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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睡着头疼,电话的铃声震动个不停,好像地震又开始了。从床头摸过电话来,看见是父亲的。我一阵激灵,一下子没了睡意。这个事情真有些奇怪,奇怪的是竟然他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电话接通,父亲隔了好长时间才说:林林吗?我说是我。我多少有些忐忑不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多年前,那个时候我还在上高中。有一年冬天,周末回家,进了院子,好像一切没什么变化。母亲还是在晒太阳,看见我来了就站了起来。在家里呆了多半天始终不见父亲。这时候隔壁的伯走了进来,悄悄给我说:你爸前几天得病很危险,幸亏发现得及时!当时我一听完一阵冷汗,傻了一般。
父亲说,没什么事情,就是打个电话,就是看看你怎么样。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件事情很诡异。我也说不了什么,大抵是家里的白菜收了没,奶奶的身体如何之类的话。
这边刚要挂电话,木木在外面砰砰地敲门。
这是必然的,而这一切我是无奈的。
木木好像是一个饱受娇惯的小孩子,那样花朵般被呵护的日子持续了太长时间。可在我这里,那些东西一下子全部消失,并且不再衣食无忧,我浑身所自带的穷人系列影响时不时地冲击着她。再加上我这人莫须有的清高,不认真地找工作,光会胡思乱想,写些狗屁文章,骂些狗屁人,一分钱的产值都没有。一向气短容易动气的木木怎能容忍如此这般的境遇。争吵在所难免,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好像知道怎么去做,可我又好像不知道去做什么。只好由着性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当木木脾气起来,我没有本领去哄,也不知道如何去哄,或者我认为她是个大人了,没必要再去哄。所以,要么跑出去透透气,要么被她逮住,一番雷击蹂躏。我总认为,如果生活到这种地步,就全然到了无所作为的境界。
门开了,木木一脸泪痕,两眼直直地看着我。外面天空阴沉沉的,只是木木那件大红颜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很鲜艳,让我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色,好像不知道什么季节看到一片山坡开满了这样颜色的花朵。
其实,生活是无奈而无辜的。木木一进来就把我拦腰抱住,一个劲地哭。这个善良天真的女孩子,只是那样哭,哭得我六神无主。我说木木不哭了,木木不哭了。
木木这个时候原本是应该在图书馆里熬她的毕业论文的,也不知道写到什么地方了。只是时常听她发牢骚,说那个孟子真让人抓狂。其实,不是孟子让人抓狂,而是我们让我们自己抓狂。
过了会,木木抓着毛巾呆坐在电脑前,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屋子里可真是热,外面好像吹着干冷的风,一阵一阵地颤抖。
木木说下午又有中学来招聘,挺不错的学校。在这个点上,我不能不表态,也不能再倒她的胃口。只好一边笑着说,中学都不靠谱,你看江苏那中学不是到现在没有丝毫音讯吗?八成又是黄了!那我们下午去看看,反正也无事可做。
她这才好像春天来了,脸上松开了表情,红着眼睛笑了起来。
我开始无比思念我过去的岁月,想念那些浸泡在那些岁月里的人。我也开始渴望,无比渴望天下有一个不大的地方可以容纳下我这匹夫之身。 。 想看书来
第九十二章
吃完饭都不敢去午休,我们磨磨蹭蹭地往十二楼的方向走去。我们穿过那片林子,那些树都光秃秃的,好像一群去了势的壮士。北方的冬天一切都是苍茫的,只见天边眼前衰黄色一片连一片,就连偶尔扑腾几下的野鸟仿佛也要死去一般。
林子左前方不远的地方,貌似在施工,好大的一片。十二楼前面也是,来来回回地跑疯狂的拉土车。原本是兔子野鸡藏身生孩子或者有些富有探险精神的学生才会踏足的地方,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个人声鼎沸的工地。也不知道有什么建筑要起来,我们上哪里再去寻觅过去健美的兔子。
自从就业中心搬家到十二楼,好像十二楼的鬼气少了很多。过去这里阴气很盛,你走进去就好像进了一个千古怨妇的家门,浑身上下从脖子到脚趾甲,爬来爬去的都是阴气凝重。估计后来就业中心搬过来,因为招聘单位好,楼里的阴气大约是被从其它高校赶来应聘的男生给冲散了。此说纯属假说,从未验证。
我和木木不约而同地都有些困,困得爬起楼梯来都有些心不在焉。还好,二楼的楼道里暂时还没人,两头黑乎乎的没有声响。我和木木就直奔东边的大阶梯教室。
那大房子里很热,估计是暖气烧得太美。原本我们觉得我们必定是头把交椅没问题,可谁知道当我们从后门进去的时候,偌大的教室里分布不均匀地有不少人。有人在若有所思地想问题,有人在舞动手指发短信,也有情侣只用很小的声音不知道在交流什么。更多的人,就用各种姿势爬在桌子上睡觉。
当我坐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头明显比脚要重好多。我迫不及待地把头贴在桌面上,调整舒服了姿势,这就准备做周公的思想工作。木木的精力更不如我,她中午不睡个两三小时,或者说不把脸睡肿了,那么下半天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就当我准备进入梦想,我睁开眼皮,就看见木木那张橡皮娃娃一般的脸,上面荡漾着春天一般的笑容,憨憨的,就好像一个熟睡的婴孩。
我猛然开始想,到底什么是幸福的人生?是一辈子即使生活清贫但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呢,还是为了房子车子孩子票子几十年不知疲倦、乐彼不疲地奋斗到弥留时刻?抑或是带着自己的爱人周游全球,给她彩虹般美丽的衣服,给她花朵般芬芳的香水?难道生一个孩子,然后为了给银行还钱而四平八稳辛辛苦苦地过完剩余的时日就是幸福吗?那么,如我这般就是幸福吗?几乎抛弃所有的亲人朋友,包裹在理想的浮云里却不被红尘遮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消耗掉生命?
自古红尘不要命,到头还是魂归西。正说着,怎么一个陌生的人就站在我面前。他看上去有些蓬头垢面,脏兮兮的袖子衣衫,身上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到底不知道是因为他发霉才有这个味道还是因为他的衣服发霉才如此。我正在拷问自己那些永远也猜不透的问题,就看见他开始狰狞地笑,笑着笑着,竟然拿指头指着我,并且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就从他那发霉的衣服下面钻出一条和他一般蓬头垢面狗一般大小模样的禽兽,就顺着他指头的所指,径直冲我扑来!天啊,孔子老子孟子韩非子诸位先贤,救救寡人吧!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我瘫软的腿恢复了站立的功能。我就开始跑啊跑,跑过了多少高山,越过了多少沟涧,突然一条大河挡在我面前!我急啊,看见那禽兽越追越近,索性顾不了太多,一个漂亮的腾跃,一头掉进了大河。要命的是我不会游泳,于是我扑腾几下后就开始往下沉,最后只剩下那只不停地喊“救命”的胳膊一点一点地被水淹没……
醒醒,醒醒,跟猪一样!我被木木摇醒,睡眼惺忪。靠,原来是个梦!脑子有些疼,回头看了木木一眼,她用鄙视的眼神嘲笑了我下下。这才注意到,刚才爬的地方有一滩水。原来这就是淹没我的那条大河,真他妈邪门了!
也不知道谁了多久,反正看样子快开始的架势。左右看了看,还是往常一般壮观。保守地说,得有好几百人。据我所知,这次好像只要两个语文老师。额滴神呀!感谢苍天赐予我如此这般荣幸的机遇与时代!百年不遇,百年不遇啊!
等着教室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原来招聘单位的人进来了。三个人,反正看起来气色都挺好,尤其是走在中间个子稍微矮点的那位。还没坐定,宣传单就发了下来。广东的一个县级市,我地理学这么好的人都没有听说过。不过看那几个人的肚子以及宣传单上面的精美印刷,应该是不错,至少会有很多人民币。
那位好像是教育局长的人开始宣讲,一口标准的广东普通话,别扭得袜子要穿帮。可人家有玛利,并且我们这些穷学生觊觎人家的玛利。所以只好忍着性子继续听,听那个经济发达环境优美的地方如何一步步从不毛之地发展成为今天如此发达城市的。我不时地回头看,大家的表情仿佛是嗜血的乌鸦,已经被那个人撩拨得了不得,哪怕是残血也要先润润嗓子才行。
不过,找工作好比找对象,得两厢情愿,不能自作多情。木木听了听,就小声地问我:你说现在张扬和秦若应该过得挺好的吧,张扬挣钱那么多!
或许才有鬼才知道他们过得如何吧!
半个多小时的废话终于说完,为首的说:今天看来人很多,那大家把简历留下,进面试的会给你电话。
此话刚一说完,教室里就乱了套,好像一锅粥突然之间开始加热,各种东西开始左右奔突。我说木木,咱们就坐着,等他们闹完了再去交简历。
等我们下楼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些暗,十二楼更加显得凝重。刚从楼门走出去,冬天的晚风吹得人有些猝不及防。天边寒鸟过,归巢都几许?西风吹得木木头发凌乱,一会儿便红了脸蛋鼻子。她一边小跑,嘴里一边唱歌一般地说:冻死了,冻死了,手指又疼了!
第九十三章
突然发现时间过得很快,快要放寒假了。
传说中的试讲电话还是没有到来,搞得人总是有些忐忑不安。我和木木坐在学校学校南墙后面的马路牙子上,吃饱了饭撑着,真的无事可干。
早上不到中午的时候,木木一反常态,在图书馆里打电话,早早地叫我起床,说自己饿。当我肿着眼去接她的时候,她又很鄙视地看了看我,说又睡到太阳八竿子吧?我说才没有,才没有,我只是没穿衣服,但我爬在床上看了好多书。
阳光苑的饭菜越做越好,可我越来越害怕离开这个地方。毕业多半年了,为了找工作,我像是一个不屈的魂魄,盘踞在师大的地盘,整日整夜地有魂无形地游荡。把木木拖累得生活水平以及精神状态直接往亚非拉第三流水平掉。而我那善良淳朴的老师,大约只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了!
在每个梦醒的夜晚,或者说是遭受一次打击我走出应聘的地方,我都在想一个问题:这样的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上面经济危机,我管不了那么多,什么就业压力,我没精力去操心。我所想的就是,找一个可以挣钱娶老婆养孩子的工作。可我这一切的努力在貌似非正常的时日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究竟没有人站出来负责,究竟没人站出来说我不要脸,害得你们这样。
我想,哪怕你是带着惭愧的神色站在我面前,我都会很感激你。或者你说我这样都是我咎由自取,那么多工作你不做,就应该轮到你找不到工作。那好,那我替我同生在什么好事都碰上的认识不认识的同样在漂的所谓的大学生求个情:有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带着愧疚的神色,该不该有个人站出来带着愧疚的神色?
我们走出餐厅,冬天里的长安县还是看不透天,灰蒙蒙的,好像村子里晒了几个月的羊粪或者狗屎。偶尔有几只活物一样的鸟飞过去,我都不认识。幸好西安的冬天不是那么冷,老天不发疯的时候,用不着每天都紧紧张张的。虽然长安县吹寒风的时候,城里暖洋洋的。但长安县在冬天里还是有很舒服的时候。
比如说是今天。木木摸摸肚子,大约很有鼓腹而歌的味道。《庄子&;#8226;马蹄篇》说:“夫赫胥氏之时,民居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游,民能以此矣。”不管唱不唱歌,反正都是鼓腹了。也就说明,我们的生活很美好,美好到只操心下次吃饭吃什么才能让自己满意。
木木说,我们去遛弯吧。木木这样说,是有含义的。一个是,吃了这么多,她又不回宿舍,所以得先安慰安慰肚子的东西。再则,隔三差五地得去学校南墙后面去玩玩。木木的宿舍后窗户正对那里,那里是一片又一片的农田,靠近南墙的地方,一条大马路从土地上面穿过。那些地里大部分时候种满麦子,更远的地方是樱桃或者什么。记得木木好多次见了第一面都兴奋地说,窗子后面的麦子钻出来了,或者说长得好高好高。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那天她失落地告诉我,头天晚上麦子黄黄的还站在地里,可第二天十点多起来时候,些许女人已经收割得不知去向。
我看看左右,都是不认识熙熙攘攘的人群,耳朵边又没有风,太阳微微弱弱地透着光。我说走吧,反正一片心事。
出了东门,再往正南,果然没有人。地里还是麦子,只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