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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对自己皱起眉,她向来很看中公平的,而她对凌雄健却称不上公平。她总是以以往对男人的认识来衡量凌雄健,而他却从来都不是钱
老爷那样的人。他聪明、正直、明理。他很乐意关心他人,也很在意他人的感受。他不是那种自以为是,自高自大的男人。他是……很好很好
的好男人。
“石头将军”。这个外号如今看来真有些可笑。至今,她还没有见到他哪一点象传说中的“石头将军”——除了那生冷的相貌——即使是
这相貌,可儿也找不出有什么缺点。
是的,他喜欢皱眉,也喜欢以眼神威吓他人。但是,那些都只是假相而已,他并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欺压他人的事情来。在那张冷硬的面孔
后面,凌雄健其实有一颗世间最柔软的心。
这样的一个好男人却满世界地流传着恶名,真不公平。可儿有些为凌雄健愤愤不平。
“姑娘。”
可儿从沉思中抬起头,只见春喜正望着她。
“什么事?”
“将军的衣物……”春喜提醒道。
“噢,对。”可儿将手中的笔和帐本还给小林,转身与春喜一同向偏殿走去。
第十八章 男主人不在家时的流水帐
凌雄健离开的第一天。
送走将军,又看着小林领着马车队出发后,可儿列了一张单子给张三,让他进了一趟城。单子上列了很多食物和她认为那些灾民们可能会
需要的东西。
另外,她还替凌雄健的卫兵们订做了一些新的换洗衣物。她想,等他们回来,那些经过水泡的衣物可能就不能再穿了。
下午,她指挥着众仆役清理出了前半部分的后花园。他们在一条小径的尽头发现了两座保存还算完好的小楼和一座临水的凉亭,却并没有
发现传说中的温泉。
傍晚,在开晚饭之前,可儿一个人来到空荡荡的偏殿。
走进寂静无声的房间,她突然感到一阵不安,那原本已经习以为常了的孤独感,现在竟然开始变得陌生起来。这令她有些诧异。
她匆匆收拾了几件过夜的物品,搬进水榭。春喜按照一向的习惯,头刚碰到枕头便打起呼来。柳婆婆默默地陪着可儿,看着她做了一会儿
帐,便也去睡了。
可儿收拾起帐本,斜卧在窗前的软榻上,望着与凌雄健的眼眸颜色十分相似的夜空,想像着他们在邵伯是什么样的情况,渐渐也沉入无梦
的睡眠。
* * *
凌雄健走后的第二天。
一大早,昨日采买的东西便如约送进国公府。
可儿终于想起昨日忘记的是什么事了。她想着凌雄健和他的兵都是些北方人,很不习惯当地的饭菜。虽然他……们都不很挑嘴,只是,他
们正在做的是辛苦而危险的工作,可儿觉得应该在后勤上给予更好的保证才是。于是,便让王麻子领着几个仆役一起押着车,送到凌雄健那里
去,并且吩咐王麻子就留在那里为他们做饭。
车队刚走,仆役们便来报,在后花园里发现了一座类似温泉的奇怪建筑物。可儿连忙跑了过去。
只见拱桥的东侧,那片树林间原本已经齐腰高的杂草全部被清理干净后,露出一条小径来。在小径的底部,便是那座奇怪的建筑物——一
座低矮的石屋。
石屋背靠着一个小土包。藤类植物和灌木沿着土包爬上石屋的墙壁和顶部,将它与小土包溶合成一个整体,远远地望去,很难注意到这里
竟然还隐藏着一座建筑物。
可儿随着仆人走进石屋。只见石屋的中央是一座底部雕刻着游龙戏凤图案的圆形汉白玉石大池子。这池子的四周,直到大门处都铺着有着
美丽花纹的大理石。在正门的方向,由池边向池底,共有四级台阶,每一级台阶上都雕刻着浅浅的花纹。即使是埋没在陈年灰尘的下面,仍然
难以遮去那花纹的精细。
可儿有些失望地看着这座池子。它看上去虽然象是温泉池,里面却找不到一滴水珠存在的痕迹。
众人猜测,可能是水路被堵了的原因。正在商量着对策的时候,小林回来了。
小林给可儿带来了一封信,信封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大字:“吾妻”。
可儿的心不由为之一醉。等不及询问小林情况,忙转身离开众人,走到一棵茂密的大树下,打开信封,抽出信笺。
信笺上只有短短一行,四个字。
“吾妻:安好。”
签名是一个张扬的“凌”字。
可儿略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看似粗犷的凌雄健竟然会体贴地向她报平安。
她折起信,重新装入信封,收入袖笼,这才叫过小林。
“那边情况怎么样?”她问。
“那堤坝因年久失修倒了一小段,幸亏是斗闸的下游,若是上游就不堪设想了。要说还是咱凌家军厉害,一上堤坝,那口子就眼见着堵得
快多了。”小林一脸的自豪。
“对了,长史大人说,回来要重谢夫人呢。这次因为事出突然,水一下子淹了七八个村子,所有赈灾的东西都没能及时到邵伯,幸亏夫人
细心,送去了那些救命的米粮。”
可儿笑了笑,道:“听说今儿衙门里已经开始往那边放赈了。”
她转身看着仍然围着石屋讨论的众人,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又问道:“对了,将军可好?”
小林看了看从她的袖笼中露出一角的信封,偷偷地眨眨眼,笑道:“将军很好。临走时,将军还让我在家里看着点夫人,不让夫人太过劳
累呢。”
可儿的脸红了红,不再说什么,一低头,重又加入到众人的讨论当中。
* * *
第三天。
一辆标着“明瑞祥”标记的马车停在国公府的大门前。
接到通报时,可儿正与柳婆婆、张三在石屋中寻找着出水口。听到有客来访,便携了春喜,不太情愿地来到大殿。
她的前脚刚踏进大殿,便听一个已经久违了的尖利嗓音笑着请安。
“给奶奶请安,奶奶大喜。”
可儿一抬头,却只见是“明瑞祥”的二当家,那个有些娘娘腔的王掌柜,不由笑了。
“这不是王掌柜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在钱府时,由于月例银子很少,且钱老爷借口她是一个寡妇,不需要怎么打扮,可儿自己很少添置新衣。倒是钱老爷固定的每月两套新装
,必是指定“明瑞祥”制作的,故而她与王掌柜甚是相熟。
别看王掌柜是北方人,却生就一副南方人的清秀相貌。而且还能说一口道地的淮南方言。虽然他说话间总是喜欢带着一些女性化的肢体动
作,在做生意时倒是最爽利规矩的,很合可儿的脾气,是少数几个她真正喜欢的生意人之一。
“看我。”王掌柜扭着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叫错了,该叫主家奶奶才对。”
可儿疑惑地挑起眉。
“主家奶奶金安,小的王霖芝给主家奶奶请安。”王掌柜说着,便向可儿行了一个大礼。
可儿吓得往一边躲去。
“这是所为何来?”
“咦?奶奶不是嫁给我们爷了吗?自然是小的主家奶奶,这个大礼是要受的。”
王掌柜硬是拉过她,将她按在楠木椅中。
“什么嘛。”可儿一头雾水。
王掌柜打量了她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奶奶还不知道,咱们‘明瑞祥’是爷的产业呀。”
可儿又挑起眉来。她发现,这个学自凌雄健的动作简直太有用了,表示困惑时、表示惊讶时……甚至表示愤怒时都能用上。
“前儿个爷交待柜上,叫给奶奶做一些新衣裳。幸亏往年奶奶在我们那里做衣裳的尺寸都还留着,这不,虽然是迟了一日,到底是赶出来
了。”
王掌柜的兰花指往大厅东侧的小偏厅一指,可儿这才注意到那里竟然放了四五口大木箱。
她惊讶地站身起来,凌雄健是什么时候办了这件事的?她随即想起当她提到“明瑞祥”时他那怪异且得意的表情。
王掌柜赶上来打开木箱。
“爷说奶奶的衣裳都是旧款了,让赶着京上最流行的新款做些来先用。其他的等奶奶挑好了布料再做。爷还说,要拣最精致的给奶奶,所
以我们请了白寡妇‘精绣坊’里的姑娘们连夜赶工做的绣活。奶奶是晓得的,整个扬州城中就数她家的绣功最出色。”
“怎么这么些?”可儿走过去,看着满眼的桃红杏黄,竟有些眼花缭乱了。
“奶奶的衣裳只这两箱子,其他是爷吩咐让拿来给奶奶看的衣料。奶奶看中哪个就选哪个。”
可儿弯腰从箱子里挑起一件浅玫红色的衣物,仔细打量着。看形状,这件衣物应该是女人的贴身衣物“诃子”,可又不象。因为这件“诃
子”不仅比她以前所穿过的都要窄小轻薄,而且还没了肩带,更甚者,那背后还又挖去了一大片布料——这种款式她曾经看到彩衣街上的成衣
坊里有卖过,据说是某位皇家公主所引领的时尚。只是,依她的观点来看,太过暴露了些。
“呀,这件‘诃子’还没有做好呢。”她转头望着春喜开玩笑地叫道。
而春喜早就看直了眼,她依次打开那些箱子,看了可儿一眼,便兴奋地翻检起来。
王掌柜抚掌大笑。“奶奶真会说笑,这些都是今年京上的最新款式。”说着,拉起一件闪着珠光的丝绸短襦,“我晓得奶奶偏好前朝的宽
襟大袖,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人这么穿了,现今的短襦都流行襟袖短小。”
可儿疑惑地看着那件几乎不到胸下的短襦,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穿呀?”
不过,这窄小的衣袖倒是蛮方便干活的,她实际地想着。
王掌柜笑着从另一口木箱中抽出一条裙子来。
“这种款式的短襦是配这种高腰裙穿的。”
他又拉出一条五彩晕染的裙子,“这条也可以配的。这叫晕裙。”说着又拉出一条上面画着拨墨荷叶的裙子笑道:“这是画裙,配这件短
襦最好。”他弯腰又拉出另一件襦衫……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掌柜象变戏法一样,不停地从箱中拉出各色衣裙,一一给可儿演示如何搭配。
可儿晕头胀脑地听着那些陌生而新鲜的名词,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手臂上挂着的衣物。
“白叠裙、旋裙、凤尾……”她摇摇头笑道,“还是饶了我吧,光这些裙子的名字就记不住了,又哪里穿得了这么多?
见可儿嫌多,王掌柜忙正色道:“这些可都是爷为奶奶订的,奶奶可别辜负了爷的一片心呀。再说,兴许过些日子奶奶就要随爷进京的,
总不能让京里的女人们小看了咱扬州的女人,说咱土气吧。”
进京?可儿摇摇头。那不等于是诏告天下,她是“三品诰命安国县公夫人”了吗?那可是她极力想要避免的一件事。
虽然凌雄健一厢情愿地坚持着她的“夫人”头衔,可儿却宁愿守着那卑微的“管家娘子”身份。她可以是凌雄健的女人,却绝对不能成为
他的“夫人”。一旦成为众人注目的“诰命夫人”,将会为她那计划周详的未来惹出无数的麻烦——将军府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被“扫地出门
”是一回事,而一位高贵的“夫人”则另当别论了——她可不想让自己陷入到那样的困境中去。
她看着这几大箱子衣物,为难的摸摸眉。是女人谁不对漂亮的衣物动心?可是……这要花费多少银两呀?!
已经节俭成性的她不由在心中暗暗地折算起银子来。搞不好,这些银两都够拿去赈灾的了。她暗自嘀咕。
“其实这些也不多的,只是现今流行的款式各给奶奶做了一件而已,只看奶奶喜欢哪个款式,重新选了料再……”
一直默不作声地翻着衣料的春喜突然抬起头来打断王掌柜的劝说,道:“是呀,姑娘。既然是将军送的,姑娘就收下呗。”
可儿意外地放下手,瞪着她。
春喜凑近她的耳边,轻声嘀咕道:“这些都是‘明瑞祥’一等一的货色,咱们且收着,等明儿离了这府里,也可以换一笔不小的财富呢。
”
可儿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掌柜自然是听不到春喜说的什么,只应和道:“就是就是。即是爷的意思,奶奶只管收下就是。奶奶才看了一个箱子而已,好东西还多
着呢。”
说着,他又从先前放着短襦的箱子里拿出一件衣物,笑道:“这件衣物奶奶一定喜欢。”
“是什么?”春喜抢先跑过去。
“现今京上正流行女子穿男装,我想起有一回奶奶说过,穿男装做事情比较方便的话。就想着奶奶定会喜欢这种衣服,故而多做了两套。
奶奶看看喜欢不喜欢?”
王掌柜从箱子里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