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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陈曜司让你来这里的目的。”沉默了很久,她才淡淡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不为其他,她只想自己和哥哥现有的平静生活不要被闲杂人扰乱而已。
“司没有让我来,是我自己来这里打工的。”
敏流的声音很平静,很淡然,眼睛里却蕴涵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感情,他专注地望着她,望着她那精致美丽的侧脸,心头突然一阵紧缩。
“不觉得好笑吗?”她漠然地面对着他,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作为陈曜司的朋友、有钱人家的少爷,有必要来这样的小超市打工吗?哦,应该说——体验生活,是不是更恰当一些?”
她的话每一句都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刺痛着敏流的心,他早预料到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只是,他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痛苦不堪的经历才让她的心变得如此冷漠。
对她,他不仅仅是同情,更有说不出的心疼。
不是有这样一句老话:美丽的女人是让人疼的。然而,秀美纯洁如月光天使的她,却像充满戒备孤立无助的孩童一样,戴上了最坚硬的盔甲,竖起了最强韧的利刺,不允许任何的靠近。
“雪凌,不要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既伤人,又伤己。
“哦?那应该怎样说呢?”她突然露出一个花一般妖艳的笑容,“真的想体验生活,何必要找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何必来这个不大不小的超市虚伪地安慰自己呢?何不干脆一些、直接一些,到贫民区看一看,去看看那些每天都可能会被饿死的乞丐,去看看他们到底是怎样生活的?!”
她忘不了自己和哥哥行街乞讨的日子,忘不了曾经的嘲弄和伤害,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只是两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们不偷不抢,他们只想得到好心人的绵薄帮助而已。可是,为什么书本上、电视上出现的那些好心人,在现实中全部消失了呢?
“哦哦,你的哥哥是乞丐哦……”
“你……你胡说!”她那白皙的脸蛋瞬时变成了猩红色。
“我亲眼见到的!他昨天还到我家要钱要饭了呢。”满脸肥肉的男生得意地嘲讽着,“喂,你哥哥有没有上学呀,八成是没钱上学!咦?那你怎么来上学了?用你哥哥乞讨来的钱上学?哈哈!哈哈!”
“你去死!”她在肥男生的脸上狠很地掴了一个巴掌。
任何人都不能污蔑诋毁她的哥哥!
那一天,她这个成绩最好的学生被老师批评了,她还看到了肥男生的妈妈那喷火的轻蔑的眼神。
最后,还是哥哥把她从学校领回了家。
她没有想到的是,哥哥竟温柔地对她说:“雪凌,你的同学说得没错……”
“哥——”
那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滋味。
后来,她和哥哥一起做了“小乞丐”,因为他们家中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只剩下一栋空荡荡的房子,而他们兄妹俩还要活下去,还要吃饭,还要读书……他们曾无数次去找零工,都失败了,他们的年纪太小了,没有人愿意或同意让他们做事。就这样,乞讨成了他们唯一的出路……
她漠然地跪在地上,身旁放着一个小瓷罐,里面隐约可见一些散落的零钱。
风呼呼地吹着,
膝盖酸痛得让她麻木,
突然——
“臭丫头,找死是不是?!”一个地痞模样的家伙出现在她面前,恶狠狠地喊着,“臭丫头,做乞丐的规矩不懂吗?!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给我滚!”
“这里又没有写你的名字,为什么是你的地盘?”她扬起头,风中的沙尘吹痛了她的眼睛。
“啪!”地痞一脚踢翻了地面上的小瓷罐。
“赶快滚!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是,大哥,对不起……”她一边道歉,一边趁他得意之机迅速拣起了地上洒翻的钱币。
“啊!好,好痛……”眼看大功告成,一只肮脏的皮鞋踩住了她的手背,疼得她眼泪差点掉出来。
“死丫头,胆子不小啊!”地痞挪开脚,一把抓起她的衣口,凸着两只眼珠子冷冷地说,“把钱留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嘿嘿……”
她感觉到自己的领口越来越紧,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可是,可是她乞讨来的这点点钱是她和哥哥几天、甚至十几天的“救命钱”!不,她不能把钱给这个大坏蛋,绝对不能给他!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她一定要让哥哥活下去!
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地痞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哎呦!”地痞疼得立刻松开了手。
逃脱桎梏,她拼命地向前跑去,拼命地跑,一刻也不敢停……
…………
“雪凌……”敏流轻声地呼唤着她。
他看到她的眼角湿润了,她一定又想起了那些痛苦而辛酸的往事。
其实,今天下去他去过雪凌的家,见过她的哥哥,只是以同学的身份,并没有提及曜司和他的家人。她的哥哥面色苍白,俊雅却很瘦弱,似乎是严重的营养不良,还好,他顺便带去了很多补品,也算尽了一点自己的心意。
雪凌的哥哥是个很平和、很亲切的人,相信雪凌一定也是那样温润的女孩子,只是生活的坎坷带给了她太多的煎熬和折磨,她开始心灰意冷,开始漠视一切。
听了雪凌以前的很多痛苦经历以后,他对她充满了同情和疼惜,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他早一些认识雪凌,如果他早一些了解她所经历过的这些辛酸,如果……只是,所有的假设都不能变成现实,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与她共同面临曾经的一切困境啊!
“算了,既然老板大叔请你来做事,那我们就开始工作吧。”平复了自己的思绪,她才再次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雪凌,我们做朋友吧。”他轻柔地将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眼神专注而炽热,“我不知道你与司之间发生了怎样的误会,但我知道,他决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是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朋友。”
她冷笑地望着他,与他的眼睛对视,清冷而没有一丝闪躲。
她没有猜错,他果然还是来这里帮陈曜司做说客的!
“值得信赖和依靠的朋友?”她冷漠地拉下他的双手,淡定地说,“相信你也从他口中得知一些事情了,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是十多年的好朋友,结果怎样呢?他不配做我的朋友!我也警告你,如果你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会很快把你赶出这里!”
“雪凌……”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填得满满的,泛着淡淡的心酸,“好,我答应你,我不想你生气,更不想你伤心……”
她怔住了,
心抖得一颤,
有股暖暖的东西撕扯着她,
可是,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因为,
她会感到害怕,
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又是一个没有课的午后。
雪凌今天不需要带哥哥去医院,她就到附近的百货商店去帮哥哥买些日用品。
风很大,
树叶哗哗作响,
云很低,
天空湛蓝无存,
难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赶忙加快了脚步,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商店的大门。左转右转,终于买好了所有的东西,她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舒缓轻松的笑容。
“麻烦请收钱!”
商店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回应。
“麻烦请………”
顺着她们的视线,雪凌缓缓望去,一个如樱花般美丽妖娆的少年正站在商店的橱窗前,他那墨玉般的黑发在风中肆无忌惮地飞扬,修长完美的手臂轻柔地抚摸着商店门口的那串风铃,柔和清澈的目光全神贯注于风铃之上,仿佛其他一切事物都静静地离他远去了。
是韩秀介!
难怪商店里的姐姐们都在凝视他的时候忘记了工作?如果是别人,她不免有些怀疑,既然是他,韩秀介,那他确实拥有这样撼人魂魄的魅力。
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犹如一首优美动听的旋律无休止地演奏着。
穿过透明的玻璃窗,
她淡然地注视着他。
望着风铃,听着风铃悠扬的声音,他甜甜地笑了,笑容纯美而真切;他那长长的弯弯的睫毛上闪耀着晶莹的流光异彩,光华流转,恍若星辰;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纯净如一尘不染的明空,没有丝毫冷漠,没有一丝寒霜,柔和似水,纯洁无暇。
她的嘴角轻轻扬起,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竟是第一次发现他那来自内心、来自灵魂深处的真挚情感。风铃吗?是风铃牵动了他那颗冷漠的心?!
也许,她不应该总是与他对立,反而应该多去了解他,他们不是彼此的影子吗?她始终相信,没有人是天生冷酷无情的,在他冷漠的内心之中,一定隐藏着某种痛苦的过往,就像她自己一样。
望着他,望着他绝美容颜上的纯净笑容,她突然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麻烦请收钱!”她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哦,哦……对不起,久等了。”终于有人回眸,对她做出了回应。
她淡淡地摇头浅笑,帝仁学院的“樱花王子”不但名不虚传,还蕴涵着前所未有的巨大潜力。
抬起头,橱窗外那个清秀挺拔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她迅速抓起袋子里的东西,匆忙地追出了商店,还好,他并没有走出很远,他的背影依然在她的视线中移动。
幽幽舒了一口气,她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
这就是她刚才做出的决定,或者是好奇,又或者是为以后行动做准备,她突然很想看看他住在哪里,很想知道他的家是怎样的。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影子效应”吧,也可以说“知己知彼”,方可日后“百战百胜”。
渐渐的,她跟着他一起走进了一个小胡同,胡同两旁是参差不齐的低矮的民宅,那些房子甚至比她和哥哥现在居住的地方还要简陋一些。
秀介一直向前走着,并没有发现雪凌在自己的身后,若在平时,他应该很早就察觉到的,只是,今天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风铃清脆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那段日子,他只想沉醉下去,舍不得让自己清醒过来。
就在这时——
“呦,原来真是我们的秀介呀!”一个典型混混打扮的家伙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嘴上吐出的肮脏的灰色烟圈顿时笼罩住了秀介美如樱花的俊脸。
“呀!秀介,如今够风光了,瞧瞧,这衣服、这鞋子……都是名牌呀!”
“嘿嘿,风水真是改变了,赌鬼的儿子也能变成尊贵的王子,听说你还读了什么什么大学,哈哈!”
听着这些龌龊而不入耳的话,秀介往日那双永远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霎时装满了令人心悸的冰霜,华美俊雅的脸庞如冬季的暴风雪一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修长挺拔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白净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你们说够没有?!”柔和的声音变成刺骨的利箭之时,只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此时的秀介,如同雪凌遇到曜司时那样,褪去了所有的盔甲和伪装,失去了固有的平和与冷静,剩下的是赤裸裸的厌恶和仇恨。
“哈哈!我们的秀介生气了,哈哈,生气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这么招人喜欢呀!好,大哥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这才像你嘛!”混混们的头头将恶臭扑鼻的烟气喷到他的脸上,一只恶心的大手随即探上他的肩头。
“啪!”秀介一把抓住了那只令人作呕的手掌,用来自地狱一般冷漠的声音低沉地警告道,“别再靠近我!”
话声刚落,周围那几个小混混便蜂拥至他的身边,将他死死包围起来,竟有点水泄不通的架势。
哀,莫大于心死。
秀介那冷酷而昭示绝望的眼神,在很清楚地告诉他们:死都不在乎了,还有什么好惧怕呢?
“退下!你们这是干什么?”混混头头虚伪地笑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秀介,他扔掉烟蒂,懒懒地说道,“秀介,你是个聪明人,我们分开这么久,也该叙叙旧了。”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和你们没话说!”
风停了,
太阳发出刺眼的光芒,
狭窄的胡同,
斜长的影子,
落寞而孤寂。
“这话怎么说呢?”混混们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反而发出了嚣张狂妄的嘲笑声,“秀介,你可是我们大家的‘摇钱树’啊,出来混饭吃,总要互相帮帮忙嘛。”
混混老大“倏”地伸出自己的手掌:“五五分成,怎么样?”
“滚开!”冷冷地丢出一句话,秀介视若无睹地迈动了自己的脚步。
“喂,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大哥的耐性可是有限的!”一个小混混从背后伸手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