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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录-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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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皓见他抬起头来,这才继续开口,说的唇语:“最后一个问题,我身上的衣服呢,怎么就剩裤子了?”

    “我……那是因为我在把你从瓦砾里挖出来的时候,你的衣服已经快要碎成绺子了,然后我见你一直不醒……”

    “然后呢?”泠皓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动了一下肩膀和腰腿,试着检查自己后面那个地方是不是疼着,刚刚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然而自己现在浑身每个地方都在疼,他已经难以区分出那些疼痛的部位。

    “你别慌啊!然后……”四十七王子斜眼看着对方身上漂亮而流畅的肌肉线条,他们两个人现在浑身都是尘土,泠皓身上还有很多伤口,但蒙尘的脸上依旧不显狼狈,“然后我怕你是伤到了什么地方,所以在检查的时候就干脆把你身上的布条都撕下来了——你、你要是冷,我的衣服借你穿?”

    “原来是这样,”泠皓这才把剑拿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你一心救我,我还这样对你。”

    四十七王子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要对这个人怎么办,如果想要杀掉这个人,直接在他昏迷的时候便会动手了,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下不去手。他没有告诉对方一件事,泠皓在昏迷的时候,他似乎还在做一个奇怪的梦,一开始是红着脸不停呻吟,到了后面却开始惨叫,春梦变成了噩梦吗?四十七王子有些失望,为什么做噩梦的时候他没有哭出来呢。

    两个人站在一大片废墟上,那是西宁的城楼碎片,但是除了这片碎片,周围却再没有了其他的东西,房屋、街道、火炮、人——无论死活,废墟之外环绕着他们的只是空空如也的山谷。他们都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如果知道起始的地点,他们能够走到目的地方;可他们并不能辨认出现在在哪一段山谷里,要往哪里走才能到达城市,这里的山谷几乎是一样的。

    四十七王子坐起来,脱下他穿在最外面的长袍子,里面果然是铠甲,他又解下铠甲来,把里面的那件藏袍脱给泠皓——这件干净一些。“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关云请来的江湖人,却没想到你就是那个泠皓;不,我是没想到,原来传闻中的泠皓是这样一个人。”

    “你知道我?传闻中我是怎样?”泠皓有些好奇。

    “汉人朝廷里的说法,你是个媚主妖姬一样的身份;但在民间,以及吐蕃,人人却都当你是英雄。也许你自己想不到,你的名气在吐蕃是很大的,我甚至听说过你在江南的一些事情——在江南你是个风流书生,在长安你是个纨绔将军,在战场上你是个杀神;在荆州,你练出来的水军依旧强大,吐蕃东面的部落因为这支水军,甚至不敢去蜀地边缘骚扰;我本以为这些称赞都太过了,你只是个俊俏些的文人,或者带些书卷气的儒将……”

    “本以为?”他笑道,“现在你认为我是怎样的?”

    “现在我觉得你是个太美和强大的男人,外貌、武力,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你,除此之外,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一些。”四十七王子一边说一边摇头,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的年纪看着也不大。”泠皓看着四十七王子黑红色的脸,他知道由于高原上的日晒,这里的人都会显老一些,而这个王子的面颊饱满,还能够显出年轻来。

    “我至少比你大,上个年过完之后我满了二十五岁。”

    “一样,我也是二十五岁——快满二十六了。”

    “不可能,”王子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的样子看起还不满二十岁。”

    “你不要笑话我。”

    “夸你年轻怎么能叫做笑话?”

    “别说闲话了,咱被掀到了这里,但离着西宁应该不远,这是条山谷,两边都是路,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走?”

    王子抬头看了看太阳,现在是一个半阴天,索性还看的到太阳,时间大概是晌午:“高原上是没有这样的山谷的,这里至少是在武威的西面,所以往东走,至少能够看到武威。”

    “那便向西去。”

    “为什么?我们如果往西走,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看到聚落的,现在在打仗,城外的住民都迁到了城里,我们也许要一路走到张掖城才行。”

    “我是这么想的,武威离着西宁太近了,在西宁的咱们已经到了这里,这说明这次地动是十分可怕的,武威城应该也受灾严重,自顾不暇,咱们现在去是添麻烦;如果咱们能够活着到达张掖,还能带着帮手过来救人。”

    “也对,那我听你的,不过我们要一路走着去,我们没有水和粮食,我怕你的伤撑不住……”

    “我没关系,不过可能需要你扶着我走一段,我的腿不知为何麻得很。”

    “新鲜,”王子将泠皓的手臂架到自己肩膀上面,“本王子有生以来第一次搀着别人走。”

    两个人一直走到了晚上,转过了两道山弯之后,泠皓认出了这里是哪里,他们确实是在往张掖走着,而且离着那里不远了。

    他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那是三个碎石垒起的简陋坟头,现在算不上是坟头,因为地动的原因,石堆已经粉碎、瓦解,里面的尸体翻了出来,暴露荒野。

    祁连山脚。

    七年前早春,他与李垣祠为端木陈张在此埋骨,没有立碑和棺椁,只有一层马革,而这对于为将军者却是最为宏大的葬礼;去年的秋后,张掖又一个州牧战死,玉门关守城将刘玄也战死,他们的尸骨也埋于此;然而关云的尸体却没能收回来,他是在回撤张掖的时候被四十七王子率兵伏击,刚才他与泠皓说,为了防止滋生瘟疫,他一把火焚烧了双方所有尸体,骨灰扬散在山谷间,混入喧嚣的尘埃里。

    然而尸体只有两具?

    他们跑过去仔细察看,那两具尸体并非完全风干,四十七王子凭经验认定,这两个人也就死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再对照身上的铠甲,泠皓确认了这两具尸体便是刘玄与素未谋面过的州牧,他重新用碎石把露出来的两具尸体掩盖好——另一座坟也塌了下来,泠皓拔开那些石头去寻找,却没有找到尸体。

    端木陈张呢?

    “那个人……应该已经变干了,然后在地动中变成粉尘,这也是有可能的。这里气候干旱,尸体是很难腐烂的,埋在透风的石堆里时间久了就会成为干尸。”

    “即使是皮肉干枯,也不可能连点儿渣都不剩的;而且骨骼是不可能这样轻易碎掉的,头颅和牙齿都是十分坚硬的骨骼;更何况这里连头发都没有,头发埋在江南那种湿粘的土地里也要上百年才能烂掉。这里只有一片石堆,这说明有人偷走了端木的尸体!”

    泠皓生气极了。

    “先别说这个了,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等天亮再好好找找,兴许他是和咱们一样,被抛到了别的地方——他……你说他是战死的,那么尸体是完整的吗?”

    不吃不喝在山谷里走了一整天,他们两个人都累极了,找了个避风的岩角,泠皓靠在四十七王子的怀里,闭上眼睛说到:“是,他被一箭射中心脏钉在了祁连山崖上,当时还是我,把他的尸体取下来。”

    他不太感想象四十七王子所描述的那个场景,一具死了七年的风干尸骸,默默躺在某一个西风呼啸的山崖上,皮肉紧紧包裹在他高大的骨架上,骨架上还伶仃着穿了盔甲,一阵风过,他依旧完整着的手脚敲打着盔甲响成了风铃。

    “从未听过这个人,那场战役里,只留下了你的名字。”四十七王子再低头的时候,泠皓已经睡着了。
第九十一章
    四十七王子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了,从没有人敢惊动他的美梦,因此在他醒来的一瞬间,他下意识骂出了口,接着才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他平时醒来的寝宫,然后他发现怀里的人不见了。

    他在三个坟头旁边找到了泠皓,晨光并不明媚,昏昏日头下面,一片灰褐的山谷中一切都显得不真实。泠皓的脸带着病态的红,几乎是绝望般地蹲在那座空了的坟头旁边,他看到王子走过来,于是抬头说道:“还是没有找到他,他的尸骨真的丢了。”他说的依旧是唇语。

    “你还是说不出话来?”他看到泠皓嘴角被胡乱擦干的新鲜血痕。

    “他到底去了哪里。”

    “你的伤恶化了。”

    “你听我说……”泠皓抬起手抓住四十七王子的袖口,“我近期来过这里,这些石头在被地动震开之前,根本就没有过重新开挖过的痕迹,我觉得是在我埋葬他没多久就有人偷了他的尸骨!”

    “你先听我说!”他有些火大,一天一夜没有喝水了,说话的时候嗓子中会泛出来疼痛的感觉,王子蹲下来平视泠皓的眼睛,“这个人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走到张掖去,这之外别去想别的,思考也是很费体力的。”

    看得出来,这个人是在强撑着受了内伤的身体。健康的人,两天不喝水是死不了的,但问题是他不能判断泠皓的伤是否致命,这个人的状况令他有些焦虑,看起来虚弱的很,却一副命很硬的样子,执拗地令人有些痛心。

    “离张掖还有多远?”

    “半天。”泠皓往一个方向指了指,“这条山谷转过弯去,就能看到张掖东面的一片屯田,原本还有村庄,但是因为打仗,人就都撤进城里去了——不用你扶着。”

    “别闹,”四十七王子抱着泠皓的腋下将他扶起来,然后又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他比泠皓强壮很多,但是身高矮一些,这个姿势搀着他走刚刚好,“这一场地动下来,双方都损失惨重,这个仗无论如何打不了了,只能坐下来商量和解的事情。那怕只因为这个原因我也不能把你扔在这里,前后都是你们汉人的城,我无论往哪里走都会被抓成俘虏,他们直接杀了我都有可能;但如果是和你在一起,他们看我和你相亲相爱的,兴许还能放我活着回去——就当帮我了,让我扶着你走吧。”

    泠皓没有回答四十七王子的打情骂俏,他心里有些不安,这条路走起来的感觉与记忆里不太一样了,横着的埂子更多了一些,走起来觉得坎坷。

    事实验证了他的不安,转过那道山弯去,他们前面横亘了一道两丈多宽的裂谷。

    辛九蹲在屋顶上看着云梓辰饮马,那个人刚刚从城外的山坡上回来,素白的武袍上透出一些汗渍来。云梓辰似乎是很热,在院子里就把外袍脱下来,里面的亵衣已经湿透了,没有全部梳起来的头发披在背后,这种湿漉漉而且有些疲惫的神色的样子让他显得很色气,辛九觉得云梓辰的白头发好像是变得少了一些,确实看起来年轻了,已经满了二十岁,这个人还是不肯把头发全部束起来。

    那个人很快地进屋,然后拎着桶水在院子里光着身子冲冷水澡。辛九知道他一会儿还是要出去画像的,今天是画一个有钱人家的侍妾,要出入宅门了,因此他不像平时那样邋遢,现在云梓辰最贵的一身衣服还是他初到长安的时候做的,在益州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早已不时新了。

    云梓辰放下水桶,感觉今天院子里的过堂风格外的冷,他扒拉开挡在眼前的额发,然后看到一个人站在大开的门口看着他,那个人似乎并不诧异眼前的场景,抬起脚就要走到院子里来。而云梓辰现在连裤子都没有穿,他此时的内心是接近崩溃的。

    有个卖菜的挑着挑子从门口走过去,他走过门口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然后飞快的跑了。

    “你他妈的谁啊!”云梓辰没认出来到底是谁,直接抬手把水桶朝那个人扔了过去,却被一脚踢开,云梓辰反而认出了腿法。

    明子是一张几乎能够融入背景的纸片,比起来辛九与祖袈,他毫无性格和特点可言,云梓辰直到现在都记不得他的脸,明子似乎是所有的辨识度都被加在了他那双腿上。

    原因是这样的,秦钺在有防备的时候没有人打得过他,但睡着的时候几乎是不设防的,而且很难叫醒,明子有一个任务就是在秦钺睡着的时候守在他边上,然后一旦周围有事情就把他踹醒。有时候军营里有突发状况,云梓辰连夜前往秦钺住处找他,就会看到秦钺揉着腰或者屁股从内间屋里走出来,云梓辰一开始觉得这种场景很奇怪,后来才知道这是明子踹的。

    云梓辰不知道明子一脚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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