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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好气,“好好好,了不起。”准备挂线。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下,“等等,林汐,我还有一句话。”飞快地,“一定,一定,要快乐!”
我一怔,“喀嗒”一声电话断了。
我苦笑。
一定一定,要快乐!他始终一直在关心我。
即便沧海桑田、时事更替,往往也只不过是一瞬间。
我眼里滑过湿湿的液体。我高昂起头,不知谁说过,眼泪流回到眼眶里,心就不会那么痛。
我始终欠他太多。
还有沙沙。
第四章 梦里花落
高中的日子如水般轻轻滑过,高二狂奔而去,转眼就到高三。
匆忙中的我们忽略了很多外面世界的精彩。沙沙和我如同两只疲惫的马,在题海里纵横无休。偶尔传来的一些消息是我们平淡生活中的小小点缀。
操场旁边的那株桂花又开了。班上有两个同学转学走了,高考移民去了海南。班长也转走了,去了上海。
三个同学退学了,一个女生,两个男生,原因不详。但据说有人在城北KTV看见过那个女生,完全不复以往。
成长的路上,注定谁都是谁生命中的过客,只是过客而已。
唐少麟不出意外地被保送了。只是,让我们都很意外的是,他放弃更好的Q大和B大,和他哥哥一样,选择了G大。
他已经不怎么到校了,除了间或出现,给我带来一些他所整理的复习资料。
第16节:天使来临的那一夏(16)
我和沙沙从小到大一向资源共享,有她必有我,有我必有她。因此,拜他所赐,沙沙和我的成绩稳步上升,估计拼一拼可以摸鱼摸进G大了。
但饶舌兼精明的沙沙一直缠着我问:“为什么唐狮子愿意给你资料?”外表迷糊但内心精明的她分得很清楚,是你,而不是我们。
我正在和化学分子式奋战,没空多理会她。该死的化学试卷,我永远都在及格线上徘徊,真是心中永远的痛,因此只是敷衍地答道:“去问他,不知道。”
沙沙杀到我面前,一把抓过我手里的资料,扔到一边。
我只好举手,“你狠你狠,I服了YOU。”
她拉了把凳子坐到我身边,表情略带诡异,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我:“汐汐,赶快从实招来,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看她的架势,大有想拷问我的意思;比谁脸皮厚,切,我还是你杜沙沙的前辈呢!
于是,我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大大咧咧地说:“那杜大小姐的意思是唐少麟同学对我有企图?”
她明显地呆了呆,“我有这么问吗?”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手边的书,没好气地说:“还用问吗,你满脸都写着呢!”我凑近她,“沙沙,你坦白告诉我,我是大美女吗?说、真、话!”
她吓了一跳,端详了我半天,很诚恳地说:“呃,比较——清秀。”
我挑了挑眉,这丫头,几天没在意,修辞学倒是学得越来越好了,不过我并不介意,继续追问下去:“我身材好吗?”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她很没气质地“哈哈哈”狂笑数声,“拜托,你的干煸四季豆——”看着我不太友善的眼神,她的声音逐渐降低,但依旧很不怕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身材嘛!”
“那么,是我学习优异、气质出众,还是有什么才艺?”呃,跆拳道勉强算吧,我在心里偷偷给自己加上一分。
她依旧很困惑地摇了摇头。
这下,轮到我笑开了,“呵呵呵,那么请问杜沙沙同学,我能有什么优点让他对我产生企图呢?”
要知道,从来能够围绕在唐狮子左右的、或是有幸能和他略微攀点交情的,非才艺双全的美女,绝对无法办到。
根本不用比,即使用小脑想,我都远远远远不够格。因此,我一向也就懒得操这份心。
沙沙有些释然地点头,“那倒也是,”她歪头想了想,又嘀咕了一句,“但是,也有可能,他哪根神经出问题了呢?”
我无力。这个霹雳的杜沙沙!
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沙沙。那就是,这已经是从学妹到同学到学姐,第101个人孜孜不倦地咨询过我这个问题了。要知道,这个唐同学每次来学校,从来都不顾周围似有若无的窃窃私语,一边将资料递给我,一边威胁着:“上次的还没看吧,要不,这次模考怎么没什么进步,下次给我小心点!”我在战战兢兢之余,不由暗地里撇嘴,我早就说过,这个人是永远也学不会低调的。对女生们无所不在的刺探,我多半会小心应付,到得最后,她们要么被我的话完全催眠,要么就如同这个自说自话的杜沙沙。
高中生而已,一年后考上大学搞不好就各奔东西,一个在南辕,一个在北辙了。而且拜托不要跟我说距离产生美,要是离他十万八千里,能产生美才见鬼!
一个记忆中的声音突然跳进脑海:“等你考上G大我再告诉你。”
切,稀罕咧。我言不由衷地心里暗道。
一日午后,有电话。
我去接:“喂,请问找哪位?”
几乎在我说完的同时,一声清冷而好听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来:“林汐吗?我是秦子默。”
我一愣,对沙沙叫道:“找你的。”电话那头依稀说着些什么,不过我没听。
沙沙走过来,甩甩刚洗过头发还湿漉漉的手,“谁啊?”她用口型问我。
我完全不动声色,直接将电话送到她面前:“不知道。”
走到桌前,吃着零食,听到沙沙惊喜的声音:“子默哥哥啊,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呢!”
唔,话梅不够清香。
“我打过好几次电话到你寝室,你都不在。”她看了看我,“是啊,刚才是林汐。”
猪肉脯太硬。
“哦,我现在挺好的,谢谢你。”她完全是一副羞涩的模样,“啊,暑假在夏言家你们给我的那套英语题目很有用,谢谢你们上次讲解得那么辛苦……嗯,我一定努力好好考……”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么难吃的薯片也敢拿出来卖!
“对哦,我爸妈让夏言哥和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吃顿饭呢,别客气……好的,等我们高考完了,有空再聚……”
连最爱吃的KISSES(好时)都失去了原有的浓香。
半天,沙沙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脸泛桃花。
转向我,她高兴地乱蹦一气,“耶,天哪,秦子默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第17节:天使来临的那一夏(17)
我又好气又好笑,“杜沙沙同学,请注意你的气质和风度。”斜睨她一眼,“而且,你不是暑假刚刚见过他?”
才见了两次面,就趴在我家陶醉了整整四天。
她心花怒放地笑道:“可是,他今天比平时多说了好多话,还鼓励我好好考,考上G大耶。”
接着,她继续在屋里蹦来蹦去,开心不已。
我看着她,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绪,那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莫名的心绪。
我的心有点下沉,他——对谁都一样鼓励吗?
高中三年,梦里花落知多少。
寒窗苦读,我和沙沙总算要登科及第。
填志愿的时候,沙沙毫不犹豫填了G大,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呢?跟沙沙一样吗?
班上已经开始充盈了离愁别绪,铺天盖地的离别赠言毕业册和无数预先定好的毕业晚宴。就算平时有什么小矛小盾,现在大家也都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要知道同学三年有的还长达六年,并不是易事。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仍然在兢兢业业滔滔不绝地向我们解说着填志愿的注意事项。我看着她憔悴的脸色,听着她沙哑的声音,不禁心生黯然,我们跨过高中三年,即将各奔天涯。而他们还在循环,往复地辛苦、操劳。
我到底该填哪个学校呢?G大吗?
我胡乱在手里的志愿参考册上涂涂画画。嗯,周末回去征求一下老爸老妈的意见。
周末,晚饭时间。
“就考Z大吧,在本市,回家也方便。”爸爸征询地看看我。
我吃着饭,不置可否。
“汐汐,你想考哪儿?”妈妈也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看我。
高三这年,我在家里的地位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家有高考生”这副灵丹妙药即便在亲戚之间也屡试不爽。爸妈对我温柔了很多,老爸有时也会推掉应酬给我买甲鱼炖汤。
尽管一点也不好喝。我从来都不喜欢那种味道,怪怪的。
哥哥也不再时不时地拉住我,“汐汐,练两下,看你最近退步没。”
否则,老妈一声恐怖的河东狮吼:“林涛,都什么时候啦,还惹你妹?”保管他三天恢复不了。
我用手撑住下巴,“让我再想想吧。”
回到宿舍,沙沙还没有回来。
我翻开英文课本,躺在床上看。
“铃铃铃——”电话响。
我倒,我用书本蒙住头。半天,铃声依旧锲而不舍,我只好认命地去接。
这个杜沙沙,回就回来嘛,每次都撒娇。通常是在电话那头娇滴滴地说:“汐汐——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啊?”紧接着,“今天家里没人送我耶,我带东西太多了,你来学校门口车站接我哦。”然后,不让我有反应的机会,飞快挂断。
她就是吃定我了。
于是,每次我都要不顾形象地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全身都响的破自行车去接她。
跑过去,我没好气地接起电话:“杜大小姐,敢问今天带来多少吨东西啊,不到十吨还让我去接你的话,小心我宰了你!”一会儿先去磨刀。
电话那边久久无声。
唔,有点不对。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喂,哪位?”可千万千万别是班主任啊,以前就摆过这种乌龙,挨她好大一顿数落,唠唠叨叨地从校训校规说到班训班规,再说到女生戒律,差点没扒掉我一层皮。
“林汐。”一个清冷而磁性的声音开口了。然后,继续沉默。
我一震,半晌回过神来,很客气地说:“你找沙沙吗,沙沙不在,过一小时再打。”只当先前的话他没听见。
说完,极其想挂电话;但是,我的手居然不听使唤。
那边似乎轻叹一声,缥缈悠长:“林汐,我找的人是你。”
我差点带翻桌边的一杯水,他——找我?找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可能吗?
一瞬间,我的眼前浮现出沙沙的笑脸,我想我知道了:“有什么要让我转告沙沙的吗?”我尽量平静,刻意加重“转告”二字。
电话那端仍旧半晌无言,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过来:“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等你考上G大才有资格来找我算那本书的账。”
喀嗒一声,居然直接挂断电话。
我瞪着话筒,听着里头传来的“嘟嘟嘟”的挂断音,心头怒火中烧。神经病啊!当初抢我书的也是你,现在莫名其妙给我打电话又莫名其妙地挂断,不就考一个G大嘛,横什么呀?!还好我志愿没填,就这么定了——G大!我大笔一挥,力透纸背。
泄愤般直接把笔扔进废纸篓。
自此,我一直拼命在作最后的冲刺。
沙沙自保不暇,要不应该很容易发现我时不时的咬牙切齿。
高考终于结束了,我的心里也空了一块,我的高中生活,就此远去,无法回头。
自觉考得还行,考完不久,我和沙沙,还有其他几个玩得来的女生结伴去张家界玩了一趟,存心不带任何通讯工具,放松一下心情。
第18节:天使来临的那一夏(18)
十天后,我们回来了。
我心情愉快地回到家,在家门口,劈头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唐狮子。
靠在墙角,他阴沉沉地盯着我,“玩疯了吧你,还知道回来。”
我心情好,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宏大量地挥挥手,有几分意外地问:“咦,你怎会在这?”
他颀长的身体懒懒地靠在墙上,仰头望天,好看的脸上,神情有些落寞,仿佛没听到我说话。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现在的模样,很像一头下午三四点钟动物园里没有喂食的狮子。
一脸的郁闷。
我有些怯怯地问:“唐、唐少麟,你没事吧?”
他抓了抓头发,长长出了一口气:“你还不知道吗,分数下来了。”
啊?头顶有乌鸦齐齐飞过,我惴惴不安地盯着他,他一脸忧戚。
我落榜了——这是我唯一的想法。完了完了,我愧对江东父老了。
突然,一张放大的毫无表情的脸显现在我眼前,紧接着,他大叫一声:“恭喜你,你考上了!”
我呆住。
他若有所思地还似乎有些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我:“啧啧啧,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