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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的许多人都连忙起身,惟座于上首的左贤王、耶律济阳与耶律长空、小刀六、刘秀诸人安然未动,其他人可不敢对右贤王不敬。
当然,左贤王乃是兄长,自不必向弟弟行礼,耶律长空和耶律济阳则与右贤王同样尊贵,刘秀与小刀六则根本没把右贤王放在眼里,摆明找茬的,自不会行礼。
右贤王的排场极大,竟是直接策马进入校场,这才让人牵走马儿,左边是大日法王与其并肩,身后乃是苦尊者和空尊者,再后面则是十数名亲卫高手,脸上挂着一丝傲然不可一世的笑容,龙行虎步地穿过众族中勇士。
“见过右贤王……”勇士们皆躬身让开一条大道。
小刀六也觉得这右贤王的气势要稍胜左贤王,却有一种让人反感的傲气,仿佛这个世上只有以他为尊,其他人根本就没放在他的眼里。
便是左贤王似乎也并不放在他眼里,否则也不会直接策骑闯入王府之中。
耶律济阳的眉头一皱,他对右贤王的这种作法也有些不满,不过他乃极有修养之人,这或许是他选择支持左贤王的原因。而右丞相慕容狂则是极力支持右贤王的人,只是今日的宴会,慕容狂并未在龙城,因此没有到场。
“我来迟了,请王兄勿怪!”右贤王远远地便向左贤王打了个招呼,朗声笑道。
“王弟日理万机,能来已是为兄之幸,何敢相责?”左贤王也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耶律济阳和耶律长空与右贤王打了声招呼后,便坐于原位。
小刀六也淡淡起身施了一礼。
“这位想必就是我们匈奴国尊贵的客人萧六萧公子吧?”右贤王似乎也很客气。
“不敢当,正是萧六,往后还望王爷多多关照!”小刀六忙应道。
“好说,好说,有我王兄关照你,想必在我国定是顺风顺水!”右贤王言语带刺地道。
小刀六心中暗骂,但仍悠然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若再加上右贤王的爱护,就更加完美了。”
“哈,我听说汉人最是贪得无厌,今日见萧公子,本法王才觉此言非虚呀!”大日法王插口道。
众人顿时色变,惟右贤王依然笑意盈盈。
小刀六神色不变,淡笑道:“听闻法王早在中土修行多年,不正是要学习汉人此种优点吗?若说法王今日才见识汉人此优点,未免也太过虚伪吧?”
众人皆愕然,谁想到小刀六居然把贪得无厌说成优点?他们当然不知小刀六本就生在混混之中,对于这种辱骂早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无赖反正是拉下脸皮,什么都不用怕,倒是大日法王被小刀六的话给愕住了。
匈奴人见萧六如此坦率,也都大感好笑有趣,倒没小看他,因为他们本就喜欢直爽之人。
大日法王遭抢白,神色微变,还想说什么,左贤王已淡淡地道:“大家已等了法王好久,法王何不先就坐下再说?”
大日法王无奈,只好瞪了小刀六一眼,小刀六却毫不回避地与其对视,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冷而得意的笑容。
“哼!”空尊者也望了小刀六一眼,同时亦看到了赤练剑诸人。
空尊者自然记得这个昔日让他吃了亏的大敌,此刻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然不客气。
大日法王的座席在右首耶律长空之下,皆因其是西域王母门的掌门,更是无人能敌的不世高手,其地位自然尊崇。
大日法王的目光在小刀六身上扫过之后便落到了归鸿迹的身上,他自然记得这个当日在内丘抢人的人,在没有见到他所惧的林渺之时才悠然松了口气。
大日法王自然知道这个归鸿迹的可怕,昔日能成为十三杀手之首,自然不是庸人!而归鸿迹与小刀六同时出现,确让他有点意外,但他不知道坐在归鸿迹上首的人是谁,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但能坐在归鸿迹上首的人当然不会是简单人物。
当然,此刻的刘秀已经易容,大日法王也难以辨认,而且此刻刘秀气机内敛,外人难以察觉。
至少,在没有正式对决之前,刘秀并不想大日法王知道他的存在。
事实上惊讶刘秀所坐位置的人也有很多,没有几人认识这看上去极沉稳的年轻人是谁,但都知道定是左贤王的贵宾,否则怎可能坐在副席之首?甚至比大日法王所坐的位置更尊贵!
“皇上,赤眉军又在开始准备攻城了!”柳公公的神色有点异样地道。
刘玄的神色微变,赤眉军终于还是发动了!这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不过,他相信,凭长安这座坚城,稳守应该不会有问题,这是他的自信,即使是赤眉军已经知道了城中的布防也不例外!
“立刻传我之命,将城中的粮仓守紧,绝不可有半点意外出现!”刘玄首先想到的便是能保长安命脉。
“皇上放心,粮仓乃是邓晔将军亲自把守,绝不会有问题!”柳公公极为自信地道。
刘玄微松了口气,在长安城中,此刻他最看好的人之一便是邓晔,此人行事谨慎,文武兼备,看得出邓晔也知道最重要的便是保粮草,这才亲自把守。
“有他看守朕就放心了,随朕去城头看一下!”刘玄吸了口气,认真地道。
“皇上,城头之上危险,我看皇上还是呆在宫中吧。”
“朕会不知道危险吗?但朕要让赤眉军知道,朕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即使他的兵马再多一倍,朕也不会在乎!”刘玄神情坚决,肃然道。
柳公公一怔,他明白刘玄是认真的,身为臣子他自不敢多说什么,而且他对刘玄的决定也很欣慰。身为一代君主,能够做到这一点,只会让将士更归心。
至少,柳公公不希望这次战局是长安城大败,刘玄对他极信任,这一点足以让他愿意为主子卖命。
长安城头,李松神情肃然,秋风瑟瑟,吹得李松的征袍猎猎作响。
火光之中,赤眉军若蚂蚁一般自远而近,遍野皆是,不知究竟有多少。
长安城墙高达七丈,气势之雄当世无两,城宽五丈,城头宽达三丈余,城外护城河也有三丈余宽,深达丈许,若有人想攻破城墙,那一切都是妄然。
李松并不担心,以长安城之坚,便是赤眉军拥有百万之众,也休想很快攻下,何况赤眉军并无百万之众。
长安城的十二座城门尽皆紧闭,而赤眉军却在覆盎门聚结,仿佛是想自这一方攻入城中。
城头的战士也极为冷静,守于剁口,只得守将一声令下,则万箭齐发。
有志者事竟成。
望着赤眉军一步步缓缓靠近,每个人的手心也都渗出了汗水,没有人知道下一刻自己能不能尚活着立于城头之上,也没有人知道死亡将在何时降临,但他们却必须正面战争,直面杀戮!
死亡,在战争之中只是一个过程,至于谁导演这个过程,则没有人真能回答,或是能回答的人已经死了。
为什么赤眉军会选择夜里攻城?而且还是大明大白的!这让人有些意外,在李松有点不解之时,刘玄却已在护卫环拥之下来到了城头。
城头的将士立刻精神大振,刘玄在大军压境之时亲临战场,这确实让战士们意外,也更感振奋。至少,刘玄尚记得他们,这就够了,在精神上也是一种鼓舞。
但意外的却是,赤眉军并没有再继续向前,而是停在城外,似乎已经放弃了进攻,至于弄的什么鬼便没有人知道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全都运送到城下却不攻,仿佛只是摆着一个空空的架式,这不能不让人意外。
连刘玄都有些莫名其妙。
“加强戒备,他们必是在等我们松懈之时才开始进攻!”李松叮嘱各方守城的偏将道。
刘玄登上城楼,目光所过之处,城外尽是赤眉军。让他意外的是,这些赤眉军大量地后撤。
“咦,他们想干什么?”刘玄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确实有些看糊涂了,赤眉军此举是何意他根本就无法揣度。
不过,赤眉军皆在射程之外,只有掷石机或可勉强将石头掷到,但那样就会失去准头。是以,赤眉军没动,城中的长安军也不动,一来不想浪费装备,二来想看看赤眉军弄的是什么鬼。
大漠的烧羊肉确实是极好的美味,而今日在左贤王府中负责烧烤的乃是龙城最有名气的烤羊大师。
当然,左贤王也自不会让客人在食物之上不满意,便是酒也是各种各样的,有来自中原的黄酒、烧酒、安息的葡萄酒,还有大漠人最喜欢的马奶酒。
对于匈奴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贤王来说,想弄到这些东西并不难,但是作为普通的大臣和小部落的族长及一干勇士们,却绝难有一品如此之多美酒的机会。
即使是小刀六、刘秀等人也从未喝过安息的葡萄美酒,乍入口,确实让他们心旷神怡,余者更是赞不绝口。
不过,宴会并不只是喝酒吃肉,在这崇尚武力的国度之中,总免不了有一些调节气氛的游戏。
比如摔跤、格斗,以及一些匈奴少女们以狂野的舞姿让这些客人叫绝不已。
随着游戏的深入,场中人的目光也逐渐转移到了大日法王和他的两位尊者。
在尚武的民族之中,挑战可能是最为平常不过的。
空尊者和苦尊者的武功极超卓,在龙城之中从无败绩,这使得匈奴国中许多勇士们都不服气,此刻借着酒兴,自然便有人挑战。
对于挑战者,即使是呼邪单于也不能阻止,因为这关系到勇士们的声誉、尊严和人格,而且这也是匈奴国中最为通行的法则。
也正因为不断地挑战,使得匈奴人人尚武,人人擅战,这使匈奴成为大漠草原之上无人能敌的凶悍民族,即使是比他们多得多的汉人,对他们也是退避三舍。
不过,真能够挑战到空尊者的人并不多,因为首先必须要胜过右贤王身边的另一些勇士,才会拥有这个资格向空尊者挑战。
右贤王身边的高手极多,似乎也准备了让人挑战,仅只一名叫花刺模的人便已连胜三场,使右贤王面子大涨。
左贤王身边遣出一人,也被其摔出两丈。
“我去!”铁头看着那黑大个,顿时手痒了起来,他知道这花刺模力量极猛。
“此人绝不可小视!”赤练剑提醒道。
左贤王输了一阵,有些尴尬,知道身边没有真能胜过花刺模的勇士,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小刀六。
小刀六哪会不明其意?不由得立身而起,向立于场上激战的花刺模举杯道:“这位勇士神力过人,果有万夫莫挡之勇,我手下有一兄弟,想与勇士切磋切磋,不知意下如何?”
小刀六说话间,铁头便已站起身来。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全都投向了小刀六,许多人都知道,这个自中原而来的商人身边不乏高手,但很少见识过,这下倒让他们企盼不已。
花刺模的目光自然落到了铁头的身上,也暗惊,因为铁头的身材几与他相差无几,看上去像尊铁塔,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右贤王也看出了情况不妙,淡淡地道:“花刺模已连战三场,已有些疲惫,既然萧公子的手下想战,我这里还有些人,倒可以陪你的手下试试。”
铁头朗声一笑道:“好说,好说,那我就先战三场再战花刺模兄弟吧!”说话间已大步跨入校场篝火之中,大眼环视四周。
“花刺大哥先休息一会儿,让小弟来试试吧!”自右贤王身后立刻又行出一人,看上去壮实如一头魔豹,个子不高,却似乎充盈着无穷的爆发力。
花刺模望了两人一眼,又望了右贤王一眼,右贤王点了点头,他也便悠然退下。
“我叫铁头!”铁头先自我介绍道。
众人听到这名字不由大觉好笑,不过都似乎看出,此人只是向场中一站,立刻杀气腾腾,自有一股无法掩饰和气势若烈酒之香般散出。
“我叫呼奴儿!”那人也抱拳道。
“好!那就不客气了!”铁头一笑,立刻大步逼上。
呼奴儿见铁头迈步而出,立刻抢攻而上,如一颗炮弹般直撞向铁头那庞大的躯体。
铁头朗笑,身子竟如风般稍移,顺手一捞,立刻搭住呼奴儿撞空的肩头。
呼奴儿本以为铁头这大块头必不太灵活,却没想到其步法竟也如此之灵敏巧妙,一错身便避开了他这力逾千钧的一撞,还带住了他的肩头。不过,他也并不急,抬手,已缠住铁头那粗壮的手臂,侧腿便擦入铁头的腿后。
铁头也微讶,这呼奴儿的速度确实极快,施出的是匈奴最正宗的摔跤法,而刚才那一撞却又是揉合了中原的武学,他倒不敢小视,当然,他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会败。
呼奴儿用力猛摔,但他却惊觉,铁头如一根深埋入地底的柱子,想将其摔过肩头,那几乎是蚂蚁撼大象。
一旁观看的匈奴勇士们先见呼奴儿攻势如此之猛,且一下子以过背摔之势定住了铁头,本以为这下铁头输定了,懂得摔跤的匈奴人自然明白这一摔的力量,便是左贤王也暗自叹息。
但当众人见到呼奴儿连用两次力,铁头仍纹丝不动时,才感到意外。
呼奴儿立刻知道不妙,正欲改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