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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婧穿着白色长裙礼服,头上戴着白纱花环,扶着李孝贤慢慢走下花车来到华尔街公牛前面;李孝贤穿着款式简约的婚纱突显出腰身纤细柔美,她头上披着白纱,微笑着迈向安良。她眼前一片漆黑,可是心里光明圣洁,她知道再向前走几步,就会碰到那个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日思夜想的男人,不知道原因但就是知道这个人会陪着自己一生一世。
安芸今天仍然穿着一件飘逸的中国长衫,不过长衫的颜色换成了庄重的朱红色,精神利落的短发在额前挑起几束长发垂下,使她看起来低调而雍容华贵。她象嫁出女儿的母亲那样让李孝贤挽着自己的手臂,把她带到公牛前。
圣神修女院的一群修女穿着镶绿边的黑袍簇拥着慈祥的柏宁嬷嬷等待主婚的时刻,安良和刘中堂穿着黑色燕尾服站在柏宁嬷嬷身边。安良看到李孝贤走过马路,担心地向前移动了一步想去牵着她,刘中堂拉住他的手臂,笑着对他点点头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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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和三三两两维持秩序的警察,这时没有人喧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期待着幸福的一刻。安良身后站着一群来游玩的小孩,他们似乎和安良一样紧张,还有调皮的小孩跑到安良面前用力看他的脸,不过安良的眼里只看到一个人,上帝安排给他的另一半。
都市银行被大客户抽走资金和分拆拍卖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全球,每个人都听说这是谣言,可是每个人都只希望别人相信这是谣言,直接投资者马上在开市后卖出都市银行的股票,投机客则紧紧捉住了这个大屠杀的机会,人人都看到股价在开盘后就象从山顶上滚石头一样倾泻下来。
蒙特利资产管理公司不断增持都市银行的信用违约掉期合约,这种合约可以在股价下跌时获得越来越多的赔款产生巨额盈利。这个新消息传到华尔街的每个角落时,各个投资银行不论规模大小纷纷加入战团,象蒙特利一样增持信用违约掉期合约,然后集中沽空都市银行,最后发展到恶性互相沽空,这一天华尔街变成了血腥兽笼。
达尼尔要求增加的资金没有顺利转入蝴蝶基金,因为都市银行股票被沽空的第一天上午就下跌了百分之二十,市值飞速下降使银行完全丧失了现金流动力,这时都市银行宁愿保留现金应对随之而来的全球性挤兑,也不会向外借出一美分。戴维斯催动对冲基金狼群疯狂袭击都市银行,这个庞然大物有过百年历史,在华尔街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不是安良给戴维斯这个胆子,他绝不敢轻易出手。但是多年的合作让他了解安良的能力,只要安良敢布下风水局,他就敢向前冲。
第二天晚上,达尼尔用有限的资金和人力再次做空新加坡市场,却迎来了海峡时报指数和其他主要指数的大举反扑,指数回到3200点以上的正常水平。达尼尔一方面把股票斩仓出局保存最后一点资金,一方面把到期的期货合约转到下个月,以求延迟损失等待下一次反击。布朗已经打过电话来叫达尼尔跳楼自杀,达尼尔差点就砸开窗户往下跳了,因为他过去赚的钱都押在这次空头大战中,斩仓逃出的最后一点资金还不够交下个月豪宅和名车的供款,他顺应潮流地加入了次贷危机的断供一族。
清晨安良打过电话给戴维斯,告诉他马上要结婚的喜讯,戴维斯很为他高兴,马上说要来参加婚礼,还会送给他一份最好的结婚礼物,但是安良要的不是这些。他请求戴维斯继续对都市银行进行袭击,只要可以动摇都市银行在华尔街的地位,把它赶出国际投资市场,就是最好的结婚礼物。
“我要在宣誓的时候看到都市银行摔成烂泥,戴维斯,答应我……”
每天早上回华尔街之前,戴维斯都会去固定的理发店修整一下一丝不乱的银发,他扬手让理发师停下来,想了一会缓慢地说:
“良,都市银行象华尔街的大树一样根深蒂固,而且他们的势力远不止在金融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事实上这次袭击出乎意料的顺利,在平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再来一次都市银行会象海啸一样反扑。我们不能长期和都市银行为敌,它是个可怕的敌人,老实说昨天我已赚够了,再主动出击的话可能就会象你预言的那样,我会被推上被告席……我有点好奇,为什么是都市银行?”
安良看看仍在床上熟睡的李孝贤,轻轻走出房门说:
“都市银行不只是银行,他们和对冲基金联手组成了一个叫做猫的集团,投资了大量控制新兴国家的项目,这些项目会催毁根基不稳的国家,可以制造金融危机和国家动乱从中牟利;他们还和恐怖分子合作,开发毁灭性武器,他们不是在扩张金融而是在建立一个恐怖帝国。这和戴维斯基金会创造开放社会的宗旨背道而驰,它不仅是我的敌人,也是你的敌人。我知道钱只是你的工具而不是目标,你有关注人类的理念,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成为你的顾问的原因,就算你今天不出手,明天、明年你面前的敌人同样是他,为什么不现在做?相信我,我会让都市银行和整条华尔街都失去抵抗力,这次大清洗就由你来进行。”
戴维斯沉默了一会说:
“有自己的原因吗……为了你太太?”
安良的回答简短明确:“是的。”
戴维斯笑着说:“很好,有这个原因足够了。”
华尔街公牛位于百老汇大街最后的分叉路中间,两边是马路和停车线,路边除了停着花车还停着一辆载满大镜幕的货车,这台车是刘中堂安排玻璃店停在这里的,站在公牛的头部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车上的镜子映出公牛的头,这是安良精心布置的风水局。
这头公牛十多年来象保护神一样抵挡着从纽约中城直冲而来的煞气,为华尔街守财护|穴。但是它的两只牛角其实并非正对百老汇大街的中轴线,而是略歪了一点点斜指向左侧,在公牛视线前面竖起大镜,就象在公牛前放上另一头公牛,按坊间风水师的说法,公牛会忙着斗牛而忘记了挡煞。其实在风水里镜子有收煞的作用,公牛化煞的气势被藏入镜中,百老汇大街的龙气就会无遮无挡直冲进纽约湾,破解了华尔街混然天成的金牛斗煞局。华尔街失去保护神的力量,加上各种外力的推动,只会陷入混乱的衰退中。
而且在安良的布置下,华尔街公牛的四周还铺上了红地毯。
这时四周一片宁静,警察把刚开过来的汽车拦在前面,把手指放在嘴唇前面让司机安静下来。柏宁嬷嬷站在公牛前面等待着一对新人神圣的承诺……
“我愿意。”
“我愿意。”
鼓掌声和喝采声在安良和李孝贤身边响起,修女们和游客把红色的金箔彩花抛上天空,洒落在公牛和每个人身上,还有修女在公牛颈上挂了红色的花环。安良把钻石戒指戴上李孝贤的中指,在全世界游客的祝福中深深拥吻自己的新娘。
刘中堂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股票价格,都市银行正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向下急跌,安良接过手机给李孝贤看了看:
“用剑者死于剑下,用金融去伤害世界的人最终也会被金融击倒。”
李孝贤笑着摇摇表示看不懂,她抱着安良的脖子问:
“我应该高兴吗?”
安良看着李孝贤纯真的眼神,不禁想起那个火海中的小女孩,他用力点点头说:
“应该高兴,这个世界必须重新分配直至公平。”
安芸看看公牛已经被红色金箔铺得象头马赛克红牛,她知道这个风水局已经成功地完成了安良的心愿。当公牛的气势被玻璃镜幕引向一侧时,修女和人群拦在公牛的前面,把公牛和百老汇大街一分为二;加上五行属火的红地毯和红色花环直接削弱五行属金的铜制公牛,华尔街在这一天相当于失去了公牛的保护。这是一个婚礼,也是对企图控制世界的野心家的反击。
在安良和李孝贤最幸福的时刻,她看到刘中堂牵着扣扣悄悄挪到安婧身边,拉住了安婧的手。安婧神情紧张地抿着嘴,眼睛很精灵地到处扫视,看到安芸看着自己马上松开手,可是刘中堂又把她的手拉回来挽住自己的手臂。安芸微笑着转过脸,却看到达尼尔从华尔街方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李孝贤似乎从来不会忘记达尼尔,她一见达尼尔就格格笑着张开手等他过来拥抱祝福,达尼尔扶着她的手赞叹地说:
“你今天美得象天使,小贤,祝你幸福,我爱你。”
然后他转过脸看着安良,他们脸上顿时象狗公见面那样露出杀机。达尼尔皱着鼻子说:
“我是来向小贤祝福的,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告诉你,我他妈的破产了,就是你搞的风水局害得我差点跳进东河。不过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想你跳进东河。”
他说完向前一挺肚子,把安良撞了个踉跄。
安良拉着他的衣领没让自己摔倒,把达尼尔拉到面前说:
“你真的粗鲁了很多,你已经不象以前的达达了。你要发财我怎么会不帮你,可是你不能为了钱去帮那些阴谋家!”
“你他妈要是帮我的话我怎么会破产,我一辈子都让你毁了!你在我家布了什么鬼风水局?你和堂在我的交厅易搞了什么鬼?去你的,我这辈子最后悔就是认识你,快把二百五十万还给我,你是个骗子,骗了我二百五十万。”
李孝贤走过来拉开达尼尔说:
“达达,你们是好朋友,不要这样。不过你真的变了很多,我都有点怕你了……”
达尼尔愤愤地放开安良说:
“是吗?对不起,我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变了……什么,听什么电话?”
他看到安良把手机递到自己面前,一手操起电话大喝道:
“嘿,你他妈是谁呀……妈妈?房子……真的?哈哈哈,那太好了,噢……妈妈我爱你。”
达尼尔把手机递给安良,叉着腰沉着脸瞪着他翻白眼。原来安良把从达尼尔手上拿到的二百五十万美元,买下了房屋和汽车交到他妈妈手上,这样达尼尔一家再也不存在没地方住和生活问题,现在他们一家要做的是重新工作创造自己的事业。
安良冲达尼尔耸耸肩说:
“看,你妈妈是好人,她不会乱花钱……所以……其实有我在你担心什么呀!”
达尼尔默默张开双手拥抱安良和李孝贤,百感交集地摇着头说:
“小贤,你丈夫是个混蛋,不过我们都喜欢他。”
蒙特利资产管理公司在大通曼哈顿广场的五十层,从这里可以俯视百老汇大街和华尔街,也可以直接看到铜公牛。戴维斯从桃木办公桌旁走出来,他已经不用关心都市银行的股价,因为市场已经进入惯性下跌,按金融理论来说除非出现外力干预,否则市场的方向一旦形成只会不断继续下去。而出现外力支持市场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看到人群挡住了华尔街公牛。
戴维斯倒了两杯红酒走到窗前,把其中一杯放在窗台上轻轻碰了一下,对着公牛前的安良说:“干杯,祝你幸福。”
纽约州警察局对美洲联合工程集团总部内的邪教绑架案进行了密集调查,公司被查封,艾琳娜被作为主要嫌疑犯被羁押。可是她一直没有向法庭提出保释要求,直到安良到羁押中心探视。羁押中心在纽约市政厅附近,距离华尔街并不远,安良一个人跟着狱警走进了谈话室。
安良把一包烟放在桌上,看着艾琳娜被狱警带进来。她穿着一身犯人号衣,可是掩不住高挑性感的身材,金发披散在脸上,从发丝后看到苍白的脸和沉重的表情。她还没有坐下来就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烟:“只有一包烟吗?”
安良也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坐在桌子上说:
“为什么不保释,穿成这样上法庭对你很不利……请律师了吗?”
艾琳娜慢慢抬起头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烟雾说:
“我没打算出去,如果达尼尔聪明一点的话,他也会进来的。要不为老板做事,要不就到这里躲着。”
安良明白了艾琳娜的意思,仅仅是让蝴蝶基金破产,让都市银行重创,美洲联合集团赶出美国,也不代表猫会从世界上消失。艾琳娜如果愿意回到美洲集团工作,以猫的实力随时可以让她走出这里,可是她不想继续以前的生活,走出去就只会象自己在新加坡那样被刺杀。安良停了一会又问道:
“你杀过人吗?”
艾琳娜知道在祭坛上,安良和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她的内心世界,这是她唯一一次向残酷的现实世界报复,也是她人生恶梦的开始。那一天猫帮她隐藏了全部证据,可是这些证据也成了把她锁在猫身边的铁链。她冷笑一声说:
“那是该杀的人……如果你起诉我的证据不足以让我坐一辈子牢,我就会自首这件事情。”
安良从冷漠的眼神看到的是过去给艾琳娜留下的伤痕,可是她没有承担也没有放下,而是选择了最不明智的逃避。他突然问道:
“你做了这么多基因研究,有研究过囚犯的基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