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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誓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
再也不要被所爱的人抛下……
直到……
遇到她……
她的淡漠,她的嘲弄,她的温柔,她的笑容,她的聪慧,她的美丽,她的残
酷,她的绝情……
他爱上了她……
迷恋狂乱地,无法自拔地,用他所有的生命……
爱上了她……
月光里的樱花树。
她举起手中的啤酒罐,眼睛里染着微醺的醉意:
“洛熙,欢迎你来到这个家。”
“你在心疼我吗?”
“嗯。”
她轻轻点头。
“你——在心疼我吗?”
他凝视着她,屏息着,低低地又问了一次,空气里一下子静得出奇。望着他,
她放弃了伪装自己,任由眼神将她的怜惜和感情流露出来。
“是的。”
“假如我病得快要死了,临死前就是想再看你一眼,”他低低地说,“你会
不会……会不会不顾一切地来到我身边呢?”
“不会的。”她的眼睛如清晨的海水般深邃,“我会一直陪着你,喂你吃药,
帮你找最好的医生,守在你的身边,不离开你,就算你赶我走,也会一直守着你。”
他躺在夏沫的腿上,恍惚已经睡去。她的手指轻抚他黑玉般的头发,良久之
后,低低地说:
“好。永不背叛,不离不弃。”
教堂的入口,身穿婚纱的新娘。纯白色的绸缎,古典刺绣的花纹,优雅修长
的线条,裙角微微散开的柔纱,百合与雏菊的花冠,若隐若现的面纱,她那样娉
婷地站着,仿佛是美丽的春之女神。尹澄伴在她的身边,正式的黑色礼服,纯真
良善,温润俊秀。
乐团奏出的乐曲声热烈而又庄严。
尹夏沫抬起头。
面对着宾客们赞叹期待的目光,也迎上了站在神父身前的欧辰凝视着她的浓
烈眼神。
她轻吸口气。
迈出通向婚姻圣坛的第一个脚步。
然而,没有由来的——
她的心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痛得只有紧紧咬住嘴唇才忍住身体的颤抖!眼
前阵阵眩晕的白光……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留恋的东西,就会死去呢……”
“就算我下一秒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姐……”
尹澄轻声唤她。
姐姐这样久久地站在通道尽头呆立不动,已经引起教堂里的宾客们的诧异了。
欧辰哥哥的神情,也好像有点紧张了。
“姐……”
婚礼进行曲的旋律悠扬地回响在雄伟宽阔的教堂内,就在尹澄再次唤她,打
算告诉她,哪怕就在婚礼的这一刻她犹豫了,他也会支持她的任何一个决定时,
尹夏沫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恍惚地深吸了口气,终于挽着小澄的手臂,慢慢走向欧辰和神父所在
的方向。
摇曳的烛光。
点亮成两排长长的星芒。
一步一步。
她慢慢地走来。
挽着尹澄的手臂,向圣坛前的欧辰慢慢走来。
音乐悠扬地响彻教堂。
雪白的婚纱拖在暗红色的地毯上。
教堂巨大的天穹绘满了瑰丽的油画,七彩的阳光从玻璃窗灿烂地照耀进来,
仿佛沐浴在神圣的光芒中,她挽着尹澄的手臂,一步一步地向欧辰走来。
教堂的前排座位。
珍恩感动得眼眶湿湿的。
望着身穿婚纱缓步走向欧辰的夏沫,她用所有的力量祈祷夏沫幸福,一定要
幸福,一定一定要幸福,如果可以,她情愿将属于她的幸福分给夏沫……
教堂中,圣洁的气氛里,她虔诚地祈祷着。
突然——
一阵手机的音乐隐约传来……
那手机的音乐有些熟悉,固执地,不停止地传来,珍恩侧耳去听,似乎竟是
从她自己身边的手袋里传来的!她困惑地打开手袋,是夏沫的手机在响,是谁会
在这时候打电话找夏沫呢,她低头看去——
轰——!
珍恩的脑中如有惊雷炸开!
“我和欧辰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
“洛熙……我喜欢的是你。”
“……我喜欢的是你……”
温热的水涌出黑色大理石的浴缸……
漫出在白瓷的地面……
血红的……
仿佛仍旧带着体温般的温度……
唇片上最后的血色已经褪尽,眼前漆黑得什么都不再能够看得见,湿透的白
色衬衣如脆弱的白色花瓣在水下轻轻飘荡,生命一丝一丝地流淌,只有那只滴着
血的手,固执地,紧紧地抓着浴室中的电话,仿佛抓紧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
鲜血……
一滴一滴从手腕滴淌而下……
漆黑的眩晕中……
电话里“嘟——嘟——”的声音……
假如我……
珍恩惊得脸色煞白!
夏沫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洛熙”两个字如同滚烫的烙铁让她的手猛地一抖,
手机又重重跌回手袋里,铃声却依然固执地响着!
“怎么?谁的电话?”
潘楠凑头看过来。
珍恩惊吓得猛地将手袋合上,不敢让她看见,失声颤抖着说:
“没……没什么……”
快要死了……
宏亮的婚礼进行曲响彻教堂。
尹夏沫挽着尹澄的手臂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摇曳的烛光映衬着雪白的婚纱
有了温柔的光泽。一步一步地,她走过一排排的宾客。
凌浩凝视着她。
采尼欣慰地看着她。
姚淑儿对她微笑。
薇安也露出友善的笑容。
还有Jam 、雅伦、曾经指导过她的舞蹈声乐老师……
珍恩却神色惊慌地看着她!
尹夏沫挽着尹澄的手臂缓缓地走过去,恍惚间,她仿佛听到两个音乐,一个
是宏亮的婚礼进行曲,一个是低婉的隐约传来的莫名熟悉的旋律……
好熟悉……
“姐——”
尹澄小声地提醒她。
她一怔,机械地随着尹澄停住了脚步。
停在了——
欧辰的面前。
临死前就是想再看你一眼……
温热的水流从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流淌……
浴室里充满了白色的雾气……
地面满是鲜红的血水……
苍白淌血的手腕再也无法握住电话话筒,重重地跌进浴缸的水面之下,溅起
一朵被血染红的水花……
你会不会……
在所有宾客的面前。
在神父的面前。
尹澄亲吻了一下尹夏沫额前的花冠,然后,凝视着欧辰,郑重地将她的手放
入欧辰的掌中。
欧辰屏息。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如同那是生命中的至宝。他的手指灼烫如火,她的手指
冰凉颤抖,在两只手相握的这一刻,他的心口重重地跳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因
为这不敢置信的幸福而凝滞了,恍若神从此将他和她结为了一体,永不分离,永
远在一起……
会不会……
话筒在水面下轻飘飘地摇荡着。
“嘟——”
“嘟——”
鲜血已经将浴缸里的水染成暗红色,不断地漫出去,温热的水不断地注入,
那浸泡在水中的手腕伤口永远无法凝固,汩汩地,流着新鲜的血液……
漆黑的眩晕中……
心脏渐渐窒息无力……
彻骨的寒冷……
嘴唇惨白失血,洛熙苍白地躺在黑色浴缸里,水波将透明的衣角轻轻飘起,
缓缓地,他如纸般雪白的脸,无力地,垂向一侧,任由死亡将他最后的清明带走
……
会不会……
宏伟的教堂天穹下。
婚礼进行曲悠扬宏亮地回响着,欧辰和尹夏沫并肩站在神父前面,仿佛被神
的光芒沐浴着,宛如一对璧人。
身穿长袍的神父庄严地问道:
“欧辰,你愿意娶尹夏沫小姐为你的妻子吗?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
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欧辰深深凝视着尹夏沫。
“我愿意娶尹夏沫为我的妻子。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
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
“尹夏沫小姐,你愿意……”
不顾一切地……
不可以,不可以让夏沫知道!手袋里的手机音乐可怕而固执地不停地不停地
响着,珍恩惊恐得坐立不安,她感觉到潘楠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目光疑惑地看向
那不停传来声响的手袋!
“珍恩,你的手机……”
潘楠不解的问,不知道为什么珍恩既不接手机,也不将它挂掉,就这样任由
它不停地响。
“没有!”
珍恩慌乱地低喊,惊慌地将手伸进手袋,甚至不敢将手袋的开口打开得过大。
不可以让潘楠看到,如果潘楠看到夏沫手机上显示的是“洛熙”的来电,那就糟
了!她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找到响个不停的手机,终于摸索着用手指按下了关机键!
不顾一切地……
“嘟、嘟、嘟、嘟……”
水面下的话筒沉闷地传来被挂断的声音,就像最后一根丝线也断开了,再无
任何牵挂,安安静静地离去……
来到我身边呢……
“我愿意。”
教堂里,尹夏沫低低地回答。
秋日的那天,阳光出奇的明媚灿烂,透过教堂描绘着各种画面的彩色玻璃,
一缕缕美丽的光芒似乎在飞舞旋转。两排温暖摇曳的烛光,壮丽雄伟的教堂天穹
下,宾客们祝福的目光中——
欧辰凝视着夏沫。
他缓缓从手腕取下那缠绕了多年的绿蕾丝。
轻轻托起她的手。
轻轻地……
将美丽的绿蕾丝……
一圈一圈……
一层一层……
缠系在她的无名指上……
然后……
打了一个美丽的蝴蝶结……
洁白的手指,轻盈的绿蕾丝飘飞着,透转着七彩灵动的阳光,他的心底有滚
烫的热流涌动着如窒息般的悸动,仿佛全世界的幸福都聚集在这里,他低下头,
深深地在她的手指上印下一个吻……
“洛熙——!”
“洛熙——!”
大门外,沈蔷和洁妮的呼喊声越来越焦急,房门好像是被反锁了,洁妮的备
用钥匙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当她们顾不得许多,请公寓的保安人员将大门撞开门
时,只听到浴室里有静静的水流声。
“洛熙?……”
她们迟疑地走到浴室门口,半开的门,从里面淌出来的水如被鲜血染红了般
刺目惊心,隐约可以看到黑色的大理石浴缸里,有人影苍白得仿佛……
仿佛……
早已死去……
“洛熙————!!!”
惊恐的尖叫声将窗外蔚蓝的天空划破!
而阳光……
依旧平静无波地灿烂着……
在宾客们热烈的欢呼声中,百合和雏菊的花束被高高地抛向万里无云的蓝天
……
洁白的手指上……
飞舞着美丽的绿蕾丝……
Chaper 7
无数繁星在夜空中闪烁。
静谧的湖面被天鹅城堡里的灯光映衬着,仿佛是另一片闪耀着的星芒的天空。
紫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将夜色遮住。
卧室里亮着两盏光线柔和的窗头灯。
浴室里传来沐浴的水声,欧辰坐在床边,望着那顶婚礼时她戴在头上的花冠,百合与雏菊依旧纯洁美好地绽放着,洁白的花瓣上似乎还留有她身上的芬芳。
心如少年般“怦怦”地剧烈地跳动。
他轻轻伸出手指。
轻柔地碰触那花冠上的花瓣。
婚礼里的那一幕幕幸福如梦境般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闪现,她身穿雪白的婚纱从点亮蜡烛的过道间缓步向他走来,在神父的面前她低声说出婚姻的誓言,在宾客们的欢呼声中,她将捧花高高地抛上蓝天……
花瓣冰凉而柔软。
就像她的手指,在他为她系上绿蕾丝时,有轻轻的颤抖,和一点的冰凉。
沐浴的水省停止。
然后,浴室的门开了。
欧辰的手指缓缓地从花冠上收回,然后他缓缓地抬起头。尹夏沫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头发被白色毛巾裹着,刚刚沐浴完的热气仿佛蒸腾在她的周身,眼睛如雾中的星星,脸颊透着粉红,嘴唇也丰润柔嫩……
“你……”
声音竟是异常的沙哑,欧辰狼狈地猛然将头策过去,不敢再看她。半晌他才轻咳一生,继续说:
“你洗完了。”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而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