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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录-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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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时间久了也就熟悉了。现在有他在,辛九和那个叫韩帆济的轻骁头领基本上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云梓辰是那种对一切胡闹,可认真起来就要认真到底的脾气,而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就是个有病的。秦钺看见过云梓辰半夜在城墙上溜达,劝他不必亲为,但是他管不住自己,有时候两三个时辰不在城墙上溜一圈,他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从城墙上下去就跟着另一队兵去锄地。他发现北方的旱田和南方的稻田差别很大,连土质都不同,然后就想,要不干脆去写本书吧;后来深思熟虑一番,发现自己想多了,当年眠花宿柳轻年少的时候,也曾想写本品评江南各窑子、妓伎与春药的书,结果才写了一半就去了长安。说起来,手稿是放在南昌云府里的,当时抄家会不会也被翻出来了呢?云梓辰想想,觉得有些丢人。

    “你在想什么?”

    云梓辰抬起头来,秦钺也在抬头瞧他,也许在瞧,也许不在瞧,那一双难得一见的黑白分明眸子又变回了纯黑色的混沌一片,他们的身前是日升之时浩荡的沧海。

    “秦兄你看,”云梓辰指着泡在海水里的城脚角落,城墙的基座是砖石,而再往上就成了土夯,破损的土墙下有一小片沙土,沙土中支出一枝柳条,“从冬天咱们刚来的时候我就见到了,我还以为它是别人随手插在那里的,可是没想到从中原回来,这插在盐碱沙地上的柳条居然长出了新叶。”

    “所以呢?”秦钺猜云梓辰会感慨一些情绪,他方才也注意到了那只柳条,孤零零一枝曳斜在澹澹海波上,现在已经暮春时节,万山新绿,碧丘沃野,而如果去看那枝柳条,却会发现视野里却只有那一条苍绿,四周再无生气,这是此万物滋生的季节里不合时宜的萧瑟景象。

    “我在想,明天要去把它拔下来,因为草木的根须会毁坏城墙。”

    “什么?”秦钺听到云梓辰的回答愣了一下,没料到那个人是如此的想法,然后就突然想笑,“咱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等到秋天城里种的粮食归仓了,我们就要走了。”

    “如果到时大部队攻城,他们也许有人会拽着这枝柳条爬上城墙。”

    “你想的太多了,这枝柳条很明显承不住一个人的分量。你现在为何会如此多虑?”

    “草木生长对于城墙的损害很严重,既然我是管军队的,而这支军队又是守城的,对于城墙的一切事情我就都要关心,况且我们是要往北走的,三年后总要回来,也许这座城还用得着,三年足够这条柳枝长成树——秦兄,你还不了解我吗?”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反应应是先感慨一通草木坚韧、人命薄浅,然后跑回去拿纸笔过来画,画完了再拿去给人显摆。”

    “你不要开我玩笑,现在不合适这样。”云梓辰想不明白,为什么越是面对惨状,秦钺他越能笑得出来,现在在城墙上,面对着焦黑的一片弃土,连开口说话对他来说都是种酷刑,而秦钺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而且现在又是那双阴森森的纯黑眼睛。

    云梓辰转身,站在城墙上望向城内,他面前正是轻骁士兵们开垦出来的种粮地,从上面很明显地能看出来,有一片是最近疏于除草的,他清楚是哪一队负责的这一块地方,一会儿下去就要去说说他们。现在自己成了管事的,就有些理解当初李垣祠为什么总是挑自己的过错,偶尔溜号都会被拖回军营暴揍,现在换位想想,如果自己手下也有那么一个不着调的,自己也会这么管教他的。

    “说起来——”秦钺从城墙上跳下来,“很久没见你拿起墨笔了。”

    “哪里有心情,再说……没什么可画的。”

    “我记得你最擅长的还是人物画像。可以画辛九啊,反正你们每天都在一起,她如果不愿意就说是我的命令,不过,虽然她也是纸片,可我一直不喜欢对她下命令。嗯……”秦钺歪头想了想,“或者你喜欢画什么样的人,我给你找。”

    “秦兄,有话就直说,扭扭捏捏的不像是你。”

    “希望你不要放下这份才艺,因为我以后用得着。”

    “这也是你算到的?”

    “不,是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别的更好的人。”

    “秦兄……”

    “嗯?”

    “你上次说的,也要用到我……是卜筮的事情。”

    “嗯,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什么时候?”

    “明晚。”
第六十七章
    长夜深夜不眠之夜,皇宫深宫帝寝之宫。

    “他们到哪里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报?”周影玫筋疲力尽地趴在龙书案上,面前刚批完的奏章高高堆起来挡住了视线,批阅这些东西花掉了他三个时辰。

    “早呢,他现在应该刚刚接管东北军,然后正在初步扫荡齐鲁周边的地方,等到他们正式到达山海关,可能要入秋了。”章子烨倚着熏炉坐在一张蒲团上,双腿还是箕坐的姿势。周影弦坐在他旁边,抬起衣袖扇动炉上熏烟,这时她接了一句话:“这还要他有命活到入秋,万一他也染上瘟疫,一切就都完了。”

    “不用担心,我给他开药了,只要他听话的吃,就保证死不了。”说话的是离雪燃,他仰躺在软榻上,腿搁在周影玫眼前的龙书案上,头枕着一个人软乎乎的腿,那个人手里拿着本书,书背就架在他整齐梳好的发髻的发簪上,可是他并没有看书,因此他其实是在听屋里其他三个人讲话,而且他并不能读通手中的《周易》,因为他还小,他是泠端——另一个人也在静静听着,他是安公公,整间屋子里只有他是规规矩矩的姿势,他已经在周影玫的背后站了三个时辰。

    “现在有不少人开始实名反对这次东征,让朕里外不是人,都快成罪人了。”

    “陛下无错,此次东征可以同时解决三个心头大事,整军风,平民患,除宿敌,何罪之有?上书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这种人要好好管啊。”

    “章子烨,别总说奉承的话!玫子正愁这个事呢!安公公,原来皇叔在世的时候,他是怎么解决讽谏之人的?”

    “回禀嫄公主,先帝临朝向来独断,令行禁止,从未有人敢言非议,即使有零星奏章涉及此事,先帝也一笑哂之,搁置不理。”

    “陛下,我就说嘛,理他作甚!你现在可是皇上啊!管别人怎么说干什么,你下的命令他们又不会不听。”

    “不理他们……不管不问这种做法,朕办不到的,”周影玫扒拉开面前那一堆奏章,正好看到了离雪燃架在上面脚,就从手边抄起一本奏章来,用奏章的侧边敲了一下离雪燃的靴底,“总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朕的,想知道这皇帝当的好不好,能不能服众,朕的想法经常欠考虑,也想不到点子上。朕没有皇叔的雄才大略,虽然有你们出主意,可也想知道别人是怎样考量的。”

    “从登基的时间、陛下的年纪还有现在国家的状况来讲,皇上做得已经很好了,我说的是实话。”离雪燃把脚从龙书案上拿起来,把泠端从后面拽过来搂进怀里抱着。

    “大昼已经近三百年了,这三百年没有大规模的叛乱,对外征战连年几无败绩,国都永远安乐,人民职业,户数在不断增加,光明百代,可却也差不多到了一个王朝时间的极限,历史上,从未有一个统一的朝代能够撑过三百年,朕也许就是末代皇帝了。”周影玫思考了这个问题很久,“之后的朝代要如何评论本朝呢?太祖建国,屠尽了开疆功臣,大昼的史书上每一页都是血!有哪一朝天子没有对外发过兵呢?有哪个皇帝没有亲自上过战场呢?有几个得到善终的忠臣良将呢?本朝实在是太过重武而嗜杀,朝堂人人噤声,他们暗中称皇族流的都是狼血。”

    “谁敢胡说八道?杀掉他!”周影弦从蒲团上坐起来。

    “公主何必这么狠呢?”章子烨拽了拽嫄公主薄纱的衣袖,脸上依旧是笑意,“这种说法早就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随他们说去呗。”

    “每次听都生气!”

    “公主说得没错,甚于防川,悠悠众人之口。”离雪燃接了一句,他没太在意周影玫说了什么,而是正在教泠端认读书上的字,而实际上,他虽然认得那些字,也读不懂《周易》这种玄之又玄的古奥之文,“所以说,陛下的意思是要严查议政之人吗?”

    “朕只是想找些事情做……”周影玫把头枕在坚硬的龙座靠背上,安公公自觉地过去给他按捏头上的穴位,“每天有这么多琐碎烦人事情,可真正能做出来什么成绩的却几乎没有,整个朝廷都太过浮躁了,正因为无事可做才会浮躁,浮躁而心中妄动,乱议国事,朕需要让他们忙起来。可又不能过于放纵手脚,现在的大昼太脆弱,经不起折腾。所以朕希望你们能想想,出个主意。”

    “事情有的是,”章子烨扳着手指想了想,“东征之后,要从各地迁民来补充中原流失的人口,此外长江上游的水寇之患还没平,另外要重新考虑打通西域之事……”

    “这些都是要发兵的,就不能不打仗吗?”

    “立后?”

    “滚蛋。”

    “还有就是迁都了。”

    “国都不能迁。”

    “现在来说,长安不是最好的地方了,等到中原恢复了元气,适宜之地是洛阳……”

    “国都不能迁。”周影玫闭着眼说道,“长安永远是长安,大昼三百年全在这里,中华的血脉脊髓也在这里,哪个盛世不是起自秦地?迁到洛阳的朝代全都衰了,丢了洛阳之后就是偏安的姑苏和建康、就是益州、就是风烛残年的半壁江山。朕是个文人,可我的治下不能有苟延残喘的大昼,不能有卑躬屈膝的议和官,不是有人说皇族是狼血吗,朕就成全他们口中的狼血。”

    云梓辰推门进入秦钺房间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秦钺住在山海关的县令府里,当然,这里早就没有县令了。云梓辰很少有时间去那里,他并不知道平时秦钺会在出现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秦钺平时在干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情,都是秦钺主动去找的他。

    知县府很大,他们到来的时候虽然内里破败,但能够看出来原本堂皇的装饰,连屋中不多的家具都是精致雕了花的,这也说明在突厥人来之前,山海关也是个富庶的地方。

    “叫你来,是因为我每次都会昏过去,一会儿结束之后,我需要你给我卸妆,然后把浴桶加上热水将我抬进去,如果你觉得心情不错,就替我洗个澡放回到床上去,如果觉得麻烦,把我扔在浴桶里面就行。以前这个事情是小燃做的,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了。”

    “你不是有纸片吗?为什么不让他们来?”

    “纸片已经收回来了。”秦钺指指桌角上的那三张,“这事情累极了,驱使纸片也是要力气的,到时候我用不动他们。”

    “原来卜筮是这么麻烦的事情。”

    “这不是卜筮,这是问鬼。”

    “卜筮不就是拷问苍天鬼神吗?”

    “不是,卜筮的话没这么麻烦。嗯……我只要用算筹就能够算出想知道的东西,那样并不需要什么仪式,可是有的时候,光靠算是不准的。”

    “比如?”

    “长安政变那日,我算到鱼名赫与泠涅成功逃出了长安,可是我觉得这不可能,从逻辑上讲他们不可能活着,于是我去问,问出来的结果果然是他们死了。”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可是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吗?”云梓辰从铜镜里面看着秦钺,下意识地舔舔嘴唇。

    镜中的秦钺一身玄色法袍,袍上有红线绣的图案,领口是龙鳞纹,而且开得很低,几乎整个胸口肩膀都露了出来,里面什么都没穿;后背上是仙国图景,瑞兽腾舞、神明欢宴、云中君人;祥云下是三千浮生世界,人间万象、帝宫皇辇、凶狼走虎;再往下就如同冥界,业火中的妖罗枯骨,还有狰狞魍魉,丝线绘成的火焰从腿后烧到前襟,蜿蜒了整个袍角;而胸口的图案却很简单,只有一只踏火麒麟,云梓辰知道秦钺的东西很多都是有麒麟的,那种瑞兽就像是他的图腾一样。这一身衣服穿在秦钺身上泛着鬼气,而且是艳鬼,他把一头长发披下来盖住肩膀,脚上未着鞋袜,白的像透明一样的双脚赤着,踩在衣角火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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