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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面面相觑,虽然两个人都是毫不松懈的着装,毫不松懈的表情。
但真田明明在和面前的六旬老者对视时,眼神有着难得的松懈想要回避,虽然,回避不能。
任谁在面对一个从小将自己严格要求培养长大的人,也希望将最优秀的一面展现,偏偏在他和祖父时隔一年零一个月未见后,再次相见,竟会是如此尴尬的局面。
尴尬,甚至都不知道能否说清现在的状况。
即使身著祖父最喜欢的和服与自己并肩跪坐的女孩子,雪白的香颈上那遮掩不住的暧昧桃色,虽然为她那惊艳的美丽更添了迤逦的色彩,却绝非祖父可以接受的现状。
未婚同居……这在祖父看来是最不可以容忍的事情!
真田的母亲在真田家有绝对的发言权,但此刻,无法期待她的开口能挽回什么场面。因为他的祖父不喜欢他的母亲,因为他的母亲当初和他的父亲是用的这一方法让祖父默许的。
很难想象严肃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说,男人,真的并不是可以貌相的。
沉默的气氛在继续,折磨的是屋内几乎不曾再流通的空气。从那老者犀利的目光审视过陌生女子第一面所留下的沉默开始。
真田清楚,无论沙问是多么美好优秀的女孩,这一刻,祖父绝对不会相信并且绝对已产生无法化解的误会了。
即使,他曾是祖父的骄傲。
即使,他本觉得祖父一定会喜欢沙问。
对视,还在无声无息的进行,不能移开视线,因为他不能让她受到误解和委屈。
两个人的对视,其实是三个人的对视。两个人,和第三个人。
原本是不曾想要多分心的眼,在面对明显是心事重重的孙子时,那份不认同给的是他旁边的女孩子。一个比他儿媳当年更要漂亮出色的女孩子。
不需要接触,他看得出来,从弦一郎回到家中带她进屋的那个瞬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在乎什么样的保护,他们拜见他时,已经清清楚楚呈现。
所以这根本又是一桩容不得他不同意的感情,又是一桩必然的婚姻。
心里的不满,滋生。
可是想不到的,是那个他一向不喜欢的儿媳都不多话躲他的双眼时,会有那么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他,带着些许的尊敬、些许的温柔、些许的好奇和些许的自信。
自信……?
那是自信的眉眼,不含丝毫的怯懦或因为出轨行为而有的不安。
这是为什么?
没有头脑的女人会因为盲目的追求外在而想不到羞怯,良好家庭的闺秀则会在欲望冒进时用理智阻止,胆大自我的推崇所谓个性的女子或许能将两者剖离又合并,但无论是哪样的女人,面对他那么苛刻的视线都一定会躲避,因为心虚。
可为什么……她不会?
'听我告诉你哦,刚见面我虽然是对你比较刻薄,不过那比起你将来要面对的我公公也就是弦一郎的祖父……那绝对要好很多很多!'
'我的性格和有的人的确很难相处,但像他那么难以相处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但愿他不要吓跑你……不过沙问的话,睁只眼闭只眼过去就好了。'
还记得,那是第一次和真田的母亲谈话的内容中,提到的话题。因为她在真田小时候的照片中看到了一个老者。
慈眉善目也许说不上,但那样天生的威严可以看出来是真田遗传自谁的。还有,那样的挺胸直立,严肃。
早就想有机会见上一面,无论有没有从母亲那里听到祖父的种种事情。可惜他因为不喜欢儿媳很少在真田公馆住,也就在她几次拜访的时候错过了。
今天的见面,虽然时机上有些怪,但对水无月沙问而言,正好。
所以那甜美的笑靥没有减少分毫,是温柔的有礼,也是一种带着淡淡的开心的见面的心情。
“……抱歉,祖父。让您失望了。”长久的沉默毕竟不可以变成永久的沉默,尽管多么的不想直接面对,真田弦一郎还是决定敢做敢当的开口。男子汉有男子汉的处事作风,他要承担接下来的一切,为着他必须要守护的她。
“但是沙问绝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女生!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眼,看着自己的孙子半躬身在面前,那手还牢牢的握着身边女孩子纤细的指尖。端起身旁那一杯茶,慢慢的饮了一口,任时间点点的流过。
“我,怎么不知道她在我想象中是什么样子?”那是茶杯终于放下时,出口的言语,听起来调侃,却带着意想不到严肃。
瞬间,更寂静的气氛。
真田母亲侧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想让他说几句话来为儿子准儿媳找个台阶,却发现他的摇头,其实也理解就算丈夫开口很多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办……
现在,唯有接受吗?不满意,但是,没有更好的出面办法。
“祖父……”手紧握,直起身子想要继续说什么的真田。
“水无月小姐,你会想嫁到一个不认同你的家庭来吗?”态度认真,目不斜视让所有人都听清自己说了什么的真田祖父。
“父亲——”真田母亲,无论真田父亲开不开口都不得不开口。当年对待她都没有用过的手段,这是要对她喜欢的准儿媳用吗?别开玩笑了!
“不会。”这是干脆利落的回答,带着轻柔的笑意,水无月沙问的眼中没有虚伪只有诚实,没有委屈只有温暖。
屋内的人都惊讶的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特别是真田,那瞬间愣住的心神和更握紧她的手,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相信,祖父您,会认同我的。”
下一刻,那令所有人疑惑的美人又给出了解开一切的答案。用那轻柔的嗓音和最美丽的笑靥。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严肃,那是唯一的不为所动。带着一切审视的严苛。
“因为……我是真田弦一郎所喜欢的人。”
再没有什么比信任更纯粹,再没有什么比感情更深邃,就像再没有什么会比拥有更美好。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我,便是一样的。
无论将要经历面对的是什么,你我,都有彼此……
祖父的回忆
“不能进我们家门!!!”
“不能!!”
“不!”
……
突然坐起来的身子,泛着冷气的体温,不规则的呼吸之下,真田才发现自己额间竟然渗出了汗水。是做了恶梦吗?
手指捏着眉间,这时候尚是夜晚,不必看表仅从四周围安静也可以猜想出时间,四点,不会再晚了。
那从小便被训练的时间观念,已经习惯性在此时醒过来,起床。
真田从没有埋怨过自己祖父的严厉,事实上正是祖父的严厉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也许在有的人看来看不懂享受,但他引以为傲。
如果没有这一次祖父对他感情的反对……
敲门的声音,只轻轻的响了几下。便是拉门被拉开,外面还是夜色,那翩然进来的身影是端着一杯茶水的。有茶的香气在空中弥散,散尽了一切回味。
“醒了吗,弦一郎?”茶杯放到床头柜的声音,和女子轻柔的甜美声音。不必开灯,谁的脸已足以清晰的进入眼帘。
水无月沙问,在昨天和他共同拜见了祖父后,便留宿在了他的家中。傍晚祖父那句你那么自信便由你来照顾我吧,让他的母亲觉得庆幸却让真田觉得不妥。
母亲那松了口气的庆幸,绝非为了祖父这样的安排是认同了沙问,只因为那样她就可以不必在凌晨四点起床安排家里的事务;但初来家里接触他祖父的沙问,在还不是真田家媳妇的时候,是不该如此的费心费力的。
虽然相信沙问一切都会做的很好,但就私心上……真田承认,他不想她被祖父的严厉累到,更不想她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吓到——从而对于嫁给他有什么犹豫。
所以在那个身影靠近床边的时候,真田伸手,拉住了那双温暖的柔荑。
昨天晚上已经将祖父为何反对父母的事情讲给了沙问,那因为母亲千金小姐作风而与祖父期待中的贤惠媳妇差了太多导致他老人家长久的不肯欢颜……虽然时间已久祖父默认了母亲,却从没有喜欢,就可以看出祖父的脾气,倔强。
真田会有担心,很正常。
呵呵,弦一郎这一点,当真是像祖父的呢……谁的笑,在那个时候安然美丽依然。放心吧弦一郎,会好的。还有那双手,反而是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让他放轻松。
“已经去了……祖父哪里?”真田握住的手,有点点的冰冷和点点的温热,让他知道,她应该起的更早。
“嗯,他老人家起的很早。虽然我还是觉得,四点实在是早了一些……”因为手被握住,索性坐在了那床边,硬板床虽然可以防止身心的松懈,但沙问始终觉得这样对身体有些过于严苛。
她以后会跟他就作息时间以及床的问题专门讨论的……但还不是现在。
“如果实在觉得不适应,我去跟祖父说……”皱眉,因为心疼。以为沙问的话中有着委屈,而真田是不能允许她受委屈的,尤其在他家,在他面前。
“哎?呵呵……”轻轻的笑声,有温柔人心的作用,又是沙问将身子软软的靠过来的温暖,“都说了弦一郎不要那么紧张了,放轻松点的该是你呢……”
“沙问?”他似乎被她弄得有点糊涂。
“我的意思只是,祖父的年纪毕竟大了,虽然早睡早起对身体健康有益,但多宽松自己两个小时到六点也不算晚的。我们还小,自然没什么事情。”
“哦……”原本速度平衡的心跳不知道是听了这话,还是被美人靠近而有了些微的加快,真田严肃的面部线条却也是不自觉平展了许多。
他想起了,昨晚她的话……
“辛苦你了……”当那身影走出门的时候,是这个声音的出现。
虽然不好意思不自在,却能够清晰听到的声音。这个男人,当真是在看似冷漠硬派的外表下有着执著温柔的心。
顿步,回眸一笑,“我只是做我愿意做的事情,没关系的。”那是温柔,从始至终都只属于一个人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茶杯,袅袅的茶烟,清晨的空气清新的吸取茶的芳香,又是一个神清气爽的早晨,在和室中两个人对面静坐。
墙上的时钟才到七点,将棋已经下完了第一局。
沉默,唯有沉默是祖父目前的表情。沉思,那是属于他的心理活动,外人难以探究。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给您端些早点来吧,棋局,我们可以迟些再继续。”双手平扶于半跪的膝上,轻轻的一个躬身,绝非九十度的恭敬却反而有着大家闺秀的气息。水无月沙问却在站起来前,先被阻止。
那从凌晨四点半开始的将棋,原本只有一个人的自娱,在五点时变成了两个人的对弈。两个小时的时间,胜负才分。
“……你是故意输给我的吗?”抬起的手,在空中停了好久,声音才沉沉的出来。然后那直视过来的眉眼,带着一种犀利的审视。
不愧是祖孙关系,那种震慑的威严感,在两个人身上像极了。
沙问忽然就笑了,那笑靥如此的清柔和甜美,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谁。“我的将棋,还都是在课余时间和弦一郎学到的。”眼下之意是,您觉得我有本事让的那么漂亮吗?
“哼!”这一句冷哼,是祖父想要表达自己的孙子将棋水平可是很高的。舒缓了眼神,依然沉着的是脸庞。
“弦一郎母亲雇的佣人做的饭……不合我胃口!”因和儿媳矛盾而起的偏见,或是故意想要给准孙媳难堪?总觉得不该是这样一个威严的老者会做的事情。
眉眼轻柔,“听弦一郎说了……所以早饭,是我做的。”
味增汤,白水豆腐,和熏肉切块。
简简单单的早饭,被一一摆在祖父面前的桌几上。那雪白的手放上的每一个盘子,都听不到物体摩擦的声音,因为仔细和稳重。
在早点依次放完后,沙问还专门放了一盒干净的面巾纸上来。在竹编的小篮里面,古朴而温馨的气息。
当所有的东西都摆好,抬起头,对上那双盯着自己的眼,毫不回避,露出一个清新的笑容,“您请用吧。”
这时候是谁的温柔,和谁重叠。仿佛久已不见的怀念,突然涌上来。
那么真实,那么深刻。
愣住了……当祖父的手去端那杯味增汤时,竟似乎有了不明显的颤抖,只不过屋中他所面对的只有一个人,没有外人看到罢了。
端起的味增汤在面前,看了许久,才凑到嘴边,浅浅的尝了一口。
沙问是很会做饭的。——每次吃完午饭,切原都这么说。
沙问真的是很会做饭的。——不是美食家却更胜美食家的丸井,说话比谁都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