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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低嚎,龙腾刀若电光闪过,反射着夜明珠的光润,有种异样诡异的气势。
“叮叮叮……”林渺飞撞向左面伸出的铁刺,他要赌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
铁刺应刀而断,而林渺的身子暴缩,嵌入那断了大半截的断刺之间。
“哚……哚……”所有的铁刺都伸到了尽头,四面的铁刺全都交错一起,所有的尖端在陷阱的中心交错成一个奇妙的同心圆图案,这个陷阱在刹那之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堆满铁刺的储存室,只不过每根铁刺根部之间仍有拳头大小的距离。
林渺浑身直冒冷汗,他不敢稍动,因为对面的铁刺几乎指在了他的鼻翼之上,如果他再微退一点的话,他仍无法避免被铁刺扎穿的命运。这里的每根铁刺至少有丈二尺长,顺着这环形的铁壁伸出,在井室的中心便形成了两尺的交叠空间,这两尺的交叠空间成了密密麻麻的铁刺环。
那张桌子也被铁刺刺成两半,伤痕累累,所幸,其并不太宽厚,仍有些部分处在铁刺的缝隙间。不过,只要拔出铁刺,这张桌子便将散成一堆木料。
这一劫,避得有些侥幸,但总算躲过了此劫,林渺的刀刚好斩断左壁铁刺五尺,这便给了他两尺余的逃命空间。
“叮叮……”林渺龙腾疾挥,再断数十根利刺,他可不想当这些尖刺第二次再扎来之时,还会这么狼狈。因此,他必须为自己劈开一片安全的空间。
“铮铮……”所有的铁刺在突然之间又暴缩入内壁之中,林渺的身子差点被拖得翻倒在井底的尖刺之中,不过他急忙以长刀拄地,再翻身落在那破碎的桌子之上。
至少有这几块木板垫在尖刺之上,仍可以稍撑一段时间,可林渺知道,这样绝不是办法。
“妈的,老子劈你这狗屁天机井!”林渺心一横,暗忖之际,挥刀便向井底的铁刺斩去。
龙腾刀果然不愧是欧冶子所铸的不世神刀,在林渺功力相辅之下,那些倒立的尖刺皆应刀而断,立刻露出一大片安全地面。
林渺大喜,心道:“这把刀可真是救命的主儿,若没有它,老子今天死定了,看来白老爷子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林渺落到井底,清理了一大片安全空地,也不想用刀再乱斩,怕用力过度,使刀卷了刃,那可就不好玩了,这一刻这把刀可比什么都重要,说不定还可凭这刀劈开那铁盖子,脱出重围。
正在林渺想着如何用刀劈开那破铁盖之际,倏然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气味钻入鼻中,他吃惊地抬头一看,只见井端有一股淡烟缓缓飘下,不由得大骇。
“哈哈哈……”玉面郎君的笑声又自井外传来:“小子,我不能不佩服你,居然还能够活着毁我机关。不过,就算你有那柄神刀,能破这些破铜烂铁,但你能够在这绝毒的瘴气下仍不死吗?说实在的,你是我遇到过的最难缠的人,你死后,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
林渺心中大恨,这玉面郎君确实歹毒,竟一波接一波地攻击,可是这也没办法,望着那降下的瘴气,他忽心中一动……
“三少,大夫人请你去一下。”刘秀正在书房中翻看近日来各路探子所送来的各路义军的情况,突地有家人来唤。
刘秀一怔,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吩咐道:“福叔,你帮我收拾一下,我去见嫂嫂。”
刘福应了声,刘秀匆匆赶到后阁,丫头见刘秀来了,不由得呼道:“三少到!”
刘秀才到门口,他嫂嫂李盈秀便自阁中迎出,神色急灼地道:“文叔来了,快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刘秀大感错愕,他还从未见嫂子这般焦急过。
“琦琪带着几个丫头到洛阳玩去了,这孩子!”李盈秀急得差点没掉眼泪。
刘秀一听,不由得也傻眼了。琦琪是他的小侄女,也是刘寅的掌上明珠,今年才十五岁,平日里成了刘府的活宝,正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才使得她无法无天,像个野小子,而且脑子里尽是一些天真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有一点是刘秀很赞赏的,那便是她想到什么,就一定会去做,可是眼下竟然单身去了洛阳,怎能不让他头大?
“她前几天说想去洛阳玩,我没在意,谁知今早她说出去溜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让人在她的房中却只找到这封信!”李盈秀掏出一封信交给刘秀。
刘秀抖开信笺看了一遍,也不由得皱眉低怨道:“这孩子,胡闹!”
“文叔,现在该怎么办?还没让伯升知道。”
'注:刘寅,名‘寅’,字‘伯升’;刘秀,名‘秀’,字‘文叔’。'
“嫂子不用担心,我立刻派人去追回琦琪,就算追不回,也多派人保护她,不会有事的。”刘秀安慰道。
“先不要让伯升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定会发火,不要让他太分神。”李盈秀提议道。
刘秀不由得苦笑道:“大哥迟早会知道的,不过嫂子说的也对,先不让他知道,这些日子来他为合兵的事太过操劳了!我待会儿飞鸽传书去洛阳所经过的各城兄弟,密切关注琦琪的行踪。这丫头,怎就不分轻重呢?好了,嫂子,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了,这事就交给文叔了。”李盈秀道。
“好的,我明日还要去棘阳一趟,便先告辞了,嫂子放心好了。”刘秀说完便告退而出。
“喳……”陷阱的内壁裂开一道不宽的门。
井中依然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瘴气,但却漆黑一片,夜明珠的光亮被林渺倒下的躯体遮盖,所以陷阱之中一片漆黑。
惟一的光线,是自那由井底内壁张开的门外透入的。
有脚步声,脚步声很清晰,那是因为这密闭的空间有回音。
“把这小子的尸体拖出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悠然传入那密闭的陷阱。
“这小子死得太便宜了!”玉面郎君的声音有些阴狠,想到瘸子惨死的样子,他恨不能多给林渺几刀。
“你断定这小子已经死了吗?”那冷冷的声音向玉面郎君问道。
“他都在这巨毒的瘴气中泡了一夜了,是个铁人也都已没命了!难道圣使还会怀疑这瘴气的毒性吗?”玉面郎君淡然反问道。
“嗯!”那冷冷的声音竟似点了点头,立刻有两名魔宗弟子举着火把向陷阱中步去。
“喳,嚓……”陷阱中发出一阵异响,井底的尖刺竟全都缩回了地底。
玉面郎君透过那扇小门,发现林渺已如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感觉不到半点生机,身边横置着一柄近四尺的刀。
“把那柄刀也带出来!”玉面郎君吩咐道。
“这小子是什么人?居然能力杀瘸子!”玉面郎君身边的黑衣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是湖阳世家的朋友,如果他没死的话,倒可以让圣使问问。不过,现在你只好失望了。”玉面郎君淡淡地笑了笑,对这位圣使,他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还有颗夜明珠!”一名魔宗弟子搬起林渺的尸体,却发现林渺身子下面那颗散发着温润光彩的夜明珠,不由得叫道。
“带出来!”玉面郎君吩咐道。
“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些来头!”圣使自语道。
“真难以想象,这小子居然还要本郎君使出最后一招,若是这小子连毒也不怕的话,那只怕我也难以想到对策了!”玉面郎君不由得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那叶兄可以在一月后再打开这扇密门呀!”圣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笑了,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要这小子是人,便有办法对付,不相信饿他一个月,他还会不死!”圣使阴笑道。
玉面郎君与之相视而笑,确实,如果连这些毒瘴都不能让林渺致死的话,那他便只好活活饿死这个顽强的对手了。
“可惜,如此人才,却在这里白白死掉了!”玉面郎君不无感慨地道。
“看不出叶兄还是个爱才惜才之人!”圣使不无揶揄地道。
“你见过这小子的出手就知道,这小子确实让我不得不佩服!”玉面郎君毫不介意地道。
两名魔宗弟子将林渺的尸体连刀一起抬了出来,已有另外几名魔宗弟子举起火把。
他们所处的是一处隧道,隧道之中的空间比较紧窄,也极为黑暗,虽然此刻已是白天,但隧道之中依然没有天光。
圣使乍见两名魔宗弟子抬出的林渺的尸体,不由一震,惊得倒退一步,脱口道:“是他!”
玉面郎君不由得大讶,反问道:“难道圣使认识这小子?”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们追杀他,却总是给他溜了,没想到竟死在你的手中!”圣使吸了口气道。
“这小子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听过?”玉面郎君讶然问道。
“这只是前天的事,这小子居然潜到圣护法的船上偷听到我们与圣护法的对话,没想到这小子精得像只狐狸,中了圣护法一掌,还能逃脱。后来,我们追杀也没有结果,却没料到他竟如此之快,此刻跑到这里来了。”这圣使正是当日在白府前杀王家家将的其中一人。
“这小子居然能自圣护法和你们手底下溜走?”玉面郎君吃惊之极地问道。
“不错,他能杀死瘸子,根本就不值得怀疑。叶兄,这次,你立了大功一件!”圣使笑道。
玉面郎君不由得意地笑了起来。
“把他抬到地面上去!听说这小子与樊祟很有关系!”圣使道。
“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呢?”玉面郎君讶然问道。
“当然是湖阳世家,这小子名为林渺,曾与白庆一道去过云梦沼泽,还听说把游幽弄得灰头土脸,且身怀三老令!”圣使淡淡地道。
“哦?”玉面郎君显得极为兴奋。
隧道距地面并不深,不过,这条隧道却有十数丈长,众人很快走出了地面。
玉面郎君吸了口气,地面上的空气比隧道中要清新多了。
“砰……”林渺的尸体被抛落地上。
林渺的尸体依然如一摊烂泥,感觉不到半点生机,脸色似乎苍白得有些不正常。
玉面郎君伸手探了一下林渺的鼻息,没有任何感觉,不由得暗笑自己多此一举。在那瘴气之中泡了一整夜,便是有解药也只是死路一条,何况林渺根本没有解药。
“唉,可惜,这小子要是没死,只怕用途还大些!”圣使也探了探林渺的鼻息,又拾起林渺的龙腾刀。
“真是一把好刀!”圣使不由得赞道。
“若不是这把刀,这小子早死了好多次,也用不了我这么麻烦动用瘴气了!”玉面郎君道。
“哦?”圣使讶然,道:“要是我们能找到那块三老令,只怕比这把刀更有价值了!”
玉面郎君一听双眼都亮了。
“这小子怀中鼓鼓的,似乎放了不少东西,让我来看看有些什么玩意儿!”圣使此刻似乎颇有闲情,抑或,是因为林渺的死,让他感到极为舒心,至少,使刘玄去了一大心病。
林渺曾听到他们的密谈,因此,刘玄绝不允许林渺活在世上,此刻林渺的死,正合他的心意。
圣使的手伸往林渺的怀中,蓦地如触电般震了一下,骇然惊退。
玉面郎君也骇了一跳,但刹那间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有一只手抓住了那只伸入林渺怀中的手。
抓住圣使左手的,竟是林渺的手!
玉面郎君魂飞魄散,他竟看到林渺睁开了眼睛,那冷厉而充满杀机的目光仿佛一支利箭扎入他的心中。
“这不可能!”玉面郎君心中低呼,这不可能!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林渺还活着,一个在这巨毒的瘴气之中浸泡了一夜的人,居然还会活着而未受这巨毒的侵蚀,除非他百毒不侵!
事实让人不能有任何怀疑。
林渺不但睁开了眼睛,抓住了圣使伸入他怀中的左手,而且,林渺的右拳以快如闪电的速度狂轰而出。
圣使想退,也在退,但是他忽略了已与林渺连成了一体,他的右手仍握着林渺的刀,但是根本就来不及出击,林渺的重拳已捣在了他的胸腔。
“轰……”圣使听到了自己肋骨爆裂的声音,以及内腑挪挤的声音,一股灼热的气流自他胸腔之中涌出,化成狂射的血箭自他张开惨嘶的口中喷射而出。
林渺没避,那冲出的热血尽数洒在他的胸衣之上。
林渺就只出了一拳,击在圣使的胸部,但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圣使被林渺所抓的左手脱臼了。
林渺立定,挺拔如山,但那高傲的圣使已如一摊烂泥般瘫落,生机尽绝。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玉面郎君根本就没有回过神来,便是那死去的圣使也没能弄清是怎么回事,正因为林渺杀得他措手不及,这才落得死不瞑目。
“呀……”那几名魔宗弟子一见林渺居然死而复活,还杀了圣使,不由得同时低吼,狂扑而上。
林渺一声轻笑,左手一抖,圣使的尸体便如风轮般旋出,狂扫扑来的魔宗弟子!而林渺的身子却已来到玉面郎君的面前。
玉面郎君大骇,他竟没有看清那柄刀是怎么落到林渺手中的,而林渺的刀已化作一抹淡彩飞扫而至。
玉面郎君疾退,他根本就不敢正面面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