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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那就趁天还亮着走吧。”泠皓低下头去,面对着李垣祠开始穿上衣,穿到一半的时候又抬起头来,他敞着一半的肩膀说道,“对了!可是前面就是黄河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走?”
“我……等下和你说,我想起来我还没有洗澡!”说着,只见李垣祠丢下手里的手巾,光着膀子跳到浮满碎冰的河里面去,别人想拦都拦不住。
队伍沿黄河重新北折,到了封冻的河边,河面虽然封冻,但是走人依旧有危险。李垣祠找了一个河面较宽的地方,找最宽的地方是因为,在有限距离内,河水的水流量的变化是有限的,因此河流狭窄的地方水流会湍急,反过来说,河面较宽的地方水流会缓一些,结冰也会较早,冰面更厚。
李垣祠下令将方才浸了水冻结实的厚毡一张张扔到了冰面上,众人排成了一列,单人通过。各家小心翼翼赶上牛羊和马车,有的牛羊没有听话,跑到了冰面上,羊比较轻,有的人大着胆子将它们赶回来;而沉重的牛就立刻踩破了冰面掉下去,也没有人敢跑出毛毡的范围,只能任凭自己越冬的食物饿死。
这次开路的是李垣祠母妃的车帐,而泠皓则跟着李垣祠在最后牵着马压阵。
泠皓问道:“你一开始不是洗过了澡吗?”
“我……想再洗一次。”
“你怎么最近总是颠三倒四的,”说着就向李垣祠的脸上伸出手去,“你脸果然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事。”李垣祠歪头躲开了。
“真的没事吗?你刚才……就这样跳进河里了……你一定冻坏了!”
“我真没事……”说着别过脸去,牵着马快步走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过了河,李垣祠再亲自带着男人们将这些厚毡一片片地依次拉回对岸。这对岸是一片高地,距离下方河面有数丈的距离,应该算是安全。此时已近黄昏,于是便在此处扎营,经过一天一夜的行路和担忧,现在终于没有顾虑,众人一夜间都休息得很好。
待到了第二日,他们撩开帐门,才惊恐地看到,原本在下方数丈的河水已经快要漫上岸来,放眼望去,对岸全是灰白色的河水与大块大块的冰凌,而昨天部落停下来洗澡的河漫滩早已被淹没。
泠皓站在河边上深吸一口清早的寒气,感觉喉咙和脸颊都有些疼痛,他目光肃然带了些敬佩地看向李垣祠。但是李垣祠看起来却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也没有因为泠皓投来的目光而沾沾自喜,他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昨晚,整个部落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熟睡,他坐在岸边上,在月下吹了一夜冷风,看着脚下河面一点点地涨上来。
第四十五章
两个月后,长安。
“让我进去!”
“将军!您不能这样!”
“皇上他到底怎么了!不是说病了吗?他如果病得下不了床是怎么发出这诏令的!我一定要见他一面!”
“陛下下令不见一切人!云将军您请回去吧!”
“陛下!”云梓辰后退两步,怀里抱着小小的襁褓,在宫门前面放声大喊,“我不信那个命令是你下的!你他妈的出来啊!你好歹出来看你女婿一眼啊!你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怜吗?”
这是入冬后的长安,宫门处没有人清扫,是一层层积下残雪,在铅灰色的青天下无比寂静,连飞鸟都没有。云梓辰怀里熟睡着的婴儿突然醒了,那个生下来不满十天的婴儿,他没有被刚才的喧闹吵醒,但是却在此时的寂静中惊醒了,放声大哭,哭声使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发自骨髓里的寒冷。
“你回去吧。”秦钺在他的背后轻声说道。
“我不回去!”云梓辰一边哄怀里那个吵闹的孩子,一边跑下台阶,“我要和你一起跪着!”
“这像个什么样子……”秦钺似乎是叹了口气,“你回去。”
“我就不回去!你来打我啊!”说着云梓辰作势真要在秦钺身边跪下来。
“我他妈的让你回去!”秦钺怒了,真要要跟云梓辰动手。云梓辰就站在边上等他过来,他知道秦钺不会真的动手,因为一旦秦钺要对自己动手,就不得不从地上站起来,而他是决心长跪不起的。
“听我一句话,你这样也没用,我在外面这么骂皇上他都没出来。”
“你他妈滚不滚?”秦钺说着抖了一下袖子,亮出寒光来。
知道他这要掏暗器出来了,云梓辰赶紧后退一步:“好好好!我走,成不?你冷不冷?我把衣服给你?”
“我不冷……云梓辰?”
云梓辰抱着怀里还在哭的婴儿,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宫门外素白的雪,秦钺身上素白的重孝,只有披下来的头发是染墨一样的颜色,他还在直挺挺跪着,发梢垂到了膝盖后面的地方,垂到了白雪上。
“啊?还有什么事?”
“你明天还来吗?”
“我哪天不来……怎么,终于想通要让我陪你了?”
“明天来的时候,刚我带一条绑头发的带子……”
他这才想到,原来明天就是秦钺的生辰了,他会在今晚满二十岁。
婴儿一直在哭,云梓辰没哄过小孩儿,只能一溜烟的跑回东宫去,把他交给奶妈去哄。当然,现在说是东宫也不合适,因为住在那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周影焕在临盆的那天香消玉殒,可她并非难产,而是在生孩子的时候,六个月前因坠马而受的伤伤口重新开裂,内脏全部碎掉。离雪燃就在旁边看着,情况太过恶劣,他的医术已经无力回天,死亡只是早晚的问题。秦钺不忍看她经受如此的痛苦,咬着牙将锋利的刀片钉进了妻子的心脏里。
鸿审帝是在病榻上知道的此事,他似乎已经断断续续病了一年,皇帝下令,要赐死秦钺与那个新生的无辜孩子。无数人上书求情,求情的折子雪片一样飞进了宫门,又像雪片落到水里那样无影无踪。鸿审帝在宫里谁也不见,秦钺就一直在宫门外长跪不起,不是为了自己,他请求皇帝饶过那个还没睁眼的可怜婴儿,再怎么说也是鸿审帝外孙的无辜婴儿。
云梓辰此时已经从豫州回来了,他想抱着那个孩子让见上皇帝一面,也许看见隔代人鸿审帝就心软了呢?结果也未能如愿,他和其他的所有人一样,被拦在了宫门外面。
东宫无比的冷,整个长安都冷了下来,因为中原的灾情,大昼的各大小官员的粮食配给都少了,像是木炭、皮草和肉食等就更加稀缺,有钱都买不来,甚至出现了黑市交易的情况。
统治者无力去管这些东西,因为朝堂上也乱成了一锅粥,原本是太子的城公主死得突然,沉寂了三年的继位者的派系之争又重新上演,而且愈演愈烈。
大多数武将还是支持秦钺和城公主儿子,可原本十分受宠幸的驸马眼见着连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个问题,而且武官的头头端木策还在远西的伊犁,消息还没有传到那里去,不知到时他的态度会如何,虽然相隔甚远但确实是股不能忽视的势力。
而以陆景明和章子烨为代表的文官则是大多支持那个小兴王,因为小兴王的官衔是文职。大昼以武立国,本来文官是不可能左右继承人的选择的;但是驻守长安的武将中可靠的人越来越少了,比较靠谱的都撒在外面,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并且以端木家为代表的武将家族也逐渐地没落,军营中的新人大多是没有家底背景的,因此不光是在军队里,在朝堂上青黄不接的状况也同样十分明显。随着武将一方的势利一天天地衰下去,一切都是难以预知的。
还有人支持的是嫄公主,因为她的公公是文官中官衔最高的左司徒泠涅,她的丈夫泠皓现任统领,也是赫赫的武将,可以说如果她想争一争这个位置,也是有一定资本的。嫄公主的态度没人知道,大多数人都在猜测,她大概会支持自己的弟弟小兴王;同时,泠涅也一直没有表态,而泠皓则干脆是找不到人了,他出使突厥之行是秘密,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鸿审帝一直称病不朝,无人猜得到他的态度,最后会立他那个尚襁褓中的外孙,还是在老兴王留下来的一儿一女中另择一个?
这个寒冷的冬季里,长安城的人们疯狂而又躁动着
云梓辰披着一件斗篷,双手覆着炉火取暖,他感觉今年也比以前的冬天冷了许多,即使生了火,屋子里还是冷,从四面八方渗进来的寒气。他看着身边榻上熟睡的婴儿,孩子太小了,胎衣还没有完全落下来,肤色火红,据说小时候肤色越红,长大以后就越白。这孩子脸还是皱皱巴巴的,看不出像谁。
秦钺也是宽心,就这么把他的儿子和一屋子宫人交给了云梓辰去管,自己专心致志的去皇宫门前跪着。云梓辰无聊,去旁边的屋子把自己的长刀拿过来擦油,长刀依旧是温热的,摸在手中甚至比炉火还要温暖,他一直好奇秦钺是怎么得来这些奇怪的东西,他当时为什么又非要把这把刀送给自己。他认识秦钺这么久,可是除了表现在众人面前的表象,他对这个半是同僚又算是朋友的人也是知之甚少,他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准确的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
“你看看,你爹都不管你了,还得我来管你,回来的时候你尿了我一手知不知道?打小就这么狼心狗肺的,跟你爹似的。你知道你爹在想些什么吗?他都在那里跪了三天了,不吃不喝不睡觉,大冷天的你说他的腿要是冻残废了你还得给他养老……”
不知道这个还没来得及起名字的孩子是不是听懂了云梓辰的话,居然又哭了起来,云梓辰手忙脚乱地要去哄他,然后突然被一个人粗暴地拎开了:“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叫男人看孩子!尤其是你们这群刷枪弄棒的!你们身上有杀气!杀过人的都带着东西了!大人看不见可孩子看得见!”
说话的是王超的夫人陈氏,是个已经生过三个孩子的胖大妇人,有时候会过来看看秦钺这个儿子。云梓辰知道她话一向说得狠,但是心眼儿不坏,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管住自己男人,王超在外面风流成性花天酒地,但是回到家里却是有了名的惧内。
也是奇怪,云梓辰怎么也哄不住的孩子,到了陈氏的怀里总能一下子止住哭声,又乖乖睡着了,这小子无比能睡,除了哭和吃奶的时间以外,就是睡觉。
“还是嫂子有办法……”云梓辰在边上赔了一个笑脸。
“天那!你怎么还把刀拿进屋里来了!出去!快出去!”
云梓辰被赶出来,拎着刀,听到外间有喧哗声,就过去瞧了瞧,他看见的是鱼名赫和王超,都是一脸惊悚地盯着云梓辰手里的刀,很明显那两个人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大了,然后屋里的人受不了要出来追杀。
“你今天见到皇上了没?”看见云梓辰没有要冲过来砍他们的打算,两人这才迎上去。
“没有,跟前两天一样……”
“不知道离小子能不能跟皇上说上话啊……”
为了反对赐死秦钺一事,现在武将们基本上都罢职不去军营了,但是离雪燃作为兰翎卫长是不能闲的,他一闲下来整个京城都会瘫痪下去,进不去宫门的大家也只能靠离雪燃去跟皇上说话了。他与秦钺是师兄弟的关系,两个人的关系好也是众所周知的,如今他师兄遭险,他看起来却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担心他师兄会真的死掉。
“燃兄啊……说起来真的是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第四十六章
今日是十月二十九,夜已五更,才从东天跃跃升上来一隙窄窄的蛾眉月,很窄,但是无比明亮。跪在宫门口的秦钺抬起头来,月光洒在他惨白的脸上,一双纯黑色的眸子似乎吸进了月下所有的光亮。悄无声息的宫门外面,只有他一个人,门口的守卫也没有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过来。“秦将军,”宫门打开了,一条瘦长的影子投在雪地上,安公公从门内走出来,他身后是摇晃的灯火,将满地白雪映成黄昏的颜色,他走到秦钺面前,捧着拂尘弯下腰来,“皇上要见您。”
秦钺没有回答,默默地从地上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
“你为何不逃?不知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