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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长袜,镀金的拖鞋里翘起精灵般的脚趾。贝恩斯看到,套衫确实是有点紧身,里特斯道夫夫人意识到了吗?他无从知道,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从她的讲话转移到她那十分明显的Ru房上,它们确实很小,但是非常有型。他喜欢它们。
他想,不知这个女人,这个他猜测刚刚30出头,正处在身体和婚育的最佳阶段的女人,到这里是否是寻找事业成功以外的其他什么东西。他那强大而情感性的洞察力告诉他,里特斯道夫博士的个人精神和使命使她显得生气勃勃,她自己可能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他想,身体有自己的方式,有时会与思想的意图背道而驰。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里特斯道夫博士可能仅仅想到她想穿这件黑色的套衫,而根本没有虑及其他。但是身体,和它内部构造完美的女性器官,却知道得更多。
对此,他自己身体里机能相同的部分作出了反应,然而他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他想,也许这会变成我们这一方的优势,卷入这件事对我们而言可能不像对我们的对手那样是一个负担。想到这里,他感到自己不知不觉地又陷入了他设计好的防御立场中,他有许多习惯性的防御方案,这些方案不光是保护他自己,也是保护他的同事们。
“里特斯道夫博士,”加布里埃尔·贝恩斯平缓地说,“在我们允许你进入我们的几个定居点之前,我们几个家族组成的一个代表团会检查你们的飞船,看看你们是否载有武器。如果有的话,是什么样的武器。其他事情则连粗略考虑的必要都没有。”
“我们没有武器。”里特斯道夫博士说。
“尽管如此,”加布里埃尔·贝恩斯说,“我建议你允许我和这里另一名代表陪同你一起回到你们的基地。我这里有一份声明——”他把声明弄得哗哗作响,“声明要求你们的飞船在48个地球小时之内撤离甘地镇。如若你们不遵守的话——”他看了看斯特劳,斯特劳点点头,“我们会向你们开战,因为你们是敌人,未被邀请的侵略者。”
里特斯道夫博士将语气缓和下来,低声说道:“我深知你们的理解力。你们长期生活在这里,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但是——”她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她那美丽而智慧的眼睛果断地直面着他:“恐怕我必须让诸位注意一个会引起你们反感的事实,诸位,不论是个人或是你们全体,你们都是精神病人。”
一阵紧张而漫长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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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斯特劳说道,并没有特定的说话对象,“多年以前我们就消灭了那个鬼地方,那个所谓的‘医院’,那简直是一个集中营。”他的嘴唇扭动着,“那地方是用我们做苦工。”
“很抱歉,”里特斯道夫博士说,“你们错了,它是一所合理合法的医院。在你们制定任何与我们有关的计划时,你们必须把这点认识作为一个因素加以考虑。我没有欺骗你们,我讲述的是清楚简单的事实。”
“quid est veritas?”贝恩斯小声嘟囔着。
“什么?”里特斯道夫博士说。
贝恩斯说:“‘什么是事实?’你难道没有想过吗?大夫,在过去的十年里,我们在这里已经克服了集体适应所产生的一些最初的问题,我们已经变得——”他打着手势,“适应,或者是你喜欢的其他词语……如果我们有能力获得适当的人际关系,就像你在这个议会厅里看到的一样。如果我们能够合作,我们肯定不是病人。除了集体工作能力外,你没有其他方法去考察。”他坐了回去,对自己的发言很满意。
里特斯道夫博士小心翼翼地说:“应当承认,你们团结一致,反对共同的敌人……也就是我们。但是——我可以打一个赌,在我们到来之前和离开之后,你们会分崩离析,成为孤立的个体,互不信任,彼此恐惧,无法合作共事。”她微微笑了笑,这是一种消除敌意的微笑,但是她的微笑太智慧了,他无法理解。她的微笑使她机敏的陈述变得更突出了。
她的确是对的,一语中的,他们在通常情况下并不能合作共事。但是——她也错了,这是她的错误。大概是为她的行为作辩护,她认为恐惧和敌视的责任都在议会。但是事实上,是地球人在展示他们的威胁战术,他们飞船的登陆就是一种事实上的敌对行为……如果这不是一种敌对行为,他们应该事先获得准许。地球人自己已经首先表明了他们的不信任,因此他们应单独为目前的互相怀疑负责。如果他们不希望这样,他们早就能够避免这种局面。
“里特斯道夫博士,”他率直地说,“阿尔法商人如果想登陆,就和我们联系,获得许可,我们注意到你没有这么做。而且我们和他们在打交道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和他们有频繁的生意往来。”
很明显他的回击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那个女人犹豫了,无言以对。在她思考的时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发出愉快和蔑视的声音,而霍华德·斯特劳也表现出无情的憎恨。
“我们曾设想,”里特斯道夫博士终于开口了,“如果正式提出登陆要求,你们会拒绝我们。”
贝恩斯笑了,他平静地说道:“但是你并没有尝试,你只是‘设想’。那么现在,当然,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因为——”
“你们会允许吗?”她抢白道,声音坚定而威严,打断了他连贯的讲话。他眨着眼睛,不情愿地停下来,“不,你们不会允许。”她接着说,“而且你们都知道这一点。请现实一些吧。”
“如果你们出现在达·芬奇高地的话,”霍华德·斯特劳说:“我们会杀了你们。事实上,如果你们不离开,我们也会杀了你们。而且下一艘企图登陆的飞船将根本不能落地。这是我们的世界,我们要同生共死。这里的贝思斯先生可以历数你们过去是怎样囚禁我们的,详细的内容都在他和我——以及这里其他人的帮助下起草的这份宣言里。开始读宣言吧,贝恩斯先生。”
“25年前,”加布里埃尔·贝恩斯开始了,“在这个行星上建立了一块殖民地——”
里特斯道夫博士叹了口气:“我们了解你们各种各样的精神疾病——”
“肮脏?”霍华德·斯特劳插嘴说,“你是说‘肮脏①’吗?”他从椅子上半站起来,脸因为极端的愤怒而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① 肮脏:英语中的“assorted”(各种各样)和“sordid”(肮脏)发音相似,因此霍华德·斯壮产生误解。】
“我说的是各种各样。”里特斯道夫博士耐心地说,“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告诉我们,你们的军事行为会集中在曼斯人的定居点。换句话说,在癫狂症患者的定居地。从现在起四小时后,我们将拔营起寨,离开甘地镇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定居地。我们将在达·芬奇高地降落,如果你们与我们开战的话,我们将投入战斗部队级的地球武装。”她又补充道,“他们在离这儿大约半小时的地方待命。”
房间里又是一阵紧张而漫长的沉默。
安妮特·戈尔丁终于开口了,但是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不管怎样,请读一读我们的宣言,加布里埃尔。”
他点点头,又开始宣读起来,但是他的声音在颤抖。
安妮特·戈尔丁可怜地哭了起来,打断了他的宣读:“你知道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他们又要把我们变成医院里的病人,末日来到了。”
里特斯道夫博士感到很不舒服,说道:“我们将要给你们提供治疗。那会让你们相互之间感到放松,感到更多的自我。生活将变得更愉快,更自然,更有意义。而现在你们却这么紧张,这么恐惧。”
“是的。”雅各布·斯明小声嘀咕起来,“我们害怕地球人会闯进我们的生活,又把我们像动物一样圈起来。”
四个小时,加布里埃尔·贝恩斯想,并不长啊。他的声音颤抖着,重新开始宣读他们的联合宣言。
对他来说,那只不过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姿态。他认识到,没有什么能够拯救他们了。
会议结束后,里特斯道夫博士离开了,加布里埃尔·贝恩斯向他的同事提出了他的计划。
“你说什么?”霍华德·斯特劳质问道,言语中充满了傲慢的嘲笑,他的脸扭成一团,表现出嘲讽的神态,“你说你准备去引诱她吗?上帝啊,也许她是对的,也许我们确实应该住进精神病医院。”他坐回去,阴冷地喘息着。他已经厌恶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以至于他再也做不出别的侮辱的动作了。他把这个工作留给了房间里的其他人。
“你肯定只想到自己。”安妮特·戈尔丁终于开口了。
加布里埃尔说:“我需要的是一个有足够的心灵感应能力的人告诉我我是否是对的。”他转向雅各布·斯明:“那个希布人圣徒,伊格纳茨·莱德伯,不是有一点心灵感应的能力吗?他是个万事通,天才的有超自然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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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斯明说,“但是你可以,你可以试一试萨拉·阿波斯托尔斯。”他向加布里埃尔·贝恩斯眨眨眼,得意地晃了晃头。
“我给甘地镇打个电话。”加布里埃尔·贝思斯说,拿起电话。
斯明说:“甘地镇的电话又坏了,已经坏了六天。你必须亲自去。”
“无论如何你必须去那儿。”蒂诺·沃特斯说,他终于从他那无尽的绝望的沉睡中醒来了。看起来只有他有些被贝恩斯的计划打动了,“毕竟
他是甘地镇的人,那里一切正常,孩子们还是不知道都是谁的孩子。现在他也许正在冥想之中。“
霍华德·斯特劳喃喃地表示同意:“你很幸运,加比,女医生现在就在希布人当中,因为那一点,她应该会更好地接纳你。”
“如果这是我们惟一能做的事,”希布勒小姐呆板地说,“我想我们真是死有余辜。我真的那么想。”
奥马尔·戴蒙德指出:“宇宙拥有无限的方式来发挥它的潜能,谁也不能随便忽视这一点。”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没再说什么,甚至没有与安妮特道别,加布里埃尔·贝恩斯大步走出议会大厅,沿着宽阔的石阶,走出这座建筑物,来到停车场。他的涡轮驱动车停在。现在,他要以75英里的低时速,赶到甘地镇。假定在路上不会发生什么事耽误的话,他估计自己会在四小时的最后期限内赶到。里特斯道夫博士已经乘坐火箭驱动艇返回甘地镇了,她已经在那里了。他诅咒着这个落伍的交通工具,但是他还不得不依靠它,别无他法。这就是他们的世界和他们为之奋斗的现实。重新成为地球文明中的一颗卫星,他们就可以得到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但是无论怎样这都不能弥补他们将失去的一切。最好以75英里的时速旅行,享受自由吧。啊,一句广告语而已,他想。
然而这样的速度还是让人有点恼火。想想他的任务的重要性……无论议会是否同意他的提议。
4小时20分钟后,他的身体因为旅行而极度疲惫,但是神志却相当警醒,甚至是有些激动,他来到甘地镇垃圾成堆的郊外。他闻到定居点飘来的恶臭,强烈的腐烂气味混合着无数小火堆散发出的刺激性的臭气。在旅途中他又有了一个新想法,所以在最后时刻他改变了方向——不是去萨拉·阿波斯托尔斯破烂的小屋——而是去找希布圣徒伊格纳茨·莱德伯。
他发现莱德伯正在院子里笨手笨脚地修理一台锈迹斑斑的旧汽油发电机,身边围着他的孩子和猫。
“我已经知道你的计划了。”莱德伯说,抬起手阻止加布里埃尔解释他的来意,“就在不久以前,在地平线上的血迹中可以找到它的踪迹。”“那么你明确地知道了我想请你干什么了?”
“是的。”莱德伯点点头,“在过去,我曾经多次用它在很多妇女身上取得过成功。”他放下手中举着的锤子,踱进他的棚屋里,身后跟着那些猫而不是孩子。加布里埃尔·贝恩斯也跟在他后面,“然而你的念头一点儿也不强烈。”莱德伯带着责备地说,轻声地笑起来。
“你能预见未来吗?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否能成功?”
“我不是一个先知,其他人可能会预言,但是我保持沉默。请等一会儿。”在棚屋里的一间大房间里他停下脚步,那些猫在周围撒着欢眯眯地叫着。他把手伸到水池上方,拿下一个一夸脱的罐子,里面是些黑糊糊的东西。他拧开瓶盖,闻了闻,摇摇头,盖上瓶盖,把它放回原处,“不是这个。”他踱了几步,然后打开冰箱,在里面翻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塑料盒子,挑剔地皱起眉头仔细看着。
现在和他同居的妻子——加布里埃尔·贝恩斯不知道她的名字——从卧室里出来迟钝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