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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预备铃已经拉完了,自己也坐在座位上了,所有人的目光却没有移开。
从抽屉里抽出锁在教室一整晚的书包,木渐浅在困惑的同时听到了隐约的交谈的声音。
哦哟,你不知道啊,那个XX貌似得罪了木渐浅,就被人打得进医院了。
那么狠哦。X X 只是家里有事叫木渐浅帮忙做卫生了嘛。
嘘,听说是四班那个芭蕾找人干的。你说木渐浅自己孬就孬了,干吗非得不服气找同学麻烦啊?
啧啧真可怜。最看不起这种自己没本事还找人撑腰的。
自己前面隔了一个人就是X X 的位置,现在是空的。木渐浅皱起脸来。芭蕾?
然后自己的桌子就被哗地一声撞倒了。
连同放置好的书本和来的时候专程盛了热水的水杯,一股脑儿地散在了地上。
木渐浅连忙埋头去拾。书本被水打湿,一页一页地粘在一起。木渐浅心急地想打开,结果用力的时候把一团书页都撕了下来。
“喔唷,抱歉啊抱歉啊!”三步之外的地方,罪魁祸首对自己毫无诚意地说。
木渐浅记得,这个男生跟X X关系很好的样子,还有传闻他们在交往。
觉得委屈,又很想骂粗口,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儿,又被逼回去。
讨厌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遇事只会掉眼泪的自己。
木渐浅把书和水杯放在怀里抬起头来,给了男生一记狠瞪。刚瞪完就听见朝班里探了个头进来的班主任对自己招了招手。
“木渐浅,东西放下,跟我过来。”
跟着班主任走到教务处门口,木渐浅看到了芭蕾。芭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目中无人地走在四班老师的后面,看到木渐浅的时候眼睛亮了,朝她挥了一下手。
“喂,你看我多够意思,本来想今天翘课睡回笼觉的,一想到你估计会碰上麻烦,立刻就跑过来跟你有难同当了!”
芭蕾猖狂地说着,完全没有把脸色铁青的老师们放在眼里。
木渐浅小声地“嗯”了一声,刹那间充满了勇气。
连罪魁祸首到底是谁都没想就朝芭蕾露出笑脸。做出和芭蕾一样的满不在乎的表情被拉进了教务处。
一想起来就会变得勇敢和坚强。无论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想原谅。无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可以为了她忍受。即使她是错的,自己也会奋不顾身地陪她一起错下去。
即使自己是一相情愿的。
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
只要不孤单。
只要在自己躲在角落里悄悄哭泣时候她对她伸出了手。
——这就是朋友。
纯白原野里,巨大的旋转风车下开出的花,在木渐浅的世界里,名叫“芭蕾”的,单纯的,热烈浓重的花。
Chapter 3 Sleepless(9)
10
从教务处出来是两个小时以后。
木渐浅的耳朵边上还回荡着老师们对自己苦口婆心的劝戒和对芭蕾的咒骂,第三节课还没下课,她走向教室,又想了想,望向芭蕾。
后者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察觉到木渐浅的目光,芭蕾扁起嘴巴骂了一句:“那群更年期的老家伙。”
木渐浅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芭蕾,XX的事,谢谢你,不过你的方式确实有点……我真的没什么关系啦。”
芭蕾甩过头瞪住她,“没关系……你当你是圣女啊!你不是我姐们儿么?看在你帮忙追男人的份上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是吧?”
木渐浅呆了呆,“你说我们是……”
“嘿嘿,朋友!你芭蕾姐我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谁欺负你我帮你铲平她们哈哈哈!”芭蕾举起手夸张地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走道里十分清晰悦耳。
“可是……你不觉得我的手……”她伸出左手去,有些艰难地说,“——很恶心吗?”
“你在说什么?”芭蕾看了一眼,直接无视掉,“难道你现在要反悔?喂喂喂,玩儿我的话是会挨打的哦!”
“不会!我绝对不反悔!”
“好!就这口气!”
木渐浅的背被重重地击了一下,同时,心里也被重重击了一下。眼眶连同鼻尖都酸了。
……朋友。
被认同了。被认同了。一直以来被视为异类的自己,终于被认同了。
真的,一瞬间,好幸福。
“那个,芭蕾,关于纪零……”
“对了,我还正想问你呢。”芭蕾抬起眼,嘴角拉出愉快的弧度来,“昨天我叫你送的东西送到没有?”
“送到了。”木渐浅急切地补充,“可是……”
芭蕾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那就好。”
“可是你不觉得纪零他很……”木渐浅心虚地撇过头,声音小到不能再小。前一天的情景又从脑海浮现出来,暧昧的话语,以及衬衣松开的扣子,以及那其中隐约可见的疯狂的痕迹,都让她连话几乎也抖不清楚,“……很、很那个吗?”
“哪个?”
“就是他……”木渐浅努力让自己表达得更到位一点,“很假?完全就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样子,芭蕾你不知道,其实昨天我看见纪零脖子上有那个……你明白吗,吻痕?说不定他其实很花心……”
“好了!”芭蕾不耐烦地打断,送了她一个白眼,狂燥道,“还轮不到你来说,到底谁不了解谁!”
木渐浅被芭蕾突如其来的怒气,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下去。
芭蕾拧起眉头看了木渐浅半天,转身就走。
木渐浅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下课铃响,才回去教室。
11
就像是一场永远也没有完结的颓靡的宴会。
纪零提着电吉他靠在后场的墙上,刚刚装修完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涂料的味道,与不时飘来的酒精和烟草味混合在一起,出乎意料地让人发晕。
他站的地方两步开外是通向舞台的窄门,门外的舞台上激光舞动,正在跳舞的女歌手跟随音乐的节奏做出暧昧的动作。主持人在一旁作着说明,煽起观众情绪,言语间偶尔夹杂几个带了方言的荤笑话。
纪零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舞台上女歌手唱完,灯光暂时黑下来,舞蹈队的女人们鱼贯顺着小门走到后场。由于通道过窄,纪零还不时被过来的人撞几下。
主持人开始报幕,下一个节目的演员迈着夸张的步子走上台去。
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完全使得大脑皮层的神经麻痹,纪零被呛得抹了抹眼睛,把吉他放在一旁,从后场走到建筑物外面。 txt小说上传分享
Chapter 3 Sleepless(10)
这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夜场。鱼龙混杂,来的客人的背景几乎都很讳莫如深。一年前纪零凭着一首歇斯底里的情歌在首场演出中博得了很高的人气,才获得了驻场的资格。
他需要钱,需要让自己活下去。而这里,对他来说,是最容易赚到钱的地方。
纪零在夜场门口蹲下,掏出打火机和烟盒,点了一只烟。
星星点点的灯光从城市的各个地方透出来,染上晕黄的颜色。
纪零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撑着地剧烈地咳嗽,连眼泪都快落下来。
烟,是最烈的烟。而他,其实并不会抽烟。
纪零一口一口强迫自己把烟抽完,把烟头扔了很远很远。喉咙里升起割裂似的痛,纪零低低地吐了几个音出来,竟是喑哑不堪。
身后有脚步声。
纪零回过头去,看见舞台监督正朝自己急步走过来。
“还有一个节目就该你了,怎么不去准备?”
纪零低声应了一下,站起来,猛然发现一道锐利的目光。把气急败坏的舞台监督应付走之后,纪零朝那道目光看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芭蕾。
芭蕾跨着一个小包,穿着一身极其张扬的衣服,正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纪零收回目光,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被芭蕾叫住。
“……喂。”
“那天我不是带你来过了么。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还缠着我阴魂不散啊?”
“因为我喜欢你。”芭蕾跳上台阶,倔强地盯着他的眼睛。
纪零看了她半晌,兀自走回后台,边走边说:“随便你。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干什么是你的自由,下个节目就是我了,抱歉啊陪不了你了。”
“木渐浅跟我说你很花心,叫我不要喜欢你。”
纪零的背影僵了一下,用更快的语速道:“她是这么说的?”
“怎么?你很在意?”
“她说的没错,你……”
“可我还是喜欢你。”芭蕾打断他的话,遥遥地喊了一声,“嗳,唱歌,加油啊,我看着你呢。”
纪零直接用关门声作为回应。
换好服装,上一个节目已经进行到后半段了。纪零爪起后台桌上一瓶冰啤酒,一口气喝了一半,拿起电吉他,拨了几个音,在前面的节目结束之后的黑暗中眯着眼睛走上舞台。
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酒精喂让他难以睁开眼睛。
激光等次第地亮了起来,纪零猛地睁眼,手指在弦上带出一串短促的尾音。
他拨了拨带在唇边的无线麦,在重低音的主旋律之中扯开演出服前襟的扣子。高热的灯光让他很快就汗流浃背,少年泛红的皮肤和不断拔高的歌声让现场带出一阵呼声和尖叫的热潮。
纪零虚起眼睛,麻木地重复着歌声和动作。熟悉到厌烦的旋律从手指间流出来,与声色的场景混合在一起,离离光光地,明明昧昧地,把一切笼罩进一种烦躁和疯狂的状态。
嗓子有些发疼,大概是烈性烟和冰啤酒作用之下的后果。可以用技巧巧妙地掩饰过去。
反正坐在这里的人要看的不是他的演唱,而是寻另一种猎奇般的刺激。
然后纪零在最角落的地方看到芭蕾。
虽然她坐得很远,但仍旧能清楚地看到。芭蕾的唇角一抹笑,安静地冲他竖起大拇指。女生眼角勾着细腻的眼影,笑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媚气。
纪零咬紧了嘴唇,眼尾一扫,移开了目光。
Chapter 4 Flightless(1)
01
吃过晚饭,木渐浅正要回房间,却被母亲叫住。
“渐浅,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啊?”母亲一般收拾着碗筷,一边抬起眼睛来望着她。
木渐浅心里咯噔一声。
怕是学校的老师打电话来家里了吧,为了上午那件事。知道是瞒不过的,她反而放松了许多,随口答道:“就那样呗。”
母亲蹙起眉头,“那样是哪样啊?”
木渐浅就做出很开心的一副样子,没心没肺地笑了,“就是妈你听到的那样,又何必来让我再重复一次啊。”
母亲正在擦桌子的手顿住。过了很久才颤声说:“渐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我以前是什么样我记不住了。”木渐浅扬起眉毛,“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爸呢?”
“他单位上体检,估计要回来晚一些。”
“这样啊。”木渐浅笑得弯了眼睛,“真希望没什么事才好。”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父亲!”
木渐浅走向房间,身后是母亲愤怒的叫声。等到母亲说完了,她才慢吞吞地回过身起,努力让嘴角那抹笑更加地嘲讽。
“因为啊,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呢。你们一定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梦呢。”
她说完,像是享受一般品位着母亲脸上骤变的表情,一勾嘴角,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02
确实是做了一个梦。
在黎明到来之前,在天光未亮,世界沉睡在一片铁锈红和石粉灰中的时候。
木渐浅在很小的时候遇到过一场几乎改变她一生的事故,在那场事故中她失去了左手的小手指。
其实当时整个左手都几乎断掉了,由于惊吓疼痛外加失血,小小的她昏迷了两天两夜。所幸的是左手经过抢救得意保住,而小手指由于神经坏死和感染,不得不截去。
事后她记不住事故是的大部分情景,只记得庞大的发出噪音的机器切裂左手时带来的痛楚和恐惧。
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越是模糊不清,而恐惧依然萦绕在心头,形成挥之不去的梦魇。
一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偶尔会从梦中重现,大部分都只是一闪而逝。
而前一个夜晚,木渐浅第一次从梦境中回忆起一份比较完整的记忆来。
事故当时除了自己和巨大的机器之外,还有站在旁边另一个陌生的影子。以及父亲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工厂的车间里的真实原因。
忽然之间,就对一天前还斩钉截铁的感觉到的父母的爱变得陌生了。
连那些无数的给予自己的爱的动机,都开始怀疑了。
变得迷惑。不知道该相信那一方。
由迷惑中突起烦躁,利用伤害别人来让自己喘息。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
那个像是密不透风的玻璃球一样自己的世界裂开了一道窄缝。
接着,那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