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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物语-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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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不同,我不做任何选择,我会把一切占为己有。”

    “太贪心的话,是没办法获得真正想要的东西的哦。”

    “茶朔洵,我已经说过,‘我跟你不同’。”

    静兰把饮干的酒杯摆回原位。

    “你绝对不会了解,我是怎样深爱着他们——那是如何的幸福。”

    “的确不了解,反正我也不想了解。”

    朔洵掷出骰子,二——六。边执起酒杯,他念头一转笑道:

    “喂,如果我说希望秀丽泡甘露茶给我喝,你怎么反应?”

    “反正你又在玩无聊的把戏了对吧?”

    静兰不为所动。先前受到这个天真的男人干扰,糊里糊涂地紧张起来,现在忆起了自己爱人的方式,再也不会因此产生动摇。

    “小姐的甘露茶很好喝对吧?”一个呼吸之间的沉默,朔洵似是勾起了什么回忆一般满足的笑了。

    “……是啊,很好喝。”

    见朔洵喝完手上的酒杯,静兰再次掷出骰子。三——四。

    “话先说在前头,小姐说我是她全天下第二喜欢的人。”

    “什么意思,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最喜欢的人是全天下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所以排在第二顺位就够了。你该不会不明白这句话的含意吧?”

    “……你的个性还是那么讨人厌。”

    “别人也就算了,只有你没资格说我。”

    “……没关系,”听见这句低哝,静兰顿时不明白他说什么。

    “……什么?”

    “我说没关系,我会要她说我是她全天下第三喜欢的人。”

    静兰愣怔地望着掷出骰子的朔洵。

    ……这个人之所以这么说……

    接着静兰发觉到了……他的脸色怎么比刚开始苍白那么多?

    他的肤色白皙,所以一时没有发觉——在喝下这么多浓烈的酒之后,脸色完全没有泛红,幸好还可以由这一点察觉不对劲。仔细一瞧,脸色苍白得跟半死不活的人一样。假如触摸他的身体,一定跟冰块一样冷。

    静兰忍不住想出声——随即打住。

    这个人不可能听从他的劝告。静兰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剩余的时间,做他该做的事情,如此而已。

    “……问你一件事。”

    “你的问题还真多,该不会是想跟我做朋友吧?早说不就得了,那我就会好好疼爱你一番。”

    静兰的太阳穴爆出青筋。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开玩笑,他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的想法。

    “……你已经把‘御赐之花’还给小姐了吧?”

    朔洵优雅地笑了,并说道:

    “还了。”

    正房的喧嚣声愈来愈大。

    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够了,静兰握住“干将”。

    “这场赌注,是我赢了。”

    “……开什么玩笑。”

    朔洵轻盈地往后一跳,躲开刀尖。

    “你还是那么不讨人喜欢啊。”

    回头随即顺势抽出挂在壁面的长剑。

    “还比不上你,嘴上说只有五杯,其实全部下了毒。”

    朔洵轻轻挡下并架开静兰的剑,浅笑道:“真敏锐。”

    “我准备的毒是无色无味的,不过你也一样,说要玩游戏,却又动了非赢不可的手脚,这样能够有点卑鄙。”

    “跟你这种人哪能赌上性命?毒性是立即发作,但你现在还好端端站在这里,代表你也有吃中和药对吧!说我卑鄙,你搞错对象了。”

    两剑以惊人的速度交锋,精湛的剑术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好似一场剑舞一般。

    “我没有吃,只是从以前闲暇之余就开始尝试各种毒性,练就了对于毒性的适应力。”

    可恶的怪物!静兰大吼,此时膝部重心不稳。对方趁隙一剑刺来,勉强挡下之后,双脚却不停颤抖,站也站不住。

    (怎么回事……?)

    “你的酒量可真强。”

    朔洵呵呵笑道:

    “事实上,这酒稍微经过改良,由于口感不错所以很难察觉,其实以它的浓度,无论如何的海量,只要一杯就足以醉得不省人事。你面不改色地喝了好几杯,剧烈运动之后才终于让酒力运行全身,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构造啊?”

    “……可恶……!”

    “好了,虽然依依不舍,但我现在要出门,先失陪了,你就留在这里休息一下。”

    朔洵灿然一笑,接着抛下长剑。取而代之拿起立在长椅上的二胡,悠然自得地旋过身。

    “……如果有人在赌注中赢我,那人不会是你。”

    静兰最后所看到的朔洵的脸,苍白到让人觉得他现在还能站着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还有最后一件工作等着完成——秀丽说完便离开大厅。

    影月跟燕青面露略显担忧的表情,但那是秀丽私人的问题,所以照道理必须由自己负责解决。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自己的“蓓蕾”。

    (真是,到底在哪里啊?)

    秀丽穿梭在熙来攘往的州武官以及全商联护卫兵之间,一边侧着头心想:

    (就算说会待在我知道的地方,可是天色这么暗——)

    忽地,秀丽耳朵捕捉到微弱的怪声。在嘈杂的喧哗声中,听得见某处传来的乐音,而且还是自己每晚拉奏的二胡琴曲。

    (……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拉二胡!)

    秀丽诧异到了极点,接着指向乐音的来处,迟疑不前。

    ——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秀丽必须以州牧身份逮捕并审判他。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以红秀丽的身份与他见面。

    秀丽摇摇头抛开内心的犹豫,然后朝着乐音的方向奔去。

    这个地方一般人很能发现。密布着高大的树木与草丛,怎看之下无法察觉里面开了一个空间。

    朔洵随便找了一棵树凭靠,断断续续地拉起二胡。

    手指已经不听使。

    然而他并不想停下手边的动作。必须一直拉奏琴曲,直到心爱的少女抵达为止。因为好说过“绝对”会来,所以朔洵放心的拉着二胡。

    (……赶快,来吧。)

    我的公主。

    你从来不曾让我失望,所以要赶快——

    (来见我。)

    ——听见草丛被拨开的声音。

    “……你怎么会跑来这么难找的地方啊——!”

    一见到头上沾着一大堆小树枝与树叶,匆匆忙忙跑进来的少女,朔洵笑了。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

    接着,二胡从他的手心滑下,摔在草地上发出声响。

    胸口的血液开始逆流,发出令人不悦的声音。

    随着啪嗒一声,朔洵的唇畔溢出鲜血。

    眼前的景象令秀丽一愣。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你……”

    秀丽跌跌撞撞地奔至朔洵身边。

    虽然已是夜幕低垂,但满天星光闪烁,而且也有烛火。然而更叫人在意的是那个讨厌的声音——触摸胸口之际,那个粘稠的触感。

    “怎……怎么这样……这是怎么回事,你……!”

    一片混乱。完成不知所措,慌乱的手不停颤抖。心想着必须赶快止血,但是伤势深及内脏,究竟该如何止血——?

    “你……生病了吗……?”

    昨天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一点也不挑食,什么都吃,每天健健康康地四处游荡。行动跟脸色也没有令人起疑之处——她觉得。

    或许是她没有察觉也说不定。虽然九年前的内乱当中,在诊所学到了某个程度,然而秀丽并不具备专业知识。

    换成影月可能就会发现也说不定。

    朔洵轻轻握住染成一片血红的胸口的手。此时传来簪饰叮叮作响,他正摸索着藏在身上的“蓓蕾”,发簪已沾上粘稠的液体。

    “……约好了,你最重要的东西还给你。”

    “现在别说这些……”

    “你到最后,还是没有泡甘露茶给我喝。”

    呵呵……朔洵想起傍晚的事情,不禁笑了。

    “结果,你只给我白开水而已。”

    第二次伸出手,接到的不是甘露茶而是白开水。

    “要好好照顾身体才行,所以今天只能喝白开水。”

    ——他从来不知道,白开水会那么甘甜美味。

    甘露茶对其他男人而言也是“特别”的,但那杯白开水不一样。

    那是,专门为了他所斟的。

    在那一瞬间,变成只属于他的,“特别”的白开水。

    她直到最后一刻,都并未令他失望。

    朔洵按住染得鲜红的胸口,那里非常温暖,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其实,我原本准备说出真相的。

    那杯白开水当中渗进了一种属于迟效性——他尚未适应的毒药。甘露茶的茶锅当中则是放入可以中和的,切碎的水溶性解药。

    “不泡甘露茶给我喝,我会死掉。”

    听似玩笑的这番话,是真的。

    假如她真的顺从我的意思泡甘露茶给我喝,那我就不会死,而我对她的兴趣与热度也会完成冷却,这个时候我早就不见人影,云游四海去了。

    可是,假如她到最后的最后,仍然是我心爱的公主的话。

    是你,杀了我——

    我打算如此告诉她。

    到时,她就永远忘不了我。

    这么一来,我就可以成为她心目中的“特别”人物。

    “药……难道没有什么常备药品吗……你现在这样,会不会只是喉咙被割伤了吧?”

    扔下发簪,颤抖着双手,在夹衣与衣袖当中搜寻药品的她,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是一场游戏,总有一会因为无聊而死的自己所安排的一场游戏。

    其实,他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为他拉奏二胡,泡茶给他喝……就算她是州牧也无所谓,假如州牧的地位让他感觉很碍眼,那他将不惜带她远走高飞。当初觉得应该有些阻碍比较好,一方面也是为了消磨时间,所以他才帮了祖父一把。

    秀丽对他而言的确是特别的。然而,在这个字汇上面必须附加“在厌烦之前”这个形容词,他对此深信不疑。

    他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物不必加上这句话,因为这二十九年来他过得无聊到了极点。

    (……是我失算了……)

    呵呵一笑,喉头随即咳出了血。

    “笨蛋!你在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快说药在哪里?”

    反而是她看起来脸色苍白。

    仔细想来,好像很少看到她的笑脸。

    不知为何老是惹她生气。因为她生气的时候模样非常可爱又神采奕奕,所以他也不以为意,只不过……他希望看看她的笑容,一次就好。

    眼角映入二胡。视线已经模糊不清。现在只剩耳朵还听得见。

    “……你拉二胡给我听。”

    “别闹了!”

    她一口回绝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伤感。

    “算了,我去找影月,你在这儿等着。”

    她没有哭泣,也没有放弃。她总是不放弃,活力充沛、耀眼夺目——不断勇往直前。

    朔洵以手指勾住旋过身的秀丽的衣袖,制止她,并以残余的全部力量将她搂近。

    “什么事……”

    “我说过好几遍,这样比较好看。”

    他拨开朴素的发簪,放下盘得整齐的乌丝。手伸进因分量厚重而缓缓摇动着,披散流泻的乌黑秀发,爱怜的梳理着。

    一切都是那么惹人怜爱。

    “……你从来没有唤过我的本名。”

    “……放开我,我去找影月来。”

    “在你心目中,我排行第几?”

    “——拜托你快放开我!”

    以全身力量扣住打算挣脱的秀丽,拉近小巧的头,凑上唇瓣,舔舐印在少女朱唇上的血红,自己鲜血的甜味让他笑了。

    “……不是你的错,顺带一提,我决定把‘茶朔洵’献给你。”

    唇瓣离开之际,朔洵一看见秀丽的表情便明白他失败了。

    她发觉了。

    自己为何会丧命的原因。

    “……俗话不是说红颜薄命吗?美男子总是与不治之症离不开关系。”

    以沙哑的声音不断重复,但她完全不相信……真是的,居然在最后的最后犯了这么要命的失误。

    该说的话只剩下一句。

    “……我爱你,你的二胡、你为我泡的茶……你的一切。”

    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

    “你休想拿这些话随便敷衍我!”

    秀丽以怒火中烧的眼神瞪着朔浼,不想哭出来,所以只好发怒。

    “我不准你自己说完想说的话,就这样一走了之。我不会喊你的名字,怎么称呼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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