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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这种把戏他不是第一次看,想当年,为了争取回城的名额,她同大队书记、村长、党代表、军代表耍了一通。但为了进城他忍了。进了城,认了亲,之后女儿出生。一切就都变了味儿,先是有个发达的岳父住在小洋楼里,他高兴的和妻子搬去住,小日子过得老美,住了一年给撵出来,回到闵行才发觉老屋太小太旧太破太挤……他对养父就没初来时那么恭敬。但看着江红卫整天穿着小一号的衣服把胸脯绷得老紧在养父身边转来转去,他就受不了了。(其实你错怪她了,她不是故意穿小一号的衣服,是她本身长大了一号不止。)江红卫把丈夫那点小心思摸得透透,就转过头来骂他,“老娘还不是为了你!你个没用的窝囊废!哄不好那个死老头,我们就得滚蛋睡大街!”“那回乡下种地好了。”“呸!老娘是上海人,死都要死在大上海。要回乡下你自己回去!”江沪光被骂得狗血淋头,不吱声了。这样过了几年,江沪光有天在工厂里翻报纸看,一下看到当地报纸上有张大大的照片,上面的人老熟了。待看到苏绍仁的名字,立刻把报纸撕下来,回家给妻子献宝。(话说他现在和养父在妻子面前明里暗里的竞争已稍落下风,眼看着老家伙忍不住就要来真的了,急呀!)果然,江红卫看到报纸立刻燃起了战斗的火焰,把江老头扔在一边,拉着丈夫女儿就往卢湾赶,但是太早了,大门都没有开。可是装修得富丽堂潢的门面给了江红卫无比大的刺激,这刺激一下子压倒了她对父亲的恐惧,于是,改道!杀到徐汇老宅。
江红卫看到大哥,本想挑拨一下这个老实人,谁知道,人家根本不买她的帐。于是只剩下撒泼了。杨依月不客气了,打电话报警!吓得泼妇真的瘫了,江沪光和老陈把江红卫抬出大门口,老陈回头进了院子就把大门关上了。过了一会儿,大门又开开一道缝,江小妹被推出来。她两只手都各抓着一只包子,出门就递给江沪光一个——她一早没吃饭早就饿坏了,待大家都注意江红卫的时候闻着香味就进了餐厅,等苏家人发现她,才让老陈把她带出去。江沪光也饿狠了,接过女儿的包子就吃,江小妹吃另一个,谁都没看江红卫。江红卫让包子的香味勾得顾不上哭,想抢丈夫的,抢不到,就抢女儿的。女儿被她抢了包子也不哭,转身就跑,边跑边从衣服口袋里又掏出个包子吃,还不忘记她爸,“爸爸,快来,我还有的……”于是,一家三口为着包子跑着离开了苏宅门口。
当然,江红卫还会来,她怎么能死心?她要改名,把名字改回去,姓苏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去分苏家财产。可惜,当初改时容易,现在改回去难!你拿什么证明你原来姓苏呢?老户口?老户口在苏家。就算能找到,可老户口早改成了新户口,注销的人是不会出现在新户口上。等她明白自己彻底改不了姓苏了,觉得争回财产的希望渺茫,不由伤心,买了瓶黄酒回家喝闷酒。喝酒的时候,江老头进来了,刚问道“大中午喝什么酒?”但见江大姨风韵犹存的脸上挂着两淌清泪,倒有几分妩媚,于是傍身过去抚慰。两个人虚虚实实试探一番,接着就真刀真枪杀在一处。可能是鳏夫当久了,更可能是被这个风骚徐娘挑拨久了,五十来岁的江老头十分勇猛,从中午杀到傍晚仍然没有缴枪投降的意思,直杀到江沪光下班回家。江沪光见此情景二话没说,扭头出门,抱着在门口玩儿的女儿走了。这一走,江沪光就再没回上海来。江红卫走了丈夫,便和江老头住在一间房。若说那个年代中国还没有狗仔队的,但是民间八卦精神的强大功力那是连专业狗仔都要拜服的,江家的名声没到第二天就彻底臭了。可惜,有了实惠,面子这个东西在江红卫眼里是一钱不值的,江老头有固定退休金,她索性班也不上了。又过了几年,江老头病死了,房子顺当的落在了江红卫的名下,两间房她自住一间,另一间租出去,虽然租期都不长,但她总能想到办法不为生计发愁。
第二卷 黄金的八零年代 美衣
走了捣乱的江红卫,苏家又恢复了平静。下半年,几所学校的运营情况良好,都步入正轨。伍春兰自那晚说了那番话,二人的感情当然就发生了改变,现在的相处模式倒十足的雇佣关系,可是,两个人都觉得这么相处非常的舒服——名正言顺,心安理得。但是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老友,偶尔苏绍仁会不时拿一大包孩子衣服甩给春兰,“给两个孩子的,你敢不要,就别怪我不客气!”春兰笑嘻嘻接受,“当然要,只是你家孩子怎么长得,比黄燕小一岁还比她高一截,将来一定能长成大个儿。”“运动的缘故吧,她从小就打拳跳舞——”
其实苏绍仁接触的孩子多了,也觉得自家的孩子有点不一样,但孩子懂事聪明优秀总不是坏事,何况以苏家沉稳低调的家风,有个这样的孩子也并不张扬,尤其是大哥绍佚经过动乱之后凡事小心,把孩子护得跟宝贝一样密不透风。再有几年前那场声势浩大的“神童”运动,现在的“天才”多了,所以怡然也并不显,家人也安心了。
苏绍仁学校这一边的工作终于能放一放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师傅孟婆婆。
孟婆婆闺名不详,原是苏州富家女,师从沈立沈寿两姐妹,因沉迷苏绣自梳,带着父母给的嫁妆自己住在一处园子里,整日研究针法,自成一家。这样一个奇女子脾气自然多少有些古怪,虽然她也收徒弟,但因为她不少钱财,所以并不是有人学她就肯教。当年王梓珍拜在她门下,一是王家曾与孟家有些渊缘,二是王梓珍在针线上有些天赋且肯吃苦,这才入令她青眼有加。后来,孟婆婆很喜欢绍仁,当初绍仁去了东北,她还叹气了好几天。十年时期,孟婆婆多亏了苏培琛两口子才留下条命,在苏家住进专家楼之前还共住在一个小破楼里,苏家搬家,她不肯搬,召来两个远房的侄女做伴。前两年苏州的园子按政策还回来,但被破坏的住不了人,于是还住在上海。
在上海,她不喜见人,更不与人来往,可偏偏去年的中秋节,她曾经的学生王梓珍带着绍仁和一个小囡来送螃蟹。绍仁早把绣花的功夫废了,因此孟婆婆非常的不高兴,但那个粉团儿似的小女孩偏偏哄她很开心,把她哄得都没用人说就收了徒弟。两个侄女都惊诧万分,她们何时见姑姑笑过?可那小囡偏偏惹得婆婆一见她就眉开眼笑。
去年制了几件衣服所产生的轰动效应是众人始料未及的。大家都要求再做几件,春装夏装都要。
今年一出正月,婆婆就带着徒弟们动起针,去年赶冬装,今年就制夏装。得了大笔的制装费,有钱的日子自然是过得舒服些。
小囡四月去了香港,婆婆还怕她荒废功夫,小囡信誓旦旦,说一定绣个成物给婆婆带回来!哄得婆婆带着徒弟们提前把王梓珍的两件旗袍苏培琛的两件唐装赶出来。
怡然在给妈妈的电话中说,“奶奶穿上婆婆做的旗袍,把那些贵妇人都比下去了。漂亮得不得了。……这边穿旗袍的很多呀。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穿,那些年轻人都学外国人穿西式裙子,露胸露腿,一点都不好看。我觉得中国人还是穿中式的衣服最美。你一定同婆婆讲,说她的手艺是最漂亮的,那些懂行的都围着奶奶转,差点要把衣服都抢下来!”
苏绍仁便决定,她事业的下一步就是做高级女装定制。说服孟婆婆颇费了一番功夫。开始她讲老了,眼花手抖做不来,后来又讲即便做又能做几件?现在不过是做个开心,顺便赚个菜钱罢了。
绍仁劝她:“并不是要你做,只是师傅你从前收那么多徒弟,现在不知多少绣娘吃不上这碗饭,做别的工也能活,可是,你就眼见着这么好的手艺失传?那些香港贵妇都眼巴巴看着姆妈的衣服,那是师傅您的手艺呀!”
两个侄女也劝,“是呀,姑姑,我们也可以带徒弟了,多做一些,总能攒下钱来修园子,您也可以叶落归根了。”
婆婆被打动了。答应找来以前的徒弟,再招些绣工,可是场地什么的……
“都由我来管!您只要指点绣工就行,她们做珠绣,只是要紧的活儿才由师姐们做。您看行不行?”
孟婆婆瞪她一眼,“小时候倒还老实规矩,怎么当了妈倒能说会道,一副泼猴儿样,和你家那个小的一样!”
说服了孟婆婆,接下来还要再找几个人。
先是杨依月朱丹萍蒋芳蕊,四姐妹坐到杨家的凉房里,绍仁把做高级成衣的事情一说,大家拍手叫好,
“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做!”蒋芳蕊性子最直。
“这么好的事情你拉着我们岂不亏了?”朱丹萍心眼最多。
“要只是做几件衣服的话也不存在亏不亏赚不赚,大家都要买衣服穿的,而且要穿的漂亮。可是我讲的是要做大生意,并不是小打小闹,所以才要你们两位珠宝大家来参股。”
“怎么个大法?难道是要卖衣服也卖首饰?”
绍仁笑,“差不多,只是那样的话,你们两位就亏了。”
杨依月觉得绍仁最近谈起生意来越来越像杨某人,“究竟怎样?你们绕来绕去也不说正题,绍仁,你就别卖关子了。”
“一件衣服,算上成本加上人工,能卖几钿?串上塑料珠子亮片或是琉璃珠子倒比一般的绣品省工还要卖得好。可若是珠子换成真正的宝石呢?估计就能卖出天价来。”
“天价?谁能买?”杨依月干脆想讲,这根本没有市场的。
“你是说卖到香港去?”朱丹萍的脑子最活,一下子想到了。
“没错,我姆妈穿着孟婆婆做的衣服,那些香港贵妇都围着转,可见绣功好有多重要。香港多的是有钱人,我们只做高端生意肯定赚的,到时候在香港开个店,专门展示样品,量身,定稿后拿回大陆来绣,做出成品再拿回去给顾客试穿改制。一年只出固定的件数,好像那个名牌包一样。”
“爱玛仕!”蒋芳蕊去年得了一个,当时大家怎么都看不出这个包值几十万块!
“没错,到时想穿我们的衣服你得排队等号的。我想做的就是独一无二纯中国手工出品的艺术品。”
女人的力量有多大呢?我是说女人爱美的力量——无法估量,没有尽头。四个臭美的,不,是爱美的女人越谈越起劲,最后还是姜阿姨说吃饭了,她们才暂时告一段落。
高级服装订制生意,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重要人物没登场了。
——很不厚道的吊胃口,你猜是谁呢?当然了,我肯定你是猜不到的。但这个人物的确曾经出现在前文里。
第二卷 黄金的八零年代 意外收获
早在设想这个生意的雏形,有一部分就在其中,在揭开谜底之前,还有半年时间,这段时间绍仁忙着选工厂,也就是绣房。孟婆婆那边负责招选绣工,联络苏州的丝厂,要提起孟婆婆的大名,她在这个行业里可说是位风云人物,老江湖出山,各位小江湖都要买面子的,她这边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绍仁看房出了点小意外,她还没选好绣房,倒先买了个大宅子。
大宅子就是隔壁再隔壁的院子,屋主姓王,是苏培琛的拳友,总是自称王梓珍的本家。王老先生的妻子早去世了,孩子们这几年也都到国外去了,大儿子决定在国外定居,要接父亲去养老。他虽舍不得故土,却又不想孤单一人,于是决定把房子卖掉。肖阿姨消息灵通,回家就和大家讲,绍仁灵光一现,觉得如果在香港的话,在一个漂亮复古的大宅院里接待贵客,那衣服卖得是不是身价倍增?想到此,就动了念头。
她先是以邻居的身份拜访了一下王老先生,借着父母的幌子来询问他什么时候要走。王先生说既然决定走了,当然就越快越好,只是决定下得突然,这个房子不好出手。绍仁便无意的问价,得到了答案之后又说两句闲话就告辞了。
一回家,她就打电话给杨瀚臣,杨瀚臣一听价格大呼,“快买下来!这么便宜!”
“你当这是香港呀,好歹是一大笔数。”
“不管香港还是上海,这个房价太低,大陆都开放了多少个城市了,上海现在发展太慢,所以房价还没涨,看着吧,要说涨的话,上海的房价不说比香港如何,但全国第一的椅子是坐定了。你要是少钱的话,我来出。现在就给你打钱。”
“我才不用你帮手。我现在做房产抵押贷款不要太熟练。”
“是是是,小的不敢小瞧您苏大老板!”
“只是买下来干什么呢?也不能空着,也不能去住,真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