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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也真的很想打我,很大力地张开臂。但终究,落不下来。
最后,他刮过来巴掌只是轻轻地贴上我的脸。
然后,这个在我面前几乎从未失过态的男人,第一次流了泪。
他没有求我,没有骂我,只是问我,流着眼泪,颤抖地捧着我的脸,无比悲伤地对视着我的眼睛,一遍遍地问我:“郝郝,你这样做,和易笙的母亲有什么不同?”
他指着什么都不知道睡熟在我妈怀中的平安,不停地问我:“你看看平安,看他啊!他已经没有父亲了,你还要让他失去母亲吗?”
他一脸失望地对表情木然的我说道:“郝郝,你和易笙的妈妈完全一样,根本没什么不一样!你们都可以为了自己的爱情,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孩子!”
……
好狠,他真的好狠!
这比打我一千、一万个巴掌还要疼上数十倍!
我抬头看着秦云,忽然觉得他是那样陌生。
原来在他眼里,我和那个毁了我所有的女人,一模一样。
原来只要他想,他真的可以比易笙更加毒辣。
我想要说话,想要拉扯嘴角,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我只能缓缓地慢慢地低下头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
好冷……
原来,我连死也不可以……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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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决定离开,带着宝宝。
当然,还有不曾离开过我的易笙的骨灰。
我郑重地发誓:我不会再做傻事,绝对不会。
我不想变成易笙的妈妈,死也不想。
那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厌恶的人,我怎么可以成为她?
我才不要!
何况,我可以面对易笙的怒火,可以面对易笙的别扭,却不能面对他的失望。
我不想死了之后看到的,只有他对我的无尽的失望。
我没有一个很好的妈妈,他也没有,可是我不能让平安也没有。
人活着,总要有个念想。
有了这个念想,我想自己可以很好地活下去,未必是幸福的,但会好好地生活。
我的人生中并不是没有易笙缺席的日子,事实上还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我可以把这当做另一段等待,绵长的等待。
但,终会有尽头。
我可以做到。
我打算给自己999天,来沉淀这份几近绝望的心情。
我必须走下去,必须面对曾无法面对的死亡。
不然,我不可能有未来。
我有很好的朋友,宋依初二话不说给我搞定了所有手续。
她嫁了一个方便的男人,连带着我也跟着方便起来。
如果这就是当拖油瓶的感觉,那除去卓奇杀人般恐怖的目光,一切还算不错。
他凶狠地对我:“快给我滚,别老待在这里碍眼!”
他对我让他老婆掉了一地泪非常愤怒,但是末了,他还是说了:“记得活着回来!别让我老婆太担心!”
他到底是个好人,虽然烂了点。
我对着他深深一鞠躬,二鞠躬,三……
最后一鞠躬没能完成,因为那个没品的男人对我扔了拖鞋:“老子还没死!”
我吐了吐舌头,溜得飞快。
我听到身后传来的,是宋依初畅快的大笑。
听着熟悉的笑声,我也忍不住泛起了笑意。我已经给她带去太多悲伤,至少在我离开前,能给她带去一些些开心。
现在这样,很好。比较不好的是……我无奈地低头看着手中的两本签证,一本当然是我的,可还有一本,却是秦云的。
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宋依初一脸无奈还带点狡黠的解释:“前段时间,他突然跑到我家,比老板还老板地跟我老公说:我替你工作!那丫的态度太强硬,才华太惊人,卓奇虽然臭着张脸,还是妥协了。所以他现在应该算是你的同事,你们同时公派!”
我大概知道秦云的想法,可我不想再拖着他,我已经是一个快30的有孩子的未婚妈妈了,我配不上他。
何况,我心里只有易笙。
我的沉默改变了宋依初的表情,她终于放下伪装,叹了口气,说了实话:“郝郝,原本,我也不赞成他这样跟着你!你知道吗,他为了跟你一起还匆匆辞了职,他做了很多委曲求全的事,就为了求原来公司的谅解,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这些日子,他为你做的,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可是,郝郝,我很了解你,我知道你不可能接受他。”
“我很自私,不想你在承受悲伤的时候,还要为他感到愧疚,可是……郝郝,那家伙根本不是人类能说服的!”
回想起宋依初嘴角抽搐的模样,我的头疼得更厉害了,我不难想象秦云板着脸一声不吭可怎么也说不通的模样。
我们到底也认识多年,我对秦云这股牛脾气也不是完全不了解。
可我找到秦云后,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他已经先发了话:“郝郝,我只是去工作,与你无关。”
拜托!我无奈地笑:“秦云,我发誓不会再做傻事,我发誓会让自己好起来,你不要跟来了。”
“我只是替自己谋福利罢了,我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你说的那些美丽的地方。我只是去工作去旅游,怎么是……”
“秦云!”我打断他,抬起眼睛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无比真挚地说道,“秦云,我们不可能的。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欠你太多,多到我只要一看到你,都会觉得压力非常的大。”
秦云没有说话,撇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过,伤了他的自尊,伤了他的感情,更伤了他的心。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白白拖着他,不想再浪费他的青春。
他值得更好的。
以前的郝郝配不上他,现在的,更是。
我抱着宝宝,提着行礼,重新踏上旅途。
没想到临行时,我妈却怎么也不肯松手,还一个劲儿掉泪。
我回身抱了抱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抱了她:“妈,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她哽咽地厉害,终于点了头:“嗯,我等你,郝郝,你一定要回来!”
我笑了笑,环视了下来送行的朋友,没有秦云。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在飞机上遇见了他。
秦云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提前等在头等舱。他不顾我一脸愕然的表情,一屁股坐到我的身边。他从僵硬的我的怀里抱过已让我胳膊酸疼的小平安,一边逗弄着他,一边头也不抬地丢下一句话:“我的人生要怎么过,由我自己决定,值不值得由我自己判断。至于你,郝郝,你若是觉得压力过大就自己想办法调节吧,我帮不上忙!”
我……我好想吐血!这个牛一样顽固不化的家伙!
我觉得自己此刻无比能体会宋依初当初的郁闷心情,明白她一向安分的嘴角为何能抽搐得那般厉害……
罢了,罢了,要跟就跟吧,反正你大爷是牛,拖也拖不走!我瘪瘪嘴,恼怒地戴上眼罩,偏过头大睡特睡:你要带孩子是吧?尽管带个够!累死你!
平安,咱就让他见识见识——啥叫黑洞般的哭功、八戒般的食量、皇帝老子般难伺候的身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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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沿着同样的足迹,几乎走遍了世界每一个角落:
我再次去了爱情之城维罗纳,吃着冰激凌,在午后的阳光下散步,在朱丽叶之家端端正正地写上我和易笙的名字;
我又去了宁静的芬兰岛,坐在孤寂的炮台边,安静地听它随风吟唱着那些逐渐淹没在人类记忆中的古旧历史;
我继续在威尼斯迷路一百次啊一百次,不管走过多少次,依然会迷失在纠结的各种小道上,永远为找不到宾馆而愁苦!
我甚至还去逛了塔林老城,那里依然俊男美女泛滥成灾,走过的每个人拉出去都可以考虑选美,街边的小卖铺叫价依然仿若打劫,出租车司机还在明目张胆地绕圈子敲诈……
在这些曾经走过的地方,我曾经笑过,摔过,恣意的,纵情过的地方,我再次做了很多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亲眼见证了那些美得近乎神话的地方。
沉淀了千年的文化,抖散着醉人的诱惑。无比美好的行程中,所有的烦恼都显得那样渺小,那样不值一提。
只是,我依然还在思念易笙,每天每天,思念他的点点滴滴。
可这些想念,已渐渐变得不那么悲伤。
我已能带着微笑在博客里写日记,写自己走过的旅程,所有有趣的小细节。
我希望将来再见到易笙的那一天,能好好地告诉他所有——他没去过的那些地方,他没看过的那些风景,他没尝过的那些美食,我和宝宝都会帮他体验。
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生命一下变得有意义起来。
是啊,我不能不开心,不能不快乐。因为当我再遇见易笙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把世界上最美丽、最有趣的事统统摊在他的面前,让他惊艳让他后悔。
我要他后悔自己的离开,后悔自己的错过,后悔丢下我和宝宝,一个人走。
我渐渐脱离了失眠的困扰,又要旅游又要工作还要照看孩子,加倍的忙碌解决了我的失眠问题。
事实上,我睡得非常好,作息很正常——每天晚上八点半就和宝宝一起入睡,然后在早上五点半在宝宝拍打爬摸等各种手段中被狠狠弄醒,无一日例外。
我很愉快,因为我又可以梦见易笙了,常常都梦见他。
我感谢周公,真心地感谢。
我过得还不错,渐渐开始长肉,气色也好了许多。
我留在博客上的照片让宋依初她们很放心,她们甚至开玩笑说,再这样下去,我的吨位定会向宝宝那个小胖猪靠近——虽然有的时候,连我也这么觉得——
宝宝八个月大就会叫妈妈了,嚣张地用胖胖的小短手指捏着我的脸,红艳艳的门嘴撅着,“妈妈,妈妈”欢叫个不停。他看着我这样叫,看着秦云也这样叫,看着路人甲乙丙丁还是这样叫……
我已经可以畅快地和周边的人开玩笑,虽然还会刻意地避开易笙不谈,但一切的一切,真的好多了。
我甚至觉得曾快要将我逼疯的那999天,并不是那么糟糕。
因为那个时候,我至少有一个人可以恨,可以怨,可以等待……
现在,我却只能面对,面对再面对——他死了,不会回来。
我觉得心在逐渐地麻木,不会疼,不会痛,不会流血。
但,也在慢慢枯萎。
我渐渐开始相信,世界上真的没有过不去的坎。
易笙的离开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坎,那只是另一个等待的开始,且是一个漫无止尽的等待。
这样,已是足够。
秦云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
他还是老样子,话不多,多是静静地看着我们。
他从未提过任何要求,没有说过交往,甚至没有要求过我的付出。
他只是静静地守在我和宝宝身后,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们,推拒不得。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对他才好,只觉得欠他的好像有天那么高,几辈子都还不清楚。
这些日子,秦云真的帮上很多忙,甚至可以说没有他,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和宝宝是不是还能像这样好好的。
我太过焦急,太过天真,以为带着宝宝也不过多一个孩子罢了。
事实上,这远比我想象的艰辛——宝宝第一次生病的时候,我们才刚出国半个月,他小得连路都还不会走。
眼看着一向健康跋扈的小家伙满脸通红,难受得哭都哭不出来,我真的吓坏了。
我怕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陪着宝宝一起掉眼泪:“宝宝,宝宝,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是秦云,当机立断地将宝宝送入医院,照顾小的同时,还不忘安抚大的:“郝郝,别担心,现在宝宝需要你,你必须冷静下来,把宝宝的状况告诉医生,我的口语没你好……”
在宝宝生病期间,他一直利落地照顾着宝宝,还帮我们办理好各种麻烦的手续。
他就像一棵大树,一声不吭撑起了我和宝宝的世界,为我们遮风挡雨,让我们乘凉避阳。他真的将我和宝宝照顾得很好,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未曾改变。
他释放的善意,我可以假装不懂,但宝宝不会。平安对秦云简直喜欢到骨子里,黏他比我更甚,一天都不能看不见。
他们总是玩在一起,亲热得不得了。宝宝甚至在人前喊他爸爸,秦云还强调说干爹也是爹。
我无法反驳,只能不断地退让。在亲密无间的他们面前,我总是无奈点头。
我偶尔还会为此吃点小醋,捏着宝宝的脸问:“说,喜欢秦云,还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