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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牧满肚子的苦水无处可倒,她只有去找弟弟晓朴。傍晚,姐弟俩来到晓朴学校附近的一个路边排档。晓牧让弟弟为自己点了两瓶啤酒,因为她听说酒能浇愁。她硬着头皮让自己喝下满满的两大杯,果真马上就变得晕晕乎乎轻松起来了。她的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可她却还在一个劲儿地对晓朴倾诉着:“我知道我不配他,可我在努力啊,他为什么一点点机会都不给我?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啊?我坐了两天三夜的火车,一路上脑子里全是他,连梦里头也还是他,可一回到店里就听说他要结婚了,我,我,我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我现在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这太不公平了,我虽然比不上尚洁条件好,但我是真的一心一意想对他好啊。”看着姐姐伤心的模样,晓朴的眼睛也湿了:“姐,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像我们这种人是没人看得起的,你哪怕再努力别人也还是看不起你,你就是大学毕业了还是照样被人看不起。还是照样要被人戏弄被人耍着玩,你就是不信,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晓朴说着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他的眼泪也下来了,他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又去拿酒瓶子。
康凯得知晓牧回来了,他从店里拿着一个旧电扇给晓牧送去,这些天上海连日高温,他怕晓牧会适应不了。康凯骑着车刚到晓牧的楼洞前,就看到晓朴架着晓牧摇摇晃晃地从远处走来。“康凯哥!”“你姐这是怎么啦?是哪儿不舒服吗?”“康凯哥,我头有点儿晕,我要上去了。”“你站住,你别跟着我们。”“今天都是怎么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哪儿得罪你了吗?”“姓康的,我告诉你,你们姓康的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在说什么?晓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你心里明白,你对我姐姐没这个意思,你就不要对她这么好,你把我姐姐勾得一个劲儿地对你想入非非,还为了你去考大学,她都把自己豁出去了,可你却又要结婚了,你怎么可以戏弄她的感情呢?她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实在是太残酷了你知道吗?我们家虽然穷,但我们也是有感情的人,你们姓康的不能这样欺负人的。”康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慢慢地他似乎理出了一些头绪,他想起晓牧在临走前反复跟他说的那句话:“康凯哥,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现在他总算明白这句话里的真正含义了,康凯的心一点点一点点地沉下来。
第二天,康凯心事重重地推开厨房的门儿,看到晓牧已经在那儿干活了,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她将那些蔬菜倒入大盆中放水浸泡,然后将那些已经洗好的菜拎出来沥干。晓牧一转身看到了康凯,她朝康凯憨憨地一笑,她的笑让康凯看得心很酸,康凯说:“晓牧,你出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晓牧,我昨天晚上才明白过来,晓朴他狠狠地骂了我。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也没有要故意戏弄你,但我确实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我一直把你看成一个小妹妹,如果我伤害了你,那不是有意的。”“嗨,晓朴那都是瞎说的。你别理他,我们俩昨天都喝了酒,就在胡说八道,我是说我没想到康凯哥这么又要和尚姐结婚了,真的没想到,这么快,我只是有点儿回不过神来。”“我也没想到我还会和尚洁走到一起,真的没想到,你现在不能明白七年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所以你很难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理解,我早就对你说过尚姐她会回来的,她会后悔的。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我是不是一个伟大的预言家?”“晓牧,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不记恨我,我就放心了。我真的怕自己伤害到了你。”“嗨,怎么会呢,我怎么可能记恨你?我凭什么呀?嗳,康凯哥,到时候我去给你们帮忙吧?我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尚姐了,我还挺想她的呢。”“好啊,有你帮忙,到时候我和尚洁就可以省不少心呢。”
婚礼前,晓牧果真去了尚洁家帮忙。她蹲在那儿仔细地为尚洁在婚纱上缝上一片片湖蓝色的镶片。尚洁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晓牧也抬起头从镜子中看着尚洁,她们俩的目光在镜中相遇,尚洁轻声地说:“这真的像是在做梦一样,晓牧,我们俩又在一起摆弄这件婚纱了。”“是啊,尚姐,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我是不是变丑了?”“哪里呀,尚姐,你还是那么漂亮高贵,你一点都没有变,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尚母坐在一旁看着她们,此时的尚母更加消瘦更加憔悴了,但她强打着精神,她心想她必须这样微笑着,一直撑到女儿办完婚礼为止。
康凯和尚洁的婚礼如期举行了,晓牧挤在人群中看着康凯和尚洁手牵着手从红地毯上慢慢走来,她傻傻地笑着,拼命地拍着手,她的脚上穿着康凯送给她的那双鞋,还是她第一次穿这双鞋,以前她一直没舍得穿过,她希望今天自己能漂漂亮亮来参加康凯的婚礼。晓牧今天刚刚查到了她的高考成绩,她的分数最低录取线还差了一大截的距离。。。。。。但她今天还是非常开心,因为她的康凯哥结婚了,因为她的康凯哥得到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晓牧含着泪微笑地看着康凯的身影从她身边走过,看着康凯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她还在拼命地鼓掌,她在心里默默地为康凯祝福着,她真的希望她的康凯哥能永远幸福。
忙完康凯和尚洁的婚礼,晓牧就从康凯的店里辞工了。因为她还要参加明年的高考,所以一周要去上好几次夜课,而饭店在那个点儿正好是最忙的时候,根本缺不了人手,康凯倒是提出来再去请个砧板工,可晓牧不想占着这个位置白拿工钱,再说她走了以后还可以省下一份房租费,她已经从康母那儿得知那套房子是康凯自己掏钱租的。
晓牧通过保姆介绍所找到了一份住家保姆的工作,雇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名叫丛原。丛原看上晓牧是因为她人长得比较精神,而且还有在饭店工作过的经历。他平时客人比较多,所以希望找一个能比较拿得出手的保姆,而晓牧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丛原必须保证她每周三次去高复班听课的时间。丛原感到晓牧的要求有些荒唐,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一心想考大学的保姆,但因为他实在找不到更看得上眼儿的,所以只好请晓牧先到家里试一试。
康凯原本是想把晓牧送到丛原家的,可晓牧坚持只让他送到车站。等车的时候康凯一个劲儿地叮嘱她以后一个人一定要小心一点,晓牧也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晓牧问:“康凯哥,我这么突然离开饭店,你不会生气吧?”“不会的,知道你是为了准备考大学,我为你高兴都来不及呢。你要知道,当初你欠的不是我的钱,而是我的一番希望,因为你放弃了学业。现在你有这样的决心,我真的感到特别欣慰,我觉得自己对你的一番心思没有白费啊,晓牧,你一定能行的,你要加油啊。”康凯趁她不注意将一个信封塞到了她的包里。晓牧上了车,她透过车窗看到康凯用手势示意她看包,她打开包发现了那个信封。晓牧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银行卡,签名条上用铅笔写着:密码就是你的生日,信封里还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这样两行字:“这辈子你就做我的亲妹妹吧,碰到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拜托你一定要过得比我成功,比我幸福!”晓牧赶紧往车窗外看去,此时车下已经看不见康凯的影子了,晓牧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感情了,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一月后,康凯就收到了晓牧的一封挂号信,晓牧在信中这样写道:康凯哥,已经在新的东家家里开始熟悉这份新的工作和生活了,我的新东家是一个刚从美国回来的留洋博士,住在一幢大别墅里,生活条件相当好。新东家为人亲切,对我也很客气,我在这儿干的活不太多,就是烧简单的三餐饭。平时他们几个总喜欢和我说说笑笑的,每天我都准时去高复班听课,回来后还有时间可以安静地复习。我在这边一切都挺好的,你放心吧。康凯哥,我把那张卡给你挂号寄回去了,我不能再收你的钱了,因为你现在比我更需要钱。我已经领到工资了,我真的不缺钱。。。。。。
得知晓牧一切都好,康凯也就放心了许多。他哼着歌把晓牧的信放入抽屉中,今天他的心情非常不错,因为尚洁检查出来怀孕了。
尚洁怀孕的消息一传到康父康母的耳朵里,他们立即忙开了。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到了康凯的新房里。康凯和尚洁的新房借用的是老同学子奇和叶柳的房子,他们两口子到美国进修去了,在临出国前,他们听说康凯要与尚洁结婚,就毫不迟疑地把房子贡献了出来。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大房子,离康凯家不太近,康父康母以往过来时连两元钱车票的空调公交车都舍不得坐,可今天他们打了辆出租车过来了。
康母将一包包营养品从包里拿出来。“这是蛋白粉,我和你爸爸特地跑到斜士路去买的,都说这个东西营养好得不得了,现在刚刚开始流行,好多人还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呢,这是深海鱼油,他们说吃了这个鱼油以后小孩儿出来眼睛会好的。。。。。。”“依我看啊,吃这些东西还不如多吃一点新鲜水果。小尚,你敞开肚子吃啊,吃完后,我再给你送过来。反正家里离水果批发市场也近,我刚刚过去拉了一箱苹果一箱香蕉,那儿要比外面摊头上买便宜好多呢。”“爸,你别一箱一箱的买,我吃不了这么多的。”“嗳,要吃的,新鲜水果最重要了,那些杂七杂八的营养品吃不吃倒是无所谓的。”“喂,你不要瞎七搭八乱讲好不好?营养品当然也重要啦,我昨天特地到张阿姨家去问过了,她女儿在妇产科医院做医生的,她告诉我孕妇一定要补钙、维生素、蛋白质,人家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小尚,这些东西你一定要吃的,不能听爸爸瞎说,你听到了吗?”“我知道了,我会吃的。”“这个床怎么这么高啊?爬上爬下不方便吧?”“这是在老式的床上又放上一个席梦思,当然就高了。”“那不行的,那你们要把这张床换掉的。上次王阿姨的媳妇就是因为从床上摔下来,后来流产了。”“那就赶紧换一张床吧,我和你妈来出钱。”
老两口一唱一和不停地唠叨着,康凯和尚洁都插不上嘴。最后康母索性就提出要和康父搬过来照顾尚洁,这下尚洁真急了,“不用,妈,我还没到什么都不能动的地步呢,不用的,真的不用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康凯,你跟妈说说。”“妈,尚洁她现在真的不用你们特地照顾的,等她哪一天真的不方便动的时候再说好吗?我会照顾好她的,你们放心吧。”“那好吧,我们还是随你们的方便吧,我们走,让小尚好好休息休息吧。”
康凯送走父母后,尚洁就一直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你不舒服吗?是不是累了?快躺下好好睡一觉吧。”“我不累,我只是感到心里烦,我太不习惯这么一大家子的人都围着自己转了,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自由,那是会窒息的。”“我妈那是高兴的,她是在关心你。”“可我不习惯这样的关心,康凯,我不希望他们住过来,我会不习惯的,我真的不需要别人照顾的。”“什么都别多想。”“康凯,我感到自己好像还没做好生孩子的准备,这孩子来得也实在太快了。”“哎呀,你就别老是这个没准备好,那个没准备好了,以前嘛总说没做好结婚的准备,现在嘛又说没做好生孩子的准备,你到底要准备些什么呀?等你全准备好了,人家就不理你了。”“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哎哟,你在瞎想什么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嗳,你怎么哭了?你真的不要瞎想啊,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那我向你赔罪好不好,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别难过了。”
晓朴的实习期满后,他终于如愿留在了五洲大酒店,成了五洲的一名正式职工,他住进了酒店的员工宿舍,这天晓牧和萧母都请了假帮晓朴收拾房间,其实他们是想趁这个机会全家聚一聚。
正当晓牧和妈妈弟弟一起沉浸在这难得的快乐之中时,她的东家丛原却在他的大别墅里大发雷霆。丛原其实根本就没有晓牧给康凯的信中所描绘的那种好脾气。他为人时而苛刻、挑剔,时而敏感、宽容,他或冷或热,是一种很难侍候的主。在他身上既有知识分子的情调,又有海归的格调,更有暴发户的腔调。他的自大、自尊和自卑奇怪地交织在一起,这可能与他出身的寒微、成长的艰辛和突如其来的财富有着很大的关系,两年前,当他还是个穷博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