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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飞看不出它是几个瓣的,但此时能看到紫丁香花,就已经让他从心底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激动了。
“可不可以摘下来?”关飞问。
“那要问馆长。”
“馆长在哪里?”
“不就在你眼前。”这年老的妇人满足地一笑。
“你就是馆长?”
“不行吗?”
关飞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不是,是没想到。”
他接着说:“请问馆长,我可否摘下那朵花?”
“可以啊。你就这样沿树干爬上去摘下来。”
关飞看着高耸入云的树顶,想了想,接着放下行李和吉它,蹲下来准备脱鞋。
“好啦好啦,这是和你开玩笑的,我给你拿张梯子吧。”老妇人笑着说。
关飞这才知道自己被老妇人捉弄了,但他并不生气,反而对她产生了好感。
那老妇人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把长梯,关飞架好梯子后,一口气爬了上去,然后像猴子那样敏捷地没入树枝中。
这紫丁香果然有五个花瓣,他捧着花,使劲地吸着香气,心里非常感动。
“好啦,回去吧。吃过这花,就永远也不会忘记爱人了。”
老妇人说罢,转身提着梯子离去。走了几步,她又转过身说:“留一半给那女孩。”她笑了笑,没入树林中。
关飞看着手心的花,脑海闪过绮筠找不到紫丁香时那失望的表情。现在,他终于找到花了,但绮筠在哪里呢?他想起要多谢那位女馆长,便急忙走入树林中寻找,但四周全不见她的踪影,她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火车向函馆驶去。关飞坐在车厢内,眺望着车外飞逝的景色。
绮筠在她生日后就消失了,关飞从此踏上了寻找她的旅程。
绮筠说过,希望可以提着吉它到处去表演。关飞按着这条线索,一直在日本各地寻觅着。
他到过东京、到过九州、到过大阪……几乎到过日本的每一个城市。一听到哪里有女孩乐手的表演,他便立即动身前往。
当然,他也会去band room搜索,但绮筠就像水蒸气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在寻找绮筠的旅途中,他认识了许多和音乐谈恋爱的朋友,偶尔他也会下场表演,赚点旅费。
这些朋友知道他在找一个红发女孩,因此都时时为他留意着,有什么蛛丝马迹就立刻告诉他。当然,大部分的消息都不是真的。有一次,关飞的确见到了一个红发女孩,但那女孩的红发是假的,她无论样子和气质都与绮筠差得很远。
有一次,他在某个band room里嗅到了绮筠的味道。虽然他知道,这也许只是自己的幻觉,但却给了他很大的信心,让他下定决心继续找下去。
在旅程中,他不时会想起在函馆的外公和妈妈。当他向外公说要去找绮筠时,外公沉默了许久,随后一言不发地坐在房间里。良久,他才叫关飞进去,这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件东西。
“关飞,你长大了,外公对此没有意见。绮筠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
关飞点点头。外公又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包着的东西递给了他,并且说道:“去吧,这东西有需要的时候才可以拆开来看,会对你有帮助的。”
某种结束(3)
关飞带着那东西到处走,一直没有拆开。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在一家简陋的小旅馆里喝酒,弹琴。
他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之间想起了函馆和西波止场,于是便从行李袋中取出了那包东西。他打开的时候,一股鱼腥味扑鼻而来,里面放的竟然是二十万日元,。
关飞沉默了良久,又再将钱包好,放入旅行袋中。他一直没用过这些钱,只有每当累极了的时候,就会将钱拿出来,闻着那上面的鱼腥味,这会令他舒坦许多。
有时候,他会摆出井上的木刻刀和木偶、绮筠的吉它、他和绮筠的合照、和绮筠在一起的速写画逐一细看,他触摸着这些东西,度过每个漫长的夜晚。
火车“轰轰”地向函馆驶去,差不多有一年没回到这里了,不知道函馆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在这一年中,他有五个月左右的时间逗留在香港。
他在东京流浪的时候,有一次,一个从香港来的朋友告诉他,有个像绮筠的女孩子和别人一起组织了个乐队在香港表演。
据对方的形容,那人的确有些像绮筠,特别是那短短的齐眉头发和嘴巴微翘的模样,只可惜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关飞考虑了一晚,决定动身前往香港。他数了数在酒吧里赚来的钱,刚好足够买一张去香港的机票。此时,在他的心目中,没有比找到绮筠更重要的事了。
到了香港后,他在许多人的帮助下,终于约到了那个女孩在酒吧见面。
见到她的时候,关飞那原本激动的心像是被抛入了冰冻的湖水中一样,失望得直打冷颤。
她不是绮筠,虽然样子有点像,发型更是一模一样,但除此之外,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一点绮筠的影子。
那女孩看来对关飞的印象很不错,她努力地逗他说话。十五分钟后,关飞按捺不住心中的失落,表示要离开。
“你想找的人是怎样的?”女孩问。
其实由关飞的表情,她早就猜到,被眼前这男人想着的一定是个在这世界上独一无二、难以形容的女孩。
走在人来人往、一片嘈杂的街道上,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向他涌来。看到那个女孩后,他更思念真正的绮筠了。
那女孩看来很漂亮,但就和街上的许多漂亮女孩一样,才过了几分钟,关飞对她的印象就已变得模糊。
碰到过最好的,就会觉得其他的不过如此。所谓最好的,一般是建立在比较的基础上而得出的。但有些东西一开始就触动了心灵,就算是第一眼,也能让人清楚地明白那就是最好的。不用再比较,也不用再寻觅了。
他沿着弥敦道向旺角方向走着。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十分陌生,他已渐渐忘了这里的一切。现在映入他眼中的,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与东京相似的城市。
自从认识绮筠以来,他的世界就围着她转。他对周围的事物漠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她。
然而,他还是决定留在了香港。他将绮筠的吉它小心翼翼地放在租来的房子里,墙上则贴上一张和绮筠等大的海报。海报上的绮筠单手按着吉它,好不神气。不在band
room寻找她的时候,他就会留在家里看着相片上的她。
偶尔会有人向他挑衅,比试吉它造诣,但对他来说,这没有意义,除非能因此找到绮筠。当然他一次也没有输过,每次都将对手彻底地击败。一点也没有辜负绮筠对他的悉心教导。
后来关飞辗转认识了林木材、大雄、黄泰来三位同样喜欢音乐的年轻人,大家经历了一些事情后组成了乐队,而且大受欢迎。
留在香港的日子里,他更强烈地挂念函馆,那个百年不变的小地方。有一天,他打电话给母亲,从母亲口中知道外公已经退休了。
挂断电话后,他觉得自己需要回函馆一趟。他要将那笔钱送还给外公。临走之前,他把联系方式留给了在香港的朋友,要求他们一旦有绮筠的消息就立刻通知他。
他仍然不放弃任何希望。
某种结束(4)
他向三位队友告别。鼓手大雄有点不舍地说道:“好不容易有你这个队友,还真不想你离开。”
“我也是,但是我必须回日本一趟。”
“找到绮筠了?”
认识关飞的人,都知道他在找一个红发女孩,叫绮筠。
“还没有。不过外公年纪大了,我要回去探望他。”
“啊,还真少见。做音乐的人一般都会断了六亲。”主音吉它手林木材笑着说。
“外公对我来说是不同的,怎么说呢?就是很重要的人。”关飞说。
“那还会不会回来?”
“不知道。”
“你这一走,又不知会伤了多少女孩的心。”林木材继续说。
关飞轻轻摇头。
“关飞你是真笨还是假傻?外面的女孩对你评价很高,一个出色的吉它手,音乐凄美动人,样子与众不同,对深爱的女孩又一往情深。虽然个性比较高傲,但是……”
关飞听了,只得苦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喂,你还记得那个红发女孩吗?”林木材“吃吃”笑着,“哎呀,你真忘了。她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算了,以我现在的心情,不想谈这些。”
“关飞,祝你能顺利地找到绮筠。找到后,不要忘了打个电话回来。”低音吉它手黄泰来抽着烟道。
“嗯。想拜托你们……”
三人一起用“说吧”的眼光看着他。
“请帮我留意一下……”
“知道了,一有绮筠的消息就通知你,对吧?”三人异口同声。
关飞辞别了三位相识不久却又有着深厚友谊的队友,第二天就踏上了回日本的旅途。
绮筠还没在这世界消失,关飞的内心十分肯定,似乎感觉到她手指上的戒指在微弱地发着光。他总觉得在某个地方,她正等待着他,
火车“呜呜”地响着,打断了他的回忆。他喝了一口麦茶,眺望车外的景色。
外公看来很健康,只是对他的回来,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木无表情。母亲则十分高兴,忙碌地张罗食物。
他的房间被收拾得十分整齐,仿佛他只不过是出去逛街了而已。关飞正整理着衣服,外公突然走了进来,一声不响地在他身边坐下。
“外公,这钱我没用过。不过那鱼腥味,对我来说倒十分重要。我想,倒不如带一件你穿过的捕鱼衣服,反正我需要的只是那种味道而已。”他取出那包钱,递了过去。
外公笑了,堆出一脸皱纹,说:“嗯,想念外公捕捉的鱼啦?去不去西波止场?”
“现在?”
“是啊。”
“好啊。”
关飞和外公立即动身去西波止场。外公虽没说什么,但看来很高兴,买了许多海鲜。
当外公和老板们谈着话时,恍惚间,关飞又像是回到了以前,他那时就在这里看到了绮筠讨价还价的样子。
回到家,夜色已深。外公坚持亲自下厨煮海鲜汤,母亲只得从厨房里退了出来。
她对坐在餐桌旁、喝着麦茶的关飞说:“关飞,你瘦多了。”
“是吗?妈,你倒胖了。”
母亲开朗一笑,说:“是啊,每天抬着鱼,练了一身肌肉。”
关飞也笑了。
“关飞,想吃拉面吗?”
“想得不得了。”
“妈妈懂得煮味噌拉面了,明天煮来给你试试?”
“好的。”
吃完晚饭,关飞的胃被塞得满满的,于是他决定外出走走。
月色下的街道十分宁静,他转入井上家的小巷。从母亲口中得知,井上老太太的屋子仍然空关着。
他走到门口,试着推了一下门。门没锁门,“嘎”地被打开了。
关飞打开灯,屋子立即亮了起来。家具仍一如往常地整洁,大概是妈妈经常过来打扫的关系吧。
关飞缓缓地走进井上的房间,灯光下,井上的房间被蒙上一层黄晕。
某种结束(5)
一时间,他和井上在这房间里度过的岁月的景象纷至沓来,他甚至听到井上在对他说话的声音,但突然声音又没有了。他这才确认,那只不过是一间没有任何人类气息的空屋子罢了。
他再转到绮筠的房间,从她的窗口就可以看到他家。绮筠从窗口望他的眼神、表情、笑容,无不清晰地重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坐上她的床,床上依然铺着床单。他靠着枕头,当然那上面早已没有她的味道了。绮筠不在这里,这房子已不再具备任何意义。
他坐了很久,突然听到母亲和外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噢,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走下楼,望了一眼厨房,厨房的柜台上依旧贴着那张浮冰的海报。那时,他冲动地和绮筠一起去森林里看浮冰的情景又浮现了出来。
这张海报是井上贴的,却让他和绮筠去了森林。他在森林里度过了恐怖的一夜,在面临死亡的那一瞬间,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想念的人是谁。
虽然知道这么做没有什么意义,关飞还是用手掌将海报上的灰尘抹干净。他想着,要不要拿走海报,不过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海报贴在这里才最适合。
井上老太太的厨具一丝不苟地摆放着,那里是她煮拉面的地方。
关飞取出水壶,煮沸了水,再从厨柜内取出一些茶叶,泡了一杯茶。他坐在厨房里,慢慢地喝着,一边喝一边想着绮筠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
喝完茶,他洗干净杯子、水壶,摆放好器具后,才熄灯离开。
当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耳旁不时响起他和绮筠创作的音乐。于是,他索性一首接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