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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为何上面除了一朵传神的彼岸花外再无其他?若不是,又是谁将其绣上去?不是哥,不是景王府的人……会是谁?许诚真正的主子么?那个主子又是谁?谦益为何总不愿透露?许诚又为何会失控自戕?
满腹的疑问急待解答,偏偏能消我疑虑的关健回信却久久不来。
而今日,品严也要离开帝都了。
自我与谦益成婚以来,极少见品严,他所需的药血也一直是磬儿每隔五日送去将军府。他自己几乎不会来景王府见我,我只是由磬儿处得知他这段日子看过哪些医书,去过哪些山辩识药草。想必他一刻也未曾忘记天医宫“药考”的事。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我总也不得安生,便总也不曾将品严记怀在心。若非昨日磬儿报部品严伤愈将回天医宫,只怕我现在也还记挂不到他。
我换了身出行的便服,素净的浅蓝色纱质地裙裳,上面绣了朵开得灿烂的粉荷。那是磬儿前几日刚添加上去的。磬儿的女红很见功底,只一朵荷花便是用了“南绣”的三四种走针手法。端得把水荷绣得清凌凌,洁雅脱俗,怕是高明的“南绣”师傅也不及她。
我再次称赞了磬儿的手艺,让她重新为我绾了个荷花髻,别了几支珠钗,刻意低调了妆扮。磬儿手下自如,嘴里也没闲着,总是唠叨着王府上下的八卦无聊事。尤以新上任之祝管家的趣闻轶事最多。
祝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原是主管买卖家奴丫鬟的管事,都说他性子糊涂。我本意原想升迁大厅上救过我的那个甄管事,不过谦益笑说罢了。我只好择了这么个看似糊涂的年长管事为新任王府管家。
这几日来,祝管家没少犯糊涂,倒也都无伤大雅。反令下人们谈笑间,放松了自许诚列后紧绷的神经,更使王府内充斥了前所未有的祥和安宁的气氛。
“王妃,大家都说,照祝管家的糊涂劲儿,指不定明儿就把他自己给卖了还替人数钱呢。”磬儿眉开眼笑,仍沉浸在管家犯的糊涂事中,乐不自禁。
我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道,“糊涂之人必有精明之处,人生在世最是难得糊涂。若非祝管家犯的那些糊涂事,你俩如今能笑得出来?就只会跟着别人玩笑,几时也能学得来这份沉稳老练的糊涂才好。”
“王妃,您又说奴婢听不太懂的话了‘‘‘‘‘‘”磬儿讷讷道。
“你以后也许会懂,”我笑了笑走了几步回眸道,“不说这个,马车和礼物都准备好了没?”
“好了,已经在侧六候着了,”磬儿忙着帮我理了理裙裳。
我唤了个丫鬟过来,吩咐她,若是王爷早朝回来,就说我已去了将军府。嘱咐完毕,我带着磬儿和两个便衣侍卫乘着马车往城东的将军府而去。
帝都的布局是遵了风水玄术的,城北是皇宫与各王府贵族的居所所在地,城南为繁华的待市中心。城东主要为大小京官和富户巨贾的府邸,城西则是普通百姓的聚居区。以漯河为界,划分了城东与城西。
我一直未曾去过城西,只是隔着漯河遥望对岸,一片木房矮楼,与城东的朱楼高阁无可比较,更休说与城北的黑墙琉璃瓦,雕梁画栋相提并论。
马车自城北转行到城东,街道上无甚路人,轻车带起微尘杂露,晓霞晨色中更显得我绮罗生澜。
不自觉问,借着无尘可碍之景,我又想到了杳无音信的哥,忧虑上心,清音悄起,“朝霞白云如有待,清风流水长自在。我却如何方能真的自在呢?”
磬儿大概思及了随大哥元赴西南战场的阎三,小女人般蹙眉担忧着,也有一瞬的失神,未听清我的话。她回头追问,我却懒得再说。
马车转折,很快到了将军府。此时,府内管家已为品严打点好了一切,正在等我。这是我昨日交代过的,说好了,我若未到,品严不能走。我上前与品严话别,嘱咐交代了几句,又仔细分清了各人的礼物。说起师傅,终是忍不住落了泪,絮絮叨叨竟也讲了半个多时辰。
品严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样,一口一个小师叔祖,对我垂泪颇感慌忙无措。我只得再度微笑,送他走了。
送走了品严,我在将军府内又歇了一会儿,这才返程回王府。没想到半途晴朗朗的天空竟下走来瓢泼大雨。我正欲就近择个客栈,藏马躲雨,却见不远处行来了楚王府的豪华车驾。
车驾停歇,恰恰拦住了我的去路。车帘一翻,出来的正是丰神俊逸的楚王。此刻他却是眉头深锁,神虑情忧,匆忙间也无心与我客套,开门见山道,“毓儿恐是中了毒,还请三嫂过府探诊一二。”
一听此话,我也不多言东西,吩咐磬儿速回王府取来我的药箱,抬脚上了楚王的车架直往宁右相的相府而去。楚王递上一块丝帕让我擦拭头上的雨水,急道:“毓儿今晨呕吐不止,滴水难进,三四个太医都束手无策,才几个时辰的工夫,人已昏迷不醒……”
我睇了眼楚王,只见他面露忧色,毫不掩饰,全无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可见宁毓儿的安危真是牵动了他的心。
车架转眼到了宁相府,宁相领着家奴在门口迎候,见我与楚王下车忙撑伞过来相接行礼。三人说了几句,便急急赶到宁毓儿的闺房。这个房间古朴雅致且婉约别致,与一般大家闺秀的房间迥异,置放了许多经史典籍,甚至包括医书,品位高低立时可见。
我进房时,内里正由四个太医商榷着什么,见到我纷纷行礼,其中有两人还行了天医宫的师礼。我急忙走向穿上的宁毓儿,只见宁母在丫鬟的搀扶下立于床前抽泣,哭声嘤嘤咛咛却也不失贵妇仪态。
我上前替宁毓儿把脉,又问了问她之前的症状,望闻问切一应做全,心中有了八九分了然。宁毓儿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嘴唇青黑发紫,从气色和症状上看该是中毒。
然想询之下,宁毓儿所食与府内众人皆同,并无额外,几个太医也已查验过昨日的食物残渣和茶水并无有毒迹象。寻不出毒源便难以断症医治。我寻思着,起身环视宁毓儿的闺房,想找出蛛丝马迹。
除了爱书,宁毓儿似也甚爱花草,在不起眼的角落还养了一盘“痴心花”,从品种上看比谦益送我的那盆更好。我瞅了眼楚王,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份细腻用心。
我的目光在室内巡视了几遍,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心里正蹊跷,忽瞥见宁毓儿床下有一只紫铜芙蓉刻纹熏鼎,随口问宁母,“宁姑娘晚间歇息时惯用什么熏香?”
宁母未及反应一时哑口,倒是宁相反应快,点名让墙角一个叫“素琴”的丫鬟回话。那丫鬟一身湖心蓝的夏裳,低垂着头,嗫嗫道,“回景王妃,小姐多用雪黎香。”雪黎香?我嗅了嗅,感觉不像。
雪黎清香淡雅怎会有如此奇怪的异香?“还劳素琴姑娘为我取些鼎内的香灰……”
“景王妃,可是熏香有问题?”宁母急迫的看着我,泪眼婆娑。
我浅浅一笑,“尚不足定论,且看看再说。”
素琴 依言取出了些熏鼎内的香灰递给我。我接过道了声谢,她颇有些惶恐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瞬间,我蓦地怔住,这名叫素琴的女子不仅有娉婷身姿更有足可与宁毓儿匹敌的美貌,宁雅如月季。她面色诚惶诚恐,但眸子里却丝毫没有慌乱,甚至在看我那眼时,还隐约闪过灼人的愠怒,直刺我心。
一缕异香伴随着瞬间闪逝的愠怒钻入我的鼻翼。我脑海里警钟大作,只瞧了一眼香灰,掩住惊诧转身对宁相道,“宁姑娘乃是熏香中毒,昨日食用的雪鲤想必是用金松仁汁浸泡过。雪梨香原本无毒,但遇到金松仁汁却会转化成毒物……”
“此毒可能解?”宁母听到“金松仁汁”不待我说完,急切追问。
我镇定道,“不好解,但可解。”
我详详细细将解毒方法说了一遍又开了张药方交给宁相。他当即便命人前去抓药熬制。
一切交代妥当,我见无事便起身告辞,宁相留步,楚王送我出门。屋外雨势转小,但依旧斜雨如织。此刻的楚王已柔和了僵硬的神色,看上去一派玉树临风气度。游廊中,我与楚王并肩而行,两人无话。直到离了宁毓儿的居所,楚王忽然道,“三嫂似乎还有话没说?”
我微愣,旋即笑了笑,“七弟怎知我还有话没说?”
“只因我不曾遗漏过你任何一个表情。”楚王语不惊人死不休,高深莫测的凝视我。
我脸颊微热颇感窘迫,只好转移话题道,“七弟可知素琴是何来历?”
“你怀疑素琴下毒?”楚王一瞬不眨的看我,听不出语气中的情绪。
“我只能说她很可疑。宁姑娘确实香薰中毒无疑,且毒素在她体内已积了多日。但毒源不是雪梨香,而是素琴身上的异香。那种异香是由多种毒物混合而成,只有惯常用毒的人身上才会有,也只有识毒之人才闻得出。”大自然的法则就是这样,越美丽的就越危险,越是香气浓郁,毒性就越大。
“素琴是两年前毓儿买回来的贴身丫鬟,其他,我亦无所知。”楚王聪明的冷道,“我想她是该离毓儿远些了。”
我皱了皱眉,素琴既会用毒又待在宁毓儿身边两年?那么要用毒喂出宁毓儿的“寒体绝脉”已够时间了。可她既然想取宁毓儿的性命,又为何用那种慢性毒药?既然已用了慢性毒药,如今又为何设此巧妙的熏香中毒?
而且……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我兀自寻思着,脚下未停,已近了相府门口。猛然间脚下生拌,一个趔趄,失措无倚我往前跌去。就见楚王从容一个箭步上前伸手轻揽将我抱了个满怀,姿态暧昧不容我挣脱。饶是四周无人,我亦已恼羞成怒,正欲发作,楚王嘴角斜提,眸色深暗,放开我低语了一句,“三哥来了。”
我迅速站定了身子,隔着雨帘望去,谦益洒脱身姿已立于游廊前方,而磬儿抱着药箱站在其后,欲掩未掩的狠瞪着楚王。
我心跳急漏一拍,谦益是来接我回府么?一股暖意升腾,我狠踩了楚王一脚,忙奔向谦益唤了声“夫君”。谦益淡淡的应了,面无表情的与我身后的楚王闲扯了几句场面话,转身拉住我的手出了宁相府大门。
上了景王府的马车,谦益依然面无表情,淡泊不言。我不住的赔笑道歉,心里已将该死的楚王骂了个通透。良久之后,谦益才缓缓呼出口气笑道,“丫头,不用道歉,我信得过你。”
“你不生气了?”我质疑道。我倒很乐见谦益因我而生气,至少能让我感到他在乎我。
平日的谦益太淡了,淡到不可捉摸,淡到根本抓不住,像一缕烟,一湾水。有宛如镜中花,水中月,仿佛就在那里,可仔细追究起来,实际什么也没有。我一直有种错觉,谦益就是天边淡漠的云彩,其实有颜色,可你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色彩是什么。
他把一切情绪都隐忍了,练就了隐忍一切的温和淡泊。
可我有时候觉得,那些温和淡泊正是我与谦益之间最远的距离,那是心与心的鸿沟。
谦益扶上我的脸庞,燃气眼底的暖火道,“丫头,我不会生你的气。”
“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生气么?”
谦益点点头,“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不生气。”
“那你什么时候会生气?”我撒娇嗲道,“你就生气一次让我看看嘛。”我顺势偎向谦益,赖在他的怀里小猫一般的磨蹭。
谦益朗笑道,“你再磨蹭,我可就要生气了。”
我把脸贴到谦益的脸上,听着他明朗的笑声,眼前浮现第一次见到谦益时的景象,那般的倜傥洒脱,神姿卓越。我的心莫名地颤抖起来,有些痴迷,有些恍惚,突然好想在谦益的脸上……咬一口。
事实上我居然真的咬了。
谦益吃痛,不敢置信的凝视我,模样很有趣,“丫头,你……”
“你生气了吗?”我忍俊不禁的问道。
“生气了……”谦益无可奈何的点头。
“真的?”我展颜明笑,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尽管车外仍然雨丝不绝,如凄如泣。
“丫头,听说宁相千金中了毒?”良久之后,谦益敛笑收眉低问我。
“是啊,中了熏香毒,”我浅笑道,“不过有本神医在,自然能药到毒除。”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幸好昨日宁姑娘吃了一道雪鲤,雪鲤在烹煮时一般会用到金松仁汁。金松仁汁有加速毒素运行的功效,使得宁姑娘体内的熏香毒提前发作。否则那种毒素再积上几日,宁姑娘恐怕会在睡梦中毒发身亡,让人难查其死因。”
谦益蹙眉许久后淡道,“看来下毒之人倒是颇有心机。”
“你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