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蓝还是一个喜欢奔跑的女子。
darura stramonium linn 。曼陀罗花的名字。
是一株美丽而有毒液的植物。
外公在四年前死于那个小屋中。死因不明。听舅舅说是死于脑溢血。
这是什么症状的病。可以一下子把人带走。
早上的时候明明外公还和蓝一起拣那些塑料瓶子。外公还说要给蓝买漂亮的棉布裙子。
可是下午的时候。蓝看见外公是睡着的。以为外公是累了。没有叫醒他。
但是晚上的时候蓝回来。外公就是叫不醒。
蓝着急了。吓得哭了。
那个时候蓝十四岁。即使那么早熟。可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我奔跑在那条街的尽头。去我那个肮脏的舅舅家里。叫我的舅舅去看一眼外公。
可是那个暴戾的男人不肯跟我走。他说还要和几个牌友搓麻将去。
他叫我不要烦他。他将我甩手瘫在了地面上。
我的手腕擦破了皮。膝盖上流血了。
我看着舅舅走出了大门。关上了铁门。锁住了出口。
他说蓝你不要发神经了。给我好好在家里呆着。他说那个老头子的死活与我们无关的。
我听见了死亡的声音。我看到了绝望的悬崖。
外公怎么办。外公还不省人事。蓝不能丢下他不管不问。
我要逃跑。
我跑到了阁楼上。我的秘密基地那里。
跑到了卧室里床底下拿出了数次逃跑准备好的绳子与刀。
我要从窗户那里跳下去。二楼的小窗户。我唯一的通道。
窗户上满是腐烂的生锈的味道。已经锈迹斑斑。一看就知道上了年月。
最后我跑出了那个牢狱。
可是外公已经失去鼻息。他已经死掉。
那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有带走。我只带上了外公给我买的白色棉布裙子。
还有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钱。好多好多的钱。
还有从舅舅那里偷来的妈妈的相片。这是唯一我能够辨识的凭证。
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臣似乎在等我。他知道我要走。他带我去常去的火车铁轨那里。
用奔跑的速度。追上风的速度。
他说蓝我不希望你走。我舍不得你。你可不可以不走。
我说臣。很多时候我们都无可奈何。我必须得走。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我留恋的东西了。
外公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臣说茫茫人海那么大。你可以找到妈妈吗。你还那么小。你害怕吗。
我说我可以找到妈妈。我有种预感她会很快出现的。我一点也不怕。
十四岁已经是个成熟的年纪了。我可以应付一些事情了。臣。我们总会长大。
当臣长大的时候还会记得蓝吗。还会记得喜欢奔跑的蓝吗。
臣说蓝再见了。我会去找你的。你等我。
蓝。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奔跑。穿行所有的夜的黑。
冬的开始是大片的清冷。流着秋季余下的苍凉冷寂之意。
臣说蓝圣诞节快乐。一个人的时候要快乐一点。
蓝说臣也是一样。圣诞节快乐。再见了。
火车开起来了。臣。我该走了。
臣。谢谢你这些年陪我看火车的日子。谢谢你把我当作朋友的情谊。谢谢你一直对蓝这么好。
谢谢。
臣说你会给我写信吗。
我说会的。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2003年12月25日
蓝来到这座城市了。妈妈我来了。
北京。
这是个陌生的城市。我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妈妈。我感觉你那么近。却还是那么遥远的。
可是我要往哪里去找你。
突然好想那个肮脏的家里我的那个阁楼。
虽然舅舅总是将我锁我里面。虽然他总说不要让我活下去。
但是至少那些时候我是不需要为了生计住宿而担忧的。什么都是现成的。
至少他还是个人。他还是有良心的。他也许只是嘴上说起来的凶狠。
至少他会准备好食物给我。虽然都是些极无营养的速冻食品。
可是我现在又饿又冷。
我想念阁楼上的那一排发卡。那都是外公这些年给我买下的东西。我都没有带走。
我好想念阁楼里的那一桌子的卡通书册。真后悔没有带几本出门。
我好想念窗户外总是停落的那几只白鸽。它们现在又该在别人的窗台上觅食了吧。
我好想念外公拉着我的手去店里买棉布裙子的那些快乐。现在再也没有人给蓝买漂亮的衣服了。
我好想念臣。我们一起在火车轨道那里说好多好多的话。我们一起肆无忌惮的青春模样的笑。
我好想念妈妈。想念却只能留在一张老旧的相片上。
相片上的女子。那样年轻。那样美丽媚惑。
看到了她眉心的一颗痣。是那么恬淡。完全是涉世未深的女子。
当初妈妈肯定是被骗走的。她还那么不懂事。是怎样的男子甘愿让她抛弃我。
而我的爸爸又是怎样的男子。当初又是怎么和妈妈认识。然后生下了我。
之后又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一个都跑掉。跑出了没有蓝的世界。
而现在我只能坐在公园里头。没有食物。没有被子。没有温暖的住处。
冬日的公园是很萧索的一片凄凉。
坐着的这把长椅已经很久了。漆皮都要散尽芳华。失去原本的材质优选精致。
有的地方掀开了内里的木屑。露出狰狞的嘴脸。夜晚来临的时候它们更加冰冷。
似要吞噬我这个柔弱矮小的女子。淹没在人群里头的恐怖敌不过汽笛鸣起的喧哗。
公园里白天有很多老爷爷老奶奶在这里打太极跳舞。跟着收音机里准备好的音乐一起舞动全身。
有的会在亭子那边的石凳上下棋。周边围观了很多人。他们时而会看看四周。时而蹙住眉头。
是遇到难题了。有多嘴的人指指点点。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恍然大悟似的。喜笑颜开。
有的会唱几句京剧名曲。舞刀弄枪的手势。眼神灵气逼人。气宇不凡。
有的是年轻的男女。谈情说爱罢了。牵手拥抱接吻。
对于我来说还不明白。我只是张大新奇的眼睛看。
有的也是刚到这个城市的陌生人。他们不停用手上的相机拍下一些风景。然后相互照相。那么开心。
有的是不一样的人。他们不是和蓝一样的中国人。是蓝眼睛金头发的外国人。他们长的那么奇怪。
我一直盯着看过去。听着他们口中说着叽里呱啦的语言。
在镇上的时候从没有看过这样时尚的舞蹈。还有这么有感情的音乐旋律。也没有见过这么多新奇的东西。
这么多的不一样。我对一切都充满了期待。
白天的时候以及十二点之前的生活都是那么充实的。
可是当十二点钟声响起。人群开始渐渐稀落。散尽整个公园的角落。
就像灰姑娘在这个时候就该脱下玻璃鞋回到肮脏的厨房里睡觉了。或是继续工作。
和王子的约会就此结束。那些南瓜马车全部变成了一堆食物。那些漂亮的衣服全部变成了柳枝。
全部消失了。魔力失效。
我才十四岁。还是一个孩子。在这个冬天的夜晚无家可归。
在这个荒凉的公园里度过一个一个夜晚。在这把长椅上蜷缩汲取身体内的温热。
泪水不知不觉滑落。倦意也开始款款而来。
夜终于停下来了。终于能够睡着。
泪水还洒在睫毛上。嘴角冻成了紫色的颜料。
一个女子是这个时候伸出一双手的。
她说她叫蔓。蔓陀罗花的那个蔓。带着毒刺的蔓。
没有人会这样介绍自己。可是这个女子就这样悠悠的从口中滑出这些耐人寻味的话。
她说你跟我回家吧。我可以给你温暖。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是那么好看的女子。
我在这个公园已经呆了有十天之久。那么难熬的日子过去了。
终于可以离开。
2003年1月4日
蓝要和蔓一起生活。
蔓的家不大却很温暖。是坐落于城市里的一间小火柴盒。
她的家住在17楼。很高。需要坐电梯上去。我瞪着眼睛一直到出了那扇神奇的门。
蔓第一次那样的笑了。那样倾国倾城的笑。真好看。
她说你真是好奇的女孩子。
她说那个门叫电梯。
她是个很美的女子。很干净。
家里是很整洁的白。墙壁是洁白的。卧室是洁白的。连洗手间也是白色的。
我开始怀疑自己以前住的地方算不算得上房子。
她带我回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她说我身上很臭。
在公园的那么多都没有洗澡。身上一股寒酸的味道。
她说你自己到洗手间去洗。就在进门的左边。
她说先穿上我的睡衣吧。明天再给你买新衣服。你的衣服都可以扔了。手上那一包是什么鬼东西。扔掉。
她说进去洗吧。脱下鞋子。穿上这个。她的手上拿着一双很简单的家居拖鞋。给你。
她说你要把全身都洗洗。这么脏。
我走进去。
有很大的浴缸。有淋浴喷头。
有很香很香的洗发水。有很好看很好看的肥皂。
有漂亮的浴帽。还有排的齐齐的一大堆化妆品。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洗。是开那个像开关的龙头吗。是那样洗吗。心里好多疑问。
蔓突然跑进来。嘴角是慢慢的笑意。
她说知道你肯定不会用对不对。
像这样拧开,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凉水。自己调试水温就操纵它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看着蔓再一次走出去。
她说我可以用上面的洗发水和肥皂。
那天晚上我看到好多的肥皂泡泡。看到了七彩的光。
我第一次开心的笑出声来。
当我走出那个有好多神起泡泡的地方。蔓领着我走进了一间房间。
她说从此以后这是你的房间了。
我始终没有机会和蔓说一句谢谢。始终说不出口。
那天晚上我睡的很香。
我梦见了外公。梦见了满是月光的阁楼。梦见了臣在身后叫我。还梦见了妈妈抱着我。
早上起床的时候蔓已经煮好了早饭。牛奶。稀饭。荷包蛋。
她说小不点早上好。昨晚睡的好吗。还习惯吗。
我说我叫蓝。睡得很好。很习惯。
我说为什么要收留我。
她说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她还说了我很喜欢你。你的眼睛看起来很天真。却藏着很多故事。
我没有再说话。急急的吃完碗里的稀饭。因为太饿了。牛奶一下子被喝的精光。
蔓那么温情的笑着。看着我的眼神那么温柔。
在她低下头吃饭的时候。我认真的看了她一下。
她也只不过像是个二十四岁的女子。是那么可以称上*的那种美妙女子。
她的眼睛很亮。很大。五官精巧。举止优雅。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子。
四年时光一闪而过。
蔓二十六岁了。我十八岁了。
2007年1月4日
蓝的十八岁。蔓的二十六岁。
Chapter 4 夭夭&Klein Blue -《荼靡时代》
Chapter 4 夭夭的新生活
很快就要踏上新的旅途。
爸爸说夭夭在外面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爸爸说到了A大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爸爸说夭夭终于长大了。要离开爸爸了。
爸爸说好舍不得夭夭。可是终归是留不住了。
爸爸说夭夭这一走。村里的人肯定得难过了。
爸爸还告诉夭夭一个秘密。夭夭是个大美女呢。
爸爸说到了那里要是能找到杨义舒就好了。叫他回家来。
其实他的爸爸很想他。
爸爸说自己老了。夭夭还很年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