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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启云帝所设的计谋。
“上车吧。”启云帝语气淡然中带有一丝轻颤,说完,他自己先朝那太后命人为他们准备的马车行去。
该来的终究会来,挡也挡不住。
御林军统领见她站着不动,又说了一遍:“公主,请。”
漫夭没有选择的跟着上车,浩荡的队伍起行,在余嫂及村民们震惊和诧异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就在他们离开的一个时辰之后,马蹄声溅响在这个宁静的村子里的河岸上,十数骑黑色骏马飞驰而来,停在那铺满金黄色银杏叶的小院门口。领头的男子身着墨色锦衣,一张面容俊美绝伦,却有着一身如魔般邪妄冷冽气息,令人一见便颤到心底里去。他率先跳下马,脚未沾地便直奔屋里。
屋子里凌乱不堪,床上的被褥掀翻在地,房中空无一人!
宗政无忧望着屋子里的两大盆血水,还有一些染血的布帛,心中猛地一阵颤栗,僵立在那里,动弹不得。
冷炎看了一圈,过来禀报道:“爷,屋里没人。好像是刚走,炉子还是热的。”
经过了四个多月,无隐楼才查到了消息,而那个时候,他又收到一份匿名信。他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她去了哪里?这些血,又是谁的?“速去找周围的村民问问这里发生过何事?”他话还未落音,外面有人问道:“你们找谁啊?”
余嫂在院门口探头,看这些人似乎都是来头不小,便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冷炎忙出门问道:“这位大嫂,请问你可知这屋里的人去了哪里?”
余嫂道:“他们被宫里来的人接走了。那些人管公子叫皇上呢,我早看出他们不是一般人,那也没想到他居然是皇上。唉,你们是什么人啊?找皇上做什么?”
冷炎少有的耐心,“我们是他们的朋友。你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这么多血?”
余嫂笑道:“哦,那个啊,夫人刚生完孩子,那些血水我还没来得及倒掉呢。说也奇怪,按道理说,夫人应该是娘娘才对啊,怎么那些人管夫人叫公主呢?”
宗政无忧身躯一震,生了?他转身,快步走出,深沉的眼眸有着掩饰不住的紧张,问道:“大人可平安?”
余嫂一见他的脸愣住,乖乖,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还是个男人!不过……他的那双眼睛,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盯得她有些紧张。
余嫂不自觉地退后几步,心头生出莫名的惧意,冷炎见她被吓得说不出话,只好皱着眉,耐着性子道:“大嫂,你不用怕,我们只是打听打听他们的情况。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
余嫂微微犹豫,拿眼角偷偷打量着宗政无忧,见他气势虽凛冽,但明显是关怀紧张的神情,不像是坏人。这才小心应道:“哦,平安,大人和小孩都好。还是个男孩,哭声可响亮了。”
平安就好!宗政无忧松了一口气,说不上是喜是忧,孩子没事,可是她体内的毒……他又问道:“那她人去了何处?”
“被接回宫里了。”
宗政无忧浓眉一皱,目光顿时阴鹜。余嫂看得一愣,这人脸色怎么说变就变?
宗政无忧折身回头,去屋里亲手收起了她的衣物,那上面有她的味道,淡淡的馨香。他双手攒着那件宽松的白色布衣,环视这间她住了四个月的屋子,在怀孕最辛苦的最后几个月,他没能在她身边照顾她,就连她生孩子这种紧要关头,他也没有陪在她身边,她该是多么的辛苦!单单望着那两大盆血水,便已是心惊肉跳。
“主子,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冷炎出声提醒,宗政无忧收敛心绪,“去搜一搜,看看他们可留下什么?”
“是。”
搜了一圈,一名侍卫在另一间屋子里发现一本厚厚的册子,“主子,只找到了这个。”
冷炎接过来,看了一眼,惊道:“是天书!”
宗政无忧一愣,拿过来翻了几页,一个个详细的地形图,简明扼要的标注,优胜劣势一览无余,且旁边还注有针对每一个地势最适用的计策。果然是任道天留下的天书!原来这书在启云帝的手上,难怪他行军速度如此之快,仿若入无人之境。他合上书册,凤眸微眯,启云帝为何将这等重要之物留在这个地方?
他带着疑惑出门,翻身上马。
“走。”
骏马扬蹄嘶鸣,飞奔而去,如来时一般的速度,只留下大片尘土。
启云国皇宫,太后居所,慈悉宫。
正殿内,一尊高大的漆金佛像挂着慈悲的笑容,普度众生般的笑看天下苍生的表情。
佛像前,一个松软的蒲团上盘腿坐着一名美妇,四十左右的年纪,身着一袭素白衣袍,面容极美,乌发蓬松。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只眼角处有几丝浅浅的纹路,划下几不可见的沧桑。此人便是启云帝的生母,如今执掌朝政,大权在握的太后娘娘。
她手握佛珠,静坐蒲团,双眼微瞌,面容看上去慈和平静。
“太后,皇上来看您了。”贴身丫头进来禀报,太后神色不动,眼都不睁一下,淡淡道:“让他进来吧。你们都退下。”
“是。”宫女们退出去,启云帝缓缓步入。走到她身后七步远停住,未曾施礼。
太后依旧是那坐姿,表情不变,只缓缓睁开双眼,那眼中的神色,与她面上的慈和表情完全不同,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果敢和锐利。
“跪下。”没有温度的声音,直接下达命令。
启云帝眉头一皱,一撩衣摆,在原地跪了。
太后头也不回的问道:“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启云帝不复平常的温润儒雅,面无表情道:“儿臣不知。”
“你不知?这几年,你是怎么了?不但不想着报仇,还处处跟哀家作对。倘若哀家今日没有找到你,你是否决定永远也不回这个皇宫,就留给哀家一具尸体?”太后起身,转过身去看他,面色陡然严厉,眼神愠怒。
启云帝的目光越过她,望着前头的那尊佛像,眼光一动不动,面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母后无需动怒,其实母后在意的,并非是儿臣回宫与否。儿臣,也不想与母后作对,只是,母后让我来到这世上,赐予我仇恨的使命,然而,那些仇恨报与不报,对我而言,并不具有实际意义。因为,它改变不了我的命运。而我的命运,在我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母后就已经为我定下了。”
太后眼光微变,拨弄着佛珠的手顿了一顿,她手指紧紧按住的珠子散发着寂远幽黑的光亮,仿佛冥冥之中注定的命运的眼睛,肆意的将天下苍生囊括在目。她缓缓朝他面前踱了几步,沉声缓问:“报仇没意义,那什么才有意义?他们令你承受了这么多年病痛的折磨,无法施展你一统天下的宏伟志愿,你不很吗?”
启云帝眼神慢慢垂下,望着膝下冷硬的地转,映在眼中土灰般的颜色。如果仇恨能改变命运,那他为了心中所愿可以努力的去恨。但,人生一世最可悲的,莫过于不知自己来这人世走一遭究竟意义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等待死亡的降临吗?他曾经胸有宏志,坐拥江山平天下,与爱人共享,只可惜,命不由人万事休。
他抬眼,太后严厉的目光直射向他的眼睛,他丝毫不避,忽然站起身来。
太后面色一沉,斥道:“哀家没让你起来。”
启云帝淡淡看她一眼,对她的斥责充耳不闻,只若无其事道:“儿臣累了,想回宫休息,就不打扰母后修身养性。”他说完就转身,太后在他身后冷了眼光,盯着他的背影,启云帝突然又转过身来,对上她的眼,恢复了平日的温和,笑道:“依儿臣看,母后这佛……不念也罢,要想求得安心,佛,帮不了您。哦,还有,限母后三日之内把孩子送到朕的寝宫,否则……”
太后挑眉道:“否则如何?”
启云帝道:“否则,休怪朕,不念母子情分。”
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嘴角的笑意远远遮盖不住眼中的怒气和恨意,她抬高下巴,“你要如何不顾情分?哀家倒想听一听。”
启云帝目光深沉,道:“母后似是忘了,朕,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皇帝?”太后好笑道:“皇帝不是已经死在乌城那场战争里了吗?哀家与满朝文武一起为皇帝发的丧。”
启云帝笑容微冷,“那又如何?朕现在站出去,还能有人不认朕这个皇帝不成?即使有些大臣不认,但朕不信,所有的大臣都能昧着良心否认朕这个皇室唯一的血脉,甘愿屈服于一个女人的淫威。”
“你!”太后双眉一横,明显动了怒却又极力忍住,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齐儿,你就这点出息?!竟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孝道,屡次拂逆哀家之意,你可记得,母后是怎样辛苦才扶你坐上这个位置?你就这样报答哀家?”
启云帝眉头微微一动,“母后扶朕坐上这皇位,到底是为朕,还是为母后你自己?我想母后心里最清楚。儿臣以为,这二十多年,我为母后做的已经够多了。”
“你,”太后两眼一眯,“哀家把你生到这世上……”
启云帝目光一沉,陡然截口:“朕宁愿母后从来没有把我生到这世上!”他的声音要多冷,有多冷,灰色的眼眸沉中带痛,悲哀无比。
太后愣了一愣,拧眉望他,启云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潮涌的波动,语气冷淡道:“母后歇着吧,儿臣告退。”说罢转身就走,再没看太后一眼。
太后望着他那离去的背影在这个秋末黯淡的阳光中投下寂寂寥寥的影子,目中涌现一阵复杂的情绪。
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恨。
她收起手中的佛珠,转身走进里屋。
那是一间看不出何处是墙何处是窗的屋子,屋内一盏烛灯被厚厚的灯罩罩住,微薄的烛光只能隐隐照出椅子和地面的区别。
屋内里侧墙边,有一张桌子,桌子摆着一盘残棋,盘中黑白子交错成复杂的局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结局 (三)
二人躲过周围的侍卫,悄悄出了长乐宫,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那里比长乐宫更冷,远远的便能感觉到一股透骨的阴寒之气。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座破落阴森的宫殿应该就是后宫女人的噩梦之地——冷宫。她确定她没来过这个地方,但是看了一圈周围光秃的树枝,萧瑟的景致,她觉得很熟悉。
启云帝带着她从一侧稍矮的院墙跃进去,穿锁在空寂而寒冷的院落和大殿。院中干枯的落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无人打扫。她一脚踩上去,脚下便发出细微声响。冷风掠过,将枯叶卷起,在他们周围纷纷扬扬。偶尔有一片划过她的脸颊,微微的疼。
他皱眉,抬手拨了一下,眼光不经意扫过院内一侧,看见一块不大的青石残碑,似乎曾在她梦里出现过。她愣了愣,眼光微抬,忽然瞥见那碑石上有一只脚,纤细的脚踝慢慢腾空,她顺着往上看,只见石碑后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一个娇小瘦弱的身体在空中飘飘荡荡。那是一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女孩吐着长舌,圆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她,凉白的月光照着女孩狰狞恐怖的表情,让人禁不住身子以颤。
她不由自主停住脚步。
启云帝见她不走了,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便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疑惑道:“容儿,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漫夭回神,闭了下眼睛再睁开,那里又什么都没有了。
是她眼花了?可是刚才那情景感觉那么真实。
“这里看起来好熟悉,”她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启云帝神色微怔,继而无事般的笑道:“你忘了?你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自然会觉得熟悉。”
漫夭一愣,她是真的忘了。怪不得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原来又是容乐的记忆。她皱眉道:“你带我来这里见什么人?”
启云帝道:“你的一个故人。”
漫夭眼光一顿,故人?他不会是起了疑心想试探他吧?也不知道她这具身体究竟何时中的“天命”?倘若中的晚,那她不认识容乐的故人还情有可原,倘若中的早呢?她蹙眉想了想,正在措辞,想找个借口拒绝。
启云帝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容拒绝的拉住她的手,朝着对面的院子努努嘴,“就在那里面,你放心,她肯定是你想见的人。快走吧。”
看来她是没办法拒绝了,见了再说吧。
西苑内,最旁边那间空旷而简陋的房子。他们推来那破败的房门,再轻轻掩上。
屋子窄而深,里面空空荡荡,连张床都没有,只有几条白绫从房梁上垂下来,在四处漏风的房间飘摇摆动,宛如幽灵的舞蹈。
她穿行其间,冰凉的白绫偶然划过她的颈项,带着一丝死亡的气息,令人寒毛直竖,她不禁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