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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把这叫作报复,那么,对,我是在报复你。”
“就算你恨我,那是我的事情,与小澄无关。”尹夏沫的唇色苍白透明,“你尽可以报复在我的身上!”
“有区别吗?”欧辰淡漠地说,“这样你才会最痛。”
尹夏沫脸色煞白!
心口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眼前有混沌飞闪的斑点,她的四肢冰凉颤抖,所有的淡定,所有的理智顷刻间砀然无存!膜轰轰地巨响着,她脑中竟是血海般的一片,零零碎碎的片段飞快闪过——
妈妈如摔碎的木偶一样躺在舞台下的血泊中……尹爸爸尹妈妈满是鲜血的尸体……小澄血流如注地被送入抢救室……医院雪白的墙壁……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病人伤势严重。请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无法度过危险期……从去年九月份开始,肾功能渐渐衰竭恶化……今年三月份已经在肾移植中心登记……无法找到合适的肾源……
“那你告诉我……”
仿佛有不属于她的灵魂在静静地说,仿佛她即使已经疯掉,依然有淡定的声音在替她说:
“……怎样才可以?”
“怎样都不可以。”
欧辰用五年前她曾经回答过他的话,同样回答了她。
怎样都不可以……
怎样都不可以……
那么……
把以前他受的伤还给他,可以吗?
慢慢地——
尹夏沫闭上眼睛——
在他面前——
她跪了下去——
强烈的阳光洒照在她的身上,苍白透明的肌肤,海藻般的长发,颤抖漆黑的睫毛,她的身子慢慢地在他面前跪下,那阳光刺眼眩晕的就像人鱼公主临死前幻化成泡沫的那一刻……
“你以为这样有用吗?!”
欧辰惊痛地冲过来,抱住她即将跪下的身子,严重充满愤怒和恨意,低喊道:
“你以为跪下我就会原谅你吗?!你以为跪下就可以将过去的伤害全部抹去吗?!”
伤害……
那些尘封的过去,究竟是谁伤害了谁,究竟是怎样的错误使得一切直到现在还要纠缠在一起?尹夏沫心口冰冷疼痛,却不想再多说什么,挣扎着她从欧辰的怀里挣脱,淡淡的说:
“既然是我欠下的,终归由我来偿还。”
“又或者……”
她唇色苍白地说:
“……只有我死掉,才能够使你满意,才能作为和你交换的条件。”
“你……”
她——是在威胁他吗?!
欧辰瞳孔紧缩,深深的恐惧让他的手掌紧握成拳!
为什么,五年前当他在她面前跪下时,心痛的是他;而五年后,当她向他低头的时候,心痛恐惧的仍然是他。
目光渐渐落在手腕飞舞的绿蕾丝伤,他的眼底沉黯下来。走到落地窗前。他背对着她不让她发现眼底的妥协,终于说出了那个在她来之前就早已做出的决定——
“……嫁给我。”
那天阳光出奇地灿烂,欧辰要眯起眼睛才能看到窗外的蓝天。
“嫁给我,我把肾捐给小澄。”
72
街道两边明亮的店铺。
熙熙攘攘的路人。
跑来跑去玩闹的小孩子。
尹夏沫沉默地走着,忽然很想走在人多的地方,让喧闹来包围她,让脑中变成一片彻底的空白,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需要麻木地按照命运的安排走下去就好。
然而什么又是命运呢?接受是命运,还是不接受才是命运?慢慢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伤,她淡淡自嘲地笑,人性果然是贪得无厌的。在见到欧辰之前,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任何交换条件,只要欧辰能同意将肾捐给小澄。
可是——
在欧辰终于提出交换条件之后——
她……
居然犹豫了。
原来,即使是为了小澄,她也会犹豫的……
天色渐渐漆黑。
街灯盏盏点亮。
尹夏沫来到了熟悉的街口。
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应该收拾些东西到医院去,她振作起精神,让自己从恍惚中沉静下来。
街口停着几辆陌生的车,有人在车上看报,有人在车上讲电话,当她走过的时候,察觉到车里的那些人仿佛突然惊愕地坐起来。尹夏沫心中一凛,突然明白过来,那些是娱记!
“尹小姐!”
“尹小姐……”“你对洛熙和沈蔷的绯闻……”
“你和洛熙是否已经正式分手?!”
“……”
从一开始无数记者守在街口等候,到尹夏沫迟迟不出现,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很多记者不耐烦再等下去,早已离开,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个还在留守。此刻他们看到尹夏沫出现如同见到了宝一般,不由得喜出望外,纷纷从车里跑下来,拿出照相机、摄像机、话筒朝她追过去。
尹夏沫加快脚步,最后几乎是用跑的冲进了公寓大楼。保安挡住了记者,闪光灯在她身后闪烁不停。她挺直着脊背,走进空无一人的楼梯,肩膀疲倦地垮下来,浓重的倦意将她包围。
长长的楼梯。
尹夏沫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长在台阶上。
漆黑的影子。
一步一步地紧随着她。
这些曰子在医院照顾小澄,关掉手机,没看电视。恍如和娱乐圈已经是两个世界。回到这里才发现,原来绯闻还在继续,娱记们还在蹲守,这世间无论死去多少人,依旧是该娱乐的娱乐,该八卦的八卦。
她扯起唇角。
淡淡嘲弄地笑。
而她进入娱乐圈是有意义的吗?为了迅速地拿到她想要的钱,为了小澄的医药费,每曰在外忙碌,陪伴小澄的时间少的可怜,竟然连小澄的病情的变化都没有察觉。如今挣到了足够的钱,可是,那场手术所需要的肾却不是钱能够买到的……
算了……
不要再想下去……
尹夏沫深深呼吸,总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命运不会如此不公平,它什么也没有给过小澄,就必然不会这么残忍地将小澄最后的东西也夺走!她会找到办法的,即使漆黑一片,至少……
…………
……
“嫁给我,我把肾捐给小澄。”
灿烂的阳光洒照在欧辰身上,他背对着他,那声音竟清冷得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
…………
可是,她却没有答应。
尹夏沫心中愧疚,她是很差劲的姐姐,眼看就可以为小澄找来最合适的肾,她却没有答应。小澄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是比她生命还重要的存在,可是,在那一刻,她却迟疑着没有答应。
手指无意中触到手机。
她眼神一黯。
是因为他吗……
楼梯折上去就是家门口,尹夏沫默默拿出手机,仍是关机状态,屏幕上黑暗一片,她的手指按在开机键上,想起在欧辰办公室的那两个电话,忽然五内纠结,手指竟迟迟按不下去。
怔在楼梯口。
良久之后,她默叹,将手机又放回去。这样疲倦灰暗的心情,就算拨通了电话,又能说些什么呢?她现在,甚至没有力气面对洛熙解释为什么她不接电话。
掏出钥匙,她抬起头来准备开门。
然后——整个人突然如被电击般地惊怔了!
楼梯间昏暗的光线里。
洛熙坐在台阶上,他沉默地望着她,眼睛漆黑如潭,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她好像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背脊僵硬得已经变成化石。
“你……”
尹夏沫胸口一暖,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喉咙里像滚动着什么热热地东西,说不出话来,只有手中的钥匙哗啦作响。
“怎么这样吃惊?”
洛熙慢慢站起身,望着惊怔的她,他似笑非笑,仿佛被一团淡淡的雾气包围着,声音很轻,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难道——你不想见到我吗?”
“没有。”
他面容里那种让人捉摸不定的神态让尹夏沫感到有点无所适从,她笑了笑,又觉得唇角似乎是僵硬的,赶忙转过身,低头将门打开,说:
“进来吧。”
屋里漆黑一片。
扑面而来的气息仿佛这里很久没有人住过,冷冷清清的,她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灰尘被风吹起来,呛得尹夏沫一阵咳嗽。
“喵……”黑猫牛奶如黑影般扑过来!
洛熙抱住它,见它竟然瘦的皮包骨头,仿佛饿极了,尖尖的牙齿咬住他的胳臂,拼命地舔。
“给我吧。”
尹夏沫打开了灯,伸手将牛奶抱过去,走到厨房里拿出一个猫罐头,打开后放在地上。牛奶“喵”地扑过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她又看了看洛熙的胳臂,被牛奶咬破了一点,隐隐渗出点血丝来。
“痛吗?”她轻声问。
“……”
洛熙没有回答她。
“不用担心,牛奶很健康,每年都给它打防疫针。”尹夏沫从医药箱里取来药棉和究竟,小心翼翼的擦拭他的伤口。
看着她轻柔的手指和睫毛映在面颊上柔和的阴影,洛熙的心渐渐柔软下来,原本想要质问她的怒气不知不觉消散了一些。也许,她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也许她是误会了……
“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他凝视她。
“……”
她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小澄生病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如果告诉他换肾手术的事情,就会涉及到欧辰……
“为什么总是关机?”
“……”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她心中暗叹,还是告诉他好了,这样的猜疑实在太累了,“我这几天……”
“你是在生气吗?”他打断她“……”
“是因为生气,才不和我联系,也不回家,也不接我的电话,是吗?”他微微屏息,眼珠乌黑乌黑。
“嗯?”
她错愕地怔住,脑筋一时没有转过来,而这副茫然不解的模样让洛熙顿时恼了起来。
“难道……”他直直地瞪着她,唇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你不是因为生气才……”
尹夏沫渐渐明白过来。
“……你指的是你和沈蔷的绯闻?”
灰尘在屋里轻轻飘砀。
夜色漆黑。
仿佛也有夜的灵魂在轻轻飘砀。
洛熙呆呆地望着她,心脏仿佛被冰冻住,然后被突然涌上的怒火逐渐崩裂!他的眼睛如琥珀色的玻璃般透明,没有不安,没有难过,竟然可以这么淡定,淡定得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原来,她真的是那么不在意啊,原来他对她而言真的是无所谓的!
她怎么可以……
这样的无所谓……
“那些都是假的,不是吗?”尹夏沫语气中透露出疲惫,“大概只是娱记为了炒作而制造出来的。”虽然在看到的时候,心里有些黯然,可是他既然如此紧张地来找她,而且此刻看着他的眼睛,那又痛又恼的神情让她最后的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
“你看到照片了吗?”
“……?”
“报纸上那张我和沈蔷亲吻的照片。”他的声音有点僵硬。
“……看到了。”
“你觉得那张照片是假的?”
“洛熙……”看着他越来越冷冽的面容,她忽然有些不安,似乎她说的话让洛熙不快了。
“那是真的。”
洛熙冷冷凝视她,暗怒地想要将她那该死的平静打破!
“我和沈蔷……确实亲吻了。”
“洛熙……”
尹夏沫闭上眼睛,额角一阵抽痛,她的脑袋忽然痛得仿佛要裂开了,睫毛轻轻颤抖。她知道那照片是真的,不可能是技术合成的,她只是不要去想,选择鸵鸟般地去“信任”洛熙。可是,为什么要在她最累的时候,告诉她这些……
“我不想听……我很累,这几天……”
“就这么无所谓吗?!一点也不在意吗?!”愤怒中的洛熙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变得苍白的面孔和虚弱疲累的样子,他怒问,“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是因为你那么有自信,我除了你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女人,还是——因为我对你而言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所以你才一点也不在乎?!”
“喵——”
黑猫牛奶被怒喝声吓倒,受惊地蜷缩在角落里,两只圆滚滚的眼睛不安地看向沙发里地那两人。
“难道,我相信你也错了吗?”
尹夏沫怔怔地说。她真的不想再和洛熙吵架,疲倦已极的身体只想安静地休息一下,然后好好想一想。
“是因为相信吗?”
洛熙失神地笑,眼底的雾气是他美得女夭娆,又疏离得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