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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准始终在跟着夏明朗的进度,徐知着的子弹从远处飞来,清除前方关键目标,陆臻整瘫了红方的电台之后马上拎枪加入战斗,短点射,零星的枪响在这枪林弹雨之中不明显,可是三发之后总会有一个人冒烟。夏明朗不用看也知道结果,这小子的枪法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然而毕竟是敌众我寡,红方在最初的混乱之后迅速地用哨音代替了电台通讯,前方架起工事与阻截阵地,从夜视镜里看过去,一片绿影闪烁。
黑子抱着重机枪与对方互射,都抢在第一时间倾泄弹雨,争夺火控权,夏明朗开着车急转急停,在营帐间穿行,演习之后陈立文大概得气死,经此一役这车起码得提前五年报废。
陆臻一手开着地图在看,声音焦急:“完了,闯不过去。”
“9号10号,报告你们的位置!”夏明朗道。
“B3。”
陆臻调出B3区域放大:“油库!油库在他们附近。”
夏明朗猛然一脚刹车到底,两枚枪榴弹擦着前杠飞过去,陆臻猝不及防,从座位上飞起来,差点撞到前风档上。
夏明朗厉声下命令,即使在这样的枪弹声中仍然字字清晰:“9号10号去炸他们油库,3号提供狙击保护,2号全线战场支援!”
“是!”
少了一支狙击枪的远程保护,夏明朗这边马上吃紧,机枪弹像下雹子一样地泼过来,挡风玻璃终于不堪忍受地碎成了细小的颗粒,像雪崩一样倒下,夏明朗已经提前钻到驾驶座的下面利用软管窥镜开车。
耳机里传来10号焦急的声音说:“队长,我们被粘住了!过不去!”
靠!
陆臻心头火起,拉出一记长点射,没入红方阵地。
“全力掩护,不惜一切代价!”夏明朗声音如铁。
“明白!”
情况紧急,越拖越是不利!
陆臻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像要飞起,他难以忍受地闭上眼,心想,冷静,冷静,老子再怎么着也不会折在这里!!
用力把脸贴到车门上,林区的夜,冷得像地狱,把所有的金属都冻得灼热。贴上的瞬间居然分不出冷热,满是被灼伤的错觉,狂飚的心跳却止了下来,陆臻吐出一口气:行了!
再抬头时嘴唇已经被粘住,像小时候吃冰棒,太着急,白霜粘住了舌尖,要慢慢暖着才能化开。陆臻顾不及,用力一扯,有钻心的痛感,瞬间又麻木,腥咸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
“人过不去!但是我们可以打别的过去!”陆臻忽然说:“我看到他们有坦克!”
夏明朗转头去看他,眼神幽亮。
他在想,如果不是在打仗,老子真想亲你一口!
夏明朗大吼:“常滨,准备接车!”
他猛然加速汽车狂飚,子弹打在车门上叮当作响。
夏明朗说:“手榴弹!”
三人三发三组,九个手雷好像没有间隔那样投入红方阵地,爆炸,触发浓烟滚滚。夏明朗忽然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在狂奔中180度回转,手雷爆炸时产生的红光闪没,两个淡淡的人影从车里飞出来,车子却仿佛浑然不觉,一点没停留地开走。
夏明朗伏在雪地里退走,到处都是人,追击的红方士兵也有些乱,三个地方在交火,总也有冷枪响起,已经有小分队出去搜索狙击手,可是放冷枪的频率却不见少。
夏明朗看到眼前有红军的士兵落单,马上从隐匿位置闪身扑出来,人到手到,红军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已经被劈晕,夏明朗再起身的时候已经给自己换了身皮,他把人拖到角落里藏起来,心想真是对不住了,我不敢给你个痛快的,牌子一翻我就得歇菜了。
夏明朗马上溜回去,黑暗中感觉到头皮发炸,好像被枪口盯到的感觉,他试探着问了一句:“陆臻?”
“呼,你真牛!”陆臻收起枪,皮换得真快。
徐知着在耳机里通报最新敌情,9号与10号已经阵亡,不过11号目前已经机动到油库附近,有希望可以接替完成任务。
夏明朗深呼吸:“就看我们的了!”
陆臻看着他用力点头。
车库那边倒还安静,大概是一时也没人想到去出动坦克围歼几个闯到自己营部里的单兵,不过守库的哨兵明显的心神不定。肖准向夏明朗通报了整个车库的人员状态,然后冒险提议,是不是让他开枪,开枪有可能会暴露雷达阵地,需要迅速的转移,不过……
夏明朗想了想,让肖准自行决定。他用枪油把自己的脸又抹黑了一层,装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跑过去,哨兵着急地拦下他说前面怎么样了,夏明朗说不行啊,顶不住,营长让我过来开坦克。哨兵诧异,让你一个人?夏明朗已经亮刀子顶在他胸口,老规矩,不许出声,不许翻白牌,你已经死了!
哨兵愤怒地瞪眼看着他,背后有人过来张望,怎么回事?一阵浓烟腾起,“死人”顽强地给自己翻了白牌。夏明朗大怒,这怎么搞的,怎么带的兵?还有没有点诚信原则了?还有没有点演习纪律了?
跑过来张望的红军马上受惊,抬手就是一梭子扫上去,夏明朗一听这子弹声就知道是新手,搂火不放,一梭子到底。他心里火大,索性提着红军的“死人”挡在身前,可怜的家伙虽然穿着防弹衣也还是被打得惨叫连连。
陆臻从后面送了一颗子弹出来,把搂火新兵打得冒烟,可就算是冒烟了他还想打,但是95没有空舱挂机他自己也没数,一扣扳机才发现弹夹已空,于是一时怔怔然,愣了。
夏明朗跑过去踹他一脚说:“这是我给你班长踹的!”
新兵茫然惊诧:“啊,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班长!”
夏明朗正在全速奔跑,左右手都扣了枪,在腿上蹭开保险边跑边射击,听到那小子的话差点笑出声自己栽一跟头,心想,见过二的,没见过这么二的,当他家班长真不容易。
偷袭变成明劫,这让夏明朗非常地郁闷,然而让他郁闷的还不止这么点,红军建立阵地非常快,一眨眼,两架95班式机枪就架了起来,交叉火力,准不准的就再说吧,150米的距离需要什么准头,就看谁能更快地倾泻弹雨,夏明朗被打得连头都不敢抬。
在枪林弹雨中陆臻又报告了一个坏消息,陈默的B组没有能全面地拖住许航远,一架米…17已经强行起飞离开。夏明朗郁卒,问飞过来要多久。陆臻说考虑到夜间航行与风向,大概15到18分钟。夏明朗一阵沉默。肖准开枪狙杀了一个班机手,逼得整个红军防线退开转移。
夏明朗刚想反击,前方一辆坦克车突突地发动起来,转向,重机枪的枪口扯出半尺长的弹焰,曳光弹在黑暗中划出纵横交错的弹道,像盛世的烟花那样绚烂,夏明朗被逼得一路翻滚。陆臻接连扔了三组手雷想要吸引机枪手的注意力,没想到遇上了一根筋,大概深信那种面对敌人就要一口咬到死的战略,反正手雷对步战车没威胁就懒得理他。
陆臻见状索性豁出去,从隐蔽位置冲出来,贴地滚出两个遥控C4炸药包,他把C4临时粘在空的弹夹上,天冷,路面上被步战车碾过的冰面又滑又硬,悄无声息地滑出去老远。
夏明朗被机枪弹打出的飞雪溅得眼前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清,只是凭直感在逃命,边跑边向陈默下命令,让他们尽快退走,保存实力,随时准备接替A组的行动。
砰砰……两声巨响在近距离炸开,夏明朗迅速的卧倒闭目张嘴,心里咬牙切齿的,这浑小子一包放了多少炸药?
坦克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走,夏明朗马上大吼:肖准,灭了他!
三发子弹应声而到,可惜距离太远,7。6MM的穿甲燃烧弹没能打穿坦克车的油箱,不过总算是让坦克警觉了,一时间枪声止歇,炮塔开始旋转,夏明朗抓住机会贴过去,闯进射击死角。
第一发炮弹很快冲了出去,肖准在频道里骂了一句,我操!
背景是轰然的爆炸声。
夏明朗心凉,这炮撞得真准,他把C4贴到履带上,按下定时器,然后迅速地跳开,十几秒钟之后,坦克上炸开巨响,浓烟滚滚。
好像冥冥中有所感应,不远处开始传来连续的爆炸声,徐知着的声音兴奋:油库得手了!
太好了!
夏明朗刚刚兴奋得精神一振,又一辆步战车突突突地发动起来。
我靠,不会吧!
又来?
夏明朗气得一拳捶到地上,张嘴咬了一口雪,倒是神清气爽……管TM的,来就来吧!
夏明朗一路退,95一记长点射打上去,对方居然没反应,咔咔的一路开过来,忽然转向,停下,机枪居然对着红军横扫,红方战地猝不及防,一时间浓烟滚滚。
夏明朗吃了一惊,便听到耳机里有陆臻的笑声:“队长,进来吧,门没锁!”
我操!!
夏明朗气得差点跳起来:“陆臻,你信不信老子捏死你!”
“捏死我就没人给你开坦克了!”
夏明朗连滚带爬地扑进坦克车里,一脚把陆臻踹回去开车,自己抱起机枪压平了横扫。
最后的战役了!夏明朗心想。
“各单位注意,报告状态,准备撤退。”夏明朗下令。
两个狙击位报告到位,常滨报告他们已经被彻底围粘,不必考虑营救,肖准报告观察手已阵亡,阵战雷达理论上已经毁坏。
陆臻忽然笑,说那实际上呢?夏明朗瞥他一眼,小陆少校马上乖乖地闭嘴。从理论上来说占演习空子的便宜是不对的,但是在关系到是否全军覆没的关键时刻……
毕竟在理论会毁坏的东西在实战中捣鼓捣鼓多半还能用,而理论上英勇无畏的红军战士在实战中多半不能如此热血;当然,在理论上如此锋利的麒麟们在实战中多半也不会这样张狂。
所以理论永远都是理论,实战也终归是实战!
陆臻操控坦克开出库区,夏明朗校准仰角纠偏,第一发炮弹已经出膛,虽然发炮不是夏明朗的专长,可到底是近,仍然正中目标,夏明朗连连打出三炮弹,把目标彻底摧毁。身后忽然又听到炸响,一辆红方的坦克冒着烟卡在库区门口。
陆臻解释:“我在门口布了红外遥控双发炸点。”
夏明朗极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说:“过来!”
“我这开着呢!”
“我让你过来!”夏明朗放开滑膛炮,抱起 W85型的12。7毫米高平机枪狂扫,红军的战备做得相当到位,500发备弹只多不少,就是便宜了敌人。
“怎么了?”陆臻诧异,凭记忆寻找激光眩目干扰的键,98主战坦克备有ZM87激光眩目压制干扰装置,能够压制敌方3000米以内的观瞄器材。不过这项功能陆臻也只是在内部资料上读到,并没有实际操作过,他正全神贯注地摸索着研究。
“快点!”夏明朗的声音焦灼,炮塔两侧82毫米的烟幕弹发射器连连发射,整个坦克都隐在了浓烟里。
“怎么了?”陆臻嘀咕着,冒险按下。
坦克中的空间狭小,不得站立,躬身略跨了一步就碰到了一起。
夏明朗放下枪低头逼视他,把耳机扯开,陆臻直觉地屏住呼吸,小声问到底怎么了……
下一刻,嘴唇被咬住。
俯身,牢牢地按住他的脖子,夏明朗一言不发地封住陆臻的嘴。
嘴唇干裂而粗糙,冰冷,味道咸涩,然而舌尖火热,滑腻强韧,夏明朗强行顶入他口腔的深处,勾弄舌根,纠缠吸吮。
呼吸炽热纷乱。
零下三十度的低温瞬间冲过爆点,陆臻看到眼前有白光在闪,空气里燃起细小的火花。
太激烈,刹那像永恒,一瞬间就窒息。
坦克忠实地按照既定的线路冲开迷雾,炫目的光劈开夜的浓黑,灼伤所有人的眼,蚀刻在视网膜的深处。
远近激烈的炮火与硝烟通通化为寂静,看不到听不到,连呼吸都休止,耳根轰然发烫,陆臻只觉得双腿颤软几乎站不住,踉跄一下退后,伸手撑住舱壁。
夏明朗放开他,喘息不止。
那一刻脑子里什么都不愿想,只想吻住这个人,直到气力衰竭。
陆臻忽然笑,咬住嘴唇说,你这个疯子,打仗呢!
脸红得诱人。
夏明朗忽然羞惭,手背粗鲁地擦过嘴唇,说滚回去开你的车。
遵命!
陆臻看着他,笑容灿然,眸光闪亮。
陆臻坐回去操作坦克转向,低头问:“我们会不会出不去?”
“干嘛?”夏明朗尾音上挑,似有不满的。
“出不去我就跟你死在这里吧!”
夏明朗一边操作机枪重火力压制红军,一边横过去踹他,却笑:“少TM跟我胡说!”
爆炸声接二连三,猛然又拔高,巨响!
陆臻略怔,叹气说:“老六也完了。”
“哦?”
“我在车里留了炸药,说撑不下去就直接炸。”陆臻有些黯然,忽然又深吸了一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