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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人头?谁的?”刘嘉更是奇怪,在这种时候,一个女人来见他已经很奇怪了,而且还带了颗人头,这不是更奇怪吗?并且声明来此是借一匹马,这也确实不能不让人惊讶和不解。
“是廖侯爷的人头!”那中军犹豫了一下道。
“廖湛的人头?”刘嘉大喜,立身而起,问道:“她在哪里?让她来见我!”
“王爷,我看还是小心为妙!”主簿宋义提醒道。
“主簿认为有何不妥之处吗?”刘嘉反问道。
“王爷当知昔日荆柯刺秦王的故事,荆轲取秦叛将之首级去见秦王,却落个图穷匕现之局!”宋义淡然提醒道。
刘嘉不由得笑了笑道:“我可没有嬴政那般伟大,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现在王爷肩负大汉江山的重任,乃大汉之梁柱,若稍有闪失,则我等死不足惜呀!”宋义肃然道。
“好!我会小心的,传侍卫上殿!”刘嘉知道宋义的意思,此人一直都跟随着舂陵军,乃南阳的豪强,对刘家确实是忠心耿耿,更像是一个长辈一般徇徇善诱,而他部下若不是有这些人在,只怕想胜王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爷,她已经带到了!”那中军回禀道。
“让她进来!”刘嘉淡淡地道。
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提着一颗人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而入,那玲珑凸透的躯体充盈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暴发出无穷的诱惑力。
女人似乎并没有发现那一双双都快瞪出眼眶的眼睛,以及那因吞口水而上下窜动的喉结,抑或是她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举止。
她的脸色略显红润,湿漉漉的头发披于肩头,把脸庞遮掩了一些,却无法掩饰其天生的丽质。
女人的脸上依然挂着坦然恬静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眉眼间透出无限优雅的气质,一步一摇,若风中之荷,雨中水仙,自有无以言喻的魅力。
但破坏这一切美好形象和气质的却是女人手中所提的一颗泣血的人头!
火把的光亮之中,人头显得惨白,但许多人却可以辨出此人正是昔日不可一世的廖湛!
一个女人杀了廖湛,而且还提着人头极为招摇地走过千军万马来到帅帐之中,这的确有些难以想象。
“民女麻姑见过王爷!”女人来到帐中极为优雅自然地行了一礼,语如燕歌,煞是好听。
“起来!”刘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不能否认这个女人的美丽,更不能否认这个女人有一种足以让天下所有男人都心动的气质,即使是他也不例外。不过,刘嘉拥有着别人难以相比的自制力,这是舂陵刘家每一个子孙都要从小修习的课程。
就只是因为他们是舂陵刘家的子孙,是武林皇帝的后人,因此他们便拥有了外人难以与之相比的定力。
“谢王爷!”女人抬起头来,目光穿过虚空,直视着刘嘉,含着淡淡的笑意,坦然优雅的笑容却有着几让人疯狂的诱惑。
“你刚自商州城中出来?”刘嘉并不为其所动,淡然问道。
宋义的目光低垂,他一向老成持重,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因此,他不能不让自己提高警惕,以防万一。
“不错!”女人坦然答道。
“那你定知道入城的秘道!”刘嘉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芒,肃然问道。
“是的,但只怕此刻那已经不再是秘道了!”女人平静地道。
“为什么?”刘嘉讶问。
因为他们利用猎狗追踪我的行迹,相信定然已经发现了我出城的那条下水道!“女人解释道。
刘嘉打量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女人依然很坦然,似完全不知道自己玲珑凸透的躯体是如何的具有吸引力,是多么的惹眼。
“廖湛是你杀的?”刘嘉也不能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胆量和镇定,仿佛是一副天生就是诱男人下地狱的样子。
“不错!”女人回答很肯定,也很自信。
“你一个人?”宋义也有些吃惊地问道。
“不错!”女人的回答依然肯定而自信。
殿中的众将士皆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凭什么杀了他?”刘嘉口气依然极为平静地问道。
“凭我是个女人!”女人的回答依旧很让人意外,更多的却是透自骨子里的一份傲气。
刘嘉无语,这是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但却是那般无可挑剔。
“据我所知,廖湛在城中护卫极多,也常居于王府不怎么行动,你一个人又怎么能接近他?”宋义道。
“不错,他的确有很多护卫,也极为小心谨慎,但遗憾的是,他始终是个男人,男人总离不开女人,更遗憾的是,他比许多男人更耐不住寂寞,所以我能杀了他!”女人拂了一下粘在一起的头发,坦然道。
殿中的将士无一不是男人,听到这话也无不脸热心跳,这女人居然如此直接而坦然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确实有着难以形容的刺激感,再加上那惹火的躯体,几乎让殿中所有的将士体内都燃起了熊熊之火。
毕竟这些男人离家日久,军中生活更是清苦枯躁,哪会见到这样惹火的女人?何况此女人不仅貌美如花,更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力,那挺起的胸脯仿佛会说话一般。
“你是在哪里取下他人头的?”刘嘉吸了口气,他都无法摒弃心中的那缕遐思,与这样的女人相对久了,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把持得住。
“天水坊的阁楼之中!”女人并没想过要隐瞒什么。
刘嘉的目光温和了一些,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语气也显得缓和了许多,道:“你为什么要杀廖湛?”
“因为他是我组织中的一名叛徒,所以我特地前来杀他!”女人坦然道。
“你组织的一名叛徒?什么组织?”刘嘉讶然问道。
“这是我们组织的秘密,请恕我不便相告。否则,我也会是与叛徒同样的下场!”女人不卑不亢地道。
“王爷问你话,你……”
“刘村!”刘嘉叱了一声,这才对那女人悠然一笑道:“我不勉强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无论如何,你杀了廖湛都是我们的朋友。你说,你需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你尽管说!”
“我不要什么,我只要王爷借我一匹好马,能让我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到长安!”女人平静地道。
众将再愕,这女人竟不要奖赏,而只要一匹好马,并要在明日中午之前赶到长安,众人不由得对面对这女人的身分和意图胡思乱想起来,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确实是太让人意外了。
“你要去长安?”刘嘉讶然问道。
“不错,我要去长安!”女人再重复了一遍。
“很急?”刘嘉又问。
“很急!”女人肯定。
“好!”刘嘉笑了,向一旁的中军道:“把我的玉麒麟牵来!”
“王爷!”那中军不由得吃了一惊。
女人也有些意外,第一次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刘嘉,竟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有一种特别的气势与魅力,俊逸不凡的容颜配着那深邃而明澈的眼睛,透着深深的睿智和干练,不怒自威的形态,拥有了在千军万马之中无数次征战后所留下的沧桑和王者的霸气。
女人的心竟没来由地波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极为欣然的笑容,反问道:“你不问我去长安干什么?”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不反对!我说过,并不想勉强你做你并不喜欢做的事!”刘嘉也笑了。
女人以手捋了一下粘在额前的秀发,极为优雅地笑了,却并没有说什么。
“你是不是应该去换一身衣服,难道你不怕受了风寒吗?”刘嘉悠然问道。
“如果有衣服可换,我也不会狼狈成这样来见王爷,这是很不敬,王爷没怪民女已经很感激了!”女人很坦然道。
“在我军之中并无女眷,因此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你,但如果你不介意,就将就着穿本王的衣衫吧。”刘嘉伸手向一名专门为自己打理后勤的中军挥了挥手。
殿中的众人都很惊讶,不过许多人皆明白刘嘉对下属向来极为关心,对每一位部将都有如子侄,更是极为节俭。
“王爷,可你只有两套换洗的衣裳呀!”那中军有些为难地小声道。
“那就都拿来!”刘嘉肃然道。
殿中众将心中大讶,他们怎也没料到堂堂汉中王,在军中只有两套换洗的衣裳,众将士心中皆一阵感动。
女人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任谁都不会相信堂堂汉中王,十几万大军的最高统帅,大汉天下的顶梁之柱,竟然只会有两套衣服在军中换洗。
女人心中也一阵感激,她来根本就没想过刘嘉不仅赠马,还会赠衣,而且是仅有的两套换洗衣裳,这使她想到天下百姓皆传汉中王极善待百姓,汉中无有不服者,且其节俭到将朝廷的俸禄大部分救济于难民,而府上人人节俭。今日看来,应该不假。
“谢王爷好意,民女另想办法好了!”女人见此情况,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如果你瞧不起本王,可以不用接受!”刘嘉爽朗一笑道。
女人不好再说什么,肃然跪下,恳然道:“那民女先谢过王爷!”
“不必!这一路有四百余里,本王的玉麒麟乃是大漠血汗宝马,日行千里,若不出意外,明日上午你便可赶到长安!”刘嘉悠然道。
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一闪即逝,那中军已捧来两套折叠得极整齐、极干净的衣袍。
女人望了一眼,却是两套质地稍柔软的棉织衣料所缝制的袍子,做工倒是极为精细,两套一新一旧,而旧袍入目处赫然竟有一道长长的补丁,斜斜地裸露在腰肋位置,仿若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
女人不由得望了刘嘉一眼,心中涌起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她看到的仿佛已不再是那肃然而冷静的王爷,而是一尊伟岸的神!她几乎可以猜到,在刘嘉的腰肋之上定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这或许是战争留给刘嘉最为沉重的纪念。
“好了,你可以到我帐中换上衣服赶路了,我已让人给你准备好了干粮和水!”刘嘉语气极为平静地道。
“谢王爷,王爷之恩,民女来日定当相报!”女人语气极为坚定,向刘嘉深深地施了一礼,便随那名刘嘉的亲卫中军行出了帅帐。
待女人离帐,刘村有些不自然地道:“王爷,这……”
“不用多说!此刻城中必定是极乱,乃我们攻城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不能有误!”刘嘉吸了口气,打断刘村的话道。
“可是这样只怕会付出太大的代价,反正商州粮草不多,只要围困一些时日……”宋义提议道。
“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了,赤眉军此刻正攻向关中,我们若是拖久了,只怕赤眉军会攻到我们的后防,那时,我们就要背腹受敌了!时间才是最为重要的,因此我们必须尽快攻破商州城!”刘嘉肃然道。
众将顿时也意识到形式紧迫,眼下惟有攻城一途了。
王匡的心神也绷得极紧,这些天来,刘嘉天天摆出一副攻城的架式,却总是虚张声势,但金鼓声一作,他也不得不起来,这使得王匡这些日子来都没能休息好。
刘嘉的战术也确实够绝,每天晚上必让人轮番擂击战鼓,造成攻城的假象,让城中的军士几日夜晚都无法安睡,而让他部下的战士却轮番休息。
城中的将士本就食不饱,现又饥又疲,斗志更是一落千丈,而眼下廖湛被杀,更是严重地打击了城中守军的士气。
针对刘嘉的战术,王匡也不得不让城中的守军轮番严守,让他们不必因鼓声而惊起。
此刻刘嘉大军又是鼓声大作,当城中守军习惯性地以为是假攻之时,那些云梯和楼车已经架到了城下。
“杀……啊……杀……”喊杀之声如雷般惊起,夜空若沸,杀气充盈了每一寸空间。
箭矢若雨,火把的光亮更是将城内外的天空映得通亮。
整个商州也似乎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刘嘉亲自督战,一切能用的方式都用上,比如挖地道之类的,更以巨大檑木冲撞城门。
城头也是一片忙乱,倾沸水、倒火油,更以巨石相砸。
双方之争几乎已近白热化,而此时,王匡却骇然发现城中涌出数百操持着各种家具作武器的贫民,他先是大喜,以为这群百姓也是前来助他守城的,那群守城的战士也以为如此,是以便放他们奔入警戒线,但这些人却直冲城门,更对驻守城门的战士一阵猛打。
事发突然,这些官兵手中的兵器都被贫民们抢了去。
“快开城门——”有些百姓高喝,而大部百姓则是直扑城门。
王匡几乎傻了,这群百姓居然要为刘嘉打开城门,若真是如此,又岂能保住商州城?
“给我杀了他们!”王匡高喝。
大批的守城军迅速向城门口挤去,但是他们也无法不顾忌来自云梯和楼车上的攻击,城外的掷石机也使得城头状况极为不妙。当然,如果不出意外,坚守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尽管刘嘉的部下皆悍不畏死,上下一心。
那群百姓也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