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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他是普通人类,不能跟你比。”我搂住王芳严肃回答。
“讨厌啊!你!”王芳笑着狠狠地瞪我:“这样吧,我去问问刘台胞,看他能
不能带你过去。”
“我也想到刘正了,明天正好有课,我去问问他。”
“你问他他不一定同意。”王芳说得很肯定。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王芳,忍了忍,但还是忍不住,停顿片刻才问:“你怎么就
那么大面子?”
王芳抬起眼皮瞧我,回答:“怪声怪气的,什么意思啊?”
我冲王芳微微一笑。
“说话嘛,怎么不说话了?”王芳在质问我,咄咄逼人。
我依然面带微笑,低下头轻轻亲了王芳一下。
王芳若有所思很久,后来她离开了我的搂抱,坐直身子开口说道:“有时我感
觉来美国这几年就跟做梦似的……真没想到和张永林那么快就离了,现在想想都难
以置信……你知道那时候我办他过来多难啊,我读Master,又是半奖,到处找人借
钱放到银行里,然后开证明,找导师写信,找学校写信。他来了,我没要求他怎么
样,我不让他去打工,是怕他不喜欢这里,他要打工我就鼓励他……他临走的那天
晚上,我哭死了,他也流泪……”
我一边听她述说,一边抓过她的一只手攥住,希望以此能给她些安慰。王芳说
着,她突然问我:“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这不是等你讲完嘛,不敢插话。”我笑着回答她。
“我不和你开玩笑……我希望咱们能正正经经地说点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说?”
王芳凝视我。
我没有避开她的目光,但没有立刻表态。沉默了半天,我开口问:“你和张山
李卫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库克……”我没说下去,因为脑海里闪现出
库克办公室的那些照片,四个漂亮的子女,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婆。
王芳注视我的目光很不友好,也许有怒气:“解释这些没意思……”她说着起
身,开始穿衣服。我也起来,立刻抱住她,哄她。王芳似乎很坚决,她厌烦地推开
我,穿好衣服。我也连忙穿衣服,说了句: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
我一把扯住王芳的衣服袖子。
“干什么呀?你放开我!”
“什么?我FUCK你?!”我陪笑着问。
王芳厌恶地瞪了我一眼,大概真的生气了。后来王芳在前面走,我在她旁边跟
着,直到她住的公寓前。我回去后给王芳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是否安全上楼并进屋
了。王芳冷冷地问我说完没有,然后她挂了我的电话。
以后几天我都没找王芳,再后来的某天,我看见王芳走进机房,真不明白她办
公室里有库克为她买的最新的牛B电脑,她何必往机房跑。我假装没看见她。然后
我听到咚的一声,回过身,看见王芳蹲在地上整理纸片和文件夹。我走过去帮她收
拾,然后我向她道歉,再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一起滚到她的床上。
一个哥们儿从国内打来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搞到洋妞。我给他讲了
和王芳的每个细节,颇有炫耀的意思。后来哥们儿笑着说:原来你们美国鬼子也兴
“四不方针”,我问什么是四不方针,他回答: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不负责。
我猛地一听感觉很搞笑,放下电话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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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子的班机下午到。我先把家收拾一下,有朋自远方来,好歹要看得过去。接
着我去了饭馆,买了很多肉菜,翔子说过他是肉食动物。我还买了不少啤酒,本来
我想买一瓶尚好的威士忌代替白酒,跑到专营酒店一看实在太贵。记得国内的时候
翔子请我喝人头马,他说喝啤酒档次低,市场上又根本没有正宗的葡萄酒,所以就
喝人头马了。
那天天气不错,虽然气温很低,但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很透,色彩
格外亮丽。大概因为光线太强,那些高高低低的建筑,街道两旁停放的汽车,还有
偶尔一两个行走的路人在阳光的普照下,蒙上一层隐约的金黄|色光亮,还有投下的
浓重倒影。
记得同样一个寒冷的,阳光明媚的上午,翔子对我说印象派作品的杰出之处和
在绘画技法上特殊意义,他告诉我在对光和影的认识和表现上的强烈程度,印象派
作品绝对让人感觉到震撼。翔子说这番话那年18岁,我17岁,当时我并不觉得
戴晓翔有在我面前炫耀的意思,因为他讲话时神采奕奕,全情投入,满含着对印象
派作品的厚爱,对绘画大师们的崇拜之情。17岁的我故作老道地在内心里得出一
个结论:翔子是真正搞艺术的,我最多是希望玩玩艺术。
我吃力地一手提着左公鸡芥兰牛什锦虾之类的东西,一手提着啤酒、葡萄酒走
在哈林区寂静的街道中,我不知道自己这副尊容能不能入画,但我想在翔子的手中
至少可以勾勒出在寒冷的深冬,我所深刻体会出来的温暖的光和随行的影,以及此
时我愉快的心情。
我乘地铁来到机场,看见屏幕上显示翔子的飞机已经降落,连忙找到出口,站
在那里迎接戴晓翔。我心里还琢磨着,丫别糊里糊涂地犯傻,坐错飞机什么的。
渐渐地陆续有人出来,不久,我先看见了东张西望的翔子,他的变化太大了,
比在国内我们见的最后一面时消瘦,虽然从前脸色不白,但现在比那时要黑几倍,
看来佛罗里达的阳光够毒。他头发剃得象个西班牙人,前面不长,后面撮得更高,
脸刮得干干净净,整体感觉倒是比以前更精神了。
翔子终于也看见了我,他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副阳光的帅样不得不让我感慨:
戴晓翔这样的人就应该有好命,不用眼红了。
“真不容易,总算是飞过来了。你变样了,华子。”翔子先开口。
“变年轻了是吧……”我得意地瞧着翔子。
“越活越年轻,连学生眼镜都带上了,假模假样的,呵呵,你不是说坚决不戴
眼镜嘛。”翔子嘲笑我。
“我怕看不到你,你走丢了我还得去警察局挂失。找到你就不用戴了”我说着
取下眼镜放在兜里,又顺手接过翔子手提箱的拉杆,问道:“对了,你是不是要取
行李?”
“取什么行李?”翔子眨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就这么一个箱子。”
我不得不承认,在很多生活细节上,戴晓翔确实具备艺术工作者的潇洒和前卫,
为什么我出国的时候就弄了两个死沉的大箱子,里面装着近50%的废物?
我拉着小黑箱,带着翔子找出口,听翔子又说:“纽约机场真小,还没有佛罗
里达那个机场大。”
“纽约有好几个机场,国际机场在JAMAICA那边。”
翔子没有继续说什么,我以为他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因为他一向敏感。于是回
头,对翔子微微一笑。
“你可比原来瘦了。怎么搞的?”他又开口。
“能不瘦嘛,出国前折腾半天,来这里才半年,耐克鞋都走得漏底了。”
“不是吧,锻炼身体太频繁,累的?……”
听这话,我略微收敛面部笑容,挺正经挺随意地说了一句:“那仅仅是一方面,
最主要是想你……”
翔子做出忍俊不禁的表情,瞟我一眼,又向四周看了看。
“放心,在美国就这点好,公共场合想说什么说什么,通常情况没人听得懂。”
我很认真地安慰他。
在我所有相识、要好的朋友里,只有和翔子可以开类似的玩笑。记得从十四、
五岁起,这样的玩笑我们开了有几年,可有一天突然发现,我们之间再也不说暧昧
的言语,不开表达两人亲密的玩笑了。我们长大了。
我原本和刘正说好,他开车带我过来,他答应得很痛快,还开玩笑说如果是接
一个美女,当天晚上的饭他都请了。后来刘正老板要星期四下午和他谈谈实验进度
问题,刘正不敢推辞,他立刻请他的一个台湾同胞代他跑一趟机场。我谢了刘正的
好意,因为求一个不熟悉的人实在麻烦。其实刘正人不错,除了他喜欢台独我不太
喜欢以外,我和刘正很处得来。
王芳对刘正另有看法,她认为刘正根本是找借口推辞我。我反驳说第一,刘正
没有责任和义务非要帮我跑机场,第二,他是真有事还是找藉口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三,我愿意信他所言,如果你认为我二五零,随便。这些是我和王芳拌嘴的细节,
此乃后话了。
走出接机楼,我领着戴晓翔直奔停在路边列队等候的出租车们。翔子很有兴致地说纽
约出租汽车上顶的帽子那么大,往那里一横,感觉很痞,很酷。他又问我曼哈顿在
哪里,能不能看见帝国大厦等等问题,看得出,翔子对这次纽约之行很兴奋与期待,
丝毫不是我猜测的:迫于生存的无奈。
十一
我在翔子到来之前已经向他做过宣传,告诉他我住的地方极其简陋,请他将就,
尤其不要和翔子雇主那百万豪宅比较,那差别如同天堂与地狱。所以翔子一进门就
嚷嚷说:相当好了,比他在佛州租的房子强多了。
我让翔子先洗个澡,我已经闻见他身上一股子臭味,可翔子说不着急洗澡,他
很饿,要吃东西。别看翔子穿得比我有品味比我将就,可还是不改从前的爱好:整
个一个驴粪蛋--表面光。不知道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女人们是怎么忍受来着。
那天的晚饭,我们从下午四点一直吃到凌晨。翔子在几块肉垫底之后,开始给
我仔细讲他在佛罗里达的经历,与那个阔佬一家如何斗智斗勇。翔子说他真算见识
了什么叫高傲,就是摆出和蔼微笑的面孔,缓慢的节奏说着彬彬有礼的话语,却让
别人感觉没有和他们说话的资格。
“他们家里那个娘们儿抽烟,她有专门的吸烟室,我抽烟必须在外面,而且要
等灭了烟头五分钟之后才能进房子里。”翔子气哼哼地说。
“嗨,美国哪儿不是这德性,在学校里不用想,多冷都只能站在外面抽烟。我
租这个房子,写到合同里,因为我吸烟,所以搬走前要给人家洗地毯、重新粉刷墙
壁。就是这样人家还不愿意租给我呢。”
这样回答翔子,因为我不想拱他的火,使他更义愤填膺。最重要的一点,我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