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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地说：“那就谢谢了，再见！”“萧晓朴，你站住！你干吗要这么对我啊？你不能这样对我的！”晓朴的脚步停了停，但他没有回头，继续大步往前走去。康慧带着哭腔喊：“大不了我不去美国了，我嫁给你，我和你结婚还不行吗？”晓朴一下子停住脚步，他转过身将信将疑地看着康慧。康慧奔过去，她拿起自己的包狠命地打起晓朴来。“我恨你，恨你，你把我的生活统统搞乱了。”康慧说着捂着脸蹲在路边委屈地哭了起来。
康家一家人正准备吃早饭，饭桌上的早餐品种很丰富。康慧有点儿心不在焉，她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想心事，面前的糕点一口未动。康凯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闷头喝着粥。“爸妈，我想跟你们说个事儿。我不想出国了。”大家都一愣，康父康母康凯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康慧的脸上。“为什么，你签证不是已经签出来了吗？又出什么事了吗？”“没出什么事，只不过我自己仔细想想出国对我来讲也没太大的好处，我到了美国也不一定会过得比在这儿好。”“康慧，你开什么玩笑搞什么名堂？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是不是嫌我们为你操的心还不够啊？这两年你为了贴掉多少钱、赔掉多少时间、耽误了多少事情啊？现在好不容易签出来了，突然又说不走了，好玩啊？”“你不要理她，她在跟我们撒娇发嗲呢，我才不相信她真会舍得放弃出国呢，好了，不要再多说了，吃饭吃饭。”
康慧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她走到一边从包里拿出几份材料，然后把它们一撕为二，她的这一行为把家里人都看傻了。康母拿起那撕成两半的材料看了看，这下才明白康慧是动真格的了，她一下子火冒三丈，伸手就照着康慧的脑袋打了一巴掌，骂：“你神经病啊？脑子坏掉啦？你好好的日子不要过啦，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们才罢休啊？”“妈，你别这样，你冷静一点。康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肯定碰到什么难处了是不是？你得把实话告诉爸妈才对啊。”“有什么难处，你有什么难处？你有种说出来，说啊！”“因为我有男朋友了，我想和他结婚，所以我就不想出国了。”“你别瞪着大眼编瞎话了，鬼才信你呢。是谁啊？”“快说。”“萧晓朴，萧晓牧的弟弟。”康慧话一出口，全家都呆住了。屋子里一阵沉默，豆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康凯故作轻松地说：“这真是没想到，不过我觉得这并不影响你出国啊，你先出去，然后再把晓朴弄出去不就行了吗？干吗要轻易放弃出国呢，毕竟你为了这件事努力了这么多年了，多可惜。”“我也想这样啊，可这事儿没这么容易的，如果我要出这个国，我就必须和别人结婚，不能和他结婚了。哥，你不会明白我的话的。”“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坚决不会同意的。你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却要和一个穷山沟出来的乡下人结婚，我看你的脑子真的是进水了。”“穷山沟出来的乡下人又怎么了？你拼命撮合哥哥和晓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不是同一家出来的人吗？”“男的和女的是不一样。你哥如果娶得到晓牧那是他的福气，你要是嫁给这个晓朴，那就是你倒霉。男的如果没有一点家底他拿什么来娶老婆？你总不见得去倒贴吧？你贴得起吗？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反正这件事情我和你爸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除非我们死掉。”“你们现在不同意也没用了，他跟他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们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是晓朴送我回家的吗？你们以为真的会那么巧吗？”“你简直是不知羞耻，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啊？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前世作孽，真是前世作孽啊，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呀！”
第十五章
晓朴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心烦意乱地翻看着报纸上的房产广告，那天康慧说晓朴如果购买一套像样的三室一厅做新房，她才能答应嫁给他，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晓朴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中了什么邪，竟然咬着牙答应了康慧。可当他这两天翻遍了报纸上的楼市广告，看到上面动辄几十万的价格时，才明白他给康慧这个承诺的分量，晓朴陡然间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快被压得喘不上气来了，他烦躁地将报纸往垃圾筒里一扔，索性什么也不想了。
突然，门铃响了，晓朴烦躁地起身开门儿，见是康慧带着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康慧进屋把手里的小包往沙发上一扔，气呼呼地对晓朴说：“我跟家里吵翻了，因为我们俩的事。嗳，傻站着干吗，快帮忙啊。”“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啊。”“从今天开始我搬过来住了啊。你发什么愣啊，你自己说会对我负责的，你现在就拿出点负责的样子来啊。怎么啦？想赖账啊？”“哦，不是，不是，我是担心你这样离家出走会让你爸妈更加生气啊。”“我不管，反正在那个家我是无论如何呆不下去了。帮我把这个拿到卫生间去。你让我睡哪个屋？”晓朴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问你话呢？”“你，你喜欢睡哪个屋就睡哪个屋。”晓朴吞吞吐吐说完脸一下子就红了，康慧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走过去一把抱住晓朴说：“这可是你说的，那么你睡哪个屋我也睡哪个屋，好吗？”晓朴一把将康慧拥入怀中，但他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忧色。
晓牧听康凯说康慧带着行李离家出走了，俩人一猜测，十有八九康慧会跟晓朴在一起。在晓牧的追问下，晓朴支支吾吾地承认了。晓牧让晓朴把电话给康慧，康凯有话要说。康慧一听是她哥打来的，把电话一推：“不接不接，肯定是爸妈让我回去，我不想回去。你告诉他，我是自由的，让他们别管我了。”“康慧，你这样不好，你还是跟你哥说几句吧。”“萧晓朴，你怎么这么傻啊，我要是接了这个电话跟着我哥回家的话，我们俩可就完了，他们现在可是铁了心想拆散我们，你愿意这样吗？”“行，听你的，那就不理他们。”
康凯走出电话亭，恨恨地骂：“这丫头就是这个驴脾气，任性起来谁说也没用，你说她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呢，再大的事也该回家好好商量，这样往晓朴那儿一住算什么呢？我爸妈非被她气疯不可！”“就是啊，我妈知道了也非气疯不可的，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康凯哥？”康凯和晓牧坐在晓朴门口的楼梯上，晓牧焦虑地看看表：“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唉，我真搞不明白，康慧怎么会跟晓朴好上的呢？”“我也搞不懂她啊，这些年她是一门心思要出国，现在好不容易把签证签出来了，却突然说要留在这里跟晓朴结婚。”“这样看起来康慧还挺重感情的。嗳，康凯哥，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你觉得爱情和出国到底哪个更重要？”
“在我看来，当然是爱情要比出国重要得多。但康慧她从来都不是这样想的，她认为婚姻就是一种利益的结合，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纯粹的爱情。为了这个问题我还和她争论过好多次。这些年她找男朋友的目的都是为了出国，我一直劝她抛弃功利的东西好好地去爱一次，我跟她说你一辈子如果连一次真正爱的感受都没有过，那是件很亏很可怜的事情。”“她怎么说？”“她就拿我和尚洁来说事儿，她认为我根本没有资格去教育她，也是啊，我现在这副样子有什么资格去教育她呢。”“康凯哥，那你现在还相信爱情吗？”“我相信，尽管我和尚洁的感情失败了，但我没有后悔过，因为我体会到了真心爱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我认为这才是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我想康慧有可能是被你说动了。”“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真情所致还是心血来潮，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但不管怎么样，她这样离家出走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我有办法，康凯哥，你跟我走。
康慧终于做好了一顿“丰盛的”难以下咽的晚餐。晓朴皱着眉头吃着康慧做的色拉，他故意学着猪吃食的样子，逗得康慧哈哈大笑：“萧晓朴，你凭什么说我做的色拉像猪食，你是不是吃过猪食啊？否则你怎么知道猪食什么样的？你知道不知道本小姐是从来不下厨的，今天可全都是为了你啊。嗳，看在这颗爱心的份儿上，你一定要把它吃了。”突然，门铃响了起来，晓朴和康慧停止了说笑，侧耳听门外有没有动静。晓朴站起来想去开门，康慧一把抓住他，轻声说：“肯定又是你姐和我哥，别去开门。”这时，门锁动了起来，门开了，萧母和晓牧、康凯拎着几包外卖走了进来。晓朴和康慧尴尬地站起身来。
进门儿后，康凯不但数落康慧反而叫晓朴和晓牧一起帮他张罗起晚饭来。萧母怔怔地看着康慧，俩人目光相遇又赶紧避开了。饭菜上桌，晓牧招呼大家吃东西，萧母想了想放下了筷子说：“晓朴，我听说康慧她不打算出国了，那你们俩现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你们真的想结婚吗？”“是，妈，我和康慧打算马上结婚。”“康慧，你也想好了吗？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情，你可不能心血来潮啊。要知道一旦你们结了婚，那可就一辈子拴在一起了，不能光想着将来一起享福，还要准备着一同共担风雨，不能光欣赏对方的优点，还要包容对方的缺点和不足。”“行了，哥，我没想这么多，我也不愿想这么多，你自己的事实证明想得再多也是没用的。”
“妈，这事儿您给表个态吧。”“晓朴，康慧她肯跟着你，那是她看得起我们家，这是件好事，但康慧现在就住到这里来，我是不能同意的。待会儿吃好饭后你就把康慧送回家去。”“不用送，我自己走，除了这儿，我也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康慧，你别这样，我妈这是为了你和晓朴好。”“康慧，我听你哥说，你今天从家里这么一走，你爸妈都气得不行了，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吗？万一他们被气出病来怎么办？再说你要在这儿住下了，你父母肯定会迁怒于晓朴的，他们就更不能同意你们俩的事情了。你要真想和晓朴过的话，那你今晚一定得回家去。”“康慧，晓牧妈妈说得是对的，你们俩千万别把好事办成了坏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干吗这么任性啊。”“回头，我们选个日子到康慧家去提个亲吧。”“妈，现在上海不兴这一套的。”“我知道，但是我们还是得讲点规矩，特别是现在康慧父母都不赞同你们结婚，我们就更应该过去好好表示一下我们的诚心。”
两家七口人都拥在康凯家不大的客厅里，豆豆兴奋地围着晓牧转来转去淘个不停。萧母按照礼数带来的见面礼儿摊满一张桌子，康慧用略带得意的神情看着父母，企盼着他们能多说些好听的话，让萧家三口得些面子，自己也脸上有光。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怎么还买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呢，干吗要这么破费呢。就要是一家人了，这也太见外了吧。”“康慧爸，你快别客气了，这是一定不能省的啊，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上门儿啊，不能省的。”萧母把礼物往康父康母面前推了推，顺带有些讨好似的冲着康母笑笑。康父脸上堆着笑，却在桌子下面轻轻地踢了康母一脚，康母白了他一眼又看了康慧一眼，她站起身来，清清嗓子开口了。“晓牧妈妈，你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也就不跟你来虚的了，我就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说了啊。你知道吗？本来我们康慧是可以出国的，签证都已经签出来了。”“喔唷，妈，我当你要说什么呢，这个大家都知道了，这有什么好多说的呀？还一本正经地站起来，你快坐下吧，吓我一跳。”“好，这个不说就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什么用了。晓朴妈妈，她现在硬是要跟晓朴结婚，我们做父母的也没办法干涉。我们呢，家里条件也不算好，但是该备的嫁妆我们到时候一样都不会少的。我们知道你们一家在上海也是挺不容易的。所以也不好对你们有太多要求，但有些必要的东西你们还是得有个交代啊，比如说，他们结婚的房子怎么解决啊？”“妈，房子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你们怎么解决？我掐着手指帮你们硬算，你们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啊。”“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们不会睡到马路上去的。”“康慧妈妈，这件事情我是这样想的，晓朴呢现在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还挺宽敞的。”“对，把它好好布置一下应该也挺不错的。”“你们的意思是让他们俩在租来的房子里结婚？哟，真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