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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班上的其他同学态度一般,为什么却总把最令人讨厌的一面冲着自己,路彦认为不公平。长尾走了几步,路彦在他身后紧张地跟着,自己都认为自己就像金鱼的粪一样。
“哎,你说,警察会不会还在?”长尾转身问。因为关系到齐藤,路彦一惊。
“谁、谁知道呢”
“死的原因是不是自杀还没定呢,大概警察还在。上午,一定是听校长的训话,要是那样能不上课也挺好啊”
路彦把脸埋进了围脖中,长尾的气息靠了过来。
“我绝对,相信齐藤是跳楼自杀”
一个班的同班同学,语气就像说着陌生国度里发生的事,完全就是一幅事不关己。
“为什么认为是自杀?”
长尾搂住了路彦的肩。
“那张脸,不管怎么盯着看都让人有一种死的感觉。你小子,要是按着我说的去学校取教科书,说不定就能看到齐藤跳楼啊”
是不是不,长尾搂着路彦的肩膀,不自然地往路彦身上贴着自己的身子,追逗着。
“电视台要来了怎么办?被问到“齐藤是一个怎样的人?”时“总是被人欺负”“性格阴暗的丑八怪”这样的实话说出来肯定要找麻烦对不对?要是你被问到怎么说?”
根本不想回答,可又怕自己不吱声惹长尾不高兴,“性格像大人一样,很稳重”路彦适当地说了一句。
终于看见学校的正门了。并没有长尾期待的电视台和新闻记者。相反,近处的几个通学路上都站着老师,在催促着自己学校的学生快一点入校。
正门的地方也有两名老师站在那里。明显跟以往不同的气氛令人心惊胆战。齐藤落地的榆树周围拦着蓝色的塑料布,不明所以的学生只要一靠近那里,身后的老师立刻上前将其赶走并高声叫着,“赶快进教室。”
进了校舍到了四楼。走廊上几乎没有学生。教室的外面放着很多书包,虽然感到奇怪,但理由立刻就能明白。二…F的教室门上贴着“禁止入内”的红色纸条,隔壁班的班主任站在门前,像尊泥雕塑一样地守在那里。
“书包放在走廊上,今天有临时朝会,都到体育馆去”隔壁的班主任叫着,神情怪怪的。
体育馆里人声鼎沸。大家好像都在说着死者齐藤的事,周围有各色各样的声音,但都在说着同一个名字。
“是从二…F的教室里跳下去的吗?”身后传来女孩子的话音,胸前别着一年级的校徽。
“谁知道呢。部活动的先辈说,只有二…F的教室是禁止入内的。一早,部活动的晨练到学校,教室下面的花坛还没遮塑料布呢,都看到了,炼瓦上面全是血…”
想象着染红了鲜血的炼瓦,摔碎的身体模型一样的齐藤又在自己的脑中重叠出现,路彦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体育馆的讲坛上开始命令,全体学生按年级班级和出席号码排列成队。最初,校长用沉痛的声音向大家宣布了齐藤仁美同学的死亡消息。
“齐藤仁美同学,是一个性格非常认真的同学,又能体谅别人……”
近处已经能听到哭声了。路彦无意识地转移目光,简直惊呆了。昨天,说齐藤“那家伙,脸长得可真恶心,光看着,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的女孩儿,满脸通红,抱着身边女生的肩,在大声地抽抽嗒嗒。
真的是悲伤吗?真的很想问问这些人。被全班人无视,谁都不跟她说话,这样的齐藤死了,怎么会有人感到悲伤呢?哪里悲伤?只不过是受氛围感染伪装的眼泪。哭红的脸,就像令人蔑视的撒谎的猴子。
临时朝会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了。只有二…F班,在全体朝会结束后被留在了体育馆。教数学的班主任寺馆,跟青白的脸相互衬映的红眼睛,“老师相信大家”开口对大家说。
“老师认为,二…F班是一个相互体谅,团结互助的集体”
没有一个学生窃窃私语。
“关于齐藤的死因,有没有人知道点什么的?为什么事在烦恼,和谁谈过心的…”
体育馆内一片沉寂。
“不管多小的事都可以,有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没有人,说任何一句话。怎么可能说呢,如此优秀的团队力量,最可恶的同班同学。
寺馆的脸,一下浮现出放心的神情。中学生般大小的孩子,还是些根本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寺馆大概是有意想将这样的情绪忘却。
“齐藤的事,如果想起什么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请来告诉老师。”
训话到此结束,从体育馆出来回到教室,“禁止入内”的条子没有了。走进教室,讲桌正前方的课桌上放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花,让人不由一惊。
看着,却没有实感。果然像做梦一样。但是,齐藤仁美真的死了,这是现实。
学生们一个跟着一个向窗下张望,路彦也跟了过去。遮着的蓝色塑料布已经被撤走,齐藤倒下的地方放着花束,周围土的颜色比其他地方的深。
“哎~~好冷。怎么感觉背后阴风阵阵的”旁边的女生,抱着双肩在打抖。前面的女生立刻做着同样的动作。
“不会是因为窗户开着的原因吧?”
“哎,真的好恶心啊。……不会,齐藤就在教室里吧”
前面女生的表情立刻僵硬了。
“讨厌,别说这么恶心的事好不好”
“可是,真有一种很讨厌的感觉哎。我和那人根本没什么交集的说……”
同班的大多数人,一定和这人一样在开脱着自己。包括路彦自己在内。如果不和大家站在一面一定感到不舒服,所以,用集体的力量无视着齐藤。时过境迁,罪恶感自然从胸中消失,一种用语言无法相容的连带感。但是,哪怕只有一点,只有自己才会感觉到的那么一点小小的牵连,对齐藤来说,大家当时都是齐藤的“敌人”。
齐藤的死讯只在第二天的电视新闻里报道过。第二天的地方新闻里,就作为女中学生的自杀行为被报了出来。
只听说班上有几个女生被刑警询问过,男生没有人被问到。
齐藤的课桌,放着花瓶,在原来的地方放了两周后被移到了教室的角落。因为班上要换位置。顶多再有一两天就会消失的事,即使看着也不感到悲伤。人的存在感消去的顺序是,名字,回忆,记忆。已经没有任何人再提起齐藤的名字,课桌肯定会跟着消失,这是必然的第二步骤。
想起把齐藤“推下去”的男人,那家伙到底有没有被警察抓住,路彦特别想知道。但是,却不知道该怎样确认这个消息。给警察打电话的时候,特意说了“是被人杀死的”,如果那男人被警察抓住就好了,路彦这么想。
换位置被换在了走廊侧的第二排,还没习惯呢,一天就结束了。一有人出进就有风吹在身上真的是太冷了。冬天,这可真是个不想再第二次光顾的位置。
把教科书放进书包,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惊得全身一个激灵,慢慢转身,看到长尾咧着嘴的笑颜。
“喂,一起走”
心里在拼命地摇头但嘴上却“嗯”了一声。从书包里拿出了钱包,装进了制服口袋。
“去下厕所”
留下长尾路彦去了厕所。走进单间确认着钱包里的钱。只有三百元。长尾叫自己一起走,肯定要自己请客。三百元肯定不够,可是,没有就是没有,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走进教室,长尾的身边站着香西和宫田,最可恶的三人组,都到齐了。
“对不起,让你们等”
三人都在笑,那种令人恶心的野猫一样的笑脸……。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走回自己的课桌,发现,书包不见了。
“我的书包,知道在哪儿吗?”
细长着眼睛,“什么?”长尾问。
“书包……”
“谁知道?”长尾扭着个脖子做思考状。明明是你藏的还装不知道。明明不是你藏的吗?路彦想发难责问,但知道那样一定反被责难,没办法,开始在教室里找。长尾坐在了路彦的椅子上,边笑边看着路彦,香西和宫田在说着话。
不管怎么在教室里找都找不到,顺着长尾的目光,路彦突然感觉到什么。不可能…边想着,边靠近窗口,但是从那里望出去并没有看到自己的书包,好像也并没有被扔到楼下的迹象。
“啊!”
看到了。隔着两个窗户的下面,有一块突出的水泥,书包被孤零零地放在那里,伸手也够不到。隔壁的两个窗户,正好是齐藤跳下去的窗口。
真是讨厌……路彦想着,接近了那个窗口。几乎将整个身子移出了窗外,伸出了手。几乎就在触到书包的一瞬间,一股猛烈的力量在自己的后背推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倒立着开始摇晃。
“嘎啊………”
掉下去的感觉。虽然立刻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拽了上来,但路彦还是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瘫在了窗口的地面上。满头的冷汗,双膝在嘎哒嘎哒不停地抖,被强风吹过的头发,就像电影里刚刚自由飞翔过的演员。
眼前,是两条穿着制服的腿,就像栅栏,将自己围在其中。
“只不过跟你开个小玩笑嘛,对不?”
长尾对着站在自己左右两侧的香西和宫田说,在征求着他们的赞同。只会对着长尾点头的两颗脑袋立刻点了点。
“走了”
剩下吓软的路彦,三人走出了教室。“一起走”的事大概已经完全被忘在了脑后。
如此这般地对待自己,包括长尾在内只有三个人,比起齐藤,自己并不算全班的“敌人”。自己还算是好的,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路彦将自己的书包,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书包被藏起来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今天又是一句“一起走”,四个人来到快餐连锁店。
从学校一出来,长尾就说了句“肚子饿了,上哪儿吃点东西去”。钱包里只有一百八十日元,不到周一妈妈不会给自己下个星期的零花钱。肯定又是自己掏所有人的钱,与其到付钱的时候再说不如事先说清楚,路彦开口说了句“今天,我没有钱”。长尾“嗯~~”地哼了一声,“没钱没关系,跟着来嘛”搂着路彦的肩说。长尾大概会请自己,还真是件稀罕事,路彦这样想。
进了店后先占下了位置。长尾说“我去买”,听了大家点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去了柜台,三分钟后托着托盘回来了。
放在桌上的托盘里,果汁和炸土豆条各三份,除了路彦以外的三个人一齐动手。
“那个,我的呢……”
犹犹豫豫地开口,长尾用惊讶的表情“哎?”了一声。
“你不说你没钱吗?”
想说,买一杯果汁的钱还是有的但还是没能说出口,路彦低下了头。三个人没人理沉默的路彦,一边说笑着一边大吃大喝。杯子里飞出的碳酸泡沫,炸土豆条的香气飘过来,咽着嘴里的口水,感觉更想吃的路彦越发显得凄惨。
“干吗啊?不要一副想吃的嘴脸好不好?”
坐在路彦身边的长尾在窥视着路彦。用手捻起了一根土豆条向路彦的嘴边递了过去。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响,路彦的嘴张开了一条缝,土豆条在接近嘴的一瞬间突然从路彦的眼前消失飞进了长尾的嘴里。
“刚才恶心的那副嘴脸,看见没有,就像我们家养的狗一样”
哈地一声大笑起来,路彦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低下了头。“呵呵……”跟着大家干笑了几声的路彦,只是歪了歪嘴角而已。
十五分钟之后,眼前的食物被吃得一干二净。没有了食物的诱惑路彦感到轻松了不少,不停地看着手表,终于等到了五点半站起身。
“我要走了,有补习班”
只在欺负自己的时候才会“关心”自己的长尾转头看着路彦说,“逃课啊”
“不去的话,补习班的老师会联络家长,那样又要被妈妈骂”
“我来装你哥哥,打电话替你请假”
“我,没干过那样的事……”
即使婉转地拒绝,可长尾还是一个劲地“电话拿来,电话拿来”。犹犹豫豫地将手机递过去。长尾拿着电话说,自己是路彦的哥哥,弟弟感冒发烧了,今天的补习班要休息,替路彦撒了谎。
“这样不就解决了。走,一起去游戏中心”
被三人拽着站起来,走出了店门。路彦把三个人吃过的盘子还回了窗口,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跟在三人的身后。即使去游戏中心自己没钱也玩不成游戏,只有站在一旁傻看的份儿。
真的不想去,真的不想去。可如果触犯了长尾不知道又会惹来什么多余的麻烦。还有最后的两个月加十天,离第三学期的毕业式仅仅还有一个月,到了明年就会重新分班,分开了就不会再和自己有什么瓜葛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好冷的风。不停地偷偷看着手表,一直在想着几点离开比较合适的路彦,突然感觉忧伤起来。
过了晚上八点,公园树丛里的一角。只有从街灯下走过的人才能看到的僻静角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