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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那么凉-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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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红孩儿(1)
85年的那个夏天,有人在我心口上插了一把尖刀。尖刀插的很有水准,不偏不依地正好插在我左右心房中间的瓣膜上,虽是疼痛,但不致命。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任凭鲜血从伤口处迸出,迸出的鲜血在半空中划着弧线雨点般地散落下来,很快就染红了衣被,就连自己的手脚脸部都没能逃脱,偷眼看时,自己简直成了传说中的红孩儿。

  我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红孩儿。红孩儿有一个神通广大的父亲。我没有,我的父亲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就狠心地甩下我们娘俩走了;红孩儿有一个花容月貌的母亲,母亲的手中还有一个宝贝,这个宝贝足以让她呼风唤雨。我没有,我的母亲很丑陋,母亲手中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宝贝,只有无尽的病魔不嫌弃她的贫穷死死地跟她纠缠在一起;红孩儿还有一个干爹,有一个位及天王的干爹,在天庭可谓称得上有权有势。我没认干爹,自然也就没有一位有权有势的干爹。

  拿自己跟红孩儿比较,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猥亵与渺小,我开始觉得尖刀不仅仅戳透了我的心,很可能已经伤及到了我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要不是这样的话,我断不会拿自己跟红孩儿作比较的。

  虽然自己的鲜血把自己染成了红孩儿,但自己并不是红孩儿。红孩儿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就已经艺满全身,声明显赫;而自己除了在国内北方某重点大学混了个本科文凭,还有什么拿出来炫耀世人的呢?自己更没有红孩儿父母给铺就的人脉关系,更没有当天王老子的干爹罩着,自己怎么能跟红孩儿比呢?拿自己跟红孩儿比,我隐隐感觉到我的神经可能真的被尖刀伤及到了。

  自己不能跟红孩儿比,但自己的同学能跟红孩儿比,虽然他们没有用自己的鲜血把自己染成红孩儿。大眼妹,就是自己高中三年的同窗,技校毕业了,进了市属重点中学当教师了,因为人家有个铁扇公主般的妈。细腿姐,经常笑话自己的那个刻薄小女人,中专毕业进县城一中当老师去了,人家有个牛魔王般的后爹。小安子,抢走自己初吻的那个黑小,技校毕业就去了县局里当了办公室主任,人家有个天王般的干爹罩着。自己算是什么东西呢?

  想到自己算是什么东西,我又笑了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我反复地考问着自己,终于在受伤的当天夜里找了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自己是鲜花一朵,校花一棵,从小学到大学都是这样的。小学里的师生是这样议论我的,这小姑娘皮肤这么白皙这么好看啊。中学里的师生是这样讨论我的,这姑娘身段咋长成了这样呢,这腰身只有画里的美女才应该有啊。大学里的师生是这样评价我的,这女子眼睛能摄人魂魄,*能酥人心脾,这女子不是人应该是个妖精,大学里就不该要她,要了她男生那还有心思学习。

  自己是鲜花,只有学校里见过我的人知道。教育局里的官老爷,当然不知道自己是鲜花,当然更知不道自己肚里的有没有学问。是不是鲜花,看一看才知道;有没有学问,摸一摸肚皮才知道。局里的官老爷是看不到也摸不到自己的,因为官老爷家在县城,自己家在农村,很偏很远的农村,所以局里的官老爷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又是何方女子。正如官老爷不知自己家在何处,只知道是个农村娃一样,自己也根本就不知道官老爷住在哪里,又是在哪里办公,只知道官老爷住在大城市里,还知道官老爷的权利很大——毕业生分配的大权握在他们手里,他们手里掌控着调令。
  作者题外话:作者蓑依为90后,现就读于曲阜师范大学中文系。擅长乡土文学和青春文学创作,并在国内某知名杂志设有个人专栏。新浪校园名人,欢迎进入我的新浪博客//blog。sina。/dongejushi关注我的最新动态。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不是红孩儿(2)
官老爷在那个炎热的夏天也给了自己一纸调令,在我的认知里这纸调令就是插在我心头的那把尖刀。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官老爷会把尖刀甩到自己的心口上。因为自己是美女,也是才女,是出了名的美女加才女,学校里的老师都这样说的,档案上也是这么写的。自己除了是美女加才女之外,自己还是国内北方某重点大学的本科生,按照时下来说行话来讲,这样的货色很走俏,按照时下的分配形式来说,自己应该分进城,进了城才能分到大房子,才能找到大个子老公,才能接老母进城跟自己享福。

  但自己的梦被官老爷的一纸调令给打得粉碎,自己被分配到了离县城很遥远的很遥远的一所偏僻中学里去当老师。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我坚信这就是官老爷向我心口上甩刀子。疼痛发作的时候,我懵懵懂懂地会想,为什么官老爷会把刀子甩向山窝窝里的农家小女子呢?最后我攥着拳头对自己说,那一定是农家女心窝窝里遮掩少,适合官老爷练习飞刀。富人和官人的子女心窝窝里都有护心镜,官老爷拿他们那地练飞刀会跑偏的,跑偏了弄不巧会出乱子的,万一飞刀跑偏伤着他们的膀胱或者盲肠什么的,会溅官老爷一身尿或者是几粒粪,会很晦气的,晦气的人容易丢乌纱帽,这是万万划不来的,官老爷断不会这么做的。

  我把这话告诉了老妈,老妈脸色大变,说我可能神经真的连带着受伤了,神智变得模糊不清了,甚至都开始说胡话了,妈妈吧嗒吧嗒地开始落眼泪,眼泪落在伤口上,感觉伤痛减轻了很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跟别人比,总会把官老爷的调令想象成了飞刀。越是不知道,越像闹明白,结果是气血攻心,我的伤口刚想愈合却又崩溃了,鲜血又重新从崩溃的伤口处喷发出来,在半空中划着弧线雨点般地散落下来……

  整个夏天,老妈为我疗伤。老妈买不起药,其实我也用不着吃药,我得的是心病,心病还得心来治。老妈佝偻着身子,伸出布满老茧和青筋的枯手果敢地拔掉了我心头的尖刀,用泪水伴着话语给我疗伤。

  妈妈的泪水不停地落下,从干瘪的眼睛里。眼泪流经布满风霜的脸,最后汇到村东头的小河里,叮咚叮咚的流向远方。

  妈妈的话语很重复,不停地说着,就那么几个关键字,我静静地听着,头枕着双手,眼里噙满泪花,看着妈妈的脸。

  泪水煮着话语,话语煎着泪水,是妈妈发明的治我心病的良方。泪疗加话疗,妈妈的药方很奏效,于是我的伤口渐渐地愈合了,我的心结慢慢地打开了,后来我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不跳油锅谁跳油锅,官老爷不把刀子甩给我,又甩给谁呢?

  仔细想想,这也怨不得官老爷,应该怨自己没摊上牛魔王般的爹,铁扇公主般的妈,没认天王老子做干爹。能摊上这三条中的一条,官老爷敢朝自己心口上甩刀子吗?再说,即使甩了,自己的心窝窝里还有父母干爹给买的护心镜罩着呢!万一刀子碰到护心镜反弹了回去,备不住还会伤到甩刀子的官老爷自己的心窝窝呢!这划不来,官老爷不会这么做,官老爷看不准靶子是不会随便甩刀子的,官老爷知道那样玩游戏会很危险的。

去报到
我是穿着裙子去学校报到的。一年四季我离不开裙子,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我爱穿领口敞得很开、束胸束腰、裙摆没过膝盖的黑色绸裙。

  领口敞开,脖子少了约束,感觉很舒服;束胸束腰,能秀出自己的身段,显得很性感;至于裙摆没过膝盖嘛,这是因为我很少穿*,除非来月经的那几天,裙摆长了,不易被发现;穿黑绸裙子,那是因为绸缎穿在身上软软的、凉凉的,黑色的嘛,当然能衬托出自己的好皮肤,使自己的皮肤更加白皙诱人,是女子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是我的为女规则。

  我对这所任教学校的环境很不满意,这并不是因为我的挑剔,而是因为这学校的环境太随意了。校园很大,但高洼不平,院墙是野生的藤萝自行围成的,粗粗细细的藤萝就像无数根深绿色的蟒蛇相互缠绕着*着,上面还点缀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花花。

  我首先想到的是孩子们在这高娃不平的校园里嘻嘻打闹会不会歪倒,或者我穿着高跟鞋来来回回地上课,会不会绊倒,这点我很关心,因为我习惯了穿裙子不穿*,倘若某天某时真的灿烂地倒在地上,暴露了自己的隐私,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是件很窘迫的事。

  我还在想,冬天藤蔓枯萎了的时候,还有校墙吗?没有校墙的学校单身女人住在宿舍里会不会安全?学校里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办公室就是老师的宿舍,家离学校远点的老师每人可以分得一间瓦房,在这间瓦房里老师可以睡觉也可以办公。瓦房很小,墙体裂开了缝,房顶透着光,门窗变了形,地潮湿的很,不管是阴天还是晴天。桌椅和床都摇摆不定,无论坐着还是躺着。

  学校里的教室也很破旧,多数没了门窗,有门窗的,但没了玻璃。教室前面种满了法桐,教室虽然很破旧颓废但法桐生长得很茂盛,树冠伸展开来,把教室罩得严严的,挡住了进入教室的光线,于是学生们整日里在阴暗的环境里读书学习。我感觉这样的环境对孩子们的学习和成长都不利,应该把前面的法桐伐掉,就凭它的树冠挡住了阳光这一点就应该无条件地伐掉。

  最使我不能容忍的是学校里的厕所了。男男女女的随意的靠在一起,墙矮矮的,甚至关键的地方少了几块砖,少了砖自然就露出了墙洞。我是爱喝水的女人,那天因为尿急就去了厕所,如释重负地屙完尿,站起身裙子提到大腿三分之一的时候,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动作,吓得我大叫起来,我看到了趴在墙上几个的男生的娃气的脸蛋。男生的脸个个红红的,嘴巴张得老大。男生看到我发现了他们,一定是很害怕,所以才听到了扑扑通通落地摔倒的响声,当然其中也包含着痛苦的呻吟。 。。

厕所让我很尴尬
当我把几个男生趴在墙头看我撒尿的事汇报给后勤主任的时候,后勤主任笑得几乎要晕倒,趁我前去搀扶他的时候,主任不失时机地触摸到了我的乳房。主任触摸到我的乳房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主任来,后勤主任约莫50多岁的年纪,个头很大,胖嘟嘟的,浓眉大眼,一口白牙,一张黑脸。

  我反复地给主任讲有几个男生趴在墙头看我撒尿,主任津津有味的听着,可转眼就笑成了弥勒佛,不停的拍着巴掌跺着脚,转着圈圈信誓旦旦地说打死他也不信。最后他告诉我要想让他处理,修葺厕所的院墙,光口说不行,必须得有书面材料,除非我把几个男生趴在墙头看我撒尿的过程写下了来,他看后才能拿主意。听了主任的话,我感觉主任很荒唐,也很个性。

  几个男生趴在墙头看我撒尿在我的潜意识里是很可怕的,我对这事很重视,无论从学生健康成长的角度还是从自我保护的角度来看,这事不容搁置。我于是一边想着后勤主人的那口白牙和那黑黑的脸蛋,一边努力地回忆自己那天是怎样喝多了水,怎样尿急的,怎样脱了裙子,怎样屙的尿,怎样提的裙子,怎样看到的男生,边回忆边写了下来。

  后勤主任看着我的材料,脸上笑开了花,黑黑的脸上又露出了那口白牙。一边夸我写的很生动,一边还跟我进行了相关事件的探讨与切磋,最后我们两个在是否学生看到了我的隐私环节上产生了分歧。

  拿主任的话说,当我抬起头看到那几个男生的脸的时候,我是否已经屙完了尿提上了裤子盖住了隐私部位,这点很关键,必须闹明白。如果事毕的时候,学生刚探出头,没看到我的隐私部位,这样对这几个男生的处理可能要轻的多,甚至可以免于处罚。但是如果事毕的时候,这几个学生的头已经存在在哪里好长时间了,甚至从我进厕所就尾随在我后面,用眼睛记录我屙尿的整个过程,也就是说那几个男生是有预谋的并且还一丝不漏地完完全全地看到了我隐私的全部,这性质就变了,处理起来就重多了。所以在材料里我要做出明确回答,可是在材料里这么关键的内容我却只字没提,这事处理起来后勤主任觉得很棘手。

  究竟那几个男生是否看到了我的隐私我无法断定,这得去问那几个男生,所以需要男生作出真实回答,但男生是否说实话,这点我心里没底,主任说他心里也没底。但主任说这事不能威逼利诱,这个年龄阶段的小男生心理极其脆弱,要是威逼利诱的话,很可能让那几个男生乱了分寸,把看到的说成没看到,把没看到说成看到了,这是就更加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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