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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反驳,只能不断地退让。在亲密无间的他们面前,我总是无奈点头。
我偶尔还会为此吃点小醋,捏着宝宝的脸问:“说,喜欢秦云,还是妈妈?”
宝宝非常为难,可怜兮兮地皱着小眉头,大脑袋晃荡着,思考得非常辛苦,让我异常焦急,“快决定,选妈妈的话,晚上有布丁哦!”
“喜欢妈妈!”宝宝完全不犹豫了,非常坚定地做出了正确选择。
于是,我欢喜地牵着同样欢喜的宝宝,手拉手往超市走去:“宝宝,你是男孩子,男孩子要专一,你说了喜欢妈妈的,不可以变心哦!”
宝宝歪着胖胖的小脑袋想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嗯,宝宝是男子汉,那妈妈也要做男子汉,不可以变心,要每天买布丁给宝宝吃哦!”
……
虽然和秦云争宠有点儿郁闷,但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为此喘了口气。因为有秦云帮忙带宝宝,我才有了一些私人空间,可以想念,可以工作,可以回忆。
秦云不是宝宝的爸爸,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秦云自己也不可能不明白,但宝宝不会明白,更不愿明白。
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宝宝还不是很清楚爸爸含义的时候,就已经很讨厌别人提到他的爸爸。走路还摇摇摆摆的他恼羞成怒起来会坏脾气地摔东西,而且还很精明地从来只摔别人的东西……
虽然年纪很小,但宝宝非常纤细,对别人的眼光神情很敏感。他连这一点都像极了易笙!
正因为这样,我很容易了解宝宝的想法,也很容易讨好到他,更知道如何才不会伤害他。
虽然平常常被坏脾气的宝宝欺负,但如果真的让我生气,都不用刻意做些什么,宝宝就能敏感地察觉到。
往往还气不到五分钟,宝宝就抱着最喜欢的食物,灰溜溜地垂着脑袋,跑过来扯我的裤腿:“妈妈,不气,不气,宝宝坏,宝宝坏,糖糖给妈妈,坏宝宝没得吃!”
我回头看看,宝宝肉肉的脸上又担心又害怕,怕我真的不理他,把他扔回“捡到”他的那个垃圾桶。可胖胖的小手还把那包应该贡献出来的糖拽得死紧……
我又好气又好笑,在他的“贿赂”下,再大的气也消了大半,谁让宝宝是我和易笙最珍贵的宝贝呢!
我想给平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所以才没有阻止他把秦云当爸爸,反正秦云为他做的也真就不比真正的爸爸少。何况等宝宝长大之后,他自然会明白。
我不想为了自己的执念,为了一些无谓的坚持,让年幼的宝宝面对别人同情或怜悯的目光。
有时候,同情也会是犀利的刀剑,这样的伤口我独自承受便可以,不必带上宝宝,他还太小。
至于秦云,因为宝宝喊他爸爸而高兴不已。见我没有反对,更是一脸欣喜,他一把抱起宝宝在他嫩嫩的小脸上用力香了一口,逗得宝宝开心不已,又是叫又是笑,闹腾不已。
我看着这样的他们,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竟微微渗出一些痛。
如果是易笙,若是易笙,是不是也会这样……
可是,他是秦云。
因为他是秦云,所以除了感谢,我不知道自己还回报什么。秦云想要的,我根本给不起。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谢,他不会想要,会很生气。
我还记得秦云生气时的模样,倏起畏惧,我不敢说,不能说,不可以说。
因此,我什么也没说。
我们就这样一直拖着,谁也没有多言。
两年半后,我又回到了塔斯马尼正,那个只要伸出手就仿佛能触摸到天空的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牵着脸色红润的宝宝,抱着易笙的骨灰盒步出机场,一眼就望见了那天空,清浅纯净,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全身舒畅。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落在耳边,满是怀念,又带着点儿难以言喻的悲伤:“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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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抱着宝宝坐着秦云租来的车,重复着当年的路线:酒杯湾、亚瑟港、皇家植物园、里奇蒙德、啤酒厂、葡萄酒庄、生蚝养殖厂,以及可以远眺南极大陆的威灵顿山。
我还是住在那栋雪白的小洋楼里,但是,不再按时作息。
我常常会在宝宝入睡后,独自倒一杯红酒,沉默地走到阳台上,看着被夜色覆盖的浓郁色泽,顺着摇动的手腕,慢慢漾出圈圈涟漪。
我总是屈膝卧在躺椅上,凝望着漫天的星辰,听海浪混着夜风,低沉地吟唱远古的诗歌,一曲又一曲。
在无需奔波景点的日子里,我会牵着宝宝沿着海岸线散步。
我教他钓鱼,陪他看海,跟他一起蹂躏可怜的沙滩,踩大大小小的脚印,画很多很丑很傻的图,画我、易笙和他。
宝宝天真,指着地上的画,笑着叫:“妈妈,宝宝,爸爸!”
我隐藏多时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我用力地抱住宝宝,哽咽地不停应着:“是啊,宝宝,他是爸爸,是你的爸爸……”
你的爸爸,叫易笙,是一个跟你一样别扭难伺候的臭小子,不是秦云,不是。
我又遇见了她,那个给了我很多感动,很多震撼的女孩,Vivian。
她成熟了许多,还一样漂亮,清瘦白皙,黑亮的长发,巴掌大的小脸。那双曾经明媚的大眼里仍残有一些淡淡的忧郁,但是无碍,她看上去很精神很健康,依然充满活力。
我们都很意外这样的遇见,只是,不是不欣喜的。
我绽开了真诚的笑容,迎上记忆中那个浪漫可爱的少女:“Hi,Vivian,好久不见!”我想,她已经成功走出了Jason的死,这样很好。
“郝郝!真的是你!” Vivian一脸惊喜,几乎是扑上来般给了我大大的拥抱,将我抱得紧紧的,“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我笑眼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湿润,“还是这里最好。不管走过世界上多少地方,总还是想要回到这里。”
“哈……哈哈,当然了!” Vivian骄傲地仰头,仿佛这是她的故乡。
我们坐在了白沙滩上,快乐地聊天,多是她说,我听,和过去一样。
她说她现在定居在这里,她爱这里,这里有她最珍贵的记忆:
Jason在这里跟她求婚,屈膝半跪,撒了一地的玫瑰;她在这里答应嫁给他,抱着他的脸在众目睽睽下给了他一个无比深情甜蜜的长吻;他们说好了来年要到这里度蜜月,以后每过五年、十年都要来这里二度蜜月、三度蜜月、N度蜜月……
他们一直都那么浪漫肉麻,笨拙却真诚地相爱着。
Vivian遥望着远处的天空,微笑,声音却有些恍惚:“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但仿佛所有的回忆都在这里。最后,那个笨蛋为了保护我而蠢得死掉的地方,还是在这里。”
她转过脸看着我,犹带着些孩子般的迷茫,“郝郝,你说,我怎么可能离得开这片土地?”
“那就不要离开。现在,你留下了,不是吗?”我倏然握紧了她的手,仿佛看到了那年的她。
那时的她才刚戴上闪耀的订婚戒指,笑得无比甜蜜,如何能接受爱人如此突兀的死讯?
“郝郝,让我抱一下,再一下就好!” Vivian搂着我的脖子,将脸埋在我的颈窝,轻轻呢喃,“我没事的,没事的……”
“嗯,你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任由她抱着我,仰起脸看着天空,雪白的云沉甸甸地坠在半空住,要掉不掉,就像人的心……
我和Vivian是如此的相似,相似得让我心惊。戴在我无名指上的戒指,仿佛还残留着易笙的温度。
我还能清晰地记得,易笙为我戴上戒指时的表情,那么庄重,那么谨慎,还带着小小的幸福,那小心翼翼的幸福笑容几乎要将我的心都融化了去……
终究,我和Vivian,我们谁也没能和那个为我们戴上戒指的人走进礼堂。
最后,他们还残忍地死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闭上眼睛,隐忍着吞下快要滚上喉咙的血味,不能再想,不能……
Vivian放开我的时候,眼睛还有些红,但已能撑起灿烂的笑容。
她不好意思地做了个鬼脸,尴尬地说:“看我,搞什么呢!放心吧,我早没事了,我始终相信Jason会在天上看着我,相信他期待我能过上平安幸福的一生,相信等到我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他会来我床边接我离开……”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梦幻,然后抬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精巧的钻戒,和Jason给她的那个很不一样。
“去年年底,我结婚了,他对我很好,我们之间虽没有和Jason那样荡气回肠的爱情,可是亦有种相濡以沫的温馨。”
像想到了什么似的,Vivian突然吐了吐舌头,又补充道:“事实上,如果Jason那家伙没用那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我们之间的感情也应该是平安而平静的,谈不上什么惊天动地吧?”
她说这些的时候,表情相当自然,有一些怀念,但更多的却是释怀。
她能这样平静地谈论Jason,我很羡慕,也很高兴。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发,像抚慰自己的小妹妹,虽然我觉得她远比我成熟,也比我更有担当。
她走在了我前面。
而我呢?又走到了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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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我和Vivian不可避免地谈到Wang。
Vivian笑着说就算天崩了、地裂了,Wang也不会变,还会是一粒标准的圆土豆!
她的话音还未落地,可怜的后脑勺就迎来一记掌击。
然后,我的眼前就蓦然跳出一粒土豆,会咒骂“谁是土豆,你才是土豆,你全身上下前世来生都是土豆”的大颗圆土豆。
“……Wang?”
“郝郝?!”
果然是他,他真的没变,一点儿也没有!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张开双臂迎了上去,“怎么,不欢迎吗?”
“怎么可能!该死的你!”Wang快步上前,热情地用力拥抱了我一下,然后屈指弹向Vivian光洁的额头,“死丫头,怎么都不通知我?”
“哎呦!”Vivian抬着受创的额头,一脸委屈。
“你们……”我左看看耀武扬威的土豆,右看看扁着嘴的Vivian,实在不能骗自己说看不出他们间的亲昵和熟悉,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Vivian,你嫁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
Wang啊,虽然追求美人是没有错的,但你这是犯罪啊,犯罪!
我相信我的脸一定无比诚实,Vivian才会立刻爆笑出声:“郝郝,你想到哪儿去了!Wang是我的老板啦!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大叔,还是疑似外星移民的大叔……”
Wang更是异常悲摧:“郝郝,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禽兽的一个人吗……”
我点点头,没有否认:“是啊。”
Wang彻底泪奔。
在Vivian的爆笑声中,Wang悲愤地扬起下巴,45度含泪望天,扯着嗓子仰天咆哮:“天理啊,公道啊,你们何在!”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顺着海风而来的三层浪头——“啪,啪,啪”,彻底打湿了他的鞋子……
在我们无比同情的目光中,Wang将自己萧瑟的背影刻入风中。
无限郁闷中,他邪笑地看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问:“郝郝,我家易笙兄弟呢?”
我倏然一怔,僵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已被秦云搂在了怀里。他青着脸瞪着Wang,表情甚是骇人。
“秦云?”我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这才缓和了他的表情。他无比温柔地擦去我脸颊上的湿润,低问:“你没事吧?”
我才发现,自己竟流了一脸的泪。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他,躬身抱起扒住我腿的小平安。
不出所料,他可爱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随时都有掉泪的危险。每次见我难过,他都会陪着我哭,哭得比我还凶,让我不得不停住眼泪。
这小家伙不愧是易笙的翻版,生来就是克我的。
我轻轻哄着怀中的平安,然后拉起嘴角,将平安抱给惊在原地的Wang,“宝宝,叫叔叔。”
我告诉Wang:“他叫平安,是我和易笙的孩子,三岁半了。”
我垂下眼眸,不去看他们的表情,只是怔忡地盯着脚下雪白的沙。
许久之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的,遥远的,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Wang,知道吗?易笙他死了……”
我看到落在脚边的水珠,大颗,大颗,连成一串,不停掉着,瞬间模糊了视线;我听到怀中的宝宝爆发出响亮的哭声,惊天动地;我听到秦云落在耳畔的低沉的轻哄声,带着露骨的疼痛……
原来,我才走到这里。
一回头,就能看到原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