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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Sleepless(5)
木渐浅仍然看着他们,不说一句话。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大手拂上木渐浅的头,“快去上课吧,再耽误就得迟到了。餐桌上有面包,冰箱里有牛奶,如果觉得凉,自己用微波炉去热一热。”
木渐浅又看着母亲,母亲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朝寝室里走。
十分平静的场面,如果没有之前发生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安详。
没有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有的只是细水常流的百爪挠心的烦躁不安。
这样的压抑的粉饰过的平静,就好像是在讽刺什么一样。
“爸爸,昨天晚上我做梦了。”木渐浅说。
各自行动的家长停下来,十分错愕地望着她,眼神闪烁着不安。
木渐浅像没有看到一样,用欢快的口气说下去,“我梦到了十二年前那天的事情。”
“渐浅……”父亲张了张嘴,脸部的轮廓被昧在阴影里,看上去有些沉郁和惊惶。
木渐浅心底痛快地冷笑了一声,把父亲的话打断,“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想忘也忘不了,爸爸只顾着自己的事业,连我被人带走都不知道。那个机器好可怕,像怪物一样朝我冲过来,我的手指……就这么没有了。没有了。”
父亲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母亲的眼神瞬间恍惚起来。
木渐浅闭上眼睛,轻轻地说:“就那么没有了……好痛啊。好痛啊!”
连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顿住,走向冰箱,拿出一盒牛奶来,再回到餐桌,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就着冰冷的牛奶吃起来。
冷牛奶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时候木渐浅打了个激灵,像是一把绵密的针散在了柔软的胃壁上。
阴影中的父母都没有动,甚至模糊到看不清表情。
木渐浅如同嚼蜡般地嚼着面包,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
“芭蕾是我的朋友。是我从十二年前那一天到现在,唯一的朋友。”
呼之欲出的暗示。一针见血的威胁。
潜意识里隐藏着的怨恨,都化作一语双关的完美的报复。
——看,这就是你们欠我的。
在名为爱的庞大名义下的负罪感。
请用妥协和无限的爱还。
06
在学校里,在班级里,木渐浅就是那种被扔到人群里就彻底被淹没的人,只有在集体活动的时候才能从长长的名单里看到她的名字。而且是排在末尾的地方。
歌唱比赛,运动会,干部选举,听上去比较有竞争性的活动的时候,木渐浅的作用一般就是用来充数或者当最低层的垫脚石。
她的人缘不算差,却也决不能说是好。
同班了一个多学期,课代表嚷着交作业的时候,偶尔都会想不起木渐浅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班上的。
可有可无的,半透明的存在。
由于不漂亮,不会打扮,又不爱说话,男生们一般不把她当女生。由于不追星,不看时尚杂志,不善交流,女生们一般也不把她当女生。
当什么呢?自然是需要凑数时拿来凑数的,提到是恍然大悟状的“唉——原来她是我们班的啊”的人。
或者是想偷懒的时候,叫一声“喂木渐浅我还有事打扫楼道就拜托拜托啦”的人。
就是这样的木渐浅,在近段时间反常起来。
不仅一改以往标准的学生打扮,把头发放下来,还屡次迟到,就连眼神,都变嚣张了。
喂喂,你们说她最近是怎么了?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听说她最近拽起来了嘛,还有人看到她和一个很帅的男生经常走在一起哦。
哦哟,你们不知道吧,她现在和四班那个芭蕾走得很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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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Sleepless(6)
她那拨人有问题哦,听说还进过局子的……
就我说啊,那个木渐浅也有问题嘛,明明那副傻样,还非要屁颠屁颠跟人家后面……
而流言就是这样,传播的速度快到你匪夷所思。
木渐浅在班上和人交往的态度一直是“不得罪人,让一让就好了的啊”,而这种态度往往取决与她没有存在感的时候。
而芭蕾则与她相反。芭蕾来学校的时候不多。芭蕾在这来学校不多的时候里结的仇不少。
人们的仇恨自然是需要发泄的,惹不起芭蕾,当然退而求其次。
木渐浅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你一欺负她她就忍让,搞得你更想欺负她。
人的本质是邪恶的。尤其是发现有软柿子的时候。再道貌岸然的好孩子,灵魂中都有阴暗的地方。刚好这块阴暗就被打上“芭蕾的同党”的“又很好欺负”的木渐浅无限放大了。
芭蕾来到二班教室的时候学校里的学生已经差不多都*,她自己是等得快不行了才倒回来找人,结果二班的门已经关了,芭蕾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在操场上发现了兢兢业业扫地的木渐浅。
芭蕾一见那副完全就是忘记她中午来找过她说的那句“下午我在校门口等你有重要话说不许放我鸽子”的样子,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木渐浅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才回过头来,看见是芭蕾,立刻露出一个很抱歉的报请。
芭蕾捏着拳头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做卫生啊。”木渐浅挥了一下手里的扫帚。
扫教室的扫帚是和扫操场的扫帚是不一样的,后者要大和重上许多。木渐浅在汇的时候明显很吃力。
“今天该你做卫生?”
“嗯。”
“你一个人?其他人呢?”扫操场的话通常是一个小组的任务,而不是压在一个人身上的。
“她们还有事,先走了。”
“你不是也有事吗?怎么,放我鸽子很爽?宁愿跑这来扫操场?”
“反正我也快扫完了嘛。再说我也不想把和同学的关系搞僵嘛,又不是很大的事。”
“木渐浅!”
“嗯?”
芭蕾一拳头挥过去,一声闷响,木渐浅捂着半边脸扔下扫帚坐到了塑胶地上。
芭蕾一脚把扫帚踢飞老远,才转过头来盯着木渐浅说:“现在!立刻!走!不要考验你芭蕾姐我的耐心,你愿意被你们班那些家伙怎么样我管不着,让我等就是你的不对,我还有话给你说,立刻跟我走!”
木渐浅呆了一下站起来:“我的书包还在教室里,你等等我,我……”
“不用去了,你们教室早就把门锁了。”
听到教室锁门,木渐浅显然慌了,“家长回函……要拿回家写明天还要交的……”
“我管你!”芭蕾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你们组那几个先走的人是谁啊?”
木渐浅跟上去,不明所以望着芭蕾,支支吾吾地报出了一串名字。
“哦,是她们啊。”芭蕾说着,飞快地走出学校,“你不是想跟你芭蕾姐我混么?啧啧,还太嫩了,看得我想打人啊。”
“唉?是要干什么啊?”
芭蕾暧昧地笑了一下:“不是说了么,最近没锻炼了刚好被你气得想打人,得找沙包去。”
说着把一张纸条塞进木渐浅的手里。
“这个是……”
“照着这上面的点心买,买好了用我的名义给纪零送过去!”芭蕾吹了一声口哨,已经跑远。
木渐浅瞪着长长的清单,再看着芭蕾跑远的方向,心里忽然就融化一小块地方。
07
钱包在中午买饭之后很幸运地留在了裤兜里,免去了被锁在教室中的危机。木渐浅跑了几个超市,买全了清单上的东西,再看看时间真的不早了,怕纪零走掉,自己又除了“绿湖心”找不到第二个他出没的地方,于是一狠心,打了车过去。
Chapter 3 Sleepless(7)
所幸他真的还在。
木渐浅提着一口袋的东西跑过去,发现纪零正眯着眼睛看自己。
“啊,你好啊,好啊!”木渐浅忙不迭地打招呼,把装满点心的口袋放在纪零旁边的长椅空位上,自己弓着腰喘气。
“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纪零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眼尾一挑,似笑非笑地身子一仰,枕在了靠背上。
“啊?”木渐浅抬头去看,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奇怪生物越来越向小蜜蜂进化了。”纪零指着旁边大包的食物说。
“那是芭蕾送给你的,都是挺好吃的东西。嘿嘿。”木渐浅抹了下脸,解开口袋,“你看,芭蕾说你瘦,买点东西喂胖你。”
“会撒谎的小蜜蜂。”
“……呃?”木渐浅解口袋的动作停下来,不名状况地盯着纪零,这才发现他今天并没有带吉他出来。
“是你买的吧。为什么要用芭蕾的名义?”纪零用手枕着头,淡淡地问。
完全没有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那种干净的气质,随便得就像是什么东西都无所谓了一样。
“你在说什么呢,明明是芭蕾买的。她临时有点事,我就帮忙送过来了。”木渐浅转开眼打哈哈。
纪零拖长了声音,猛地凑过来,拉起木渐浅一圈头发,缠在手指上,才别眼看她:“你还真是好心。那个芭蕾怎么说,还让你来帮忙追我?”
木渐浅对他的忽然靠近本能地抗拒着退开,才皱起眉:“芭蕾很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对。你怎么说话这个调调?”
“你以为呢?”纪零直起身子,半垂了眼帘,“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今天真的好像有什么地方有点不一样。不单单是说话的语气,还有穿着,还有反常的举止。
对了,穿着。
木渐浅把视线移到纪零的领口上。
他仍然穿着白衬衣,不过衬衣相比前几次皱了许多,扣子开到了最大,而半隐半露的锁骨上……
赫然是暧昧清晰的红色痕迹。
木渐浅强迫自己移开眼睛。
“你在看什么?好看么?”纪零眯着眼睛笑,眼尾仿佛开出一串迤俪的浓色罂粟花。
木渐浅摇摇头,“我该回家了。那些点心,真的是芭蕾叫我带给你的,记得吃。”
说着朝后退了几步,正要转身,又被纪零叫住。
“喂——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真的不早了,我还有门禁,要快些回家。”
纪零挑着眉毛点点头,“哦~那我换个问题——你干吗非得帮着芭蕾来讨好我?”
“芭蕾很喜欢你。”
“那是她的事,干吗你来插一脚?”
“芭蕾是我的朋友。”木渐浅转过身,皱着眉头,却发现纪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男生不以为然地扬起下巴,笑容微不可见,“朋友啊……我真好奇你们怎么成为朋友的?”
“朋友就是朋友。我喜欢芭蕾,她比我勇敢,我羡慕她,想跟她一样。我希望和她成为朋友。”饶是被纪零看得有些心虚了,木渐浅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有气势一点。
“勇敢?”纪零眼中多了一抹不屑,“勇敢的话她怎么还要你来帮忙追我?”
真的觉得这个人说话的方式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为什么让自己来?
芭蕾说是伪装,是欲擒故纵。可是木渐浅想不通。然后忽然回想起芭蕾说过的某句话。
……怕吓到他。
木渐浅在那一瞬间觉得芭蕾这么做简直太不值了。因为这个纪零的美好只在表面,其实他……
眼神又飘向了男生的领口。木渐浅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仍旧止不住地脸红。
“呐……你说你喜欢芭蕾,所以和她是朋友。我也喜欢你,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Chapter 3 Sleepless(8)
木渐浅一回神就看见近在咫尺的纪零的脸,以及他说话的同时吹进耳朵的麻麻痒痒的气息。
全身像是施了魔法给固定住了。而施法的那个人,正摆出一副像是要做出什么不和谐的行为的样子来。
纪零说:“你不是偷看我衣服里面的东西么?好奇的话我们来交往看看,你就会明白了呀。”
08
木渐浅扔下一袋子食物逃了。
逃的时候干脆果决,毫不拖泥带水,更不用说是回头。
所以她并没有看见纪零盯着她跑掉时候的眼神。
仿佛是开到荼糜的花朵中氤氲起浓烈的雾气,让贪玩的孩子找不到归路。
嘲讽的,冷冽的……迷茫的。
无助地,和被吵闹的人声搅起的街影人影融在一起,化不开,道不明的迷茫。
09
木渐浅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由于前一天晚上被纪零所说的话困扰到了很晚,所以到学校的时候自己的脚步声几乎是与预备铃同时响起来的,所以出现了以上的一幕。
但是预备铃已经拉完了,自己也坐在座位上了,所有人的目光却没有移开。
从抽屉里抽出锁在教室一整晚的书包,木渐浅在困惑的同时听到了隐约的交谈的声音。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