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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的山里红,五毛钱一斤啦。〃
〃娃子,你这山里红咋卖?〃有个粗壮的中年妇女拣起一枚山里红放进嘴里。
〃婶,五毛钱一斤,您尝尝,甜着呢。〃小男孩口齿清楚。
〃贵了!〃中年女人又拣起一颗放进嘴里。
〃婶,这可是俺天没亮就上山摘的,瞧,还挂着露水呢!〃小男孩指着篮子里的山里红说。
〃甜倒是满甜就是贵了,娃子,便宜点卖。〃中年女人再次拣起一颗。
〃婶,那就四毛五分钱一斤吧,俺天没亮就出门到现在连口水还没喝上呢!〃小男孩舔舔干裂的嘴唇。
中年女人再次嫌贵,经过讨价还价,说好以四毛钱一斤成交,可是等那女人吃了一颗又一颗,小男孩称好了山里红,那女人又反悔了。
〃算了,太贵了,我不要了!〃她大概是吃饱了,准备转身离开。
小男孩急了:〃婶,我都称好了,你怎么能不要呢?〃小脸蛋上一脸的渴望。
〃太贵了,我就是不想要了!〃那女人板着个大饼脸开始要赖。
〃给你算三毛五分一斤好了!〃咬咬牙,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男孩做出了让步。
〃我不买了,就是不想买了!〃女人抬腿欲走。
这下小男孩恼了,他抓住女人的衣角不放:〃婶,你咋能这样?不想买你还吃了俺这么多,你晓得吗?俺天没亮就上山,一颗一颗摘下来的!〃黑黑的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里噙着晶亮的泪水。
〃放手,你给我放手。嘿!老娘今天就是铁了心不买了,你咋着?这么大点的娃子学会讹人了?〃
那女人用力挣脱了小男孩的手就想溜,小男孩扑上去抱住女人的一条腿不放。周围陆续围上来一些小贩和买菜的主顾对那女人指指点点。那女人不禁恼羞成怒,抬腿将小男孩踹倒在地,撞翻了竹篮,红艳艳的山里红活蹦乱跳着滚得满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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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六章 我喜欢你(2)
小男孩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的山里红,赔我的山里红……〃那女人三晃两晃已经在人流中不见了影子。
〃娃子,你又来卖山里红了,学费凑齐了吗?〃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驼背老大爷扶起了小男孩,小男孩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还……没……凑……够……呜呜呜……〃老大爷摇摇头叹了口气,缓缓地蹲下来帮小男孩捡地上的山里红。这时镜头特写满地的山里红,画面定格下来。
3/他怎么了
〃什么破电影,不好看!〃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一个没心没肺的声音。
百叶窗拉开了,幕布卷起来了,教室里重新明亮起来。许久,一片鸦雀无声。
〃同学们,你们看到了吗?〃张老师一脸凝重地站在讲台上,〃在我们国家有许多贫困山区的孩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上学,可是你们知道吗?上学对他们来说有多么不容易!学费对于一个山村家庭是一笔昂贵的开支,很多家庭根本无法承担。那个小男孩为什么要卖山里红?〃
〃为了凑学费上学!〃有人大声回答。
〃回答正确!他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自食其力,而你们呢?你们这些城里的中学生不用愁吃穿不用愁学费,你们随便吃个零食也要几块钱吧,可是你们看到了吗?他那么辛苦摘来的山里红才卖四角钱一斤,跟他相比,你们是不是很幸福?你们有没有珍惜眼前的学习机会……〃张老师越说越激动,善良的小眼睛熠熠生辉。
大家一个个惭愧地低下了头,虽然经常听到〃支援贫困山区〃、〃希望工程〃等字眼,可是总感觉与我毫不相干,似乎离我的生活相隔十万八千里。原来在我们头顶的同一片蓝天下,有一大群孩子因为贫困而无法读书!真可怜!
〃好了,现在开始写作文。〃张老师在一番慷慨陈词后宣布道。
自由发挥的作文还是第一次写,太好了!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王子轩,让你看看我李小白的本事!这回你总该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我侧头看看王子轩,他竟然还在盯着前方的黑板发愣,搞什么嘛?电影早就放完了。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转过头来,他的脸色苍白,浓黑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眉心拧成了一座凸起的山川,密密长长的睫毛下,黑漆漆的眸子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情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忧伤,紧闭的双唇微微颤抖。他怎么了?
〃你不舒服吗?〃我担心地看着他轻声问道。
他只是缓缓摇头不再看我。我提起笔洋洋洒洒一口气写了三千来字,再加上一个完美的收尾就OK了。这样的作文当然要呼吁一下了,于是我这样写道:孩子是我们民族的希望,孩子的未来关系到民族的荣辱、国家的兴亡,〃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孩子面临的困难不仅仅是他们所属家庭的责任,也是我们这个社会,更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救救失学的孩子!
抬头看看四周,冯卓已经抢先一步交了作文,我连忙不甘落后拿着作文本交上去。张老师在讲台上看了我一眼,语气严厉地说:〃李小白,上周为什么逃课?〃
〃我……我……〃我结巴了半天还是只说出一个字。张老师的话简直像个晴天霹雳震醒了我的美梦,我一直陶醉在幻想中王子轩惊叹于我的才华的情景里,哪里还记得上周逃课写检讨的事。
〃下课后你和杨倩倩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哦。〃我低着头回到座位上,惨了,张老师出了趟差也不忘处罚我和倩倩,都是被该死的〃流氓龙〃害的。
4/我的俊泰
下课后,我叫上倩倩准备去办公室接受张老师的〃批斗〃。想着要挨骂,我不由得苦着脸,倩倩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只管骨碌碌地到处东张西望。
〃小白,你为什么还不请我吃烤鸡腿啊?〃
〃我为什么要请你吃烤鸡腿?〃吃吃吃,你这个馋嘴猫整天就知道吃!
〃你忘了我们打过赌的,只要王子轩赢了流氓龙,你就要请我吃的。〃听她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不要吃烤鸡腿了,我请你吃火爆栗子好不好?〃我一脸坏笑。
〃好啊,哪有啊?〃一心只想着吃的倩倩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就有。〃我拱起食指对准她的脑袋猛敲了一记。
〃李小白,说话不算话,死了要变王八的!〃倩倩怒气冲冲地捂着脑袋。
〃哈哈,是你自己愿意的。好倩倩……不要生气了,我有一条重要情报,是关于金俊泰社长的,没兴趣听就算了哦。〃看样子她真的生气了,我使出了杀手锏。
〃快说,不要你请吃烤鸡腿了!〃一听到金俊泰这三个字,倩倩立马来了精神,将烤鸡腿忘到了脑后。
于是我添油加醋把上课前遇到金俊泰的那一幕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呸,那么小的礼物亏她拿得出手!要是我……〃倩倩握紧肉嘟嘟的粉拳,轻蔑地嚷到一半,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怎么?你准备送个大的?〃
〃我要送个最好的礼物给我的俊泰!〃我倒,金俊泰几时成了你的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办公室。惨!坐在张老师对面办公室里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朝着门口、面带笑容凝神静听教导主任说话的,不正是那倾倒众生的金俊泰!他在教导主任那干吗?一直满不在乎的倩倩顿时紧张起来,只见她张皇失措地看着金俊泰,胖乎乎的圆脸涨得通红,鼻子尖上密密麻麻沁满了细微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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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六章 我喜欢你(3)
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和倩倩,张老师招手示意我们进去,我和倩倩对视了一眼只好苦着脸进去了,等着挨批吧!更糟的是金俊泰也会听到张老师那不留情面的〃批斗〃。丢脸啊丢脸!
张老师板着面孔声色俱厉地训斥了半天,我和倩倩站在他面前脑袋快低垂到地面了,就差胸前挂个牌子像个囚徒了。
〃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回去好好反省,中午放学前把检讨交到冯卓那。〃张老师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估计他也是累得口干舌燥才放过我们。
〃明白了。〃我们像两只乖巧的鹌鹑一样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对面的金俊泰和教导主任还在商讨着什么,金俊泰抬头似乎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拜托你千万没有听到张老师的骂啊!
〃金俊泰,我这有篇不错的文章,你们文学社要不要。〃张老师冲对门的金俊泰说道。
〃张老师说不错的文章,一定是好文章!〃金俊泰赶紧走过去。还不忘扭头向我和倩倩回眸一笑,绽开一个〃金式〃招牌笑容,倩倩顿时魂飞天外酥倒在地。这是谁写的文章?张老师竟会这么欣赏!以前虽然总夸我的作文写得好,但也从没向文学社推荐过呀。
〃他的笑容好温暖哦!〃倩倩一路回味着金俊泰的笑容,心醉不已。
〃拜托!他对谁都是这么笑的。〃我冷言提醒道,可是她不为所动,依然笑呵呵地不急不恼。
5/有胆就公平竞争
〃好烦哦!我的作文还没写完呢,又要写检讨。〃终于陶醉完了的倩倩开始愁眉苦脸了。
〃奇怪,为什么王子轩没被叫来一起挨训,他不用写检讨了吧?〃我很为王子轩担心。
〃他哪里要写检讨,是冯卓根本就没报他的名字,你看他逃课都不止一次了,张老师什么时候找过他?〃倩倩不满地说。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冯卓为什么要护着他呢?
〃这不是冯卓的一贯作风呀?〃我疑惑地问倩倩。
〃切,这都不知道!不用动脑子也能想得到了。〃倩倩一副〃我是天下第一聪明〃的模样。
〃我又不是上帝,哪能什么事都知道。〃我不满地抛了个白眼给她。
〃很明显了,冯卓和你一样喜欢王子轩呗!所以她在袒护他。〃倩倩八卦地摇头晃脑。
〃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帮齐艳艳出谋划策呢?〃想起厕所里她和齐艳艳的对话,我半信半疑。
〃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她们号称美貌+智慧的完美组合,先美貌后智慧,冯卓在拿齐艳艳作诱饵呢。〃倩倩歪着脑袋分析得有鼻子有眼。不过,好像是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当个班长就可以胡作非为吗?〃我脑子一热火冒三丈:冯卓,有胆就公平竞争,不要以为你是班长就可以耍花招,我李小白才不怕你!
〃冯卓!〃我气势汹汹地站在冯卓面前。
〃什么事?〃冯卓惊讶地抬起头。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闹哄哄的教室里突然出奇地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脸上期待着好戏上场,我看见王子轩的位置上空空荡荡的。
〃小白,你冷静点!〃倩倩不安地扯扯我,我一挥手甩掉了她。冯卓平静地起身,一言不发往教室外走去。
〃切,会写几个破字就拽成这样!〃背后有人冷言冷语,似乎是刘小妹的声音。
〃整天像梦游一样搞不清状况!〃这娇滴滴的声音只能属于齐艳艳。
〃上周逃课的不止我和杨倩倩两个人,为什么另外的那个人就不用受惩罚?〃教学楼的天台上,我厉声质问冯卓。
〃你说的另外的人是谁?〃冯卓倒是一脸坦然的平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过眼镜片淡漠地盯着我的脸庞。
〃王子轩!〃
〃李小白,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冯卓面不改色冷冷道,〃王子轩是刚转过来的新生,张老师交代过要我们帮助他尽快融入我们班的大家庭。你也知道,他是从贵族学校来的,一时半会对我们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应,我认为这可能需要一个过程,如果一开始就批评他、惩罚他,必定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进而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和人,怎么能安心在这里学习?所以我和张老师商量过,给他一个适应期。别的同学都能理解……〃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无懈可击。听着听着,我的眼前不停闪现王子轩那紧皱的眉头、那海底沉冰一样冰冷的眼神、那总是拒绝姿态的紧闭的双唇、还有那唇边让人怅惘的淡淡的笑……他为什么总是独来独往?在这个新的环境中一定感到很孤单吧!他对我本来就一直冷冷淡淡的,如果知道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我就更加完蛋了!
我开始后悔了:李小白呀李小白,你太冲动了!那天如果不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