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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云歌……
这个女人,真是不管做什么都让人讨厌得没办法!
她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看顺眼?
“好,我等你消息。”
云歌不管其他,她只要他一句话而已。
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就不去想了。
“还痛吗?”
云歌摇头:“不痛了。”
其实还有一点点。
可能是因为在想其他事,所以连疼痛都压后了吧。
“别装了,不痛你有本事把眉头放平了?”
“好吧还有点胀……”
她老说白泽胃不好,其实她自己的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以前在自己家还有夕姑姑看着,不乖乖准时吃三餐就会被训,但后来在海景别墅没人管她,有的吃就吃,没的吃不饿也就算了,再好的胃都得吃坏。
“胀……”何凌霄的嘴角略微抽搐,这明显是吃撑了的节奏吧?“赫里斯请你吃的是什么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山珍海味,你这么没节操地吃到撑???我跟你说你出去千万别说是我何凌霄的老婆,丢人现眼!”
“……”
她才不告诉他是她请赫里斯吃饭!
“放心吧,我说过,我丢的一直是自己的脸,就算被全天下的人唾弃,我也不会连累他人的。”
“……”这回换何凌霄沉默,“我去给你弄点柠檬水。”
他逃去了厨房。
那句话勾起的,是非常不好的回忆。
靖云歌说,那种糟透了的回忆她这辈子都忘不掉,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他不知道那天的自己究竟是中了哪门子的邪了,竟然会对她的哭喊无动于衷。
铁石心肠也不过如此。
嘶——
想得出神,热水倒过头,从杯子里溢了出来,烫到了手,慌忙缩回。
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个零碎的片段。
他差点忘记,他也曾那样护过她。
算了!
她根本就不在乎!
靖云歌在乎的,不一直是她那不可低头的骄傲吗?
倒是给他一直骄傲下去啊!
何凌霄将杯子里的水倒去了一半,再加了点糖,搅拌过后端去了客厅。
“小心烫。”
“哦……”云歌接过,心里难免还是觉得奇怪了些。
何大少爷什么时候任劳任怨了?
难道他又图谋不轨,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不对吧,如今的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得到的东西?
恍神之中,其实压根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捏着杯子就往自己嘴边凑。
“喂——”
何凌霄惊了一下,最终还是晚了,舌头被烫到,云歌马上就要松手。
这手一松,水就要往她身上撒了。
何凌霄的身体反应快于大脑,大概他自己都没想到会伸手去挡,挥了杯子一下,滚烫的柠檬水撒在他手上,杯子掉在了地上,云歌只被溅到些许。
所幸沙发旁铺着毛绒绒的地毯,否则声响是一定会惊动楼上的人的。
云歌怔了一下,“你……”
何凌霄暗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很没好气地说道:“你聋了吗?不是让你小心烫?”
“……”云歌默默地没有说话,随他发泄,只因他的手背很快就变得通红。
虽然不是滚过的开水,不至于烫得满手水泡,但又过去十几秒之后,开始看着有些惨了。
“还愣着?你想疼死我?!”
“上牙膏?”
“科学点行吗?”
“听说这样是科学的……”云歌拉着他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他的手放在冷水下冲,因为疼,何凌霄很没形象地不停低骂,云歌则全当没听见,硬是拉着他的手不给他缩回去。
“公报私仇你一定在公报私仇——”
“别闹了不是你要科学的方法吗?这最科学了!”
“狗屁科学——”
“请不要侮辱科学!”
争执声一直在厨房里小声地进行着……
他们连靖林夕出现在身后都没有发觉。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三年的相处并不是虚的。
他们怎么敢这样肆无忌惮……
靖林夕看得眼睛都红了,手放在扶手上,力气要是足够大,都能捏碎它。
而浑然不知身后有谁的两人竟然还在像一对欢喜冤家似的斗嘴。
在靖林夕看来这就是斗嘴,但其实云歌却只是单纯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何凌霄的痛苦之上而已。
云歌看他痛苦她就开心,怎么虐他怎么来,最后竟然还笑出声来,非常明显的幸灾乐祸。
“不够冰对不对?来来,我去冰箱里挖冰块给你冰镇!”
“你够了靖云歌!”
“倒醋?倒醋行吗?”
“我掐死你——”
什么偏方?!她净往他身上试是吧?
两人在嬉闹着,云歌咯咯地笑,就像个贪玩的孩子似的,玩上瘾了,非要不懂装懂,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要将那些土方法在他身上试个遍。
何凌霄看着她的笑容有些恍惚。
记忆中,她从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肆无忌惮地大笑过。
眼前的人……
真的是靖云歌吗?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看到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靖云歌了!
末了他的脸有点黑。
是了!她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因为以往他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倒霉过!
何凌霄盯着她的侧脸看,云歌正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真的端起了一旁的醋,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何凌霄我倒了啊!我真倒了啊!这是我奶奶教的秘方,准行!你别躲,疼一下就好,马上见效——”
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的眼睛一瞬间睁大。
何凌霄和云歌的大脑都在那一瞬变得有些空白。
怎么就好巧不巧地走向了偶像剧的不归路呢?
这么一个转头,竟然真的能擦到的啊?
显然他们都没想到会这样。
云歌的唇瓣还贴在他的唇上。
其实一般来说是直接擦过去的,但在擦到他嘴唇的瞬间就忽然发现了什么,大脑当机的瞬间,神经也断掉了,于是时间停格在这一刻。
四周好安静。
这样的姿势坚持了几秒,没有人去数。
只是当何凌霄有所举动,想要趁机偷吃一口的时候,靖林夕的忽然后退,轮椅压到了夕姑姑的脚,“啊”的一声轻叫,终于引起了他们两人的注意。
两人瞬间分开。
“林夕!”
“砰——”
叫喊声和云歌手上醋瓶子掉在地上砸开的声音一同响起。
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酸溜溜的醋味。
这下真是没说错了:打翻了醋瓶子!
靖林夕滚动着轮椅要离开,何凌霄在犹豫,看着云歌。
“去呗,”云歌看出他是在意夕姑姑的存在,开口道,“夕姑姑会保密的。”
何凌霄马上追了过去,“林夕!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都看到了……”靖林夕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停地摇头,拒绝去听他的解释。
云歌愣怔的表情缓缓地恢复了正常,冲夕姑姑摊了摊手。
姚夕在那里,看看云歌,又看看他们俩,似乎是确定了什么。
云歌刚一抬脚,她就紧张地说:“小姐小心!担心脚下啊,都是碎玻璃!别动,我先扫扫。”
她当然是想离开的。
因为云歌发现自己其实和白瑶瑶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们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大概共同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啊。
看即将成为前夫的人这样着急地去哄自己的妹妹,滋味竟然不是那么好。
夕姑姑将云歌脚下的碎玻璃一一扫掉,抬头看云歌,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姐,这……”
“夕姑姑,大家迟早要知道的,我可以早些跟你说,不过你要帮我保密啊,先别跟我爹地透露。”
“?”
“我们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之后……他们很快就会结婚吧,”云歌微笑说,“夕姑姑……不管怎么变,你还是得叫他一声‘姑爷’呢。”
“小姐?!”夕姑姑震惊坏了,“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夕姑姑你最疼我,帮我瞒着先吧,我先回房了。”
姚夕有点不忍叫住云歌,让她站在这里看这样的风景。
云歌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何凌霄正将自己烫伤的手递到靖林夕的面前。
“我没骗你,你看,都红透了。”
“好严重……”靖林夕还红着眼,但看样子是释怀了,“夕姑姑,医药箱——”
“谁爱拿谁拿去!不是谁都可以使唤我的!”夕姑姑发了脾气,走得比云歌还快。
她就是不喜欢靖林夕母女!
在她心目中,只有云歌才是靖家的正牌小姐,靖林夕算是哪门子的半路千金?
她们的出现,夺走了靖父,渐渐地霸占着靖家的一切。
平时她也就忍了,可今晚这叫什么事啊?
云歌不知道有多好的教养,见他好歹是为自己烫伤的,靖林夕又行走不便,夕姑姑发脾气走了,她反而去将医药箱取了过来,递到何凌霄面前。
“喏,不谢。”
“……”何凌霄呆了一下。
谁要谢她了!
“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云歌笑道,“没什么对不起的,是你的就是你的,现在一并还给你。”
“姐姐,还是你来吧……我先回房了……万一被爹地看到了……”
“爹地最近失眠,应该是吃了安眠药入睡,所以刚刚那么大的声响都没有听到吧。不会下来的,你们自便吧。”
云歌也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转身往楼上走。
手捂着下腹,仍有些疼痛。
……
云歌回到了自己房间,并没有立刻睡,时间还很早,玩了会儿微博,和小伙伴们聊了聊天。
有人问她,怎么不发和男朋友的近况了?
云歌转发:崩了!
那条微博的赞竟然瞬间就上千了……
云歌哭笑不得,大家都什么心理啊!
合着所有人都搬了凳子坐着等,就等她发这条“分手”微博?
果然,下面的评论也是一边倒的:秀恩爱,分得快!千古名言!
在一堆的评论中寻找着“失足少年”的名字,想看看他对自己的“分手”有什么感想,不过今天他不在。
开门声响起,何凌霄回来了。
不管怎样还是没办法那么肆无忌惮,他必须回来和云歌睡一个房间。
何凌霄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
其实他想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最终他说:“你回来凌云上班吧!”
“不了,我想去靖氏。以后我们的关系也会变得很微妙,我可不想天天在凌云跟你见面。何况……爹地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虽然没用……但还是想离爹地近一点,替爹地分担一些。”
“你去靖氏,根本就不能改变靖氏的现状!岳父没搞清楚公司业绩下滑的原因,”何凌霄正色道,“靖氏没有创新,一直走老路,业绩怎么能上得去?现在是新时代了,要跟得上时代的潮流,不能再用老一辈的办法去管理公司!”
“所以我们才要尽快离婚。”
“……”
怎么又说到那里去了??
云歌紧接着就回答了他的疑虑:“我们离婚,你和林夕才能结婚。这一次结婚是你心甘情愿并盼了三年的,当爹地不是我的爹地,而是林夕的爹地时,你会心甘情愿地喊他一声爹地,而不是岳父的吧?”
“……”
“我相信到时候靖氏有难,你会心甘情愿地帮的,只要林夕开口,你不会坐视不理的,对不对?”
“……”
何凌霄没话可说。
因为他不知道,如果开口的是靖云歌,他帮还是不帮。
可是她为什么不提?
她不提,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坐视不理?
“所以我等那一天,等你心甘情愿地帮靖氏度过商业危机,帮助靖氏重回轨道。”
她不求他帮忙,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分量,即使她放下所有的骄傲,请求他帮靖氏,到头来得到的也只会是喷涌而来的羞辱。
靖林夕的归来正是时候,她或许会是靖氏的救星。
靖林夕再讨厌自己,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爹地一生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的吧,更何况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跟他开口罢了。
“求,你试着求我一次!”何凌霄很奇怪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我给你的回答会是什么。”
他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