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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四块钱。”
吴桐将一张十块的纸币扔在柜台上,顺势瞟了一眼女人即将转过去的脸。
“孟寡妇!”吴桐心里惊叫着,眼睛都直了。孟寡妇显然不认识吴桐,那一夜,她跟房东风花雪月的时候,吴桐和生子们突然造访,她吓的顿时萎了,拉过棉绒被把自己盖得一丝不露。她全身上下裹着惊慌失措,根本没来得及看一眼依次站在床前的四个观众的模样。孟寡妇转身拿了一包烟放在柜台上,又微倾着身子拉开抽屉找零钱。她的头发用一个发卡扎着。头发短,只有几绺还钳在发卡里,像她的屁股样朝后撅着。其余的都垂下来,长长短短,成束成绺,乌篷着,凌乱着。她的脸像她的屁股样肉囔囔的。睫毛像蜈蚣腿样粗黑。嘴唇赤红,好像沾了她男人出车祸时留在大卡车上的血。吴桐的头发还乱着,透过长头发的空隙,他看到孟寡妇的红毛衣被两个*顶起来,绷得紧紧,就要撑裂的样子。“她的屁股真肥。她的奶真大。”吴桐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一股斜火冒上来。“操她。”吴桐心里的声尖叫着,呼呼地带着风。“操她。”声音愈来愈火焰了。
孟寡妇把头低的更厉害了。她可能没有五块的纸币。她伸手将抽屉深处的铁皮罐子往外移一下,她在数硬币了。
吴桐迅速地把烟塞进口袋里,左右看了一眼,往左移了两步,翘起脚,弯了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了小木门和货架之间白炽灯的开关。
杂货铺咣一声漆黑一片了。
孟寡妇惊慌地抬起头,有硬币砸在铁皮罐子上,哗啦啦响。
“咦?怎么把灯关了。你这个小青年是买烟啊,还是想抢劫?”
吴桐内心的声音已经燃成一片燎原大火了。
“操她。”“操她。”
吴桐一把抓住柜台那边肉乎乎的身影,往他身上靠。孟寡妇一声惊叫,腰碰在半人高的柜台上。吴桐左手掐住了几绺孟寡妇的头发,松开了抓紧着毛衣的右手,又火急火燎地将右手插进毛衣里。孟寡妇嗷嗷嗷像狼一样叫着。吴桐的右手一把捏住了孟寡妇突突跳的大*。她居然连胸罩都没有戴。吴桐的右手又摸又抓,又捏又掐,像在肆无忌惮地敲打一个刚买回来的大西瓜。他的手太小了,她的大*在他的手里晃来晃去,他有些捉襟见肘。孟寡妇嗷嗷的声音带了血丝。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欺负到老娘头上了。”
伴着声音,一群嗖嗖响的冰雹硬冷冷冰刺刺地砸过来。冰雹朝着吴桐的脸千军万马地厮杀着。吴桐迎面撞上这些奋不顾身的勇士,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它们的铁蹄踩踏成一坨坨肉浆。吴桐也嗷地叫了一声。大大小小的冰雹噼里啪啦震落下来,掉在地上的扑地一声闷响,掉在玻璃柜台上的嘀哩哩唱着歌。吴桐的脸上霎时密布了像鸡皮疙瘩样星星点点碎碎麻麻的痛,像被蜇了,又像被开水烫了。痛感一瞬间传到右手上,被电击般痉挛了一下,吴桐右手碰到了孟寡妇像茄子把样从*上长出来的热乎乎的*,他漫山遍野的疼痛突然齐声声爆裂开来,异口同声地喊着:报仇,报仇。吴桐的右手像是得到了强大的民意的支持,一狠,一硬,捏住了那像小嘴一样诱人的*。他用转动钢笔的方式,大拇指和食指一拧,又飞快地抽出了右手。孟寡妇哎呦一声里带了哭腔了。吴桐转过身来,撒了腿往外跑。
杂货铺又嘭地一声亮如白昼了。
孟寡妇右手捂着头发,左手捂着胸部颠颠地跑出来叫骂着。
“小兔崽子,有种你别跑,看老娘不打断你的狗腿。”
孟寡妇跑了十几步停下了,两手掐着腰立在马路上看了会儿,又骂骂咧咧回去了。
吴桐一直跑着,像脱缰的野马,像脱弦的箭。他感到他的肺要炸了,他感觉他脚下生风,快要飞起来了。呼呼呼,呜呜呜,他飞起来了。他脸上密密麻麻的痛受了冷风的浸,像伤口上撒了盐,疼得炸开了花。他感到一股冰凉顺着脖颈延伸下去,冷飕飕的,冷里又带了尖,针扎般滑下去。他突然感到自己像一条要拿去烹饪的鱼样被开膛破肚了。他恍惚觉得剪刀已经裁到肚脐眼,被腰带头挡住了。剪刀又咔嚓咔嚓响了两剪子,但是,腰带头很硬,它还是过不去,它在那里犹豫不决了。吴桐的左手战战兢兢地往肚脐眼摸去,他顿时感到一股冰凉蹿进了肚子里,像一块冰刺棱棱寒住了血管。
吴桐钻进小巷子里,拐进另一条街,又闪进另一条巷子。他跑得实在是撑不住了,终于缓下来,找了个有台阶的地方,坐了。
吴桐的心还在咣叽咣叽跳着。跳的满世界只剩下咚咚声。他的嘴巴像断了气样跟着心脏的跳动一呼一吸。他又感觉到肚子上的冰凉了。他打开外套的拉链,将薄线衣稍稍往上卷了,腰带也松了松,手伸进内衣,就摸到了一枚硬币。吴桐握了硬币,收拾停当了衣服,站起来往前走进一条街里。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街,灯光寥寥戚戚,冷风晃来荡去。他倚在一根灯柱上,蹲下里,软在光晕里。
吴桐的心静寂了。空荡地没有回响了。他栖在灯光里,像不认识似的,瞪着猫在光下的影子。“我他妈在干什么呀。”吴桐摇了摇头,本来已经散乱的头发更加蓬蓬垢垢。吴桐用右手摸摸火辣辣的脸,轻轻揉了揉。他又摊开左手,看了看那枚冰凉的一块硬币,稻穗或是麦穗像一朵莲花样盛开着。可能不是麦穗,他记得小时候见到过的麦穗好像不是这样的。不过,他从没见过稻穗,是不是,他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是什么,它刻在钱币上,像钱币样重要。他把硬币放进口袋,手指碰到了烟盒,才仿佛恍然大悟般,将烟掏出来,撕开,取出一支叼在嘴巴上,再把烟盒塞进口袋。当他不得不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才又猛然意识到,没有火。
“没有火,他妈的抽什么烟啊。”吴桐在心里骂着,牙咬着烟的过滤嘴一上一下。他就又想到了孟寡妇的*。她的*真大呀。肉嘟嘟的,软绵绵的,温乎乎的。“让他妈的房东赚了。”吴桐心里嘀咕了一句。他最后拧她*的时候,他感到她的*好像流出了黏糊糊的奶和蜜。他闻了闻他的右手,仿佛真有一股奶香奶气氤氲进了鼻子里。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心里无端害怕起来。“不会有事吧,孟寡妇要是告到学校去,我就完蛋了。”吴桐自语着。“反正都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去他妈的吧。”吴桐跟自己说着话,忘了烟的事,嘴一动,掉下来。烟掉在裤子上,他低头拾起来,重又叼进嘴里。低头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小和尚在裤子里一动一动,正兀自享受着自己的亢奋和激昂。他突又想起,他给了孟寡妇十块钱,买了一盒四块钱的烟,钱还没找回来,他就动手了。“摸一摸就花了五块钱。”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五块钱是一天的饭钱。他这一摸,就没有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后来,吴桐像构思作文样在脑子里编排一番,算是宽慰,也算是排遣。
孟寡妇,肥又团
摸一摸,需五元
黑房东,修车男
少话语,喜偷欢
忽一日,夜惨淡
两男女,床上见
情相投,心团圆
灵与肉,齐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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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还是想抽一支烟
那个晚上的吴桐又一路想着,编着,越想却又觉得没意思,越编却又觉得心理阴暗下作。以五十步笑百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样啊,仿佛他妈的不认识自己了。”“谁他妈逃跑了,跑得快跑得慢管我屁事呀。”“谁他妈是葡萄,谁他妈想吃葡萄了,吃到吃不到的都别来烦我,我招谁惹谁了。”吴桐将叼在嘴里的烟吐了,脚刚要踩下去,却又拾起来,用两个手指夹着,放在光里看了看,就又像择菜样把那只还没来得及抽的烟五马分尸了,一下一下恩断义绝了。他揪着烟,仿佛在揪着孟寡妇的*,鲜鲜润润腥腥艳艳的*,千人摸万人舔千万人既摸又舔的*。他快意着革命着浪漫着。他甚至替肥肥的孟寡妇嗷嗷喊了几声。他揪着烟,又像在揪着自己的思绪,雾雾水水牵牵绊绊的思绪,扯不清看不透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他痛快着淋漓着享受着。他甚至为自己准备了几声求饶的呻吟。他将烟扯成一团浆糊扔进凉风了,刺鼻呛人的烟丝的腥烈气一下子仇仇恨恨洇进游游荡荡的春寒里,反客为主,逞强逞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扔了皱碎的像士兵尸体的将军烟,心里却又强烈焦渴地想抽起来。他想抽烟。他要抽一支烟。他居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抽过一只完整的烟,他活得太失败了。
他站起来。像去践行崇高理想般大刀阔斧义无反顾。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他就是要去刺杀秦王的荆轲,一个不折不扣的侠骨英雄。他又走起来,夜雾稀薄,烟波荡漾。他将手伸进裤袋,寒星瑟瑟,月笼如纱。他疾步走着,左右看了看,两旁人家的灯火已是星星寥寥,惨惨淡淡。他走在金庸武侠的江湖里,警惕了周遭的飞镖和暗箭,策马扬鞭,跋山涉水,披星戴月,枕戈待旦,为朋友义气刀光剑影血染夕阳,为儿女情长风餐露宿泪洒山江。他走着,被自己的想象感动了,热血沸腾,汹涌如潮。他感动地额头渗出了密匝匝的汗珠,又用手背不停地去擦。后来,他觉得用手背擦汗严重损害了一个侠客的形象,就改为用劲摇头甩。但是,他来来回回走了很长时间,却发现杂货铺都打烊了。他买不到火。他一时颓败落寞起来,心里泛起英雄迟暮的辛酸和感慨。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街心停下来,他朝东长望,再转向北,继而面西矗立,最后,他眼睛朝南,迎风而挺,遏然如松。这时,他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伟大的历史场景。他听到某年某月某日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用他不熟悉的方言庄严地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他又看见场景里突然闪现了他的身影,当毛主席字不正腔很圆地说完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他从毛主席的身后走到毛主席的身前,转过身来,给毛主席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字不正腔不圆地说了一句:毛主席,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我想抽一支烟。
他听到他说,毛主席,我想抽一支烟。
他没有等到毛主席的回答,一阵风吹过来,他脑海里的场景就模糊了,久远了,烟消云散了。他落寞的心灰暗到了极点,差一点委屈地哭了。他顾不得英雄的形象,伸手擦去被冷风冰凉了的汗珠。他觉得他依旧失败透顶,糟糕透顶。他觉得他不认识自己。不认识这个晚上的自己。他恍惚觉得他生活的全部都毁掉了,土崩瓦解了。他毁掉了他全部的生活。他的生活毫无意义。他毫无意义。他眼里的吴家村和亲人,他所谓的爱情和对一个年轻老师不知道归属于哪类感情的想入非非,他的学习以及视他学习成绩好坏来分配的命运。所有的所有,都没有意义,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想这样想,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为了什么。
他居然又坐下了。坐在了十字路口的街心。他掏出烟盒,在正东、正北、正西和正南各放了一支烟。他将自己囚在四根烟组成的正方形方框里。他瑟缩着,喘着粗气,失落早已成了坍塌。他看到他的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似乎正直落日时分,大火与落日交相辉映争奇斗艳,一时间难分伯仲。紫绛色的浓烟蒸腾着,仿佛一条巨龙般挥舞在天际。他坐在他家门口一块圆滑的石头上,苍凉而宁静。他看着烟雾缭绕的废墟,脸色肃然而沉郁,仿佛失去了知觉。他坐了地宽天长后,沉重地直起他好像瞬间枯槁了的身躯。他闭上了长久凝滞了的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发现他正木在一棵古树的风烛残年里。他看到一个叫吴越寒的长头发的男人,站在家的废墟上,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吴越寒吹着五色陶土烧成的泥哨子,脸上仿佛披挂着菩萨给的慈悲。声音将吴越寒的头发扬起来,抚摸着,烘托着,如浅海里一株株长了脚的水生植物。吴桐摇了摇头,他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仿佛一个宝蓝色的梦境被打破了,他看到梦境里的吴越寒携了一缕孤烟和那环绕周身的曼妙音律脚踩一片云朵驾鹤西去了。吴桐又使劲摇了摇头,现实的黑夜浩然无痕,他看到眼前正南方向的那根烟被风推搡了,往他的脚下滚过来,他伸手将烟复归原位。他坐在四根烟组成的狭窄坟墓里,他看到包着烟丝的白纸全都飘起来,在他的头顶萦绕成了一朵白花。很白很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