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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廷的含章殿吵成了集市一样的繁华盛况,而后宫里面有两个人也在吵,准确说,只是嫄公主在单方面地和章子烨胡闹。
嫄公主周影弦在前几天草草改嫁给了章子烨,这并不是周影弦为了拉拢章子烨而做出的牺牲,而是她需要嫁人来打掩护,因为她怀孕了,这自然不可能是她原来丈夫泠皓的种,从日子去猜,应该是云梓辰的,可是云梓辰下落不明,一时半会儿的无法把他找出来让他去负责,朝廷还不确定他是投靠了突厥还是秦钺,或者干脆撒手这些人的破事,自己过逍遥日子去了,当然,最后一种猜测可能性不大。
章子烨娶她也实属无奈之举,但是眼下真正靠的住的人太少,章子烨算是从计划一开始就跟在周影玫姐弟身边的人,而且他也是知道嫄公主肚子里的种是哪里来的,彼此都熟了嘛,娶就娶了呗,做做样子而已,反正嫄公主万金之体还这么漂亮,自己也有面子。
于是这几天,两个人看似在后宫里面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实际上还是在替周影玫的江山大业不停地打着算盘。对于瘟疫一事,嫄公主习惯性的用兵法的思维,希望能够祸水外引,并尽量去利用这场瘟疫来对敌对势力造成伤害;而章子烨觉得她这样有些太惨,主张先治理瘟疫,与民休息,否则赢了战争却失掉民心,会得不偿失。
两个人的观点从根本上就发生了分歧,嫄公主从有孕之后脾气就一直不好,一点事情就能够令她发火;而章子烨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张笑脸,所以就笑着看着她骂人,可就是不肯妥协。
后来章子烨感觉再闹下去宫人就要开始瞎传话了,于是就岔开议题,向嫄公主问道:“公主,如果有一天云梓辰回长安来了,你会跟他说这孩子是他的吗?”
“他不会回来的。”嫄公主摇摇头,神色一瞬间悲伤了起来,她还在因为发怒而喘着粗气,脸颊比往日更为酡红。
“不要这么绝对嘛,你下的药还是发挥了作用的,他不知不觉之间受了你很大的影响,而且他的身体至少还记得你。”
“不会,我早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我。他在我和那些男人之间,一定会选择后者,无论是泠皓还是李垣祠还是秦钺。”
“那你那个时候还这么大方地过去投怀送抱?他岁数比你都小,不嫌骚?”章子烨语气有些刻薄,他不担心嫄公主在这方面生他气,他们之间一向如此刻薄,计划已久的阴谋中彼此早就知根知底,都明白对方是什么货色,都是脏透了的人,谁也用不着在言语上论什么清白。
“乐意!老娘乐意给人家投怀送抱行了吧!”嫄公主坐在榻上踹了章子烨一脚,章子烨扭过腰灵巧地躲过去了,嫄公主踹了个空,身体不稳,猛地栽到一边去,嫄公主却立刻慌了,赶忙护住肚子,可其实也没什么可护的,一个多月的身子还没有显怀。
“你不会是真喜欢那个云梓辰吧,当时泠皓的儿子也没见你这么上心。”章子烨见怪不怪地站边上看热闹,嘴里依旧不忘讥讽。
“说不成了!你给我滚!不想见你!”
“好好!我走行不?公主小心啊,莫要动了胎气。”章子烨依旧是好脾气模样笑呵呵地离开了,他看起来对谁都和颜悦色,可说起话来却是最能够气死人的。
嫄公主骂走了章子烨,默默地坐回了榻上,手哆嗦着给自己斟了杯凉茶喝,那套茶具还是她后来从云梓辰住的地方拿过来的,杯壁太薄了,只能够喝凉茶,所以嫄公主最近只喝凉茶。
章子烨说得没错,她确实是喜欢云梓辰,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喜欢了,那个时候还是先帝二十三年的时候,武举中的文试,她是云梓辰的考官。她还记得那个少年走进屋来,盯着她的脸惊艳得说不出话来,有无数人这样看过自己的脸,可嫄公主一直觉得这种行径十分恶心,可唯有那次她觉得那少年的神情实在有趣,居然把她给逗得笑了起来。
然而武举结束的当晚,她就被鸿审帝许给了泠皓,偏巧泠皓是云梓辰的师兄。泠府中、军营里、校场上,嫄公主觉得哪里都是云梓辰穿的白色文士袍,烂糟糟满眼都是他,到处都是,她感觉就像自己四面八方都长了眼睛,云梓辰走到哪里自己都能够看到他。可她又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留意着他,她的追求者无数,可却还没有真能够为谁多出一双眼睛,这是喜欢?为什么喜欢?就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傻呼呼盯着自己的脸发愣吗?
她觉得这样无论如何是不妥的,于是想试着去爱自己的丈夫,泠皓是个挑不出毛病的人,待她也是如此,无一不好,可嫄公主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喜欢泠皓。后来云梓辰在长安里胡闹的名声传开了,每个挂红灯笼的酒楼他都是常客,醉酒闹事拆场子无一不做,被李垣祠一顿顿地教训,不少一开始喜欢云梓辰的闺秀们开始移情别恋,嫄公主以为自己也会看不起他,可却并没有,她反而觉得云梓辰的性格无比熟悉,就像是几年前长安里的端木陈张那样。
端木陈张才是自己应该嫁的人呐!
而那个人其实是自己害死的,她一早算到了嘉峪关之下的围城,可却压着消息,知道开战三天前才将此事报与皇帝,如果秦钺早到半天张掖,端木都不会死。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天知地知,天下人只有她知。
同时离雪燃出现在了含章殿里面,可也没起什么用,最后他直接把兰翎卫带去了含章议事殿,明晃晃的刀剑下无人再敢应声。
两天后,章子烨与嫄公主方面商量出了应对中原瘟疫的办法,还是要派军队,而这些军队却是用来料理活人的。计划是这样的:带兵驱赶中原的民众捕杀疫情,焚烧死尸,然后将病而未死者一路赶至山海关,以疫民攻城——从政治与军事上讲,这确实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既解决了疫情,也能够对敌方予以痛击,如果效果好,敌军可以全军覆灭;然而这也是极为不得人心的招数,此举遭到了陆景明等文人出身臣子的极力反对,没有哪个黎民是应当为君王社稷而死的,如此狠招有引发农民起义的危险,然而这反对很快被压下去了,毕竟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拯救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
这是无比歹毒的办法,利用已死之人的尸骸并强迫活着的人去死!
一时间朝野哗然,似乎是这些文士与商人这才发觉了大昼皇族里统统流着暴虐的血!即使周影玫与周影弦姐弟,这王朝最后的末裔是从未上马打过仗的弱者,可他们骨子里依旧带着开国太祖流着的狼血!
现在问题来了,这有去无回的计划,要由谁去带兵?带哪只军队?
最后朝廷选择了长安的一名守将,他是将官中资历较老而且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最重要的是,他是长安这些将官里,和鱼名赫等人关系最好的、也是目前来讲最不听新皇帝管的武将。可本身他的资质实在是平平,并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战功,皇帝不会去理会这些,反正也是弃子了,谁还在乎这弃子是否优秀呢?再优秀也不过是优秀的弃子罢了,他的任务照着计划把疫民赶去山海关。
而交给那个将领带的兵则是东北守军,他需要独自横跨整个疫情蔓延中原,到达齐鲁一带,才能够与之碰头,而这支军队目前的状况也很堪忧。
第六十六章
“所以说,你其实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胡闹?”云梓辰搂着秦越的肩膀,在秦钺的怀里摇摇晃晃。
“不能这么说,虽然一直还是叫东北守军,可是他们已经在白城一战之后退到了齐鲁一带,早已名不副实。”
云梓辰点点头,长安里关于这个军队的消息全是骂名,他记得鱼名赫曾多次上书要求停掉东北军的的粮饷,原来并不理解。原本是大昼三支最强大驻边军之一的东北守军几乎已经是名存实亡了,端木决死后,朝廷没有再派遣其他的将领过去接班,而是直接将原本的副官提正,而那个副官却没能胜任这个军职,而且一直在“玩寇自重”。
所谓玩寇自重,意思是驻边军不好好打仗,消极防御,守军将领拥兵一方,同时还骗取朝廷的银饷吞作己用,这种军队的下场基本上都是玩脱了之后被匪寇蚕食。现在东北军南撤也是因为它正在不断地被突厥的室韦一支一点点吃掉,而且逃兵现象严重,已经乱到不能看的地步,毫无战斗力可言。
“那秦兄你为什么提起这个来?”
“我觉得长安如果要对我做点什么,东北军是最合适的。”
“他们认为那群杂兵就能打得过你的骑兵吗?”
“大概是利用我彻底清除掉这狗皮膏药,然后再派精锐过来。”
“哦……那所以说……你觉得周影玫到时候还会从长安调兵来打你?”
“我不知道,太远了,这需要算算。”
“怎么算的?”他其实想知道很久了,秦钺一直说自己这些情报大部分都是卜筮或询问鬼神得来的,云梓辰很好奇,因为没见过,不知是不是一些乡下神婆跳萨满的样子。
“到时候再说,可能需要你帮忙,现在守住着山海关要紧,我猜测长安已经开始准备第一次动作了。”秦钺坐在马上,从怀里掏出令牌举高,山海关的守城将看到后放下吊桥,然后将城门打开一条小缝让他们进去。
“我现在只想快一些回去洗澡换衣服,还有为什么天黑得这么慢。”云梓辰在城楼上所有人的注视下,保持着坐在秦钺大腿上搂着他肩膀的姿势进了城,他看到辛九好像也登上了城墙,跟着人群往下看着,那群人似乎还在指指点点。为了在天黑前赶回来,云梓辰没来及换衣服,所以他还赤着上身,衣服系在腰上,大概仔细观察的话,白色衣服的裆里还能看出来血迹,云梓辰感觉糟透了,有机会知道秦钺的秘密这种事情也无法打消现在心里的*蛋感。
在来自昌黎的最后一批劳役和物资运进城后,山海关的南北城门终于关闭,西面残毁的城墙也修筑竣工,现在的山海关是座三面被城墙包围、一面临海的孤城。
城中的驻扎军队开始自给自足地屯田,城中有的是荒芜的耕地,五千名强壮士兵的劳动力是不容小觑的,那些战马套上耕犁,东风从海面吹来的水汽降下滂沱大雨,湿润了这暮春华滋的土地,转眼之间城内焕然成沃野农田,再加上从昌黎征调的其他劳役充斥内城,寂静已久山海关似乎要活过来了。
同时,与春雨一起*近城墙的,是中原终于集结好了的大股流民。长安总算想到了这片还是大昼治下的领土,这十年已经几乎胡化了的汉民,然而等这个王朝的纵横手掌伸向那片王土之时,所带去的却并非长安日薄西山的乌衣王气,也不是官家苍白凋敝的盛世谣曲,而是一纸迫其死命的追杀令。
“现在还没见到朝廷的兵,这只是最初的一批,后方大概还有许多,然后最后才是东北军。”秦钺坐在城墙上的女墙,低头往下看去,零零散散地有伏尸沿着城墙根倒下,或是浮沉在焦黑的护城河里,土地和护城河水焦黑,是因为前几天刚烧过一次城外积攒的尸骸。城门已经封死,人是出不去的,只能从城墙上扔下火油与木柴,射出簇簇火箭,几天过去了,城中仍旧弥漫着那种形容不出的难闻气味。而现在又有前赴后继的后来人倒下去。
“这些人已经是被赶过来的了?”云梓辰也看了几眼,便不忍再看,实在太惨。
“只要是来这里的,都是被赶来的。从很远就能看到这里的城墙,如果是真正逃命的,不可能不绕开。”
“也对……”云梓辰眯着眼睛,他有些头疼,一方面是因为死人气味熏人,另一方面是他最近困得厉害。
流民涌来之后,守城就成了危急存亡的头等大事,既然秦钺把兵给了云梓辰,守城也就成了他的事,守城的兵力有些吃紧,那些士兵既要作为主要劳力参与农耕,又要保卫城墙安全,还要时不时往下扔柴火烧尸体。之前,轻骁是由辛九与另一个人一起管的,现在云梓辰这个后来者反而成了头领,一开始他真是什么都不会,不少事情都要辛九在边上帮他,他一度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才能有限,才至于如此无用。后来他发现不是,军营里的一切琐事,看似乱无章法,但时间久了也就熟悉了。现在有他在,辛九和那个叫韩帆济的轻骁头领基本上就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