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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闻言大喜,精神为之一振。我欣然询问:“可有酒,广绕诸事已定,我们庆祝一下。”
张飞立即大嚷:“大哥说的有理,拿酒来。”
门外应声冲进了一名士卒——却不是为我们送酒,他跑的气喘吁吁,大声禀报:“城主,乐安民变,张郃将军在乐安遇袭。”
乐安民变,来的路上我经过乐安,那民风很朴实,黄巾还没骚扰到这海边小郡,怎么突然民变了?哦,看来必是统计田亩人口,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这不是民变,而是大豪强大地主带头闹事。
我看了看大堂中诸人的表情,奇怪的是,众人都没有惊讶的神色。尤其是沮授,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以手指国渊向我示意。瞬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从我命令统计田亩人口开始,沮授早就在等这天了。
我长身而起,探问沮授:“那么,子正就留此看家?”
沮授连连点头:“正该如此,不过,还请主公留一大将在此。”
我再次探问:“云长如何?”
沮授答:“甚好。”
第三章乱世降临第三十七节青州攻略
大堂之上,众人看到我与沮授打哑谜,都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我接下来的命令,揭开了谜底:“如此,翼德整军随我前往乐安,云长与本部军队、中军士兵留守此地,配合军师守好广绕。子尼(国渊)随我同行,子泰随队参战军务。叶天(左侍卫长),去临淄报告乐安军情,拿到龚靖令符后,我们动身。”
田畴迟疑的说:“乐安民变,局势不清,主公只带翼德所部与侍从前往,会不会兵少难以行事。”
看着众人也露出担忧的神情,我轻松的解释说:“俊义(本为俊乂,不过“乂”字太冷僻,我此处取起同音字“义”)此来,带着600余名工匠和大量农具、机械,我让他带齐3000铁甲步卒(重装步兵)护送……”
噢,田畴马上露出恍然的神情,但仍有些不解的问:“有这3000铁甲步卒,三万人也奈何不得俊义。若不是担心工匠、物资有失,主公可以不必接应张将军。不过,以张将军的统兵能力,怎么会突然遇袭呢?”
我意味深长的答:“若有当地官府包庇纵容,甚至参与其中,俊义初来,如何能避免。”
田畴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看着我,又有些顾虑的看了一眼国渊,慢慢的说:“啊,我明白了,怪不得主公要求子尼随行。不过,如此重担,子尼能担的起吗?”
国渊此时还一头雾水,茫然的问:“主公,你要国渊干什么?”
我与沮授田畴仰天大笑,沮授边笑边真诚的说:“子尼,你到现在尚没听出来,主公此去,必要整顿乐安郡,军中诸事尚离不开我与子泰,所以,现在主公身边,只有你可以挑起此重任,子泰前去为你做好前期筹划,以后乐安诸事,全靠你了。”
国渊慌乱的回答:“不可,不可,郡守之职出自朝廷任命,我怎可擅任此职。再说,这是个两千石的职位,国渊追随诸公,不过月余,诸贤在前,尚没有官职。我怎敢越位,就任此职。”
沮授安慰道:“无妨,郡守之职虽出自朝廷,但现在各州牧均可自己任命,龚刺史虽无州牧之职,但黄巾肆虐青州,各郡官员逃散,他所任命的官员代领郡事,朝廷也不会反对,至于转为正职,这不需你操心,我们来办。至于你说的越位就职一事……”
说到这,沮授傲然而起,挥舞着拳头大声说:“主公之志,又岂在一郡一县。我等追随主公,现在不过是刚刚起步,又岂能以一郡一县为满足。”
过了,过了。沮授这话已隐隐露出割据称王之意,传到外面去那是个叛逆的罪名,虽然他这话鼓舞了大家,给大家一个长远目标为之奋斗,但此时说这话不合适。
我连忙大声呵斥沮授:“子正,禁声,休得胡言。”
沮授毫不介意我的呵斥,反而自顾自的说:“张将军遇袭,不知工匠可有损失,这些工匠是我们发展的根本,主公还是快去看看,此地有我与云长,主公放心。”
国渊平静下来,看起来他也接受了沮授的主张,马上进入了角色,略一思索,有些犹豫的提醒我说:“主公,夫子曾云:君子何必言利。我看主公设定的治理广饶的计划,处处言利,恐怕会让天下君子不齿。乐安治理,是否也要照此计划实行?”
看来,我到三国第一场论战开始了,虽然国渊是我的手下,但经过儒家思想熏陶的他,对这些新思想很有抵触。说服不了他,就说服不了天下众口,我这个异端会被人架到火刑架上。
“夫子微言大意,后世人如何能尽知。”我淡淡的说:“我常与管幼安讨论这个问题,幼安认为(当然是在我的引导下),夫子此言本意是说:君子何必言利于己,有利于家国,有利于万民则可。
想当年,周室衰,礼义废,知识学问都是由王公贵族所掌握的,孔子聚门徒千人,将知识传授与平民,从此百姓才得以识字读书,我等今日才得以知三代之道。其所为,大利于天下百姓也。感念圣人之德,我等今日岂能不言圣人之德,广利于天下。
圣人之于天下百姓也,其犹赤子乎!饥者则食之,寒者则衣之;将之养之,育之长之;惟恐其不至于大也。仁人之德教也,诚恻隐于中,至诚于内,不能已于其心;故其治天下也,如救溺人。
今天下百姓穷困,生活如溺于水中,苦不堪言,我观之流泪。常常想,若能使天下百姓富足,饥者得以食,寒者得以衣,耕者得其田,居者得其屋,民何以能反?
圣人说:夫仁者,必恕然后行。孟子说:义之所在,虽千万人,我往已。我反思自己,我此番作为,又岂是利于己者。我不敢自比与圣人,但愿能做一个仁人。苟能利于天下百姓,使天下百姓生活安定富足,我愿日日替百姓言利,虽千万骂名,我愿一力担之。”
沮授两眼放光,激动的语不成句:“苟能利于天下百姓,使天下百姓生活富足,我愿日日替百姓言利,虽千万骂名,我愿一力担之。如此名传千古的骂名,主公岂能一人担之,我身为主公手下,愿与主公分忧解难。让我的后人提起此事,也能光耀门庭。”
国渊深深施礼:“渊痴长多年,白读了圣贤之书,今日才知道大仁与小仁的区别,夫大仁者,恩及四海;小仁者,止于妻子。主公行事,不计毁恶,但求无愧于心,这真是当世大仁也。渊浅见拙识,今日既闻道,死了也值。千万骂名,愿与主公分担之。”
众人听到这番话,也站起身来,同说:“愿与主公(兄长)共分担之。”
我激昂的扬声说:“你我众人同心,天下何事不可为。我看天下百姓造反,不过是出于两个原因,其一是官吏吏治不清,贪渎受贿,盘剥百姓,百姓有怨无处申,不能不反。其二是民不得食,疾苦无奈,不得不反。吏出自圣上,我等不可为,但青州地界官员任命,我等或者可以说上话,各位建设青州,望吏治清明,让百姓安乐。
至于其二,孟子言: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意思是一个人若有权拥有自己固定的财产,则会具有一定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反之则无。我等上下努力,藏富于民,让百姓对我大汉有坚定的热爱之心,有奉行终生的良好德行,居于青州就像居于乐土。诸公,备在此为百姓拜托诸位了。”
说完,我恭恭敬敬的跪下,向诸位叩首。
众人皆慌,七手八脚的拉我起来。这个张飞,生拉活拽的,拉得我生疼。
就在我呲牙咧嘴时,诸人跪倒了一片,沮授国渊痛哭流涕的代替众人说:“主公为天下万民跪我,我等岂能不知耻也。无他,唯效死力已。”
我悠悠的说:“苟利国家生死矣。千古艰难唯一死,诸位死都不怕,还怕些许骂名吗?愿诸位牢记今日此誓,我等同心,再造一个人间乐土。”
众人刻骨铭心的齐声大呼:“若违此誓,天人共诛之。”
形势一片大好,借这次辩论,我将这些智者勇者的人心掌握在手中。今后,我可以将一些新政策经过包装,逐步的实施。这些人将把我的主张认真的贯彻下去,攻击谩骂不再会动摇他们,他们是我的坚定支持者。
此后,这次“广绕之誓”私下里在我们内部流传,陈群张郃闻之,默然良久,愤然说:“如此名传千古的‘骂名’,岂能独漏了我,待我见到主公,也要与主公说一下。”于是,当时不在广绕的诸将纷纷向我再次宣誓。
此后,国渊常常扬言:“小仁者,营营利利,只为妻女。其耻于谈利者,无他,好名也。主公,天下大仁者,其言必称利,利于家国,利于百姓,恩及四海。小人戚戚,岂知大仁者之志。我追随主公左右,高之仰之,得主公片言之智而喜,不敢行小仁之事,以污主公之名。圣人云:‘朝闻道,夕死足已‘。我就是今晚上死了,这辈子也足了。”
国渊的话传扬到外面,自重身份的名士不甘自比小人,虽然对我的治民之法多有腹诽,却不能公然指责。偶尔有两三人跳出来反对,他们的名气大不过管宁、王烈、邴原、国渊等人,谁会在意他们所说的呢?
自从来到这三国,直到此刻我才长舒了一口气。即使我们有机会来到这过去,我们能为这时代带来什么?产品、知识、观念、规则?
先进的武器、先进的科技、先进的商品就能使我们民族真正强盛了吗?纵观历史,我们哪次被异族打败时,不是拥有比异族先进的武器、先进的科技、先进的商品。晋朝之于五胡,宋朝之于辽、金、西夏、元,明朝之与满族,不都是这样吗?
还有,明朝朱元璋打败了蒙古族,在元朝的统治下,几家人共用一把菜刀,他们的武器就比蒙古人先进吗?先进的武器和科技,真能带给我们民族天翻地覆的变化吗?
不是,是我们的思想生了病,而且病得不轻。我可以让他们忽然之间拥有火器,但如果思想不变,他们可以短暂领先,但最终还是要被冷兵器打败,一如拥有火器的宋朝被草原游牧民族打败。我可以给他们先进的科技,但思想不变,懦弱怕事、轻工鄙商继续下去,落后是迟早的事情,一如近代,我们中央之国的科技、武器、商品远远落后于列强。
要让我们的民族永远是强者,科技、社会永远保持活力,就必须形成对真理多元的看法,承认不同的利益和思想;就必须不承认思想的绝对权威,也不拜倒在领袖的权威之下;就必须使儒家思想恢复本来的地位,让它只是多种学说的其中一种。百家争鸣才能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一种思想独大只能对它囫囵吞枣,就像是朝鲜只准人讲“主题思想”,连精华和糟粕吃下,然后逐渐走向衰败。
征战三国,又岂能只在战场上争雄斗胜。为了民族的崛起,我们必须改造我们民族的灵魂,要让这灵魂体现出对外勇于侵略、敢于掠夺、善于征服的民族斗志。让这民族敢挑战、敢竞争、敢咄咄逼人,这才是我们民族的力量。而对于民族内部,要让百姓知道遵循法律,习惯于在法律的框架下合法改革而不是暴乱和内战。只有拥有了这理性和奋进的思想,我们才能保证今后永远先进,永世不受异族欺凌。
为了民族大业,即使后世有人对这种民族精神叫嚣,我们也要理直气壮的说:“各国都有民族主义,凭什么中国就不许有民族主义,没有民族主义的民族,那还叫民族吗?说这话的人居心何在,他还是中国人吗?”
直到我们上路,大家还沉浸在思想的震荡中,这次思想的交锋似乎触及到了每个人的灵魂。
这样很好,他们现在或许还理解不了这几千年后的先进思想,但我只要他们认真的执行就行了。如何把我的想法包装成着这时代人能接受的思想,循序渐进的引导他们,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们的骑兵小队快速的在乐安行进,如雷的蹄声响彻在的春后干旱的土地上,身后扬起了高高的烟尘,多日操练,张飞的小队把狼骑的行军气势学了个三分像。我们一行,像一只咆哮的恶虎,狠狠的扑向乐安县。
张郃正在乐安大堂门口等我们,一见到他,我劈头就问:“彦方(王烈)可曾受伤?”
王烈的头从张郃背后冒出来,感激的说:“多谢主公挂念,烈尚安好。”
我欣慰的跑上前,恭敬的拉着王烈的手说:“彦方,我可把你盼来了,青州是你家乡,我正想以来你的正气,扫除青州群邪。彦方啊,今后青州大司刑一职交给你了。这一职位朝廷没有设立,我想要你仿出云城,建立一套司法体制,监察青州官员,主管民间诉讼。暂任你为督邮之职,以便跟朝廷交待,如何?”
王烈皱着眉头答:“出云律法与朝廷律法多有不合,出云律法严苛,辽西蛮荒之地,子民多数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