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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好、好高明……
皇毅再次把视线落在众多书函上。
“红秀丽,要是把私情和先人为主的观念带进工作中的话.我就马上撤你的职。从一开始就说什么‘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监察御史根本就是个废物。不管是亲族、朋友还是
恋人,都要从一开始就抱有疑心。这就是你的工作。要是用那种视而不见的眼光去看的话,本来能找到的证据也变得找不到了。”
“连上司……也是吗?”
这时候,皇毅的眼神中第一次闪出了人类的感情色彩。那薄薄的嘴唇显示出嘲弄的意味。
“当然了。上司比你经验丰富得多,隐藏证据的手法也很高明。你只管瞪大眼睛看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孟侍郎派出自家养的凶手暗杀地方官,而且还为了让自己女儿进
入后宫而策划暗杀十三姬的行动,最后失败,猝死。这样就完了。”
“请等一下!”
秀丽不由得踏前了一步——她有一个想法。
兵部侍郎胆敢这样子随心所欲地做出这种事,身为他的直属上司的兵部尚书难道会亳不知情吗?
“在兵部侍郎之上的——”
“——闭嘴。”
听了这个连心脏也几乎要被冻住的声音,秀丽也不禁颤抖了起来。
“你听着,我已经说这件事完了。如果你无法接受的话,就别当官吏。或者爬上比我更高的官位。”
※※※※※
……在秀丽咬着嘴唇离开之后,皇毅把视线转向了清雅。
“……报告吧。”
“是。关于兵部孟侍郎的另一个案件,也跟牢城一样。他们似乎在因违反军纪而被处罚的武官、武吏之中,挑选了一些能派上用场的武官流用为凶手。他凭着自己的任命权故
意让那些人背上违反军纪的黑锅的可能性非常高。”
“看到你连日来都以警护为名在府邸里到处配置武官,恐怕孟侍郎也在直冒冷汗吧。你就是让他感觉到自己被怀疑,导致他自导自演露出尾巴吗。”
“同时也是为了不让他采取异常的行动,也为了不让人先杀他灭口。看来孟侍郎因为擅自调动了某个地方的凶手而惹怒了什么人。所以被铲除掉了呢。”
皇毅以浅色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手下——这个一直以上面为目标的青年。
“你也打算向上面动手吗?”
“就算要干。我也一定会比那个女人干得更高明的。”
皇毅并没有像阻止秀丽那样阻止清雅。的确.清雅的话一定不会有所闪失吧。
“那个姑娘注意到了牢城的死囚.你就注意到了违反军纪的武官。还真是势均力敌呢。”
“这不是很有趣吗?”
皇毅的双眸稍微闪过一缕罕见的光芒。清雅竟然对工作说出有趣没趣之类的话,这实在是很久没有过的事了。可以看出在很大程度上受了红秀丽的影响。
由什么地方的什么人指挥的凶手集团正在逐渐形成。
就像是模仿当年的“风之狼”一样。
在某处仿佛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音。
※※※※※
——当天,楸瑛身穿着左羽林军的盔甲,进城了。
慢慢地,他向着信函中所写的约定地方走去。
途中,他发现有人在前面等着自己。
“……绛攸,你不用工作吗?”
“我抽空跑了出来。而且我也已经差不多感到厌烦了。”
“亏你一个人来也没有迷路啊。”
“当然了,我在途中请了个带路人嘛!”
楸瑛循着绛攸的视线望去,发现满脸厌烦的璃樱正靠在树边。看来璃樱是被迷路迷得昏了头的绛攸抓住,被迫为他带路来这里了。那漆黑的眼眸上,还很明显的写着“为什么
我偏偏要到这种地方来”的文字。
可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是路痴的绛攸,竟然会这样光明正大地承认,还拜托别人带路,这一点也着实吓了楸瑛一跳。是单纯的自暴自弃,还是——
“……你打算怎样?”
面对瞪着自己的绛攸,楸瑛不由得苦笑。
绛攸和楸瑛有着一个决定性的差异。
虽然那也是绛攸一直在意的事,但是楸瑛现在却非常羡慕他。
“绛攸,你觉得我跟你的决定性差异是什么?”
“少说蠢话了。我跟你不是完全不同吗?”
“的确是呢。”楸瑛虽然笑着这么回答.但也没有继续开玩笑了。
“——就是说,我是蓝家的男人,而你并不属于红家啦。”
绛攸不禁皱起了眉头。
楸瑛心想,那也许就是黎深没有给他红姓的真正理由。
那是绛攸具备而楸瑛却不具备的武器。
绛攸虽然被黎深束缚着,但并不是红家的人。跟绛攸相对的就只有黎深一人。
——但是,楸瑛却不一样。
他背负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走到了这一步。
“我跟你不一样,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是蓝家的人了。”
璃樱那漆黑的双眸,似乎要把两人的话吸进去似的,变得更深沉了。
楸瑛回想起这两年的事……的确,只是过了区区的两年而已。
虽然感觉到绛攸转过了身来,但是他并没有说话。
“绛攸,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你就继续留在陛下的身边吧。不过,我已经不可以了。”
自己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就走到了这一步,就算被静兰斥责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那里是一个非常舒适、非常开心、也非常温馨的地方。
沉醉于享受陛下的温柔的人,其实是自己才对。
“……真快乐啊,绛攸。不过,仅仅是那样的话是不行的。”
仿佛放弃似的,楸瑛一边叹气一边低声说道。
楸瑛实在不知道,到底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一点。
※※※※※
陛下,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待着自己。
右羽林军大将军白雷炎、左羽林军大将军黑耀世、还有静兰都在。
霄太师和宋太傅也在。宋太傅的肩上.还坐着小黑和小白。
郑悠舜和旺季也在。
他们都在这个平时热热闹闹的羽林军练兵场等着自己。
楸瑛慢慢地走到国王面前,隔开一段距离站住了脚步。
然后,他行了一个正式的跪拜之礼。
“……正如信中所说,可以请你指点一二吗,陛下?”
国王点了点头,露出了仿佛快哭出来似的表情。
……然而,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并非别人,正是自己。
过去,楸瑛曾经多少次让他露出这种表情呢?
多少次让他在深夜里叹气呢?
多少次——伤害了这位温柔的陛下呢?
一切都是楸瑛自身的问题。
楸瑛把感伤甩开,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拔出了剑。
眼神发生了变化。
“——我出招了。”
※※※※※
……最初是宋太傅注意到了。接着是黑耀世。
白雷炎向耀世确认道:
“……耀世……楸瑛那家伙……”
“………嗯。”
耀世叹了一口气,宋太傅也粗眉紧锁地说道:
“……陛下是认真的。但是,蓝楸瑛却没有完全认真起来……到这时候也还是这样啊。”
无论楸瑛有多么强也好,要是没有使出全力的话.由宋太傅亲自传授的剑法是不可能会输的。
要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练剑的话当然另当别论,但是他没有完全认真起来,就意味着他还残留有某种踌躇和迷惘。那样的话,无论是动作、剑势还是判断都会变得迟钝——也就
必定会露出破绽。
认真应战的刘辉当然不会放过这种破绽。
这场不长不短的剑的比试就要迎来终点了。
楸瑛的剑被击飞上了半空。同时踏前的刘辉用剑柄猛力击在楸瑛的身上。受到这一下即使隔着盔甲也剧烈无比的冲击,楸瑛几乎站不稳脚。看准他动作停顿的一瞬间,刘辉使
出了扫堂腿。
倒在地上的楸瑛抬头一看,只见刘辉的剑尖已经指在了自己的面前。
刘辉直到最后也没有说话。
被击飞的剑仿佛算准了似的滚落在身旁。然而楸瑛已经没有再握起来的打算了。
——胜负已经决出。
楸瑛喘着气,仰面躺在地上。在他的眼眸中,映射出饱含着初夏气息的蔚蓝天空。
他闭上了眼睛,以细语般的声音说道:
“……是我……输了。”
面对直到最后的最后也认真对待自己的刘辉,楸瑛却无法像跟司马迅相对时一样认真起来。那样的踌躇,根本不是什么温柔,而是面对刘辉的一道隔膜。楸瑛他——只不过是
一直在回避着跟刘辉认真相对而已。
因为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一旦认真相对的话,就不得不把国王和蓝家放在天平上衡量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虽然嘴上说着“改天请认真地跟我较量吧”之类的话,但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刘辉明明一直都那么认真,楸瑛却不是这样。
——直到这次最后的较量也是如此。
楸瑛无法选择刘辉。
“……这就是……回答了。”
他看到,刘辉紧紧咬住了嘴唇。
那温柔到极点的陛下。
……无论何时,他都对自己说“我排第二也无所谓”。他说过,第一就让给蓝家好了,我排第二也无所谓,所以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但是,那种事楸瑛是无法容忍的。
他无法在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会选择哥哥和蓝家的同时侍奉在国王的身边。
这就是答案了。
楸瑛,是没有资格守候在国王身边的。
“陛下……我不配当您的将军。”
汗水一滴一滴地从额头流了下来。
其中的一滴流进了眼角,视野也因此而变得朦胧。
看起来,就好像国王在哭泣一样。
还是说,在哭泣的认识自己呢?
还有……一句不得不说的话。
“……请让我妹妹十三姬,伴在您的身边吧。与蓝家之名同在。”
可以看到,刘辉稍微颤抖了一下。仿佛呻吟似的轻轻吸了一口气。
楸瑛并没有听刘辉的回答。
他撑起手肘,让披着沉重盔甲的身体坐了起来……迅曾经在很久以前说过一句话。
感觉到铠甲沉重的时候,就是死的时候,或者是不当武人的时候。
(……你说的话,总是对的。)
无论什么时候,那个男人都是正确的,错的都是自己。
脑海里回想起在黑暗中离去的珠翠那张哭泣的脸。
对……无论何时,自己总是犯错,总是在绕圈子。
无论何时,真正重要的东西都会从自己的手上滑落。
(必须要结束了)。
躺在身旁的剑,有着“花菖蒲”的握柄。楸瑛把它紧紧握住了。
他单膝跪下,向刘辉低下了头。
“花菖蒲”——正如其花语一般,陛下对自己倾注了无限信赖。然而楸瑛却无法回报分毫……直到最后一刻也是如此。
楸瑛低着头,用双手把剑托起,献上给刘辉。
“陛下御赐的这把‘花菖蒲’……对侍奉不周的我来说,实在是太不相称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侍奉于陛下的左右。蓝楸瑛在此时此刻,把‘花’和左羽林军将军之职归
还于陛下,并请求陛下恩准我返回蓝州。”
这句话,非常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楸瑛完全不知道,在刘辉向前踏出一步之前,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只有剑的重量一下子从手上消失的感觉深深刻印在心中。
取代了离开双手的剑,楸瑛感觉到有什么轻轻的东西被放到了自己的手掌上。
抬头一看,只见那是一块小小的白色手帕。
“……因为孤不希望最后看到的是你满脸汗水的模样。”
刘辉把脸背了过去,以生硬的口吻说道。
然后,经过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沉默,然后以很小很小的声说出了这句话:
“……随你的便吧。”
楸瑛闭上了眼睛,仿佛请求宽恕似的,再次垂下了头。
静兰也感觉到,这件事终于结束了。
※※※※※
刘辉正默不作声地坐在执务室的椅子上。
即使回到了后宫,也已经没有了那位温柔的首席女官来安慰自己。当然,楸瑛也不在。
门扉被打开,静兰扶着悠舜走了进来。
听着那“喀、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