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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淡如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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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静默,隔了一会儿,他说:“是的,我爱你。”

    我的心一酸,“我并不知道。”

    “我怎么告诉你?”他温和地问,“我根本不该告诉你。”

    “你不知道我爱你?”

    他继续微笑,“你何尝爱过我?你是一个孩子,你在异国寂寞,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房子,没有伴,所以才这么想。”

    我说:“或许,我离开家,再回来,可是为了你。”

    “不是真的。”

    “纳梵先生,你晓得我是不说谎的。”

    “乔——”

    “请相信我。”我低声地说。

    他不响,只是用手拨着我的头发。

    我说:“我……很快乐,你也爱我……只是别当我是一个学生,一个孩子,当我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女人。”

    纳梵叹了一口气。

    我勉强地笑了一笑。但是他有子女有家庭,他是一个好人,他有根深蒂固的责任感。我把脸埋在他的手掌里,有什么办法呢?我是这么的需要他。

    “明天放假,我再来看你,今天早一点睡。开车小心一点,当心着凉。”

    “听听,把我当女儿看待。”

    “你的确可以做我的女儿。”

    “你不老,谁说你老。”

    “我四十七了。”他说,“乔,你只有二十岁。”

    “二十一岁。”我改正他。

    “就算二十一岁,有什么分别?”

    “一年的分别。”我固执地说,“一年前我还在家里。”

    “好好。”他告辞,很礼貌地告辞了。

    他说明天再来看我。

    第二天我从下午四点钟开始等,默默地等,一直到六点,他还没有来。他是吃了饭来?我可还是饿着肚子。但是我没有抱怨,我知道这是必然的事,他是一个有家室有工作的男人,岂可以凡事说走就走?总得找时间想借口。我叹口气,如果要人准时到,可以找一个小伙子,吃饱饭没事做的,为女朋友昏昏沉沉,赴汤蹈火的。

    然而这年头的小伙子也不这么纯真了,也都很坏,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苗头一不对,便蝉过别枝,我还是耐心地等一等好。

    很明显,我爱情的道路并不平坦,一开头就挣扎得有点累,但他的确是我爱的,是我要的。我自以为这是段不平凡的感情,也许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普通得很呢。

    我靠在沙发里,呆呆看着电视,电视的画面在跳动,没有声音,所有的等待都是这样的吧?没有声音。电话也许随时会响,我又叹一口气。

    他说他爱我,是怎么样的一种爱?还是他怕我情绪不稳定,会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才用话阻我一阻?

    我看钟,六点半,七点。

    只有一段时间他是天天陪我的,我伤了眼的那三个星期。然而那段日子是不会再回来了。我想到家。也许应该回家的,在这么远的地方,在这么陌生的地方,有什么结果呢?然而我还是等着。

    等到八点,我弄了一点东西,胡乱吃了,想他大概是不会来了,只好上楼去。

    他妻子或者已经为了昨天疑心。或者他今天实在走不开了,然而他不该连电话也不来一个。男人或许都一样,可是无论如何,他该是个例外——抑或他也根本一样?

    窗外每一辆车子经过,我都以为是他,心提起了又放下,又再提起,又再提起。

    我苦笑,对着镜子苦笑,为什么这个样子?吃着父母的饭,穿着父母的衣服,感情却被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控制,还没开始就已经这么痛苦,有什么好处?

    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

    但是我没有走。

    他没有来。也没有打电话来。

    他竟这样。

    我很失望,而且也很灰心。

    我说的都是真话,他却以为我开玩笑?抑或相信我是真话,却害怕了?我不明白。

    我只知道他答应会来,结果没来。

    我并没有去找他,我也没有回家,我独自一个人开了车到处逛,一星期的假显得这么长。

    我在路上碰到彼得,那个常常约我出去的男同事。

    他拦住了我,他笑道:“乔,到哪里去?”

    我抬头才见是他,只好跟他说了几句话。

    他说:“乔,如果你有空,我请你喝酒。”

    “别浪费时间了,彼得。”我笑。

    “浪费时间?是什么意思?”他反问。

    “你会累死,请看戏吃饭喝酒,又花钱,又花时间,我们中国女孩子是不跟人家乱亲嘴上床的。”

    彼得的脸慢慢涨红了,他是个长得很好的男孩子,生起气来有点憨气,他说:“乔,我不知道本国的女孩子是否乱跳上床——”

    “对不起,”我连忙说,“我言重了。”

    “你还得道歉,我可没有这种主意!你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请你出去只是很自然的事,如果你喜欢跟我亲嘴——我不介意,反正我不会勉强你。”

    我笑了,把手藏在大衣袋里。

    他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我说:“彼得,来!我请你喝酒。”

    “真的?”他喜出望外。

    我看着他的金发蓝眼,点点头,“真的。”我说。

    我把手臂穿进他的臂弯里,我们向最近的酒吧走过去。

    他说了很多,我默默地听着。

    彼得在说他的父母,他的弟兄,他的大学时期,他的工作前途,他的抱负,他的——

    然后他忽然转向我,“乔,你有男朋友吗?”

    我缓缓地摇头。

    “我常常以为你在家那边有男朋友。”

    “没有。”

    “你父母大概反对你跟白种人来往?”他又问道。

    “也不一定啦,”我说,“他们并不固执。”

    “那么一一”

    我接上去,“朋友很难找,彼得。”

    “你不喜欢我?”他憨憨地问。

    “我喜欢你,彼得。”这是真话。

    “谢谢你,乔。”他拍拍我的手背。

    我笑了。

    他是一个好伴,一开头把话说明了,他是个好伴。

    我们说了一下子话,我就向他说要走了,他没有留我,很大方地要送我回去,他没有车子,结果是我送他,他有点不好意思。

    他说:“乔,我会打电话给你。”

    我笑。也好,家里的电话也该响一响了。

    我把车子飞驶回去,在门口停下来。找锁匙,开大门,一个人影在我身边出现——“乔。”

    我吓一跳,手袋报纸一股脑儿地跌在地上,他帮我拾起来,是他。

    我冷冷地说:“你好,纳梵先生。”

    他正俯着身子,听见我那讽刺的声音,抬起头呆了一呆。

    他不介意:“我等了你很久。”

    我不响,开了门,他跟着我进来。

    “你的电话坏了,我打了三天打不通。”

    我一呆,“是吗?”我马上抓起电话筒,一点声音都没有,是真坏了,几时坏的?真巧,我不出声。

    “我担心你。”他坐了下来,“我一见不到你就担心。好像你一个人在这里是我的责任——自从你的眼睛受伤之后我就开始担心你,”

    我不响。

    “那天我没有出来,我妻子,她伤风在家,我要照顾孩子们。”他说,“你大概是生气了。”

    我看着他的后颈。我什么也不说,我早已原谅了他,我甚至根本没有生他的气,他不必解释,我爱他,他随时来,我都会推掉其他的约会。

    这是不可理解的。

    他坐在沙发上,我站在他身后。

    “乔,”他说,“我爱你。”

    我的脸慢慢涨红了。

    “不是像一个孩子般爱你。”他肯定地说。

    “是,老师。”我说。

    我把手搁在他的肩膀上。

    他握住了我的手,转头看我。

    笑容在我脸上慢慢展开,我俯下脸吻他的额头。

    这是我第一次吻他,他震了一震,叹了一口气。

    “我是一个罪人。”他说。

    “是我引诱你犯罪的。”我在他身边坐下来。

    “并不是。我很久之前就开始爱你,乔。”

    “在我爱你之前?”我问,“不可能。”

    “你的确是长大了。”他端详我,“在大学里你还非常孩子气,我记得的。”

    “谁说的?我最乖。”我说。

    他微笑,“你乖?还跟男同学打架呢,乖什么?”纳梵说。

    “谁告诉你的?”我稀罕,“他们取笑我,我就把整个书包扔过去,笔记、尺、书弄得一塌糊涂,总共那么一次,大家都笑了半死。”

    “他们在教务室说,我听来的。”

    “老师也说学生的是非?”我笑。

    他又看我。

    “纳梵先生。”我把双臂围住他的脖于。

    “二十一岁。”他说。

    我松开了手,“我做茶给你喝。”

    “做浓一点。”

    “别批评。”我说。

    喝着茶,他犹疑地说:“我们不可以这样子见面。”

    我一怔,大笑起来,“这是漫画里的典型对白,男的对情人说:我们不可以这样子见面。”

    他不响。

    我马上后悔了,我不该这样无礼。

    我低下头飞快地说:“对不起——不然又怎么说呢?”

    “我很想见你。”他说。

    “谢谢你。”

    “但是我有妻——”

    “我早已知道,我不介意。”

    “这不公平。”

    “爱很少是公道的。”

    他不响。

    “也许人家以为不对的是我——什么地方不好找男朋友,你们结婚几十年,我却跑来加一脚——但是我也不能自制,我不喜欢其他的男人了。我对不起你。”

    他不出声。

    “我不想你离开家庭,这是没有可能的事。想也没用,我只想见到你,见一次好一次,我并不知道还可以见你几次,说不定你今天一走,以后再也不来了,但是我不大理以后的事,那是不能想的。”

    我呆呆地解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多年来我都是个爱哭的人。

    他凝视着我。

    “我应该远着你。”他说。

    “应该做的事很多呢,只可惜我们都不是精钢炼的,我们都是七情六欲肉身。”

    他替我抹眼泪。

    我吻了他的唇,他的唇是熟稔的,仿佛在印象中我已经吻过他多次,很多次了。他避开了我,然而却抱着我。

    “你今天夜里不要走了。”我说。

    “对你不好。”

    “我不要好。”我说,“只怕对你不好。”

    “有时候你很厉害,乔,我是要回家的,你知道。除非我打算跟她离婚。我会好好地考虑,我决不负你。”他停了一停,“我决不做害你的事。”

    “你害了我你还不知道呢,晚上不能陪我,我希望你白天陪我一天。”

    “我答应你,乔,星期六上午我一早来找你吧。”

    “希望纳梵太太别伤风吧。”我讽嘲地说。

    他内疚得不出声。

    “对不起,不过反正叫你说我厉害,我也只好嘴巴尖一点,免得你失望。”

    “我要走了。”

    “再见。”我替他开了门。

    他穿上外套,在我额上吻了一下。

    我是不会求他留下来的,求也无用,他应该知道他的选择。关上大门,我叹了一口气。

    这个周末是最后的假期,就得开始工作了。彼得打电话来,叫我出去,我说约了人了。他生气道:“你答应我在前,你说有空跟我出去。”我解释:“对不起彼得,但他是不同的,我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我家的电话坏了,他没有联络到我,所以才迟了。”彼得问:“他是你的男朋友?”我说:“彼得,我对你老老实实的,把你当朋友,他是人家的丈夫。”彼得闷了半晌:“啊。”他说。

    彼得的语声是同情的,我挂上了电话。

    星期六一早,我还在床上,他就来了。

    他按着铃,我自床上跳起来,奔下去开门,我抱着他笑,马上换衣服,大家吃了早餐,到公园去散步。

    中饭在中国饭店吃的,吃完饭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喝咖啡,回家吃晚饭。

    我问:“可不可以陪我跳舞?我很久很久没跳舞了。”

    他说:“叫我怎么拒绝你呢?”

    “你是个好人。”我说。

    “叫我比尔。”

    “真不习惯,叫了这么久的纳梵先生。”我笑说。

    “今天玩得高兴?”

    “高兴,比尔,太美了,比尔,要是个个星期六都这样,我减寿二十年都使得,比尔。”我笑,“我要多多练习叫你的名字。”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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