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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电车的门口,低着头。好可怕。来来回回上下车的人群中说不定就有组里的人。如果能被一枪打死的话还是好事。以前,跟组里作对的男人,受了三天的凌迟。四肢全部被砍去,牙齿都被一颗颗地拔掉了。最后怎么样山田不知道,但觉得肯定是死了。
插在腰间的枪不停地摩擦着西装。拿着最强武器的自己还是那么软弱。没救的软弱,所以只有逃。
山田取出了屁股口袋里的钱包。颤抖的手数着里面的钞票。里面只有一千八百日元。还是不要去大地方的好。那里一定有组的人在等着自己。但这点钱,只有一千八百日元,又能去哪儿呢?
山田在下一站下来了,然后换上了西去的电车。
终点站很小,站台也很陈旧。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夜晚的风,刺鼓地吹在脸上,很冷。
还剩一千三百元,根本不够住旅馆。可以住在民间,但住在哪儿一定都会留下痕迹。虽然不可能那么倒霉地就被发现,但黑道的世界无处不在,根本没有小心过头的时候。
大概是一直太紧张的缘故,山田感到好累。真想在哪里休息一会儿。要说大马路上,屋檐下车站里,地下道里铺着纸盒子睡觉的人倒是有。可这里,连住家都星星点点的住宅街,好像根本看不见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想着公园也行的山田漫步走着,感到脚下是个下坡的时候闻到了海的味道。突然周围一片开阔看到了大海。知道很冷但还是跑到了沙滩上。大衣的下摆被卷起,耳旁的风声不停。
多少年前,自己和路彦还有良太在夏天的海边放焰火。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现在是冬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心中不知突然涌起了什么,眼泪突然一下自己就出来了。但即使哭,也没人问自己“怎么了?”自然,也没人安慰自己。
冻得指尖都麻木的时候,山田终于离开了海边。突然想尿尿,就开始寻找庇荫的地方。突然发现一处门口停着七,八辆旧车的汽车修理厂。尿了尿,巡视了下四周。工厂的后面还停着十几台用来下补品的破旧汽车。
里面有一辆玻璃被敲碎的货卡。司机旁的门也可以打开。山田钻了进去。倒在了后面椅子的沙发上,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了个团。感觉挺舒服的,可从缝隙里吹进的风太冷了。越是不动越冷,终于忍不住了从车上下来。找了块铁板,用周围不用的废材挡住了破玻璃,终于没风进来了,好了很多。
用大衣裹住了身体,像猫一样卷作一团。椅子上全是灰,发出一股土腥味。想当年被老爹打,自己还睡过玄关。那时也是冬天,玄关的水泥味儿和现在的土腥味一个味道。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行才会落到那般田地。可现在,大人的自己也一样。身体长大了,好像什么都可以做了,可依然在这土腥味里,像个流浪汉一样卷屈着自己的身体。
小时候,认为自己老爹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喝酒,打人,吵架,没头没脑地打女人和孩子。可老爹不是黑社会,也没有干过要杀人的事。
哈哈,哈哈……山田从鼻子里发出阵阵干笑声。好好地想一下,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比那时候的老爹还坏的人。
从现在起该怎么办?今天就这样了可明天又怎么办?明后天呢?就这样流浪到其他的地方去,隐姓埋名地生活,说不定一样能活下去,刚想到这里,山田一下跳了起来。
自己把路彦留在了惣一的身边。自己逃了,路彦的处境一定会变得很艰难。他大概会代替自己遭受凌迟……光想到这里,山田浑身的汗毛一下全竖了起来。
……还是回去。必须回去。一个普通人,又是个软虫子,只是用劲儿地抓他的鸡ba就喊疼疼疼立刻发出哭声的路彦,怎么可能忍得住凌迟那样的痛苦。想象着路彦哭着叫着的样子,山田的心像被刺了一样地疼痛。
正想离开的山田,手抓住车门的时候停住了。回到组里,等着自己的也是凌迟。不要,自己已经逃到了这里。想起倒戈丸山会的早乙女,只有惣一的一句话就被剁掉了手指,还当场将手指喂了鱼。那是在自己眼前发生的制裁,没有半点容柔。上下翻飞的指头和贪婪的鲤鱼的身姿。自己一定会被杀掉。即使将自己也喂了鲤鱼,他们也不会放过路彦的。
带着路彦一起逃?……山田哈地一声笑了。路彦还是个学生,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为了自己这点破事就让他退学吗?自己无论如何不会逼路彦一起跟自己过这种逃亡的生活。
但是,不在惩戒之前做点什么惣一一定不答应。那,如果在被绞杀之前自己先死的话,大概他就不会动路彦了。
怎么死呢……直到现在,山田终于想起了那东西的存在了。从腰间拔出了插在那里的那把枪。大概是一直贴着自己身子的缘故,竟然像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温暖。
山田拉开了保险拴。过去,看过外国的电视连续剧。只要把这个放进嘴里抠动扳机,碰!的一声,痛苦,难受,都会在那一瞬间结束。
山田将温暖的枪口放进了嘴里。就像kou交的感觉。路彦的那玩艺儿如果像这东西一样就太小了,这样想着的山田突然笑出了声。牙齿嘎兹嘎兹地碰着枪管。拔出来,黑暗里,枪尖处挂着自己吐液的丝。
笑声停下了,只剩阵阵空虚。死前一步的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自己的今生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在老爹的打骂中长大,变成了黑社会,干的全是些没用的破事,最后死在这个废车里。
真就这么结束了吗?自己真的就这样完了?这就是自己的临终吗?不要,不要,不要。被枪顶着脑袋的君嶋,哭着求救,吓得尿裤的心情山田现在终于明白了。死是多么地可怕。真的怕得好像哭。即使自己是个人渣,再无药可救,但也想活下去。
但是自己必须死。如果自己不死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很糟。只要自己死了,一切都可以解决了。一定……。
好了,扣扳机吧。在这种地方打抖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干净地去死。已经没有办法了。死得像个黑社会,一样是上等人。死,死,死……。
不论脑子里怎样命令着自己,手指就是不动。山田哈哈地笑了。总是不肯扣扳机的自己是不想死。不管是疼痛还是悲惨,自己都不想要。
突然想听声音。想听路彦的声音。就在死前想听听。山田用左手取出了手机,打开了电源。惊讶地发现竟然有那么多的留言电话。
再生了最新的一件,是本桥组一个认识的家伙。
“你小子偷了枪开小差。但也不能总是逃,出来吧,我替你说情”
“山田,老子要宰了你”
“回来吧。听你老实交待,大不了就是剁一根手指两根手指的事”
“不管藏在哪里老子都能把你挖出来。先从你的脑袋开始凌迟”
全是威胁诱惑自己的本桥组的人的声音。惣一在利用组里的人找自己。没错了。
根本不想看完所有的留言就全消掉了。这就是自己的家族,那个自己一直认为是家族的东西。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救救自己。我不想死。也不想遭难。不要寒冷,不要寂寞,不要凄惨。
这样的自己,大概真的要死了。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自己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一定会死,自己是被命运选上的。
颤抖的手,山田摁响了电话。
“信二桑!”
电话只响了一声路彦就出来了。
“你干吗呢?”
山田拼死掩饰着自己颤抖的声音。
“什么干吗呢。倒是信二桑你在干什么呢。我这里,本桥组的人来过,问我知不知道山田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对劲儿啊”
“啊,别在意”
“别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山田把手机离开了点自己的耳朵。
“你家伙,别叫好不好。耳膜都要被你震破了。跟这种怪虫的叫声比,你给我听听你的好声儿呗”
“……你在说什么”
“你小子,在宿舍呢?”
“是啊”
“把裤衩脱了,弄弄鸡ba。那种怪怪的声音,给我听听”
“不要阿”
“乖啊,快按我说的做。你要不做的话我抱女人了。你小子,我把自己的鸡ba插女人那里你愿意?”
路彦低声说了句“真是不敢相信……”
“乖,快点,按我说的做”
持续的沉默。过了一段时间,沉默中开始发出咕唧咕唧粘粘的声响。
“啊啊……嗯……”
能听到远方的喘息声。想象着路彦的luo体,山田感到兴奋但下身却无法勃qi。
“……声音,听到了?”
路彦的声音变得很近。
“好色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呢。你小子,鸡ba不大量却不少”
“我,大小跟一般人一样”
“声音再大些。声音太小我射不出来”
咕唧咕唧的声音变大了,路彦的呻吟声也开始急了起来。慢慢的,突然一声嗯嗯!的急喘,山田听出路彦射了。
最后,路彦的那种声音也听到了,够了。……山田想切了电话,指尖摁在上面,可就是没有力气摁下去。真的好想再跟路彦亲吻一次。可是已经不可能了。他们既然去了路彦的那里,一定在宿舍前布置了人。自己已经不能再去见路彦了。
“射了?”
露骨的傻瓜一样的问话,山田的双肩一下放松了。
“别说这么没劲的话”
“是你自己为了射才专门打电话给人家的。现在在哪儿呢?干什么呢?”
在海边的一个废车里,为死挣扎着,显然不能这样说。但既无法回答又不想挂电话。不管怎样都不想挂。山田将自己的手插进了头发里,烦躁地来回抓弄着。
“……我呢,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短暂的沉默后,“我知道”一句,一点也不可爱的回音。
“屎性子又自大,生下来还带着个鸡ba。但是没有办法啊。你小子,又不是女的。可即使这样,我……”
“我也喜欢信二桑!”
后背猛地一抖。
“大大咧咧,没有原则,还喜欢撒谎”
“你小子,怎么就不知道赞扬我几句呢”
“本来嘛,你哪有让人赞扬的东西啊。可就是这样我也喜欢。没有办法”
山田用手蒙住了脸。像眼泪一样温暖的东西一串接一串不住地流出来。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哭,拼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着。手背上,开始有温暖的泪,在流。
一直以为自己只能做一个黑社会活着。所以一直为了组长尽心尽力。为了惣一,自己拼了命。但那东西就像被吹散的一层薄纱……模模糊糊,让人无法相信般的脆弱。
只要有路彦自己大概就没事。哪怕只有一个人,这么喜欢自己,说他需要自己,只要有他在,自己或许还能坚持。
“信二桑?”
“我是人渣”
“……你在说什那么呢?”
长时间的沉默后,“信二桑,你哭了?”路彦问。
“……救救我”
思考之前,话先冲出了口。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路彦”
土腥臭的废车里,山田翻来覆去地说。
第二天一早,山田坐电车到了町田。在便民店里买了罐咖啡和肉包子,站在外面吃了,兜里剩下的钱,不足一千。
昨天晚上就是在废车里过的。以为那么冷一定会感冒,却意外地一点没事。
将所有的一切都坦白地对路彦说了。说想离开惣一,他就让自己杀人。结果自己没杀君嶋还让他逃了,因此自己就开始被组里的人追捕。
路彦沉默着听完了山田所有的话,最后,冷静地说了句,“信二桑,你还是离开东京一段时间比较好”
“手头上没钱。他们到处都张了网,已经不能回家取了”
“那我借给你啊?”
向学生的路彦借钱真是太丢人了,可现实问题就是手头紧。
“你小子,不是想在我身上记个黑利大赚一笔吧”
“我怎么会想那么做呢?”
只有这样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我想还是不要回老家的好”
越是人多的大城市越好藏身。名古屋是兰央会会长的出身地,与本桥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大阪呢,却是兰央会的对头东禅会的老窝,这点关系可以利用。
两人决定先去大阪。路彦说替自己买新干线的票,山田说还是坐长途大巴好。从现在起,要在大阪潜伏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直到自己找到糊口的差事前都必须用路彦的钱。自己不能向学生的路彦借太多的钱,更不想欠债。而且自己想的也就是组里人所想的,现在,新干线的每个大站一定都布满了人,那样的话,坐新干线就太可怕了。
“我也一起去大阪吧”
路彦在电话的那头低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