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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又抽又上床,我们要看看最高记录是几次,是翔子牛还是我牛。
如果我说我们那天晚上过得特别幸福,某些旁人大概会说你们是借酒浇愁苦中
()
作乐。那是他自作聪明了。
新郎挽着他美丽的新娘入洞房确实是一种幸福,作为成功人士被众人瞩目是一
种幸福,有钱的老板花大把银子带全家去旅游圣地度假也是种幸福。我和戴晓翔一
起非常投入地品尝着龙虾的鲜美,五粮液的醇香,在欲望的海洋里无拘无束地快乐
畅游同样是一种幸福的体验。
三十五
没开春呢,本就撞上桃花运了,他和以盛产美女而出名的多美尼加共和国来的
女孩好上了,本又陷入了认真而浪漫的交往中。
本在我们系混得不错,在金工间里算是小头目。如果论干活儿手巧心灵当数杰
森,但杰森肯定是当不了头,别看他爷爷辈就已经在美国落脚,但不够开朗的个性
是不是从基因里传下来的?总之他远不如本能说会道、会讨众人特别是教授们的喜
欢。
自刚刚来这里,王芳就说过交流太重要了,以后认识了校友会里一些已经“进
入主流”的学长们,听他们语重心长地一再强调要努力学习狂喷海侃,水平低没关
系,做不出来也不要紧,能“白话”就行。几年之后,全国人民才从本山大哥那里
懵懂了呼悠的重要性,所以说还是西方“先进”些,不服不行。
本找到了美人作为女朋友就更加喜欢侃了,那天一起在实验室的还有一个同本
关系非常铁的哥们儿,是另外一个系的技工。我们从那个很有名的幼女童星被杀案
聊到失踪的女童,从失踪的女童聊到养小孩的安全问题。那天我也嘴欠,随口说了
句养儿子简单,比养女儿安全,然后本摇头反驳我说GAY就专门性骚扰小男孩。
当时本话音未落,我就感觉被人击重要害一样,有没有脸红不好说,反正是闭
嘴沉默了。
“THAT’S DISGUSTING!”本那个已经结婚并有一儿一女的
朋友补充了一句。
本说的那句话逻辑完全错误,骚扰男童的也许是GAY,但GAY并不都骚扰
男童。而且那么多女童被色狼骚扰甚至杀害,也没人说骚扰小女孩的是异性恋者。
但我还是被他们的语言给刺激到,潜意识里假设我未来的儿子有可能被某王八蛋骚
扰,我一定买支枪把他给崩了!我承认自己当时思维混乱,并有强烈的心理阴影。
这混乱和阴影造成的直接与间接后果是我与本的关系自那以后渐渐疏远,我对
自己说:丫一蓝领工人,我跟他搞那么近太降低水准太丢份儿!但混乱和阴影丝毫
()
没有影响到我对翔子的态度,戴晓翔就像万丈光芒,他在我头顶一照射,阴影立刻
消失,混乱也找不见了。
星期五晚上,我带翔子来到王芳曾介绍我去的华美协会。那天放映一部老电影,
《蓝风筝》,据说国内也没公演,值得一看。电影结束,大家喝点水吃些点心之类
的东西。
在人群里,我看见了王芳,她没有看到我。她当时被两个人陪同,他们一左一
右,表现出对王芳的体贴。那是两个男人,两个五六十岁秃顶的白种男人。
眼前的情景让我非常不舒服。如果王芳和一个比我还高大还帅气的中国小伙儿
在一起,我可能也不舒服,但绝对比现在感觉好。我尽量避免让王芳发现我,去寻
找翔子,我想回家了。
翔子在一个角落里站着喝水,他的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几个人。那是三女两男,
很典型的从国内刚来的学生打扮。其中一个女孩非常出众,我早就注意到她,她一
定是被男人看习惯了,同我有几秒钟的目光交换,然后若无其事地与她的朋友们攀
谈。
戴晓翔看起来有点不对劲,满脸写着懒散和漫不经心,带着如此表情一次又一
次瞥向美女。
“咱们也不跳舞,回家吧?”我对翔子说。
翔子没回答,他似乎在犹豫。
“我看见王芳了,不想让她看见我。咱们走吧。”我再次对翔子要求。
戴晓翔微微点头,我感觉他有恋恋不舍的意思。
我们走在曼哈顿的大街上,手里没有扛着椅子提着画板,很悠闲地沉默着漫步。
“……刚才有个女的挺够味儿的,你看见了吗?”我处心积虑地说了一句。
“还行吧,也不是特别漂亮,鼻子不够秀气,下巴收得太狠,从侧面看轮廓很
一般。”
我佩服画家敏锐的观察能力,他就那么一眼一眼地瞟,要看多少眼才能看出这
么多内容!我沉默了,因为我心里有千言万语,我有很多的问题。
我问戴晓翔是那女的性感还是我性感?我问戴晓翔为什么和我上了床还不对我
负责,继续朝三暮四?我问戴晓翔他是不是一个勇敢的同性恋?我问戴晓翔我们能
不能做一对相伴一生的、又没有所谓女性心理的、而且不去骚扰小男孩的同性情侣?
()
我实在想不出哪一句更合适问出口。
后来翔子问起王芳,我敷衍了他。
“怎么了?”敏感的戴晓翔笑着问我。
我一冷笑,不说话。我要学一学女人的捉摸不定和矜持。
“你是不是还想王芳啊?”翔子问我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我一边感慨艺术家的直觉一边回答:“其实我没和她结婚是个错误。”
戴晓翔那双不很大而且单眼皮、但就是那么耐看的眼睛瞪得明溜溜的。
这回可好,轮到他玩儿深沉了。
我们深沉着坐上地铁,深沉着回家,深沉着上了床。我吻过翔子以后对他安慰
和表白:如果和戴晓翔这么在一起,我不会同任何人结婚。翔子满意而得意地笑。
我问:你呢?翔子又笑了,他起身开始亲吻我。我提高嗓门再喊:我问你呢,你说
啊?翔子的舌尖在我马眼儿上打转,我立刻就闭嘴了。
翔子第一次真正为我Kou交。光看着翔子的那些动作,就能把我爽死!
当翔子的精华一点没糟蹋地全部被我正在往肚子里吞咽时,他脸上带着潮红、
拽着我的头发,眼睛半睁半闭说了三句话:
……你真……
……离不开你了……
……喜欢死了……
我自做主张把那三句话重新排列组合,就是:喜欢死你了,真离不开你了。
三十六
很意外的,我接到了赵敏的电话。自从搬到皇后区,我没再跟她联系,她是从
一个同学那里得到我的新电话号码。赵敏说她弟弟来美国念书了,今年春季入学,
从纽约转机。赵敏求我接他弟弟,两天后再给他送上去外州的飞机。
我是第一次见赵敏的弟弟,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而且和赵敏张得非常相像。
他们家基因真不错,相同的模样长在女孩子脸上就透出妩媚,长在男孩子脸上清秀
不失阳刚。
这回翔子手机里跟我讲好,晚上让那小孩子自己睡垫子,我们还睡在床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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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感觉这么对前小舅子不太好,但又想与这帅弟同床,别说翔子不放心,我自己
都不放心。
“小舅子”告诉我他出国前交了三万块的违约金培养费,都是他姐姐到处给他
借的。他姐夫,也就是赵敏的老公正做生意呢,很艰难,但前景很乐观,也许几年
后就将到了收获的季节。我问小伙子身上带多少钱,他说一百块。因为实在不想让
他姐姐再找人借钱,而且他指望着立刻从学校拿到钱立刻还债。
小伙子不但模样好,人也令我喜欢。再考虑到赵敏的这层关系,于是我英雄主
义瞎泛滥,第二天从银行里取出500块钱,我告诉他有的学校给支票没有那么快,
要租房子要去银行开户要买食物基本用品……很多事情都需要手里有点钱。这五百
块钱他什么时候钱多得考虑出去玩了,什么时候还给我。
翔子给街头卖艺的、给因台湾地震在街上募捐的、甚至给无家可归者的钱都那
么大方,我自愧不如,却偏偏这次埋怨我给赵敏弟弟那五百块钱。
“没这个必要。”翔子这么说。
“你怎么就不懂怜香惜玉呢。”我和他开玩笑。
“他又不是女孩子,你瞎怜惜什么。”
“我下次怜惜个女孩子。”我继续和翔子逗。
“女孩儿也不行!”翔子似乎也在同我逗。
“男的也不行女的也不行,那你什么意思?”这是个别有用心的问题。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行。你快给我倒杯牛奶去,我又饿了。这破作业也做不
完,明天还上那破课呢……”
某个周末,我钻到公共图书馆里。无意中我在架子上发现一本书,它的中文译
本叫:《我的儿子是同性恋》。作者是位作家老太太,真实地记录下当她得知自己
儿子是GAY的前前后后。那是我唯一一部从头到尾读完的英语文艺类小说,后来
还发现了中译本。
记得书中描写了这么个场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他们吃过早餐,作家老太
太开始看报纸剪杂志,然后贴到她的素材簿里。因为在假期中,她19岁的儿子靠
着厨房的门站在那里,然后他对他妈说:我想同你谈一件事。老太太感觉出异样,
就听她儿子继续说:我是GAY。老太太虽然说有些发懵,但她压抑住心里的疑惑
震惊,走到她儿子面前,拥抱他说:我爱你。并要求她儿子也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父
亲和他弟弟,否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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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如果一个从少年起就为自己的性取向而痛苦万分的同学在看到这个细节
时也许会热泪盈眶。但我一点也没有,理由有三。第一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GAY,
即使我过着GAY的生活,我也不想去为那么个名称而大伤脑筋。第二我早已不看
重父母对我所作任何事情的理解,我只要他们健康长寿。第三我对西方的父母与子
女关系略有感触。
西方的母亲们不能改变她每周买两身新衣的习惯,父亲们不能放弃他定期更换
新车的嗜好,所以他们让儿子先到部队服役或者银行贷款,自己搞来学费再去念书。
他们会对孩子说无数遍我爱你,爱得真心实意,但爱孩子决不能影响他们自己的生
活品质。
“孝顺儿孙谁见了”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