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将军,在他们那里挂个帐。这样一来,如果府里有什么需要,只要派人拿去,到月底再总的结帐,这样既干脆又清爽。另外,我还打算把各处
配置的人员进行一下调整,不知可否?”
小林忙拱手笑道:“将军早就说过了,这二门后的事情全由夫人做主,夫人不用问我的。”他忍不住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幸亏夫人
嫁了过来。说实话,当初将军府里连做饭的老陈在内,也不过三五个仆役,我可从来没有管过这么多的人。这回我也算是明白了,对于管理家
事,我实在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可儿微微一笑,“即这么着,那我就不客气,做主了。”
* * *
当老鬼第七次整理凌雄健书桌上一丝不乱的文具——事实上,是将原本整齐的文具重新弄乱——时,凌雄健正对照着小林给他找来的一本
关于农耕的书,试图分辨出手中的两株绿色植物哪个是稻苗,哪一个又是稗草——既然现在他已经解甲归田,那么,他打算做一个称职的农夫
。
凌雄健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绿苗,抬起头来。
平日里,老鬼那只眼罩就已经很是招摇了,如今,在那只没有被遮住的眼睛上方,又多了一个鸡蛋大的青紫肿块,这更使得他那张脸看上
去阴森可怖。
早饭时,老鬼心情恶劣地来到花厅,对人们关于他额头的伤是怎么来的问题,他一律报以恼怒地瞪视。包括对凌雄健。
不过,凌雄健还是注意到老鬼好几次以要吃人的恶狠狠眼神,瞪着可儿的那个侍女。而那个侍女也一副做了亏心事,不敢见老鬼的模样。
这不免让凌雄健展开他丰富的想像力,想像着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可儿的侍女会敲破老鬼的头。因为,就他对老鬼的认识,他向来是敬女人而
远之的典型。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以老鬼跟同僚们打赌,赌再怎么漂亮的女人也不可能得到老鬼的一丝一毫的注意。而且,每一回都是他赢—
—当然,这些荒唐事都是背着老鬼干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别象噎着一只耗子在嗓眼里似的。”他看着老鬼说道。
老鬼将原来放得端正的砚台稍稍转动了一下,让它微微的歪斜着。然后抬起手,一边骚着眼罩下发痒的皮肤,一边犹豫地思索着该怎么说
。
凌雄健把砚台重新拨正,抬起眉,催促地看着老鬼。
“呃,是关于夫人的事。”老鬼缓缓应道。
“夫人怎么了?”凌雄健问。这可真奇了,从来不注意女人的老鬼先是死盯着可儿的侍女看,仿佛跟人家有八辈子的仇恨一样。现在又注
意到了他的夫人。而可儿才刚来不到?——凌雄健看了一眼大殿前的日晷——不到十四个时辰。他好奇地看着老鬼,等着他的下文。
“呃,将军对这位夫人还……满意吗?”老鬼问。
凌雄健惊讶地一挑眉,他认识老鬼至少也有十年了,从来没有听他问过他如此私密的问题。他将双臂放在虎皮椅的扶手上,双手合什,指
尖相抵,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答道:“到目前为止,应该还算满意。”
他敏锐的注意到老鬼又烦恼地拨弄了一下眼罩。
“怎么啦?”
“呃,今儿早上我路过假山那边时,听到夫人在跟她的侍女说话。好象……”他欲言又止。
凌雄健最不喜欢别人如此不利落,于是皱起眉头。
老鬼瞥了他一眼,拿开手,让眼罩重新落回原位,下了狠心似地说道:“好象夫人对将军不是……呃,怎么说?不是很友好。”的
凌雄健挑起眉,重复道:“不友好?”
“至少不忠诚。”老鬼接着道,“夫人似乎认为,嫁给将军只是权宜之计。”
凌雄健又皱起眉。
“当时我正在替小玉找吃的东西,”小玉是老鬼的宠物,一只浑身雪白的老鼠。“路过假山下,我听到她在上面说……”他抿抿嘴唇,“
反正我觉得……我觉得她……似乎是在算计着将军什么……”
“算计我?”凌雄健又抬抬眉,感觉自己不仅变成了一只学舌的八哥鸟,那眉毛似乎也在无意间做着忽松忽紧的无聊运动。
老鬼挥挥手,义愤填膺地说道:“当初我就该劝阻将军的。以将军的身份,什么样的女子配不上?偏偏找了这么一个不知感恩的,且不说
她还是一个没没无闻的寡妇出身……”
“老鬼。”凌雄健淡淡地打断他。
老鬼抬起头,只见凌雄健将下巴放在手背上,两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夫人。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说她的坏话。”
老鬼张张嘴,无声的唧咕着,服从了命令。事实上,他也很不习惯在背后说他人的坏话。
“你说她在算计我,算计什么?”凌雄健问道。
老鬼低声嘟囔道:“您不是不想听嘛。”
凌雄健又挑挑眉。
老鬼再次抿抿嘴唇,便将早晨在假山下所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凌雄健,只是隐去了春喜踢中他的额头,以及她差点儿歇斯底
里地踩死小玉的故事。
凌雄健习惯性地眯起双眼,任由手指在书桌上敲出令人发狂的单调声响——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坏习惯。 虽然只短短接触了这么一小段的时间,他认为对他的新娘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可儿并不象她想要表现出来的那么世故。骨子里,她其实
是很天真的一个女人,似乎有着过于乐观的天性。而且,总是相信她想要相信的东西。
他不禁感到奇怪,就他所知,她的成长经历不算很愉快,这应该让她不容易相信别人才是。可是,她却是那么轻易地就对他付出了信任—
—太过轻易了一点,就凌雄健的观点来看。
但是,凌雄健同时也感觉到,她的信任还是有所保留的。她似乎在让自己相信他的同时,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与疏离。他甚至相信,她可
能一直都在收集着所有不利于他的证据,以证明他的不可信任。
凌雄健伸手抚过额头,这一连串关于信任不信任的思考让他感觉象是走进了一座迷宫。
正当他感到头痛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第十二章 恼人的门禁
当可儿接到仆人的报告,说守吊桥的卫兵不让新厨子进府时,她正在暗暗庆幸,在将军府的第一天没有遇到什么大麻烦,所有事情的进度
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甚至已经写好了菜单,只等厨子一到任,便可以以一桌真正象样的午餐向凌雄健证明她的治家有方。然而,她没有想到
的是,她的计划会因门禁问题而受阻。
凌雄健曾经是当今皇上那著名的“玄甲卫队”成员之一,他的府第也采用了与宫廷内院一样的守卫模式。即,没有府里的腰牌,任何人都
休想进出府门。
可是,一个还没有上任的新厨子又怎么会有府里的腰牌呢?可儿望着被堵在近在咫尺的壕沟对岸的厨师和食物补给,不禁有些恼火。
刚来到吊桥边时,她只是有一点点烦躁而已。当那位站得象旗杆一样笔直的卫队长以同样的一句——“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陌生人都不
允许入府”——回答她所有的问题之后,她的烦燥便开始不受控制地转变为气恼。
她不是气别的,而是气那位卫队长和整个守桥卫队士兵们的态度。他们看上去比凌雄健更象传说的“石头将军”。
从头到尾,他们都象石头人一样笔直地站在吊桥边,两眼直视前方。不管她怎么盘问,他们连低下头来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就仿佛她
是一只烦人的苍蝇,连伸手去赶一赶都不值得。可儿不知道,这种态度除了傲慢无礼之外,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
她瞪着那个明显有着胡人血统的卫队长,指着壕沟对岸的那辆牛车道:“你认为那车子里会是什么?刀枪剑戟?”
她又指着牛车前伸长了脖子在看的厨子和车夫。
“你觉得他们象突厥兵吗?就算他们是突厥兵,凭这几个人能对国公府构成怎样的危险?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进来?”
那个卫队长面无表情地站在吊桥边,两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对她的话毫无反映。若不是可儿自己也能听到自己那有点过大的声音,她真会
以为她已经渺小成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围绕着一座沉默不语的大山在“嗡嗡”个不停。她瞪着他,恼火得只恨不能不顾形象地踢他一脚,
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一副血肉之躯。
小林看着两人形成僵局,不由再次提议:“还是我去请将军来一下吧。”
“不要!”可儿再次制止他。“将军有将军的工作。什么事情都找将军,那还要其他人干什么?”
这是她入府以来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她希望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解决掉。她可不想给凌雄健留下无能的印象。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满肚子的懊恼,正准备与这位“石头人”进行第二轮的较量时,却只听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可儿还没有来得及转过头去,便只见眼前那些原本还象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士兵们,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点了一下,突然间全部都活
了过来。只见他们十分默契地同时一挺身躯,随着一声响亮的皮靴相碰声以及一阵盔甲乱响,一道洪亮的声音象打雷一样在她耳边炸响。
“将军。”
可儿惊讶地看着那些她快要以为都是聋子、瞎子的卫队士兵们,心有不甘地瞪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过头来。
只见凌雄健叉着双腿站在她的身后。那头狂野的乱发象异族人一样,用一根牛皮绳胡乱地束在脑后。几绺不听话的发丝溜出束缚,在削瘦
的脸颊旁随风飘动。
可儿的心跳微微地“忽悠”了一下,她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凌雄健双手的大拇指威严地插在饰有玉片的腰带上。
“怎么回事?”他望着可儿,挑眉问道。
看着凌雄健高高挑起的眉,可儿猛然意识到,她可能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凌雄健是一位将军,他自然会期望自己的命令能得到无条件
的执行。而她却因为她的计划受阻,当众拒绝遵从凌雄健的命令,甚至强逼着卫队士兵们违反他所制定的规矩。这应该会让他很不高兴——至
少,如果是她,就肯定会很不高兴。
更说不定,她的行为已经是犯了凌雄健的大忌。
她不由有些后悔不该不听小林的话。早知道,她就不要顾及她的颜面,直接请凌雄健出来就好了——只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她
下意识地抬高下巴,防卫地看着凌雄健。可儿不知道在这场争执中,他会偏向着哪一方。但是,很显然,众人都会注意到这一点。并且,会根
据他的倾向来决定如何对待她。如果他不向着她,甚至当众指责她破坏规矩,那么她在这府里的地位将十分的尴尬,那些佣人们也将再也不会
尊重她、服从她。那么,她很快便会结束在这里的使命。
凌雄健轮流看着呈三角形站立的可儿、小林和卫队长老毕,又问了一遍:“出什么事了?”
可儿咬咬嘴唇,决定不管他如何处理,都要先说说自己的理由。
她余怒未消地抬手指着吊桥对岸停着的那辆牛车,语速极快地说道:“他们不让我的人进府!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厨子他们却说没有您的
命令任何陌生人都不能随便的进府。早上佣人们出去采买时也是,还要什么鬼腰牌!我让厨子师傅带来的食物材料他们也不让进,现在都快到
午时了厨房里却什么都没有……”
凌雄健微微一笑,他已经注意到,只要可儿一紧张,便会一个劲地说个没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手指悄悄地、安慰地抚过她手臂内侧
,止住她的唠叨,并且对她笑了笑。
可儿的呼吸为之一窒。看着他因微笑而微微皱起的眼角,她竟有一种想要伸手去摸的冲动。她再次觉得奇怪,为什么别人会觉得他是严厉
不可亲近的。
卫队长老毕也挺直身躯报告道:“将军……”
凌雄健抬手打断他的话,吩咐道:“让他们都进来。”
他看着可儿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他的碰触,她的脸象诱人的桃子一般透着晕红——他私下里希望是他的原因。
“是我不好,”凌雄健首先自我检讨,他歉意地看着老毕,“我该跟你们说一声的。从今天开始,夫人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必须把
她的命令也当作我的命令来执行。”
可儿惊讶地看着他,对于她来说,凌雄健的话真是再好也没有的支持了。顿时,一股暖流涌向她的心头。
凌雄健又转过头来,对可儿道:“你也别怪他们,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