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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忌修八尺有余,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公也!’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
莫小纬说,那是他第一次听我开口然说话,抑扬顿挫的语调,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声音不算大,却每个字都那么清晰的让大家正正好听到。声音悦耳,不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样的尖细。柔美里还带着甜腻,却又不是妖娆的甜腻。总之就是,声音太好听了。
我微笑的享受着他的赞美,他哪里知道,当别的孩子每天拿着冰棒、喝着可乐的时候,我正被我妈逼着口里含着满口水练习“一个蚂蚁搬一粒米,两个蚂蚁搬两粒米……”。爱护我的嗓子绝对跟爱护自己的脸一样的重要。
我背完书坐下,莫小纬又转过身来,很谄媚的说:“你的声音真好听。”虽然有太多人夸我的声音好听,但是第一被一个年龄相当的、还挺帅的男孩字□裸的夸奖,我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然后又很淑女的羞红了脸。
其实那时候我也不知道,那是毒舌莫小纬有生之年第一次夸一个女生。他捏着我的脸说:“你得负责吧,顾悠然。那么多第一次都给你了。”
我低着头佯装翻书,莫小纬依然扭着身子看我。陈子枚在他身上拍了两下,“还不回头,害的人家还不够?”
☆、回忆的戳(一)
好多年过去了,我仍然经常梦到第一次遇到莫小纬的场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那一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好像都是昨天。但是睁开眼睛,当我看到了贴着梁朝伟警装制服海报的天花板,我才想起来,高中离我那样的远了。大四都快过完了,莫小纬当了警察也快两年了。
苏秀晒完衣服从窗边走过来爬在我的床边笑,“顾悠然,你怎么又背起邹忌了?本来高中的课文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总听你说梦话背这段,我都能背出来了。”
我坐起身来,“那还不感谢我啊,帮你巩固文化知识。每天受着我的梦话的熏陶,说不定能给你这个数学系的熏陶出一个诺贝尔奖出来。”
苏秀露着她好看的牙,乱笑:“说说,你到底是跟这篇课文有多苦大仇深啊,隔三差五的背一回?”
我翻身爬下床,窗外艳阳高照,寝室里的姑娘们都和男人们约会去了。我和苏秀是本寝室唯二的两个周末不约会的人,所以基本周六、周日都睡到大中午。
听起来挺颓废,其实我大学的前两年是非常的勤奋的。周六周日6点不到就准时起床,迅速穿戴整齐,然后和莫小纬一起去某广告公司提广告单,然后一起在这个城市人流最大的地方派发广告单。有时候是在某商场前做活动玩偶人,或者给某些产品做现场推广。
我们一起吃3块钱一份的路边盒饭,然后下午2点半我骑车去东城里的一个初中孩子家里给他补习英语。
莫小纬周日的时候在蓝健身俱乐部里当跆拳道的助理教练,我就蹭着在俱乐部里泡泡桑拿。很多时候,我都是睡着在更衣室里。
其实我一点也不需要钱,莫小纬更不会需要我的钱。我不过只是为了与他一同体会同甘共苦的感觉。我无法想象,当他在为家庭奔波的时候,我自己却窝在大床上吹空调看韩剧。
夏文周末的时候总是找不到我,有一次,她千里迢迢从 b市来看我。看到毒辣阳光下晒的黢黑的我的时候,她哭了,她说:“顾悠然你他妈的怎么这么作践自己!”
我把她推到一边,很怕这话让莫小纬听到。
我跟她说,“你看,我不是挺好。你说我从一过着寄生虫生活的孩子,变成一热爱生活的劳动少女,有啥不好的?”
夏文擦了她的眼泪,未几,说:“你妈看着得多心疼。”
听她这么说,我的心开始疼了起来。我对不起我妈,辜负了她深厚的寄望,为了一个男人,我放弃了她给我铺就的黄金大道,高考前偷偷改了志愿,把自己留在这个城市的一个二流大学里,只因为这个学校和莫小纬的警校一条街之隔。
但是我还是不能把这些心疼摆在脸上,因为如果莫小纬看到了,他会比我更难过。我不想看到他难过。生活已经给了他太多的痛苦,我觉得,我得让他快乐。
从莫小纬他爸出事的那天开始,他就不再是高中时候那个神采飞扬的男孩子了,他把从前闪耀的骄傲埋在心里,把那些浮夸的、张扬的一切都藏起来。开始知道我改了志愿的时候,有半年都没跟我说话。他说,“你真让我失望。”
我说,“是啊,莫小纬,我就是没出息,让你失望了。所以,你不能让我失望。”然后他把我拥进怀里,看着我拼命的哭,眼泪鼻涕大把大把的擦在他的警校学生制服上。因为经常训练,他的肩膀更加宽广,他的皮肤更加黝黑,他好像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
苏秀问我,“你下午干嘛去?你的警察叔叔今天不来?”
我摇摇头,“不来,他忙的很呢。”我和莫小一直过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生活。他刚开始工作,做的是巡警,常常夜班,还是他主动要求。他总说他必须得好好表现,努力存钱才能……
他后面就不说了,看着我嘿嘿的笑。那样简单的笑,好像又看到高中时候的他。曾经那样说话口无遮拦的男孩子,变得很含蓄。我说,“真不习惯你这样。”
莫小纬问:“那我原来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想,最初的莫小纬是什么样的,我还真不记得了。因为那时候根本没注意他,对于他只有厌烦。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高二文科班的日子,就那样平淡的过着。朋友也没几个,大概是由于我那张看上去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其实,我只是不太善于跟陌生人交流,而对熟悉的朋友绝对是非常的热烈开放的,夏文说,我就是那种闷骚又装的女生。
以前的私校离我家很近,平时走路上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情。转来一中后,我不得不开始每天骑着自行车上学。遇到下雨的时候就做公交,或者干脆打的。我向来没什么运动细胞,很不能适应下雨天的路面。
下雨的时候,我中午就干脆不回家了。在学校后门的小餐馆里,随便买个盒饭,或者叫个超饭炒面什么的,凑合一顿。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不太能融不进这个学校已然存在的小圈子。
那天,我撑着伞,走在安静的午后的校园,觉得还挺有情调的。
突然一辆自行车飞驰而过,水花溅了我一身。
低头看看,小腿都湿了。潮热的九月天,裤子就粘尼尼的沾在腿上。
骑车人“嘎的一下,杀了好久才把车刹住。“同学,对不住,对不住。”
雨衣里冒出一张很有朝气的黝黑的脸。
“莫小纬,你故意的八!”新仇旧恨,我突然就爆发了。
莫小纬赶紧下车,陪着笑脸,“呦,对不住,我还真不是故意的。真是没注意,要不我给你擦擦?”说着马上作出下蹲要去擦得样子。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谁要你擦了!”
雨就那么下着,莫小纬的雨帽也没带上,就那样淋在雨里。头发很快就湿了。我真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姑娘,虽然他对我并不友好,但是还是不忍心让他淋雨。
“算了算了,你快走吧,下大了。”我在心里叹气,说服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
“嘿嘿,您还真是菩萨心肠阿~~回头我请客,给你道歉哈!”跨上车,莫小纬一溜烟的就没了。
这事情就这样被我遗忘了,好像莫小纬也遗忘了。他偶尔回头来借个铅笔,借个橡皮、纸什么的。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我从来没觉出莫小纬道歉的诚意来,当然也从不奢望他作出什么道歉的举动。
我的生理期是我最郁闷的日子,常常腹痛,所以大姨妈绝对是最不受我欢迎的亲戚。以前学校离家近,中午还能回家躺个几十分钟,弄个水袋捂捂肚子。但是现在的学校离家远了,我只好呆在学校里。
今天连饭都不想吃了,喝了口水,我就趴在桌子上犯困。其实也睡不着。肚子就那样的坠疼着,生生的昭示着它的存在。
教室里静悄悄的,就我一个人。大家回家的回家,买饭的买饭去了。
突然有人拍我,“咦?你今天不回家阿?”本来好不容易进入了睡眠,把腹痛短暂的遗忘,却被人活生生拉回现实,我心里已经很不快活了。
我没好气地“嗯”了一声,换了一条胳膊接着趴着。
“那你吃了没?”莫小纬好像来了兴致,俯身凑过来问。
“没有!”
“走,请你吃饼欺凌去。”
“不去! ”冰欺凌!我心说,莫小纬你故意的吧!
“哎,我说你这个人。。。我这不跟你道歉么,难得碰上你不回家。走吧走吧。”语意诚诚。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呢!都说不去了!”好不容易在睡梦里减轻的疼痛,此时更痛的一波接一波的。于是我只有愤怒了。
莫小纬没想到我突然就发火了,瞪着我,来了一句,“顾悠然,你装什么b阿!”
这句话终于伤了我的自尊,虽然我承认是个爱装的人,但是从小到大还真没谁用这样低俗的话来说我。这句话终于让我的怒气满槽爆发,顺手在桌子上抓了个什么东西就扔了过去。
我们离得那样近,只听到一声惨叫。然后我就看到莫小纬的脸上,鲜血横流。
我这下给吓惨了,才发现扔出去的是圆规。圆规的针就从莫小纬的右脸上划过去,一条长长的血沟。
“莫小纬,找到了没有,真磨蹭!”陈子枚跑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场景。血流满面的莫小纬,还有战战发抖的我。
“怎么回事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医院啊!”陈子枚拉着莫小纬就往教室外面跑。
我愣了一下,也顾不得肚子疼了,忙从书包里翻出钱包跟着跑出去。
我们三个人挤坐在出租车的后排上,陈子枚用纸巾给莫小纬悟着脸。我就一个劲的哭,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自己是闯了祸了。
虽然那时候跟莫小纬不熟,也听说他爸爸是省里高院副院长。虽然我妈是城中小有名气的主持,我爸是个大学的小教授,但怎么也是民斗不过官呀。不知道我会不会被送进监狱?
司机用奇怪的眼神不停的从观后镜里瞟我们,两个大男生,一个哭泣的女生,目的地是医院…………要我平时也会产生恶毒的揣测。
但是我此时一想到我有可能要进劳改所,变成一个少年犯,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心害怕。越想越伤心,哭的更加热烈。
“哭什么啊,我还没死呢!”莫小纬脸疼着,愤怒的表情牵动着伤口,疼得他丝丝的吸着凉气。
☆、回忆的戳(二)
到了医院,陈子枚指挥哭泣的我挂号,我哭泣着看医生给莫小纬缝了几针。虽然不是缝在我脸上,但是那疼痛却感同身受。因为我是急诊室里叫的最大声的一个。
直哭得镇定自若的陈子枚都烦了,“我说你能不能不哭了!”
我只好忍着,肚子的疼痛早忘了,心里只有恐惧了。
莫小纬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完了,算是破相了,以后媳妇都找不到了!”
我的眼睛都肿了,大声的哭泣压抑成低声地抽泣。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白皙的皮肤由于惊吓变得更加惨白。莫小纬说,本来那时候挺愤怒,看到我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就没气了。
他走到我面前拍拍我肩膀,很温柔的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反正都付了医药费了,也不要你负责。”
那声音飘缈而来,突然就击中了我的心里的某处。透过泪眼抬头看他的脸,虽然打着药膏补丁,但是,第一次发现,莫小纬是那样的帅。
一时间,我连“对不起”都忘了说。
“算了算了,我也有错。”然后又像往常一样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是“哎呦哎呦”的惨叫。
我和苏秀拿着包瓜子,很颓废的靠在308寝室的窗口欣赏外面的景色,盘算着怎么打发下面的周末生活。寝室的电话就响了。
我们寝室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