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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不无向往地道。
冯异和邓禹也听得眼睛大放光彩,刘秀的分析确实是高论,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他日的胜利。
“那主公要派谁去攻打河东呢?”邓禹问道。
“你!”刘秀肯定地道。
“谢主公!”邓禹大喜。
“我给你挑选精兵两万,可自行选编裨将以下的部将,其他人你可以在军中任意挑选,明日登台拜将!”刘秀悠然道。
邓禹更是大喜,忙谢刘秀。
翌日,刘秀拜邓禹为前将军,持节遣西入关。
邓禹以韩歆为军师,李文、李春、程虑为祭酒,冯音为积弩将军,樊祟(与赤眉军首领樊祟同名)为骁骑将军,宗韵为车骑将军,邓寻为建威将军,耿诉为赤眉将军,左于为车师将军——向山西进军!
河北大半已在刘秀枭城军的控制之下,尽管尚有小股流窜的实力,但是却并无大碍,几路义军的主力已完全被消灭,剩下零星的战局根本就无伤大雅,但刘秀恼火的却是五校军趁他破邯郸之时,突然发难,进攻枭城。
五校军似乎并不想屈居刘秀之下,更知刘秀对河北诸路义军会逐个吞并,如果他不降服的话,就必会遭到攻击,甚或步上王郎和尤来的后尘,是以他抢先发难了。
枭城兵力并不太多,仅万余众,却有朱右、贾复这等大将,而且更是刘秀经营了多时的营地,五校军一出动便已被枭城军知道了消息。
朱右安排在五校军中的探子在这时便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五校军大举来犯,一开始就受到了朱右的猛烈反击,而连败数阵,这使得冯逸飞大为恼怒,但是枭城军随后又迅速作出反击,信都的援兵也很快赶到。
冯逸飞无奈之下,只好与大枪联手,这样却又成了吴汉所领的十郡之兵的攻击。
贾复则领兵横杀至临平,其威势让五校军吓破了胆。
五校军大将安其、王德先后战死于贾复之手,铁庆丰也大败一场,临平被枭城所破。
冯逸飞只好败退真定(今河北石家庄东北)。
贾复领军紧追不舍,刘秀也领兵北上,助之扫平北方。
眼下就只有大枪与五校军两支义军尚在北方活跃,但有吴汉的十郡之兵,确实够了,但刘秀却必须速战速决,皆因此刻兵分数路,若在北方留下隐患,则不好筹划大局。因此,他急于扫平北方之后,就可全力自更始军手中夺下河内,更平青犊之乱,而且更好地为邓禹平定河东作后援。
吴汉的大军与大枪连交数战,在训练之上,大枪这些义军自然不能与各郡中的精锐相提并论,尽管大枪军中也有数员猛将,却无法与枭城军在北方相比,无论是民心之类的都倾向于枭城军。
在连败了数阵之后,大枪军的弊端就显出来了,其部下的战士很多都偷偷地降于枭城军,便是一些将领也失去了与枭城军为敌的信心,因此不战而降者甚众,对此大枪也没有办法。
十郡之兵乃大枪军数倍,如此压倒性的优势,几乎打得大枪抬不起头来。
吴汉部下的大将杜茂、游灿、崔健等无一不是沙场之上的猛将。
邓禹大军在当日就攻破箕关(今河南济源县西,王屋以南),进入河东(今山西西南部一带),一路之上百姓、豪杰闻风归附,使得邓禹军迅速扩大,并快速包围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
枭城军来势极猛,河东诸县皆惊,迅速结集数万大军以解安邑之围。
邓禹以巧计在安邑以南伏袭了这批援军,使其大败而归,更斩杀更始大将军樊参。
一时之间,朝野皆惊,邓禹更是名声大噪。
与此同时,刘玄知此消息极为震怒,刘秀拒接圣旨,却又派人攻打他的河东,分明是趁火打劫,更有反意。
不过,对此刘玄也无可奈何,刘秀是他的弟弟,而眼下更是惹上赤眉之祸,分身乏力,只好下旨让王匡北上河东平邓禹之乱。
寇恂南下以十万大军横扫而过,与姚期两路作战,一破河内,一破青犊诸义军。
大彤义军因与刘秀素有交情,在火凤娘子的苦劝之下,举军尽投寇恂,以助其平定其它四路义军。
枭城军装备极为精良,义军莫敢与之相撼,仅半月即平安五路义军,更转助姚期大破河内。
……
刘秀知河内已定,南方义军也平,心中大喜,与冯异诸人商议,知河内形势极险,虽得却不易守。
洛阳有更始大司马朱鲔、舞阴王李轶,同时并州地区亦驻有更始大军,因此对河内形成了南北合围之势,而以河内的形式,惟有固守一途。
与冯异诸人商讨不下,刘秀立刻修书邓禹,征其意见。
邓禹闻河内已得,自是大喜,见刘秀之信便知其意,立回书道:“昔高祖任萧何于关中,无复西顾之忧,所以得专精山东,终成大业。今河内带河为固,户藉殷实,北通上党,南临洛阳,寇恂文武兼备,有牧人御众之才,非此子莫可当也。”
刘秀看信后极喜,立刻遣人拜寇恂为河内太守,行大将军之职,更修书说:“河内殷富,吾将固是而起,昔高祖留萧何镇关中,吾今委公以河内,坚守转运,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渡而已。”
寇恂接令大喜,命姚期领军北归,自己则留守河内,下令所属各县论武习射,砍伐竹条,造箭百余万支,养马二千匹,收租四百万斛,以供军资。
贾复大战于真定,击溃五校军,却身负重伤,在刘秀赶到之时几已不省人事。
刘秀心中大痛,令太医全力救治,他则返回枭城,在姬漠然的主事之下,迎娶迟昭平,纳小晴为妾室。
一时之间,数郡皆欢,恰吴汉大军扫平大枪,河北已全部平定。
刘秀任冯异为孟津将军,与寇恂一起统率魏郡、河内二郡驻军,共同抗御朱鲔、李轶的更始军。
“报大司马——”
朱鲔近来心绪颇为不宁,冯异在短时间内北攻天井关(太行山关隘,今山西晋城县南),并攻取上党郡两城,这使朱鲔极为恼火,因为舞阴李轶居然未在必要的时候出手,以让冯异得以逞强。
“何事如此慌张?”朱鲔有些恼地问道。
中军气喘吁吁地道:“冯异南下攻取河南城皋(今河南巩县东部)以东的十三县,我军十余万人全部归降——”
“什么?”朱鲔一时呆住了,他没想到一切竟是这般快,王匡大军刚被调走,冯异便攻到河南来了,而且还如此快地连连攻下十三县,他都不知道李轶是干什么去了。
“舞阴王呢?”朱鲔极为忿然地问道。
“舞阴王没有动静……”那中军怯怯地道。
“李轶啊李轶,你是在干什么?”朱鲔拍案而起道。
“太守大人已经领军去讨伐那些投降的乱贼了。”那中军又道。
朱鲔眉头一掀,深深地吁了口气,随即又坐了下去,淡淡地问道:“太守带了多少人马?”
“太守领兵一万五!”那中军道。
朱鲔的脸色微缓道:“让其小心,防止冯异渡河而来!”
“有舞阴王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那中军试探着道。
“哼!”朱鲔没有多说什么。
“主公,孟津大将军有奏表送上!”侍卫入殿禀道。
“传!”刘秀心中极喜,冯异连连送回速报,确实让他心情大好。
一会过后,侍卫领着冯异部下的一名偏将走来。
“末将邳彤叩见主公!”那偏将叩首施礼道。
“邳将军不必多礼,孟津将军有何事上奏?”刘秀淡问道。
“将军大破洛阳太守武勃于士乡(今河南洛阳市东),并命末将送回武勃首级及密涵一封。”邳彤肃然道。
“哦。”刘秀顿时大喜,欢笑道:“快快呈上!”
邳彤解下身上的一个小包,打开却是一个特制的小木盒,并双手将之递给那侍卫。
那侍卫忙打开木盒,果见一颗人头放于其中,这才端上帅案。
“果然是武勃的首级,很好!此人乃是害死我兄长的凶手之一,立刻给我送出城外悬挂起来!”刘秀一见,顿时心中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恨意。
“这是大将军给主公的密函!”邳彤又递上一封以火漆封好的信函,呈给刘秀。
刘秀拆开细看,顿时大笑。
众将皆莫名其妙,不知刘秀此笑何意。
“好!好!冯公做得好,真是妙不可言!李轶呀,我就先让你们狗咬狗好了!”刘秀突地一正色,悠然吸了口气道。
“众位爱卿,你们知道冯公为何会如此快地夺下上党两城,城皋东十三县,降敌十余万,并能在洛阳城外斩杀洛阳太守武勃吗?”刘秀突然问道。
众将更是惑然,不明白刘秀何以突然如此问。
“冯将军智勇双全,晓通兵法战策,文才武略过人,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战功。”海高望出言道。
“海祭酒所言甚是!”一干人附和道。
刘秀不由得笑了,道:“海公说的固然很对,但更重要的却是冯公的一条妙计。诸卿看看冯公的信函吧!”
邳彤不由得愕然,这信函乃是冯异给刘秀的密涵,可是刘秀居然将之公开传看,那又是何意?涵中又写了些什么呢?
众将皆讶,于是将信函竞相传阅,看之无不欣然而笑,更是恍然,或赞不绝口。
朱鲔几乎快气疯了,武勃居然死于洛阳城外,而洛阳城中居然未出救兵。
“我道李轶何以让冯异逞能,原来这厮与冯异早有密谋,与刘秀串通一气,如此逆贼,害死我大将,丢我大片河山,我朱鲔不敢你狗命誓不为人!”朱鲔咬牙切齿地道。
“大司马请息怒,事已至此,节哀顺变,不如我们奏请皇上,让皇上革其职位……”
“哼,皇上哪还有闲情管这事?你去把冷面杀手盖延找来!”朱鲔冷漠地道。
“大人!”那中军吃了一惊。
“难道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朱鲔叱道。
邓禹的神情略显委顿,王匡的来势确实是太过猛烈。
成丹、刘均为两翼,王匡为中军,合兵十万,一阵冲击,枭城军确实难以承受。
败阵尚属其次,最让邓禹难过的却是损失了骁骑将军樊祟。
众将聚于营中,显然也未自今日大战之中回过神来,这次败走二十里,损兵过万,是以邓禹不得不重整旗鼓,聚将商议。
“元帅,我看我们不如退回河北,暂避王匡的风头吧?”李文心有余悸地道。
“是啊,王匡兵力强盛,我们损兵折将,现在士气低落,实不宜再战。”耿诉也有些担心地道。
“军师以为如何?”邓禹目光投向韩歆。
“敌军是我军的数倍,此战失利,若再战实难讨好,不过若背水一战,我军也并非毫无胜机!”韩歆想了想道。
“末将以为我们实应避开王匡的风头,不能与之硬撼!”李春出言道。
“是啊……”
帐中众将似乎都心有余悸,连樊祟都已战死,众人见识了王匡与更始大军的威势,确实是心情大坏。
“军师说得很对,如果我们背水一战并非没有胜望,此次王匡来得太突然,而且我军太过轻敌,这才使得首战失利,更折损了一员大将。但只要这次我们准备充足,有必胜的信心,王匡又何惧?成丹又何惧?十万更始军又何惧?”邓禹昂然道。
“元帅所言极是,主公对我们寄予了那么高的厚望,若是我们就这样无功而返,又有何面目见主公?”邓寻肃然而坚决地道。
众将顿时无语,邓寻的话确实让众人心中生出愧意。
邓禹不由得笑了,吸了口气道:“建威将军所言没错,主公对我们寄予如此厚望,让我们成为第一支入主天下的军旅,若是无功而返,我们有何面目见主公?寇大将军平河内,冯大将军取上党两城,更杀武勃,取河南十三县,降敌十余万,而我们遇此小挫便要退回河北,如何向河东老百姓交代?如何向河北的老百姓交代?又如何能在众将之前抬起头来?”
众将更是哑然,邓禹这样一说,确实把这些人心中的傲气激发了出来,也更羞愧。
“因此,我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团结一致,打一场漂漂亮亮的仗!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勇气,有足够的信心,就一定会胜!”邓禹昂然道。
“一定会胜!”邓寻带着应合。
“一定会胜……”几名偏将也激昂地举手叩道。
“自我们走上军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准备好了战斗!我们不仅是将军,也是战士,为什么我们会成为将帅?那是因为我们比普通的士兵更勇敢,比那些士兵更擅于战斗,也付出的更多!其实我们知道,战争,不成功便成仁,许多跟我们一样勇敢的人都不幸地去了,我们有幸活下来,但我们绝不可以失去一个超级战士所拥有的品格和自信!活着,要活得有骨气!所以,我们没有理由退缩!”邓禹声音激昂地道。
“元帅,我们誓死追随你左右战士到底!绝不退缩!”程虑沉声道。
“元帅,无论多么艰难,我们一定会战斗到底!”冯音附和道。
“元帅,我们要战……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