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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坐正了，“皇上最近不是在为绣花大盗案发愁吗？所以我就出去打探一番。六扇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金九龄，不是将这个案子委托给“四条眉毛”陆小凤了，找他不就对了。”
说到金九龄时，林笙语气里不免带了几分讥诮。
皇帝挑眉，“凤凰儿这么一说，全似为朕着想了，也不枉朕为了凤凰儿训斥了金九龄。”
林笙疑惑，这话儿怎么说？
“还不是为了你那《江湖日报》，六扇门为此兢兢业业，为了朕江山社稷平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有蠢货巴不得《江湖日报》倒闭呢。”
“丹凤实在惶恐。”林笙假模假样的请罪，要不要上升到这么高的程度呀。
“得了吧，别以为朕看不出来，凤凰儿你其实在心里幸灾乐祸。”皇帝睨了林笙一眼，突然问道：“怡情院的姑娘真这么招人？什么时候朕也去见识一番。”
林笙：“……”
皇帝最乐意看林笙变脸了，“放心，朕会带着你的。”
“陛下找丹凤来，不是为了约着去妓院吧？”林笙很快反应过来，反问道。
皇帝没好气的说：“朕的一片好心全被当成驴肝肺了。”
林笙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皇帝在说什么。六扇门确实怨声载道，以至于都上达天听了。
她笑道：“这件事么，到时候陛下就知道了。”
皇帝冷哼一声，“既然你这么胸有成竹，可别到时候还叫朕替你收拾烂摊子。”
“知道了。”奶爸。
……
在继《陆小凤历险记——大金鹏王案》后，《江湖日报》又新连载了《陆小凤历险记——绣花大盗案》。
“四条眉毛”陆小凤的威风再上一层楼，可被他踩着的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原本因为这两个月缉拿为祸犯案的江湖草莽，六扇门忙的焦头烂额，可非但没得到皇帝的褒奖，偏又因为绣花大盗一事，被皇帝训斥了一番，一时间里子面子全没了。
本来，这种江湖事哪里会直达天听，都是那该死的《江湖日报》！
金九龄狠狠捶了下桌子，怒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跟我金九龄这般过不去！”
“岂止是跟总捕头过不去，简直是跟咱们整个六扇门过不去，属下再让人去查，就不信他露不出狐狸尾巴来！”
“确实得好好查查，不知陆小凤那边进展怎么样了，总不能再让圣上对咱们六扇门继续失望。”
金九龄几句话就拱起了下属们对《江湖日报》的迁怒，纷纷扬言，就是把京城掘地八尺，也要把幕后老板找出来。
“啊嚏！”幕后老板打了个喷嚏，“谁在惦记本公子呢？难道是阿朱？”
身后的石头疑惑极了，阿朱是哪位姑娘？
林笙他们正走在一条很窄的巷子，巷子里很阴暗，地上还留着阴雨天后的泥泞，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门面也都很窄小，进进出出的好像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人。
身穿青莲紫点白色花纹半袖长衣，头戴八宝珍珠簪缨冠的林笙，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等到了巷底，有一家很小的店铺，门口摆着的锅子里发出诱人的香气。
林笙拍手道：“就是这个香味。”
她完全不顾忌被油烟熏得发黑的桌椅，招呼石头坐下来，一起吃不但很香，颜色也很好看的肉羹。
店里的伙计爱理不理的。
肉羹味道鲜美极了，正吃着，小店里又进来两个人，原本就不大的小店显得更加拥挤了。
“青凰，怎么是你？”陆小凤一眼就看到了令小店蓬荜生辉的林笙，惊喜的叫出声。
“小凤兄，别来无恙？”林笙来这里，一来是为了北平城的美食，二来就是等陆小凤的。
跟在陆小凤后面进来的薛冰，一看到林笙脱俗的面容，顿时急红了眼，大声质问道：“她是谁？”
石头默默站在林笙前面，挡住了薛冰的视线。
陆小凤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嘴里被人塞进了个酸橘子，皱巴巴的。
林笙好整以暇的看他们打情骂俏，没一会儿薛冰就被陆小凤哄的服帖了。
相互介绍后，陆小凤好奇的问：“青凰，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名而来，”林笙指的是这家的肉羹，“小凤兄，薛姑娘，你们呢？”
陆小凤也没隐瞒，他们为了绣花大盗一案来找黑街蛇王的。陆小凤想进南王府打探消息，来找蛇王是为了南王府的地形图，蛇王手下有三千市井好汉，要打听一件事，很容易就有头绪。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上官青凰，还有她那位武力在江湖上绝对能排的上号的家仆。
然后就发展成，他们一行四人去见蛇王。
蛇王的屋子和外面窄小的街道完全是两个天地，屋子里的每样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喝茶的杯子是，用整块白玉雕成的，装果物蜜饯的盘子，是波斯来的水晶盘，墙上挂的书画，其中有两幅是吴道子的人物，一幅是韩干的马。
薛冰本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但却连她也从未看见过布置得如此华丽奢侈的屋子，正当她疑惑的时候，陆小凤已经上前，紧紧了握住了蛇王的手。
蛇王和陆小凤谈好了事，蛇王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进屋后，被忽略却半点都不恼，正怡然自得研究墙上书画的上官青凰身上。
她一身奢华富贵气，还有对这样奢华摆设视之寻常的态度，都表明她不是普通人。“这位气质出众的公子是？”
“蛇王好眼力。”林笙笑盈盈的说着，一时屋子众人都不知她这是好话还是在讽刺了，可对着她这么一张如玉的脸，即便说的孬话，谁又能忍心责备她呢，更何况她一双眼眸清澈，再真诚不过了。
“在下上官青凰，来找蛇王，乃是想和蛇王做一桩交易。”
蛇王大笑道：“我好多年没见到这么有冲劲的少年郎了。”
陆小凤也好奇极了，正要问清楚，林笙冲他说：“能不能让我和蛇王单独谈谈？”
陆小凤提起心来，见蛇王一点都不恼，才放心拉着薛冰出去了。
蛇王看林笙就像看个不懂事的熊孩子一样，可这样一位黑街大亨，即便年迈软弱得躺在铺着层虎皮的软榻上，气势也不容小觑。
林笙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得说道：“不知道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熊姥姥的性命，可够做我交易的筹码了？”
蛇王大惊之下，直挺挺的坐起身来，看林笙的眼中带着不可思议，嘴唇哆嗦着问：“敢问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熊姥姥不是五个人，而是一个人，乃是红鞋子组织的首领，公孙兰，人称公孙大娘。
她的心比蛇蝎还毒，手段比厉鬼还可怕。月圆之夜，只为了想杀人，就化作熊姥姥兜售带剧毒的糖炒栗子，死在糖炒栗子下的无辜百姓，不下百人。
单这一点，公孙大娘就死不足惜。
林笙回道：“不知蛇王可知道百晓生？”
“你竟是《江湖日报》的幕后老板不成？”蛇王问道。
林笙不答，算是默认了。
蛇王渐渐镇定下来，目光落在屋子里好似完全没有存在感的石头身上，“如果你说到做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即便是我这一条烂命。”
林笙摇头，笑道：“我这人连只鸡都没杀过，杀人就太过了，再说我要您的命做什么呢。放心，我要您做的不是坏事恶事，那可不符合我们《江湖日报》的宗旨。”
蛇王：“……”是谁信誓旦旦要公孙大娘的命的。
等陆小凤再进来时，蛇王已经亲热的“贤侄贤侄”的叫着林笙了，送他们走时，还把墙上挂着的两幅吴道子的画，大方的送给了林笙。
陆小凤忍了又忍，等走出了黑街，终于忍不住了，“青凰，你和蛇王究竟是……”
江岸边的风，永远是清凉的，吹在脸上，清爽极了。
林笙想了想，回答道：“我们大抵是一见如故吧。”
陆小凤：“……”
第4章 明朝第一侦探⑷
等公孙大娘的死讯，通过《江湖日报》传来，曾经受害人的家属大快人心，群情激奋时，林笙正被护送回京。
在那城里，林笙的生活正经有一番波澜，其中遭遇金九龄追杀一事最刺激。
本来林笙觉得她挺无辜的，觉得金九龄来杀她是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谁让她和陆小凤一起从黑街里出来呢。
不过天外有天，林笙身边跟着的暗卫都不是吃素的，所以金九龄只能含恨而逃了。
现在，想来公孙大娘的横死，绝对让金九龄气的跳脚吧。
本来林笙还想留下来，看红鞋子组织的覆灭呢。她很负责任的在《江湖日报》上，留下了红鞋子组织老巢的详细地址呢。
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林笙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上，无聊的拿着蛇王送的一匣各色珍珠当弹珠玩，顺带调戏下石头小哥儿。
“石头，我问你，你从这些事情中都学到了什么？”
石头想了想，认真的说：“不忘本心。”
林笙一愣，喃喃着重复这四个字，然后笑了，对石头说：“希望你能够一直这么想。”
石头疑惑的看她，林笙冲他调皮的眨眨眼，“本来我想告诉你的是，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呢。”
面对石头懵懂的神情，林笙有种教坏小处男的恶感，说：“其实这句话是别的女人说的。”
石头暗暗记住了这句话，别的女人，难道是林笙曾经提到过的阿朱姑娘吗？
皇帝等来了林笙，二话不说就让一个白胡子老头近前，给林笙诊脉。
林笙望向皇帝，难道他还没有放弃吗？
皇帝却没有和林笙说话的意思，他一直严肃着脸注视着白胡子老头，最终的结果再次让皇帝失望了，他面沉如水直接挥手让白胡子老头走了。
望着皇帝平静的面容，林笙觉得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垂下眼眸没心没肺的说：“我早说过，凡人的大夫又怎么能诊出上古神兽的脉呢。”
皇帝定定的看着林笙，那样的眼神让林笙觉得难以承受，她再退一步，得意洋洋的说：“此去收获颇丰，红鞋子组织的首领公孙兰伏诛，红鞋子组织被打击的七零八落，我想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还有蛇王，我和他做了交易，给了我信物，日后应该会派上大用……”
“闭嘴！朕叫你闭嘴！”皇帝怒吼，攥住了林笙的手腕，“你以为朕在意这些吗？你知不知道——”
“陛下，我还能再活两个月。”林笙喉咙发紧，面对着真心实意关心着她的皇帝，她连假话都说不出口了。
良久之后，皇帝缓缓开口，“凤凰儿，朕险些又被你骗了。你先去歇着吧，朕还有奏折要批。”
说完也不理会林笙，皇帝快步出了侧殿。
林笙来不及掏帕子，用手捂住嘴，颜色不正常的血顺着手缝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今天明明还不到例行时间呢。”等如丧考妣的宫女服侍她清洁时，林笙满不在意的说着。
和皇帝的见面不欢而散，此后一个月，皇帝都没有再召林笙进宫，只是原本遣派在林笙身边的暗卫没有召回，就像是被刻意遗忘了一样。
林笙也没闲着，公孙兰虽然被诛，可并不代表事情就这么完了。
红鞋子组织这么多年横行霸道，劫富济贫，当然是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家底着实丰厚。这些金银用来赔偿那些无辜被害的平民百姓，也绰绰有余。这些事情，自然得组织人手去办。
《江湖日报》用了整整一个版块，来宣扬公孙兰以及红鞋子组织的其他成员，还有她们的斑斑恶迹。平民百姓拍手叫好，觉得大快人心。
至于江湖中人，墙倒众人推，曾经受红鞋子组织迫害的，现在都站了出来，共同弹劾和打压红鞋子组织。还有的则是因为嚣张跋扈的红鞋子组织一夕之间成了人喊人打的过街老鼠，而觉得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一时间，纷纷收敛起来，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