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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逄安的掌劲猛然击下,在一声爆响之中,齐万寿喷出一口鲜血飞跌出去。
“爹!”齐燕盈一声悲呼,她看清了一切,看清了那自侧面偷袭齐万寿的人竟是她的大师兄烈虎齐威!
“走!”刘玄一带齐燕盈,身形再展,整个身体在黑暗之中乍出一片氤氲的华光,在冲天而起的剑气之中,一抹血光乍现出一只巨大的浴火凤凰,自空中洒落。
剑鸣之声如龙吟凤鸣,翔于九天之外再悠然而落。
秦复的神色极为难看,不由自主地抬起那缺了一指的左手,低语道:“焚音血剑——”
黑暗之中惨叫声一片,在凛烈无伦的剑气之下,那些赤眉战士根本就无力相阻,几乎被剑气绞碎。
刘玄知道,如果他不能一击破开包围,那等待他的便惟有死亡!
刘玄当然不想死,当他决定逃出长安之时,便立志活下去!只是他没想到,逃出长安城却落入了秦复的包围,而出卖他的人竟是齐威!
齐威乃是齐万寿的大弟子,更是禁卫军统领之一,昔日乃是王莽宫中的亲卫,后叛王莽,割下了王莽的一肢,更因齐燕盈的关系而得到了刘玄重用,但却没料到在这种时刻,齐威不仅出卖了刘玄,还偷袭了齐万寿。
齐万寿没死,跌落之时,心中充满了无尽无期的悲愤,这个被他从小养大的弟子,竟然在这种时候欺师灭祖,出卖求荣,这怎不让他怒?
“爹——”齐燕盈被刘玄带着,在一干高手相护之下杀开了一条血路,但她却欲杀回包围之中营救其父。
“走——”齐万寿一声悲啸,怒吼之中,双臂一振,在逄安再次扑来之时,他竟双掌击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这一记确实让所有人大感意外!
“快退——”秦复却神色大变,惊呼一声。
齐威一怔,听得秦复居然如此紧张,忙滚身向包围之外翻去。
逄安却并不为所动,那群赤眉军战士也蜂拥杀至,根本就收不住脚。
齐万寿受自己狂击,身子倏地弹起三丈,厉吼:“身剑俱灭——”
逄安一击落空,却见齐万寿身子顿时一片血红,透出诡异莫名的光芒,仿佛全身毛孔里都渗出了无与伦比的肃杀之气。
“退——”秦复吼声中,一带马儿倒掠数丈。
“轰……”黑暗的天地之中顿时爆起一层血芒,如暴风雨般的血气挟带凛烈的剑气,无孔不入地向四面八方辐射。
天地仿佛在刹那间陷入了一个奇异扭曲的空间,所有的生命在这个空间里全被扭曲、绞碎,被那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血芒剑气冲击得千疮百孔,分割成碎末。
所有人都似乎在刹那间迷失在这诡异离奇的虚空之中,而惨叫声、惊呼声也被冲击成碎片,随那降下的血雨泯灭。
刘玄诸人也被那强烈无比的冲击波掀得跌了出去,但是他很快便清醒过来,阻击他的赤眉军战士大部分竟因功力浅薄而被气浪冲得昏死过去,靠近齐万寿者,早已被那无坚不摧的剑气射得千疮百孔。
齐万寿方圆近二十丈内一片狼藉,赤眉军战士几无活命者。
逄安也绝对没想到齐万寿最后一击竟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在齐万寿化成血雨之时,他立时意识到不妙,但想退已来不及,那无坚不摧向四面八方冲击的血雨剑气所带来的压力有如泰山般禁锢了他的每一寸空间,使他根本就无法退却。是以,他惟有全力以赴地对抗,以玄功护体。
虽然如此,逄安依然低估了这蕴含齐万寿生命精华、万千悲愤和杀机的血雨剑气的破坏力和摧毁力,当他的护体真气被击得完全溃散之时,方感受到什么是绝望,什么是惊惧,更感受到在这层向四面冲击的血雨剑气之中包含着一种无上的精神。
这种精神仿佛是死亡烙印一般摧毁了他内心的意志,摧毁了他所有的思想,在意志与思想被摧毁的那一刹,他竟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在分解。
没有任何痛苦,仿佛是被风吹散的沙尘,没有知觉,但他却知道这并不是梦,而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当然,逄安知道自己尚没死,因为一个死人是不可能感觉到身外的一切的,也不可能分析周围的环境。
刘玄庆幸与自己的一群亲卫们杀至了包围的边缘,这便使得他们并未真的受伤。
海长空与樊祟两人也被那股血潮冲击得掠向两个方向,但海长空身形即在空中拐了一个弯,随即扑向那有如鬼魅般截向刘玄的秦复。
秦复绝不想让刘玄逃脱,在他看到齐万寿双掌猛击自己的天灵盖之时,便知不妙!
齐万寿与秦复之父秦鸣乃是至交,因此也便知道了齐万寿有这么一式最为霸烈与敌皆亡的杀招,后来他见了伯父秦盟之后,秦盟在谈到天下武学时,也同时对齐万寿这一招极为推崇,尽管齐万寿从未使过此招,但秦盟却坦言对于这样一记杀招,他也不敢轻迎其锋,更不知其威力如何。
当然,齐万寿从未使出这一招,因为当这一招使出之后,他自己也会神魂俱灭,化为飞尘。因此,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使出这最后的杀招。
秦复知道,但逄安和其他人并不知道,因此注定会死伤惨重。不过,秦复也知道,这是刘玄最好的逃命机会,只是他绝不愿让刘玄逃出自己的包围。
如果今日不能诛杀刘玄,他日再想诛杀此人,那便很难了,而且玉玺和符令尚在刘玄的身上。真正的得到天下,就必须夺下玉玺和符令,这是绝不可以马虎的。
是以,秦复一退,便即绕行截向刘玄,却被海长空及时发现了。
海长空见齐万寿舍身救主,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是以在与樊祟一分开之后,立刻便截向秦复。
樊祟也极为讶然,这个老太监的功力之高,竟似乎尚胜他一筹。武功之诡异,若单打独斗,只怕两人处于伯仲之间,这确让他有点惊讶,也深叹天下间高手之多,实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樊祟一向纵横沙场,少有对手,而在武林之中也难以找到真正能与之相匹的高手,除有数人之外。他向来自尊自大,却不想今日遇上这等高手,倒使他斗志大盛。另外齐万寿的武功也让他为之吃惊,也难怪齐万寿能够在昔日武林四圣之中名列第二,实是因其确实拥有极为超卓的武功。
“轰……”海长空的攻击确实很及时,秦复对这老太监的全力一击也不敢大意,他并不是第一次与这老太监正面交手,自然知道此人功力之深实不比他逊色多少,若不是秦盟将全部的功力转接给了他,只怕即使他习成了《霸王诀》的武功,此刻也难以百招之内胜敌。不过,他庆幸得到了秦盟身上的六成功力,再加上他自身的修为,也使他在天下间难寻敌手。
海长空的身子倒跌而回,秦复并不想因为海长空而放走刘玄,是以他这一击并未尽全力,而是以余力旋身飘向刘玄。
海长空落地,那群赤眉军战士立刻又围了上来。不过,他并不在意,拂袖间,这群人顿时如纸鸢般飞跌而出,待他再欲阻截秦复之时,樊祟已经狂攻而上,没办法,海长空只得又全力迎战樊祟。
“快护着皇上退走,这里交给我们!”那群刘玄的亲卫高手见秦复来势凌厉无比,立刻便有八人联手飞扑而上。
这些人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皆是高手中的高手,虽不及齐万寿之辈,但每一个人绝对可以在江湖上名动一方,八人联手,其气势若江海怒潮,便是秦复也为之讶然,海长空没能让他停下来,但是这八人的联手一击却使他不得不停下来。
秦复向来对刘家的死士有所耳闻,更知道这些人都是由刘家武功仅次于武皇刘正的一个神秘人物亲手训练出来的,这也是何以舂陵刘家在历经大变之后仍能傲立于天下,更是能人辈出的原因。
“走!”刘玄再不回头,他身边尚有十几名亲卫高手,见人就杀,护着刘玄与齐燕盈居然杀出了重围。
这些亲卫高手人虽少,却无不是悍不畏死、万人莫敌的勇将,这些人确实曾花费了刘智许多心血。
王莽篡位之后,刘智便立志要为恢复汉室江山而努力。是以,以他那绝世武功,甘然隐于幕后,为舂陵刘家训练超级人才。因此,刘智便成了江湖之中的另一个传说,而这些只有刘家正系或是最亲信的人才知道其中的环节。
刘智一生未出江湖,但他却训练出了舂陵刘家最超卓的新一辈,如刘寅、刘仲、刘嘉、刘村,这些人无不是受刘智的教诲而成就今日之威信。
刘智的武功之高,早已不在邪神之流之下,比刘寅只强不弱。因此,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人物,也绝对是足以名动江湖的高手,而且这些死士的训练更为特殊而艰苦,磨砺出的这些人有着魔鬼一般的意志,对刘家更是忠心不二。
只是刘智没想到他所训练出的人物今日却派上了用场,只不过,情况有些惨烈。
刘玄杀出重围,几乎是有点慌不择路便直接冲入那片稀疏的林子之中。
秦复也是低估了刘玄身边之人的力量,尽管他率领了两千兵马在这里设下埋伏,却只有他与樊祟和逄安才是真正可以与刘玄身边之人抗衡的高手。
秦复一向对自己极为自负,在他杀了寿通海后,又力杀刘寅,自皇宫中逃了出来,他对自己的武功极度自信,而此刻又有樊祟这不世高手相助,以他二人之力便足以天下无敌!再加上一个逄安,更是如此。但是他却没想到刘玄身边的高手不仅是单打独斗的高手,更是联手攻击的高手。
这八名高手联合出击,力量立涨数倍,其攻势之凌厉让秦复也为之骇然。赤眉军中尽管也有一些好手,却无法与这些人抗衡,是以秦复只好眼望着刘玄杀出重围而惊怒不已。
赤眉军一见刘玄逃出了重围,也都紧跟其后狂追。这些人也明白,若是让刘玄逃了,其后果会怎样,至少他们无法向秦复和樊祟交代,因此他们惟有拼命狂追。
“不行!王爷一定是独去长安了!”孔大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脱口道。
孔大此言一出,立刻将身边几位神情微有些沮丧的将领吓了一跳。
“对,王爷一定是亲自去了长安,否则为什么只让宗佻将军和宋义丞相领人去河北见建武皇帝?”崔次立身而起,肯定地道。
“那可怎么办?刘村将军也不见踪影,难道他也和王爷一起去了长安?”铁二急道。
“肯定是这样,王爷的亲卫军都不见了,他没有必要离开军营呀,定是怕我们同去,这才独自行动!”孔大有些气恼地道。
“我们快去找丞相和宗大将军吧!”崔武提议道。
“好,我们都去!我们岂能丢下王爷独去河北?”铁二肯定地道。
“你们都在争执什么?”宋义的声音自外面悠然传入,却有一丝淡淡的苍凉。
“丞相,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去找你呢!”崔次大喜道。
“找我何事?”宋义与两名亲卫高手一起踏入屋内,问道。
“王爷是不是和先锋去了长安?”孔大直接问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认为?”宋义反问。
“要不王爷为什么不先和我们一起去河北,只他与先锋去河东见邓禹?”崔武惑然道。
“王爷先去见邓禹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听令行事就是,难道你们对王爷的话也敢怀疑?”宋义有些不悦地叱道。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在想,万一王爷不是去河东,而是去了长安,那王爷就危险了!”崔武又道。
“丞相,末将思来想去,也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还请丞相坦诚相告,如果王爷真的有什么危险,我们这些人活着又有何意思?”孔大坦然无惧地道。
宋义自然知道孔大对汉中王的忠心,因为这些人都是当年一起自宛城起兵,相互之间本就交情极为深厚,知根知底,是以孔大这才敢如此直接地问。
“王爷有令,让我们去河北,我们便得去河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王爷既有此安排,必有其用意,若我们在此胡乱猜测,又擅自议论,乱了军心,谁能担起这个责任?”宋义神情一肃,凛然道。
众将不由得皆怔住了,宋义的话也确实有理,但是他们心中尚存在着一丝疑惑,更对刘嘉的安危极为担心,因此尚不能静下心来。
“不必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军中是忌讳议论主帅决议的!你们身为将军,却知法犯法!不过,念在你们是一片忠心的份上,本相就不惩罚了,但下不为例!既然王爷将权力交给我与宗大将军,我们便得不遗余力地完成王爷的期望,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支持本相行事,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违反了军纪,我也必以军法处置,绝不轻饶!”宋义凛然道。
“末将明白!”崔氏兄弟有点无奈地道,其他几人有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好了,已经很晚了,你们也该回营休息,明日便要拔营起寨了,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情绪和挂碍。”宋义语气平和了一些道。
“谢丞相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