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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烧?”
“传播鼠疫的人。CLT,对了,当格拉尔,把这几个姓名起首字母忘了吧!”
“我的克里斯蒂昂·洛朗·塔韦尼奥?”
“别打搅他了,”亚当斯贝格说着,拿出笔记本,翻到旺多斯勒替他写的那一页,“那是形容软糖冲剂的三个副词。”
亚当斯贝格等待着助手的反应,但没有等到。当格拉尔自己也被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闪光的思想湮没了。
“Cito;Longe;Tarde”,亚当斯贝格读道,“赶快走,长时间地走。”
“他妈的,”当格拉尔过了好一会儿才骂道,“Cito,longe fugeas et tarde redeas。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谁都没有想到,连你也没有想到。他把我们都蒙了。”
“是谁告诉你的。”
“马克·旺多斯勒。”
“关于这个旺多斯勒,我有情况要告诉你。”
“免了吧,他与此案无关。”
“你是否知道他叔叔曾经是警察,就在退休之前出了事?”
“我知道。我和那家伙在一起吃过章鱼。”
“噢,是这样。你可知道他的侄儿,也就是马克,牵涉到某些事情吗?”
“罪案?”
“是的,但没查到。那家伙一点不傻。”
“我注意到了。”
“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那四个鼠疫专家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他们都很守规矩,手指上戴着宝石,家庭生活很亲密。”
“真倒霉。”
“是很倒霉。我们没有怀疑对象了。”
“我已经看不到了,也感觉不到了,老兄。”
亚当斯贝格的直觉眼看就要消失,当格拉尔应该感到很高兴,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却因此而感到惋惜,甚至鼓励亚当斯贝格在这条他以前最为痛恨的路上走下去。
“不会的,”他坚决地说,“你肯定会感到一个什么东西,至少有个东西。”
“确实有一个,”亚当斯贝格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慢慢地承认说,“永远是同一个。”
“说一说这个东西。”
亚当斯贝格扫了广场一眼。那几小拨人已经开始围拢来,还有些人从小饭店里出来,去听勒盖恩宣读广告。远处,在梧桐树旁边,有人在打赌,赌船员在海上死还是活。
“我知道他在那儿。”他说。
“在哪儿?”
“在这个广场上。他在那儿。”
亚当斯贝格家里没有电视,他已经养成习惯,必要的时候就下楼,到离家100米开外的一家爱尔兰俱乐部去。那儿有音乐和吉内斯①的味道,女侍应埃尼德认识他已经很久了,他可以在那里看电视,那台小电视机放在吧台下面的一个角落里。于是,8点差5分,他推开了“都柏林黑水”的大门,悄悄地走到柜台后面。黑水,正是他现在的感觉,至少从早上开始就如此。埃尼德给他准备肉丁大土豆的时候——那些爱尔兰人是从哪里搞到这么大的土豆的?如果人们有时间,也就是说,那个鼠疫传播者没有把人们弄得这样头昏脑涨的时候,人们都会这么问——亚当斯贝格悄悄地看着电视新闻。电视里播的差不多正是他所担心的东西。
主持人说,星期一晚到星期二早晨之间,巴黎突然死了三个人,星期三和星期四又出现了令人惊慌的情况。受害者都住在门上写了4字的大楼里,而这些4字正是前一天晚上巴黎警察总局在特别通告中所警告的内容,尽管警方在通告中没有解释这一数字的意义,但由于法新社收到了作者的一封短信,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对于这封匿名信必须极为小心,因为根本弄不清信中的内容是真是假。然而作者却肯定地说有三个人死于鼠疫,而且信誓旦旦地说,他早就开始保护首都的民众,防止那个灾难的出现,埃德加…基内…德朗布尔十字路口当众宣读的广告中曾一再提到那个灾难。这样抢功劳,无疑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虽然尸体上有“黑死病”的各种迹象,但警察总局肯定地说,那两个不幸者是在一桩系列谋杀案中受害的,是被人掐死的。亚当斯贝格还听到电视上提到了他的名字。
接着,电视上播放了门上被写上了4字的大楼的地图,并以住户的证词作解释,还放了埃德加…基内广场的全景,然后是局长布雷齐永本人的镜头,是在警察局他的办公室里录制的。局长带着必要的严肃说,所有受那个疯子威胁的人都受到了警方的保护,关于鼠疫的谣言完全是警方正在寻找的那个人制造出来的。死者身上的黑色是有人用炭粉抹上去的。然而,电视没有支持这一让人放心的说法,反而播放了一个讲述法国历史上发生黑死病的短纪录片,一幅幅图像惊心动魄,并配以十分残酷的解说。
亚当斯贝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情有点沉重,心不在焉地吃起那盘大土豆来。
在海盗小饭店,人们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响,贝尔丹推迟了上热菜和敲铜片的时间。若斯成了公众关注的焦点,尽其所能地应付大家提出的一个个问题,并受到了德康布雷和达马斯的巨大支持。德康布雷显得非常冷静,而达马斯尽管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仍感到形势将变得紧张和复杂,所以紧紧地拉着若斯的衣襟。玛丽…贝尔哭了起来,弄得达马斯也恐慌起来。
“发生了鼠疫?”看电视时,她大声叫出了这个谁都不敢说得那么明白的词,一语道破了大家恐慌的原因。
“你没有听见吗?”丽丝贝特威严地说,“他们不是得鼠疫死的,而是被掐死的。你没有听见?你得听清楚,玛丽…贝尔。”
“谁敢说警察局的那个大胖子不是在骗我们?”酒吧里有个男人说,“如果巴黎真的发生了鼠疫,丽丝贝特,你以为他们会在通告中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吗?你以为他们真会把他们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吗?他们往往闪烁其词。你以为他们会告诉你真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另一个人说,“他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吧。”
“我可不愿意。”一个女人说。
“你从来就不愿意,”她丈夫说,“你不喜欢这样。”
“根据他们以前的愚蠢表现来看,”又有一个人说,“他们很可能在做一件大蠢事。他们让这传染病流向了自然界,比如说绿藻,你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吗?”
“是啊,”有个家伙回答说,“现在已经太晚了。就像玉米和母牛。”
“死了三个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们如何制止?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信不信?”
“你觉得是这样吗?”角落里有个人说。
“可是,天哪,”丽丝贝特说得很大声,想压过这些讨论声,“那些人是被掐死的。”
“因为他们的门上没有4字,”有个人举起食指,说,“所以得不到保护。他们在电视上解释了这一点吗,解释了没有?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逃出来的东西,而不是有人释放的。”
“是逃出来的东西,”那个人坚决地说,“有个家伙想保护别人,通知他们,在尽自己的努力。”
“那他为什么把有的人给忘了?为什么他只给一小部分大楼标了记号?”
“这么说吧,那家伙并不是上帝,他没有四只手。如果你愿意多此一举,你自己可以去写这些4字啊!”
“天哪!”丽丝贝特又叫了一声。
“出什么事了?”达马斯怯生生地问,但谁也没有理睬他。
“别管它了,丽丝贝特,”德康布雷抓住她的胳膊,说,“他们发疯了,但愿夜晚能使他们冷静下来。我们吃饭,敲铜片,让房客们过来吃饭。”
在丽丝贝特招呼大家下来吃饭的时候,德康布雷离开酒吧,给亚当斯贝格打了一个电话。
“探长,这里很热烈,”他说,“大家都热昏了头脑。”
“我这里也一样,”亚当斯贝格在爱尔兰酒吧的餐桌边说,“玩火者必自焚。”
“你准备怎么办?”
“一再重复那三个人是被杀死的。你周围的人都在说些什么?”
“丽丝贝特见过世面,头脑比较冷静;勒盖恩有点满不在乎,他试图保住自己的饭碗,得刮其他风暴才能让他激动起来;贝尔丹好像犹豫不决,达马斯什么都不明白,玛丽…贝尔发神经了。其他人说的话没什么特别,他们向我们隐瞒了一切,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四季颠倒了。好像冬天不冷了,而是热得要命;夏天不热了,变得非常凉爽。春天和秋天也如此。”
“顾问,你会被忙得分不清面包和地板的。”
“探长,你也会这样。”
“我现在就分不清面包和地板了。”
“你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去睡觉,德康布雷。”
二十二
星期五上午八点一过,亚当斯贝格的警队就新来了12个警察,以加强警队的力量,并紧急安装了15台电话,因为各区警署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他们纷纷把电话转到警队里来。数千巴黎人都希望知道,关于那几个死者,警察说的是不是实话,是否要多加小心,鼠疫有些什么症状?总局命令所有的警署要重视每个电话,一一回答那些惊慌失措的市民的问题。那可都是一些精神脆弱的人。
人们越来越不安,而早上的新闻却根本没有平息他们的惊慌。亚当斯贝格把主要的文章都摊在桌上,一一阅读。报纸用大标题强调了前一天晚上电视新闻中的内容,而且还加上了评论和照片,许多报纸还在头版登出了那个反写的4字。有的报纸夸大了事实,有的报纸则谨慎一点,点到为止。但所有的报纸都很注意地引用了局长布雷齐永的话,并全都转载了最后两个“特别广告”。亚当斯贝格读了好几遍,试图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就是在发现了三具黑色的尸体后,弄清首先发现这些事的人所写的话:
“灾难早就准备好了,在等候上帝的命令。上帝一高兴,就会让它降临的。”
“消息突然传来,并且很快就得到证实,鼠疫刚刚在城里的两条马路上同时爆发。好像那两个……发现有那种疾病的所有症状,极其清楚。”
在这几行文字中,有些东西让最容易轻信的人产生了动摇,这些人占总人数的18%左右,因为这18%的人在2000年就怀疑过鼠疫来临。传媒认为把事情传播得广些有好处,这使亚当斯贝格觉得很惊奇,这“星星之火”传播得那么迅速,他同样也感到好奇。第一个死者的消息传开后,他就担心这一点。鼠疫,这一过时的、布满尘土的、被历史遗忘的灾难,在记者们的笔下复活了,生机勃勃,几乎未受打击。
亚当斯贝格扫了一眼挂钟,准备在9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这是总局的命令。亚当斯贝格既不喜欢命令,也不喜欢新闻发布会,但他意识到形势迫使他这样做。上级命令他辟谣,平息人们的情绪,展示照片,让人们看看死者被掐的脖子。法医也前来增援了。除非还有人死或者出现极可怕的“特别广告”,否则,他觉得局势还是能控制得住的。他听见门后的记者越聚越多,谈话声越来越响。
与此同时,若斯在念海洋天气预报,前来听广告的人显然比平时多。他快念到早上寄到的每日“特别广告”了。探长明确告诉过他:继续念,把我们与鼠疫传播者联系起来的惟一线索可不能断了。若斯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宣读了第20条广告:
“关于鼠疫及其他,包括医嘱、症状及其作用,从中可以得到方法与药物,既能预防,也能治疗,省略号。承认他得了所谓的鼠疫,因为他的腹股沟出现了肿块,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淋巴炎症;他发烧,胸闷,头疼等等。皮肤上还出现了斑点,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紫块,大部分是青紫色的、苍白的、黑色的,而且会越来越大。如果想预防感染,要在门上贴上指着四方的十字吉祥物,它能有效地让屋子不受传染。”
当若斯艰难地朗读这段长长的话时,德康布雷拿起了电话,及时把声音传给了亚当斯贝格。
“我们正在人群当中,”德康布雷简要地说,“那家伙读完了开头,开始描述其破坏力,好像城市真的有鼠疫似的。我想起了17世纪初的一篇文章。”
“请把结尾再给我念一遍,”亚当斯贝格说,“要慢。”
“你那里有人吗?我听见有声音。”
“60多个记者等得不耐烦了。你那里呢?”
“人群比平时密集。几乎有一个营,其中有些新面孔。”
“注意老面孔。设法给我列一部分常客的名单,把能想得起的人都记下来,越详细越好。”
“这要根据念什么而定。”
“尽量吧!请老是呆在广场上的人帮帮你吧!比如说,小饭店的老板、运动器材店的老板和他的妹妹、女歌唱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