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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尤家人也不惜欺上瞒下,可谓是费尽心机了。
秦漫心里清楚,之所以大家都还没拿她当真正的少夫人看待,无非也就是因为她过门时不是正娶,以及新妇过门
三日后祭告祖宗的礼她也没行。她原先却是不知这祭告祖宗的礼是由族长一手操办的。
至此,她不得不怀疑这尤闵壕待她的心思了。她这过门都一两月了,尤闵壕若待见她,自会早些让尤老爷禀告朝
廷为故君祈福一事。可他偏偏等到现在,等到所有人都见了她之后,才提起这祭告祖宗的事情。她又想到,这事
莫非是跟尤子君有关?
尤子君一出门几日,尤闵壕便来了,也难怪秦漫会将此事与他联系在一块儿。
秦漫偷偷望了望尤子君,果然见他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心下就更加确定了。想必是尤子君与尤老爷提醒,尤老爷
才去面禀了尤闵壕。若非如此的话,难道尤闵壕打算一辈子不让她正式入尤家大门不成?
这时,门口下人们又是一阵骚动,只不过是纷纷让路引起的骚动。秦漫转头一看,见是老太太来了,急忙也就跟
着其他人跪了下去。
尤家人见到族长,因为尤老爷与尤子君的关系可以不跪只鞠躬行礼,但见着老太太却不能不跪,就连尤老爷与尤
子君也都跪下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太太虽明了这些规矩,嘴里却还是说着客套话:“也不是什么大日子,快快起来罢。”
众人便依老太太之言,站了起来,该维持什么姿势的依旧是什么姿势。
尤闵壕对老太太倒还客气,起身去请了老太太与他一同坐在主座上,又像是主人似的让婢女奉了茶,接着看着老
太太笑道:“堂嫂许久不曾到此了吧?闵壕今日得见堂嫂的面,倒是交了好运的。”
“如今已是族长身份,哪里还用得着这般称呼老身。”老太太手持佛珠串,并不以为尤闵壕那副嘴脸是恭敬,因
此言语之间似有抵触情绪泄露。
秦漫也是发现了老太太的异常之处,不由得细细听起两人的对话来,每一个字她都咀嚼半晌,猜测着那字里行间
流露出的意思。
“长嫂为母,堂嫂自然也算是闵壕的半个母亲了。”尤闵壕微愣了愣,心道老太太今日怎地有些不欢迎他?距上
次见老太太面,也不过是除夕祭祖时分,并不算太久,他应不曾有过什么举动得罪了她才是。
“母亲只有一个,哪里来的半个之说?”老太太接着便饮了口茶,放下佛珠串在桌上,道:“老身听说族长今日
前来,是为了老身那孙媳妇正式归入族谱一事,是吧?”
尤闵壕急忙道:“归入族谱一事,方等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才是。闵壕今日来,只是为了让她三日后先去主祠
堂祭告祖宗。”
“不先去主祠堂祭告祖宗,又怎能归入族谱中?”老太太笑了笑,又说:“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不是就在两
年后么?届时三年丧期已过,老身这孙媳妇也能归入族谱,说不定子君的长子也出世了。好,好……”
尤闵壕见老太太自个儿乐着,便也只得附和着笑:“堂嫂说的是。”
秦漫怎么听老太太的话,便怎么觉得老太太在维护于她。她再看那尤闵壕的脸色,似乎浮现出了几分不悦,忍不
住怀疑起来。老太太之前暗示她尤子君三房夫人的事儿与下任族长的人选有关,难不成这尤闵壕不愿交出族长之
位?
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他也当去害尤子君本人才是。即便尤子君没有子嗣,那族长之位还是由他来做的,尤闵壕仍
须交出族长大权。这越想,却越是不通了。
秦漫仍是多加了几分小心,反正她是觉得这尤闵壕不待见她,要是他有意陷害她,凭他现在族长的权利也是容易
的紧。她可得随时注意,不能让他给她轻易下了套。
此时老太太开口了,却是对着秦漫说话:“三日后孙媳妇祭告祖宗,得在家堂前将自记事以来所做的一些个事儿
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以证明孙媳妇身家清白,平素无过分之举。孙媳妇可得好好准备才是,不要到时在家堂面前
坏了规矩,那么族长是要罚孙媳妇在祠堂里领罪的。”
秦漫闻言心一惊,要将这身体原本主人的事情通通说上一遍?莫说她凡事不知,便是从月成口里问了出来,也难
保不会有说错的地方。她凭借着眼角的余光窥见尤闵壕嘴边的笑意,心中颤抖了一下。这位族长大人,想必那日
是不会放过她的。
纵使心惊,秦漫也还是不得不回话:“孙……孙儿媳明白,谢老太太。”这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嘶哑
,却仍是努力将话答了下去。
“孙媳妇着了凉?”老太太关心的问道。
秦漫低头答道:“约莫是昨晚着了凉,回头孙儿媳吃两副药便好了,不碍事的。”想必是昨晚与尤子君那一番折
腾,受了风寒。她原本就有咽喉方面的毛病,当时身上还有水珠子没有擦干,尤子君便闯了进来,不着凉便才怪
了。
“嗯,回头我让宋婆子给孙媳妇送两副过去。”老太太便道。
“谢老太太关心。”秦漫瞥见那尤闵壕脸上神情更是古怪,心知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引起他的不满了。不过,敌不
动我不动。他若是动了,才真真有好戏看了。
尤子君见秦漫着了凉,心里也对昨晚的唐突之举有些歉意。若不是他在夫人沐浴之时闯了进去,想必夫人也不会
着凉了。如此内疚着,他便想着回房后好好找个大夫来给秦漫看看。
秦漫却因此而心一动,何不……
正文 第十八章:小病
之后,尤闵壕又嘱咐了些事情,便与尤老爷一同出去往另些个房中去了,想来也是要亲口通知各房房长及下边人
。
虽说秦漫并非尤子君之原配,但长房长媳过门还是件大事。当初没能大摆筵席,尤老爷就着实为此伤心了好一阵
,只觉得委屈了自个儿的儿子。此次借着为故君祈福的理儿,尤老爷在新媳妇祭告祖宗一事上花了不少银子,只
望这次能隆重些。
原本新妇祭告祖宗,只须在家堂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以往所经历的事情说出便可。所以族长与尤老爷也都不担心
会有什么人将风言风语的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参加仪式的人都是尤姓族人,自是不敢乱说;况且新妇也是尤氏族
人,便解释是新妇为皇上祈福也说得通的。
秦漫知道老太太口里所说的‘家堂’便是尤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也就更加对这次祭告祖宗一事上了心。她回头向
尤苦打听了些事儿,只见尤苦对祭告祖宗这一仪式似乎有些惧怕。
她便猜想尤苦当初过门三日后也办了这仪式,只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得而知。后来她试探着问尤苦,
是否在当日领了族长的罚。尤苦虽迟疑了一会儿,却也点头应了。
秦漫心中顿悟,只怕每个女人在经历这事时都受了罚。她便下了决心,她偏生要改了这规矩,让那尤闵壕无从罚
起。不过这事儿还得尤子君帮忙才行,她便等着尤子君回房来。
秦漫连连咳了几声,便见尤子君从外边走了进来。她起身相迎,却仍旧是咳嗽不止。看样子她的旧疾又犯了,不
过也不得不说这是件好事儿。
“夫人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这都要怪我。”尤子君轻拍着秦漫的背,自责地说。
秦漫边咳嗽边摇头道:“夫君……千万别这么说……”
尤子君扶了她坐下,又将刚刚在门口碰到宋婆子时拿下的宋婆子手中的两副药递与尤苦,吩咐道:“去厨房将这
药熬一熬,端来与少夫人喝了。”
尤苦点点头,接过药下去了。月成见姑爷在,便也退到了房外去。
“夫人也知道三日后便是大日子,尤氏族人都得去祠堂观礼,包括一些个沾亲带故的妾侍、下人。所以我今日得
赶回钱庄去,一来要将钱庄事务打理好,二来也要将沈姑娘接回来。不过夫人这身子骨,着实让我有些担心。”
尤子君皱了皱眉,看着依旧不时咳嗽的秦漫说道。
秦漫轻轻抚胸,停了咳嗽哑着声音道:“夫君所担心的,也正是妾身所担心的。”她正等着尤子君说这话呢,以
便她把心里头那些藏着掖着的话给暗示出来,然后逼尤子君与她站在同一战线。
“夫人为何担心?”尤子君一时没想到什么地方去,便不解地问道。
秦漫蹙着秀眉道:“依照规矩,三日后妾身须得将以往那些事情告与列祖列宗知道,然而妾身自小便落下个毛病
:一受风寒,便会哑声一些时日,药石无效。妾身只怕三日后若真哑了声,族长他……”说罢她叹了口气,便又
咳嗽起来。
尤子君见她脸色确有些苍白,又听她说话间声音嘶哑,且比起先前来更是严重,也明白她并非说谎欺骗于他。但
三日后的仪式是不可改的,毕竟父亲已经奏明了皇上,且族长与父亲也已前去各房通知了。
若到了三日后,果真如秦漫所说哑了声……只怕族长未必那般容易会依了她。他确也答应过要保护于她,但此等
状况下……还真真有些棘手。
秦漫见他面露难色,猜到他有心却无力,便微微提醒道:“夫君,其实尤家祖先均已成仙,即便是妾身不说,他
们必定也知晓妾身从前的那些个事儿。这个道理,夫君与妾身虽然都懂,只怕他人却是不懂的。”
尤子君瞧着她半晌,突地明白了这位夫人肚子里那些未说出来的话。她怕是想让他三日后出面,将这话在族长及
族人面前给添满了去。只要这番话一出,想必族长及族人也不敢有什么反对的话说,难道谁还敢说尤家祖先没有
成仙不成?这才是真真要在祠堂前领罪的。
而秦漫若能避开在家堂前叙说过往经历一事,必定也就犯不出什么大错。既无错,便也无罚。族长及几位房长便
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却是找不出她的错处而无可奈何的。
想到此,尤子君不得不对秦漫刮目相看了。这番说辞,原是他也不曾想出的。或许他这位夫人的手腕,未必比那
些人低多少。只看前三位夫人在祭告祖宗时均落了族长的罚,而秦漫显然能够逃过此劫,在心智上已经多出一截
了。
“夫人好心计,连我也不曾想出这等说辞。”尤子君紧紧的盯着她眼睛道。
秦漫若无其事的以手帕擦了擦眼角,笑了笑说:“夫君谬赞了,妾身哪里有想过什么说辞。怕是夫君自个儿想出
了什么,却说是妾身想出的。”
她至今还不清楚这位夫君心里边儿的那些盘算,自然也就不愿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儿露与他看。以秦漫的性子,均
是别人先对她示好,她才会报以甘露的。
再说这尤子君也并未信任她,至少尤家的事儿他是十分清楚的,也必定对前三位夫人的遭遇抱有怀疑。但他却不
查不问,如今又把尤苦安插在了她身边,也是只字不提其意图,让她猜的好生辛苦。
既然他让她自个儿去猜他的那些事儿,那么她的这些事儿也让他自个儿去猜好了。只怕她猜得了他的事儿,他却
未必猜得了她的。秦漫不禁在心底暗暗好笑。
尤子君也是精明之人,瞧见她的防范便不再言语,坐着与她静默了一会儿,又随手翻开她平日里练字的册子来看
。
秦漫也就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实在忍不了喉中的不适感后,又吩咐月成倒了杯温水给她润喉。
“夫人的书法大有长进,看来夫人果真是聪慧之人,无论什么都一点即通。”尤子君看了一会儿,赞道。
秦漫听他将‘什么’两字咬得特重,便灿然一笑:“夫君尽说好听的,也只有夫君才让妾身时时高兴着。”
“是么?我真让夫人时时高兴了?”尤子君含着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也是时时见着她是笑着的,但他却极
少有感觉她真正在高兴着,仿佛只是为了让他高兴,她才笑。他便又想到她的身世,随即释然:一大家子都那么
暴毙了,她独自寄人篱下的过了这么些年,想必也是有些神伤的。
秦漫正待回答,却见着他眼里的期盼而谎答不出口。这时尤苦端来老太太赏赐的药熬成的汤汁进得房来,便解了
秦漫的围。
却是尤子君先她一步开口了:“给我吧。”
尤苦不敢违抗,只得将碗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