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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该去看她了,明天或后天。我告诉自己。
我低着头,默数着脚底下楼梯的阶层,一、二、三、四、五、六、七……当我数到七时,我听见了咣铛的物体落地的声音。
抬起头,我看到的是一张愤怒的脸。那张脸冲我嚷,真是的,走路不带眼睛啊。
我慌忙蹲下去拣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本,而那张脸的主人,好像很年轻但很嚣张的脸的主人却一直冷冷地站着。地上很多的书,还有一些散乱的纸张,在他的注视下我觉得我的手心在冒冷汗。
等我把书和纸都摞到一起的时候,我对他说对不起,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因为我确非有意碰他。
他依旧冷冷的,他说,对不起管用吗,这可是我一天一夜才校对好的稿子,现在全乱套了,糟糕的五百页。
我来负责,总之我已经道歉了,稿子我拿走,明天奉还。我也冷冷地回敬他。
他到不客气,他直接把那堆乱纸塞给我,然后他抱起其余的书,上楼走了。这过程,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什么别的话。
我暗想,真倒霉,遇上这么一个没有风度的男人。
回到家,桑农没在。我给白萍剥了一个桔子,我对她说,妈,您要是肚子不饿就等爸回来做饭。她吃着桔子,眼光依旧不离电视。我笑笑,回卧室整理那些书稿。
通过内容能看出来,这是一部美术学术论文选集的稿子。好在页码都有标识,这样容易整理多了。
等我把前二百页挑选完,桑农才回来。他问我在做什么。我说,晦气了,从出版社下楼撞到一个人,现在正给人家整理书稿呢。
桑农笑我笨,问我需要帮助吗?我说,你去做饭吧,我刚才没顾得上。
他应着刚要转身,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说,爸,你刚才去哪儿了?不是说下午在家整理稿子的吗?
他说,打算去看一个老同学,结果没见到。
老同学?你在北城不陈亚青一个同学吗?
呵呵,那就是老朋友,反正怎么称呼也成。
见他说这句话时表情有了些许的不自在,于是我就起了逗他玩的念头。我说,那不会是您的老情人吧?
他一听乐了,他说,你这小丫头果真聪明,连这个都能猜出来?
我说,是啊,你的脸上透露出来的呀。
我的脸?我的脸透露什么了?你一直低着头摆弄那些书稿,你又没看我。
哈哈,亲爱的桑农老爸,你忘了我是你的女儿呀,就是合着眼睛也能看见你的脸。所以不要有什么不良企图,也不可以私自行动,以后出门要向我汇报。
我故意跟他闹,说真的我好久不曾这样开心了,看到他,我在外边受的那些小小委屈又能算什么呢?
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我嘴里。他说,占住你的小巧嘴吧。
糖,嗯,甜……我哼哼哈哈地嘟囔。
他笑着去了厨房,一会就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切菜声。
等他再过来叫我吃饭时,我又整理好了一百多页书稿。但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明天我如何找这部书稿的主人————那个男生啊。我们彼此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的。
我央求桑农给陈亚青打个电话,问问她有谁最近要出版有关美术方面的书籍。
桑农说,吃过晚饭帮你问。我不依,我说心里有事存着我吃不下。
他没办法,他说你妈妈该饿了,我先给她把饭菜端过去总可以吧。
我不好意思了,嘻嘻地笑着给白萍盛饭。我对妈妈说乖啊,先自己吃饭。
这边桑农拨通了陈亚青的电话,我听见他们说了一些书稿之外的事,好像陈亚青问她谁谁回来了吗。桑农说,本来是今天下午到,但飞机延时了。
我走过去催他问我的事,还没等他描述清楚,陈亚青就说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了,那个男孩子叫韩醒岩,然后陈亚青把韩醒岩的手机号找了出来。
好了,我松了口气,我拉桑农赶紧吃饭。奇怪的是,挂了电话后桑农的情绪有点不对,尽管他在两分钟之后就用笑脸掩饰住了这微妙的变化。
那么到底是谁要回来了呢?
8 也许经过
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收,一大早我就想怎么给那个叫韩醒岩的人打电话。
那人也真是的,脾气挺硬,可也很马虎。他当时不问我身份和电话,就不怕我一扭头把书稿扔垃圾箱里去吗?不过,这种人估计不算什么坏人,尽多是招人讨厌。
我觉得还是给他发个信息比较好,省得说话尴尬,再说我也不喜欢听他那冷冷的苛责声。
信息写得很简洁:我是昨天向你道歉并给你整理书稿的人,请问如何把书稿奉还?
几分钟后收到了他的回复:出版社后门,八点半。
呵,比我的更简洁,好吧,等还了书稿我就不用再如此低声下气了。
吃过早饭,桑农跟我一起出门,我想起他昨天说的谁谁要来的事,我也没有探问什么,估计他这就是要去看那个神秘人,他嘴里的所谓的同学或老朋友。
他只是说,大概中午要晚回来一会。快上公交车时他又叮嘱我一句,要我给他的诗集设计一个封面。
我催他走吧走吧,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刚走我就等来了2路公交车,我把那个装书稿的袋子紧紧地抱在胸前,生怕车子颠簸或者人群拥挤再弄乱了它。
这样的动作,连我自己都感觉好笑,周围的乘客也肯定以为这个女孩子指不定把什么当宝贝了呢。可不是吗,我好几个小时的心血呢,我不由得嘀咕了一句。但也就是这一声嘀咕击醒了我,我忽然能理解那个叫韩醒岩的人的无理与愤怒了,这书稿不也是人家好多天的心血吗。这样一想,心气顺下来,我觉得我今天还是有必要再次向人家道歉。
很快就到出版社大路口了,我从就近的站点下车,然后又从前方的御车巷穿过去,再向左走三百米,这才到了出版社的后门。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可那个韩醒岩还没来。
我来回踱着步子,哎,其实我最讨厌等人。可没办法啊,今天我还必须耐下性子等。
八点五十八分,当我又一次看手表时,那个韩醒岩才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他连忙道歉,他说他把时间记错了。晕,把时间记错了?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是不是灌水了。
可我还是对他说,抱歉的是我,把你的书稿都弄乱,肯定也耽误了你的正经事。
他说,没关系,昨天我态度不好。
不,是我不好。
我也不好。
我和他竟然在人来人往的出版社后门反复道歉起来。
我心想,这个人的情绪波动太大,那天的冷傲和今天的谦和实在是联系不上。
他问我是在读书还是在工作,我告诉他马上要高中毕业了,但现在休学在家。他不像别人那么好奇会追问我退学的原因,他只是说,哦,我也是无业游民。
那你这些稿子是帮别人整理的?我问他。
他说,是的,帮我一个老师的忙,我以前跟他学过画画,后来我去日本留学也是他推荐的。
哦,那么你不是无业游民。
他说,肯定是,没有一个职业是适合我做的,所以我一直逛游,像个幽灵一样,如果这不算无业游民那就算无心游魂吧。
无心游魂。我记住了他这句话。
就这样我们走了一小段路,随意聊了几句。分开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叫韩醒岩,我说我早知道了。他说其实我也知道你叫惹尘。
我笑了笑,心想这也不奇怪,无非都是从陈亚青那里打听的。
顺利地把书稿还回去,心里就是轻松。看时间还早,我打算去看看弦子,她上次打电话说最近找了份工作,在一家游泳馆做教练,让我抽空去找她玩。
我按照她说的地址找过去。这是一家刚开业不久的游泳馆,名字很好听,“西域莲海”。轻易地就让我联想到遥远而神秘的西域,万里风沙,辽阔中包容着苍凉。而那个“莲”字我最喜欢,莲花,圣洁的化身。记得很早就看过一本线装书,上面讲有些人的前生会是一朵莲花,腐化成肉身后来世间受劫。虽然我不能完全理解它的含义,但对莲的喜欢却是很坚持的。
在门口,我给弦子打电话,她一溜小跑迎出来。黑色束身运动衫,高高的发髻,再加上她那稍微有些男孩子味道的气质,还真像是个像模像样的小教练呢。
她带我进去大厅。里面温度很高,刚一小会儿我就觉得手心全是汗。她让我把大衣脱了,她说里外温差太大,不小心就会感冒的。
她带我四处转,边走我们边聊。我发现这儿的确跟一般的游泳馆不一样,无论是装修还是布局。尤其是那浅蓝色的透明玻璃顶,设计得更是新奇,一块玻璃与另一块玻璃中间似乎都透着空隙,又像是翻卷起波纹。
见我抬头看那些玻璃,弦子说好看吧,我也喜欢看它们,有时候一看这些就感觉胸中的郁闷全扩散了,然后就没踪影了。
我问她,你的游泳水平很一般啊,怎么就来做教练了呢?
她拉了拉我的胳膊小声说,惹尘,我偷偷办了个假的游泳大赛获奖证,保密哦。
那怎么能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实在是担心她。
她说,没关系啊,馆长说了实习教练三个月后才能下水,头三个月也就是跟一些老教练们打打下手,说白了就是服务呗。
那三个月之后呢,你怎么办?
嗐,三个月后我就是看也把那些花哨本事看会了,再说我也有不错的基础啊。
嗯,这点到是真的,不过你爸怎么肯让你来呢?
别提他,他不就是想让我考名牌大学吗,我才不是他炫耀的工具。他终于生儿子了,等十八年后让他儿子帮他完成遗愿吧。
我说弦子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工具、儿子的,乱七八糟。
她说,不是我乱七八糟,是他乱七八糟,那小妖精给他生了个儿子。混蛋,那小妖精竟然跟咱们年龄差不多。混蛋,他妈的都乱了套了……
弦子有些激动,我使劲拉住她的手。她慢慢安静下来。
我问她下午几点下班。她说,现在游泳馆正招生还不忙,一般五点就能回去了。 于是,我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说好啊,我们好久不在一块吃了,我有工作了我请客,算是为我庆贺一下吧。
嗯,我点点头。我又问,弦子,现在这个季节招生,你们能行吗?
你是说天气冷没人来敢下水是吗?你感觉我们这里冷吗?她反问我。
不是啊,我是说你们的室内温度很高,水温也一定要差不多吧,那么来游泳不就像去洗澡堂吗,到时候热气腾腾的多不舒服。
她噗哧一声笑了,她说老土了吧,惹尘,我们这儿空气温度是按照暖春调整的,水温呢保持到清凉,但不冷。绝不是你说的那种澡堂子似的雾气仙境哦,何况我们还有一套驱逐蒸气的专用设施。
我摇摇头。我说,佩服,看来你们这儿还是一个躲避寒冷的好地方呢。
她说,是啊,今年冬天来这里过冬吧。
我笑了,我说我又不是见习教练。
她调皮地说,那我帮你也弄个假证?
不用了,我怕做南郭先生,我还是经常来玩吧,就当你们这里是避寒山庄好了。
好好,避寒山庄随时欢迎惹尘。她边说边做了个拥抱的姿势,惹得我忍不住大笑。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给白萍做饭。她送我到门口,指着远处正在指挥工人搬套架的那个年轻男子给我看,她说那就是我们馆长,舒竣,省一级体育运动员。因为站得比较远,那人的模样看不很清楚,好像个子和身材都很一般。
。。
9 贴近温暖,贴近凉(1)
在家门口,我正准备掏钥匙,门却自动开了。
爸,怎么是你啊,吓我一跳。
怎么不是我啊,平常不都是我给你开门的吗?桑农笑着说。
可你早上不是说有事的嘛,办好了?我问他。
没什么事了。就接一个老朋友,那天不是告诉你了吗。
为什么不请你朋友来家里吃饭呢,关系不是很好吧?
也不是,我考虑来家里不太方便,主家麻烦客人还得破费,再说也约好了晚上请她们去饭店。
她们?来了几个朋友啊?
一个,然后叫上陈亚青作陪,大家都认识,好说话。
桑农好像在接受我的盘问,我们两个都在门口站着,并且我问一句他答一句。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溜进卧室偷着笑开了。
午饭后,我从电脑上调出他的诗集封面草图,那是前天我跟他一起设计的,但是他不太满意,他说黑色成分太浓,突出的深沉遮盖不住层次上的杂乱。我仔细看了会儿,也觉得不是很对路的,我决定作废了这张,重新找感觉重新绘图。
我首先从网上搜集了一些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