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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蝠王竟显出一丝喜色,问道:“那你可愿拜在老夫的门下?”
小晴讶然,林渺却断然怒叱道:“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哼,你不知好歹,老夫从不收女娃,今日见她天资聪慧,灵气逼人,这才动了收徒之念,若不是她,老夫才懒得跟你啰嗦。如果刚才老夫自你背后出手,你以为有几成把握可以保命呢?”幽冥蝠王冷哼道。
林渺暗忖:“如果刚才这老魔头真从自己背后出手攻击的话,只怕能不负伤的机会顶多只有两成,那后果确实不堪预料。”嘴上却冷然一笑道:“谁知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小晴并不知道林渺与幽冥蝠王之间的关系,是以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却深深地感觉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极浓。
“如果你要这样认为,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老夫已查过你的底细,知道在宛城之中你有很多朋友,包括虎头帮的混混,还有最近那个颇有人气的大通酒楼的老板小刀六等等,你认为老夫有必要和你耍手段吗?”幽冥蝠王冷杀地道。
“你威胁我?”林渺神色一变,冷冷地逼问道。
“如果你这么想,那便是!因此,你这样敌视我并没有好处,虽然我尚没有感激你赐给我的那一剑之德,但如果拥有和平的解决方式,老夫也不想逼人太甚!”幽冥蝠王的话冷傲之中也透出一丝淡淡的霸意。不过,自这些话中,也可以看到一些和解的楔机,这让林渺感到很是意外。
林渺确实有些意外,他不明白幽冥蝠王为何突然如此好说话,居然连那一剑之仇也不报了。但是,正如幽冥蝠王所说,如果他去找阿四、小刀六或是其他人下手,那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这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自己又打不过他,想报仇也难。当然,如果这些人死了,即使是杀了幽冥蝠王也是于事无补,除非自己今晚便能够把这个可怕的对手宰掉,但这个愿望却近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每次都几乎是被幽冥蝠王追得到处逃。
对于林渺来说,如果真能够消除这个大敌,那绝对是一件庆幸的事。谁拥有幽冥蝠王这样如附骨之蛆的敌人,都会寝食难安。谁也不知道这个敌人什么时候会出现,会在什么地方给你最为致命的一击,尤其当这样一个对手不择手段为求目的的时候。是以,当幽冥蝠王说出这样一番话时,林渺的心神也不能不为之松动。
这几乎是一个具有诱惑力的提议。
“我想不出有什么和平的方式可以解决这一切!”林渺吸了口气,淡淡地道。他的心神依然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毕竟,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也可以说,这是他面对的最让人头痛的敌人。
“你只须交出三老令,而这女娃继承我的武学,成我关门弟子,我们之间的一切自然便可以化解。将来她继承了本座的武学,对你可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这一切!”幽冥蝠王冷漠地道,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期望,也带着一丝威慑之意。
“我不明白,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林渺没想到幽冥蝠王所开出的条件竟是如此简单,不由得惑然问道。
“哈哈哈……”幽冥蝠王一阵朗笑,道:“你知道什么,开国立业者常言一将难求,但身为武者,却更能体会到良徒难寻!你以为寻找一个根骨绝佳的弟子比求一代将才容易吗?何况天下间具有这女娃这般阴极阳遁之根骨者可谓是少之又少,千万里挑一之选,如果其能继承我的武学,可以在短短的几年内便超越我,其潜质无可限量!到时我幽冥蝠王之名,必将被天下武者列入宗师之列!”
林渺和小晴不由得皆大为愕然,他们根本就不曾听说过什么阴极阳遁的名字,但幽冥蝠王这般小题大做,实让他们有些不解。不过,幽冥蝠王所说的,在几年之内小晴的武功可以超越他,林渺却是不敢相信,除非是有什么特别的际遇。但见幽冥蝠王说得那么肯定,又不能不信。
小晴并不知道幽冥蝠王的武功如何,可直觉告诉她,此老绝对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当然,林渺对幽冥蝠王的厉害是领教过的,虽然三战皆侥幸逃脱,可他明白,自己的武功与幽冥蝠王相比尚有一段距离。
“什么是阴极阳遁之体?”小晴好奇地问道。
幽冥蝠王表情显得温和,似乎对小晴的提问极乐意回答,道:“这比纯阴之体更为难得,这本身就是道家的一种境界,许多人经过一生的苦修,才能够抵达这种境界。道家练气本是吸纳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以固五脏六腑的七经八脉,但也有些只吸纳天地间极阴之气。当他们练至最高境界时,全身每一寸肌肤,五脏六腑都可以自由地借用天地之间的纯阴之气,他们的身体和精神便可融入自然之中,借自然之力修心修身,以达到道家最高境界。同时,人身体无阳气只剩孤阴独生的话,也是一种病态,这些修习阴气之人,会将阳气纳入骨肉之内,以中和阴气。而这些阴气自外根本就无法感觉,是以称之为阳遁。修练到这种境界的人天生便具备这种体质,他们不必经过后天苦修就可拥有世人梦寐以求的利用先天之气的能力,但这种人几百年才会有一个出现在江湖,没想到老夫今天却有幸遇上!”
“拥有阴极阳遁之体的人,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小晴更是惊愕,再问道。
“能抵达这种境界的人,其神自然可感知天意。老夫并无法知晓其表现如何,但这种人有着常人所难以相信的预知力和直觉,如果能够将这些灵感自如地发挥出来,其力量和作用实是难以想象的。”幽冥蝠王微微皱眉道。
林渺和小晴同时动容。林渺知道,小晴确实拥有极为特别的直觉和预知能力,难道真的是幽冥蝠王所说的阴极阳遁之体?
小晴的目光不由得投向林渺,她希望听林渺的意见,林渺的决定便会是她的决定,因为她根本就不明白林渺与这老头之间的关系处在一种怎样的地步。
“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一切又有何不可?但,你必须保证她的自由!”林渺淡淡地道。
“自由?”幽冥蝠王一怔,反问道:“何谓自由?”
“这一切的决定由她自己抉择,就算她是你的关门弟子,你也要尊重她的意见,不能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或有违世俗伦理、伤天害理之事!”林渺肯定地道。
幽冥蝠王一怔,随即哂然道:“这有何不可?”
“我要你以赤眉三老的身分保证!”林渺又道。
幽冥蝠王脸色微变,冷哼一声道:“老夫一言九鼎,何曾失信于江湖?何况只是对你这个小娃娃!”
小晴再吃了一惊,她这才明白眼前的这老头的身分竟是赤眉三老之一,顿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林渺笑了,道:“我没有意见,至于愿不愿做你的关门弟子,还要由她自己亲自作决定!”
幽冥蝠王的目光不由得投向小晴,充满了希翼。
小晴望了望林渺,又望了望幽冥蝠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你的意下如何呢?”林渺淡而温柔地问道。
小晴咬了咬唇,隔着栏杆向幽冥蝠王施了一礼,恭敬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小晴拜了幽冥蝠王为师,这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但却绝非一件坏事,这让林渺也少了一份担心。至少,小晴跟幽冥蝠王而去,会是安全的,有这老蝙蝠照看,料来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而他也可以放心地去北方了。
是夜,林渺与小晴携手共游天和街。林渺想在离开之前去看看这片曾经呆了近二十年的地方,去回想一下所有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往事。
小晴似乎知道林渺的心思,她明白,直到这一刻,林渺仍深爱着那死去的梁心仪。她没有一点醋意,因为梁心仪已经不在了。她想,如果梁心仪没死,该会是多么幸福的人!不过,这将是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再相见时也不知道将会是何日,是以小晴格外珍惜,尽管天寒地冻,却仍不影响两人的兴致,直到天色放亮,两人才返回大宅之中。
马武坚守淯阳,这也是背水一战,他绝不想放弃淯阳这座要塞,尽管这次他们夺下淯阳并不是一件很艰辛的事,但是他却知道,如果他放弃了淯阳,下次若想再夺回来,便难如登天了。而且此刻义军势弱,若他放弃淯阳,那么严尤的大军将长驱直入,直捣舂陵,这种可能性极大,是以他请命留在淯阳。
官兵在棘阳外耽误了几天,而马武则在城中再积下了近月的粮草,他作好了与官兵长期对峙的准备。
刘玄和王凤都已经泄气了,他们的七八万大军此刻所剩却只有两万余人,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而留下来的人也都斗志尽丧,毫无战意。被官兵这般穷追猛打,便连王凤与刘玄也失去了战意。
王凤想返回绿林山。在他们义军阵容最盛的时候都没法胜过官兵,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是奈何不了官兵。
刘玄也禁不住暗自叹气,他明白王凤的心思。事实上,他也不曾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一战几乎将他的雄心壮志都给消磨了,昔日的梦想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自绿林军起事以来,还从不曾遇上这般的挫折,便是当时绿林军分三支而去,他们依然对将来充满了信心,因为那只是天灾,瘟疫是谁也避免不了的,而他们与官兵交战还不曾有过败绩,但今次却败在严尤的手下,而且还是那么惨。
刘寅也很苦恼,他在静静沉思的当儿,刘玄和王凤双双而至。事实上,他已经明白刘玄和王凤的内心所想,他绝不笨,刘玄和王凤的锐气尽消,其结果自然有些麻烦。他很了解刘玄,尽管他并不对两人怎么看好,但是在这种时候,他也绝不想再自折手足。
“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如果你们欲各领弟兄各回各地的话,还请三思之后再告诉我。”刘寅不待刘玄和王凤说话,已率先一步开口道。
刘玄和王凤不由得微怔,脸色微红,刘寅居然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这使他们一时之间倒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于是室中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王莽又派了大夫甄阜领大军五万相援宛城!”刘玄半晌才出声道。
“我知道,听说还有严说为前队副大夫!他们已经快到宛城了。”刘寅吸了口气道。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敌不过这十余万官兵!”王凤直截了当地道。
“是的,以我们目前的状况,这样低落的士气,别说是对付这十几万官兵,便是对付严尤那几万大军已是严重不足!但是,你们可知道,马武仍在淯阳城死守?”刘寅的神情有些激动地道。
刘玄和王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愧之色,是的,马武以孤军死守淯阳,挡住了官兵的追击。否则的话,他们又岂能这般安然地在这里说话?
“不如我们召回马武,各回各地先休生养息一些日子,待我们力量足够之时再联合北上,那时……”
“凤帅此言差矣,何谓力量足够?那我们还要再等多长时间?如果淯阳城破,严尤还会给我们再次联合的机会吗?他必会趁我们士气低落无心再战之时将我们各个击破!试想,我们各行其道后,有谁有与官兵一战之力?大丈夫既已揭竿而起,便应轰轰烈烈,战士可以惧敌,但我们身为主帅,又怎能惧敌?要知道,他们是为我们而战!我们起事又是为了什么?”刘寅打断王凤的话,肃然道。
“正因为他们是为我们而战,所以更不能让他们为我们白白地去送死!”王凤也微有些激动地道。
“凤帅!”刘玄似乎也被刘寅的某句话给触动了,不由得出言劝道:“寅帅说得也对,我们起事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让天下百姓过上和平的日子?他们不仅是为我们而战,也是为天下受苦的人们而战!如果我们再拖个一年半载地再北进,天下百姓只会多受这么长时间的折磨,我们又于心何忍?同时也对不起死去的兄弟呀!”
王凤半晌不语,刘玄的话也让他不能不反思,半晌方道:“可是,我们就这样等死吗?如果只是这种局面的话,我们再战不也只是白白送死吗?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路是人走出来的,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愿意想,一定有办法解开眼前的僵局的!”刘寅也心中没底地道。
刘玄也是没有办法可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邓禹的话,若非急于攻占宛城,也便不会出现今日这般惨败之局了,可是事情既已发生,后悔也没有用。
“不如我们召开一个众将会议,看看众将的意见如何,如果想不出办法,大家表决,若多数人赞同各行各路,那便只好待他日再合兵了!”王凤仍然不死心地道。
刘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王凤并不是个能放眼天下的人物,毕竟出身草莽,危难之时,所有的宏图大志也都化为乌有了。不过,这种人只会享受眼前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