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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累了,就让我睡一下吧?
然而我的手机却是响个不停。
“听说已经追查到炼次的手机了。他在袭击前有打电话到平阪帮事务所。大概是确认第四代在不在吧?”
即使是隔着电话,也不难听出宏哥兴奋不已的语气。
“爱丽丝正在分析通联纪录和GPS定位。今天内就可以找出炼次在哪——”
“……是喔。”
找到躲藏的地点了。为什么会在这种时间点?因为那个人一直都很小心,不断地更换手机,电源也不是随时都开着——
算了,这种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你没事吧?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好喔?”
“本来就不怎么好。”
“有关第四代的事……我想那不是鸣海小弟的错。”
宏哥的一席话经过了我心中不同色彩的炉灶,最后演变成非理性的情感。虽然我很用力地握住手机,但还是无法压抑住发自内心的话。.
“虽然我只活了十几年,但相同的台词我大概已经听了差不多五百次以上。”
我清楚地感觉到,在电话另一端的宏哥脸色大变。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没有错。我老爸经常这样对我说。不过,这种事都已经没差了。根本于事无补。现在并不是在进行审判,就算说出这种戏言,难道第四代就会醒过来吗?就可以当作没受伤过吗?我的头脑若是能再好一点——”
我用手指用力抓住大腿,好不容易才将话给汁但。
我到底在干嘛?跟宏哥抱怨这种事又有什么用?这才真叫作是戏言。我真是无可救药了。
“……对不起。”
说话坑坑巴巴的。
“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
吐出这些话后,自己突然羞愧到好像快要从眼球里喷出热水。怎么办?应该……应该问点更有意义的话才对。
“……在那之后,情况如何了呢?”
宏哥感觉好像是欲言又止,经过几番挣扎后终于开口。
“帮派的所有人都留在医院。听说就睡在停车场。真是一群笨蛋,是吧?”
听起来充满苦涩的笑声。
“今天早上又去医院看过,结果他们都还在。而且又在跟医生争执到底能不能探视,所以我就去阻止他们。就在这时候,爱丽丝刚好打来。大家一知道有可能找到炼次的所在地,只留下几个人在现场,剩下的全都挤到侦探事务所来。”
我调整一下呼吸。失去头头,不停在挣扎的帮派。大概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吧?
“不过有个麻烦问题。这群人若知道炼次躲在哪里,应该真的会杀了他吧?”
说真的,现在跟我说这些事,我也无能为力。平阪帮的帮众们也是活动的工作人员。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惹出事端,对活动的举办绝对会有影响。即使知道会这样,我也已经没有阻止他们的力气了。
随便他们爱怎样闹都好。因为鲜血已经流出来了。不论是用雨水将身上的味道洗掉,还是再用更多的鲜血洗去,伤痕也不会消失了。
宏哥说有什么新的发展会再打给我,接着就挂上了电话。我又准备爬回我的被窝中。当我发现到有一封从广告设计公司传来的简讯,刚好就是在我打算将手机抛回床铺上的时候。
——请款单尚未回传过来。还有最新版的所有行程时间表以及工作人员配置图等,东西大概只有在雏村先生的地方才拿得到,很抱歉可否麻烦您将上述数据回传过来?
我叹了一口气。第四代都是独自在经营这些事务的。因为他对金钱非常仔细,所以大概是不敢交由其它人来负责吧?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图面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就因为如此,一旦发生了这种事,周围的人就会很伤脑筋。
没办法。只好去事务所拿了。然后就当作我的工作已经结束好了。有关采访的应对和部落格,只要拜讬美嘉姊来处理就可以了。
平阪帮事务所的入口处留有细小的血迹。漆黑的血渍甚至喷散到楼梯。我想这应该是从逃跑的嫌犯武器上滴下来的第四代的血。我撑着扶手呆站了一会儿,甚至感觉能闻到铁锈味。
他到底被殴打了多久?即使那个人也只是血肉之躯,若被一大群手持武器的对手包围住也是无计可施。对方如果是采取突袭,那更是无处可逃。
搞不好我也有可能变成那样吧?盯着血迹的我,忽然有这样的想法。
我应该要停止这份工作了。等将请款叩送到工作室之后,我就告诉他们。事情发展到这样,有没有我在都无所谓了。第四代也干脆一直待在医院就好了。这样不就不会再被人海扁了?
铁门并未上锁。当我进入事务所内,发现电灯是开着的,冷气也没关。从案发之后,没有任何一名帮众回到这里过。沙发被翻倒,文件也散落满地。里面的房门也是开着。
书房里的情形更是惨烈,在漆黑房间里的书架全被翻倒迭在一起,而且将瓦楞纸箱给压垮。床铺上的床单则是沾满了血迹。
唯有放在办公桌上的计算机一毫不受影响地从屏幕上发出亮光。被开启的画面显示的是一封未寄出的电子邮件。当我看到收件地址的字段中,打着很眼熟的电子邮件地址时,内心感到惊讶。
是我的电子邮件地址。
邮件的内文并没有写任何一行字,只是附加了大量的档案。出纳账本、组织图、时间表、各项联络资料以及遇到紧急情况时的处理表。
我的手伸到键盘上且不断地发抖。
胸口感觉一股灼热感,害得我没办法顺畅呼吸。
当然,为重要档案做备份是常识。所以他原本打算将档案一次寄给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袭击的。不过就如此,不是吗?
我按下了寄信键。第四代最后的意志以光速行经电子回路,流进了我的体内。这种痛和我之前背负的痛完全不同。感觉就像如果静静地放着会在屯脏内膨胀,最后从身体内爆发出来。
我冲出事务所并跑下楼梯。当抵达三楼铁门前,我停下了脚步。因为在我记忆中的景象、声音鲜明地浮现了出来。没错,就是这个地方。帮众们也在场。然后就是第四代的话——
“若是我有什么不测——”
这句话原本应该只是个玩笑话而已。
然而,现在却清楚地在我耳边回荡,已经无法抛开它了。
一——你来管理这群笨蛋。“
拨号音响到第二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大哥?是大哥吗P’
像根电线杆一样粗犷的声音立刻窜入耳中。
‘我超担心你的,昨天突然就不见!宏二哥说你好像不太舒服,没问题吧?现在您人在哪里?’
“我在事务所。请问你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在大姊这儿啊!’指的是爱丽丝。原来还在爱丽丝那儿喔?的,已经快要找到平阪的窝在哪里了,现在大伙准备耍杀进去!‘
“不可以啦,现在不是在做这种事的时候。”
‘您在说什么啦P壮大哥被打成这样耶,怎么可能闷不吭声的!?’
从电话中也听得到电线杆背后的帮众们在呐喊。一定要杀了他!要还他五倍!让他们全部送医院!怎么可能只是挨打而已!
我的体内感觉热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闭嘴!”
我对着手机发出怒吼。
‘——大、大哥?’
电线杆不知所措的声音。
“我现在就过去了,全都给我乖乖地待在那里!”连回应都不听就将手机塞进口袋,奔跑下楼梯。
几乎没有煞车就将脚踏车骑入死巷子,我看到大约二十名左右的彪形大汉聚集在“花丸拉面店”前面。我从脚踏车上跳下,将车子直接抛开,奔跑过去。
“大哥!”
我被电线杆和石头男给夹住,接着在我身旁围上越来越多的帮众。
“大哥,到底怎么了?大姊跟少校现在正要找出平阪的窝——”
“战争!只能开战了!”
“让他们变得跟壮大哥一样!”
“我们早就有被抓进警察局的准备了!”
“就跟你们说不行啦!各位都是活动的工作人员,如果引发暴力事件被逮捕的话,当天的警备就——”
“谁还管那么多啊!”
“一定要让对方知道敢动壮大哥的后果是什么!”
“我们已经忍无可忍了,绝不会原谅他们!”
“搞屁啊你们!”
我大声尖叫,已经完全无法压抑情绪了。帮众们同时受到惊吓,对着我毫不客气地投以尖锐的目光。但我还是不退缩,继续开口:
“你们难道都不知道,第四代为了这份工作赌上了他的一切吗!?成立公司、招募人员、想办法集资、到处跟人低头——就快要、就快要开花结果了,结果你们竟然想干些无意义的事来破坏他所有的努力吗!?”
围绕着我的帮众们脸色铁青,训斥依旧继续。
“你们以为为什么会在这种节骨眼查到炼次哥的手机?你们都被故意引诱了,连这种事都没发现到吗!?想想看正在脑充血的你们带着代徽闹事,活动绝对报销的!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啊!?”
“大、大哥……”
我用喊叫声压过石头男的呻吟。
“你们不都背负着雏村壮一郎的名字吗?!我也一样!难道都忘记了!?”
围绕身边的壮汉们的脸逐渐扭曲,我不知道这是因为被我怒骂的关系,或者是心中无法忍受的情绪涌现上来的关系?但我还是把话讲完。
“我是那个人的义弟。所以——”
啊啊,果然是泪水的关系。我的声音就快被涌现上来的情绪给吞没。
“在他回来之前,帮派由我来管理。有意见的人给我站出来!”
我的声音随着带点肿胀感的气息扩张出去。我的拳头和嘴唇不断地颤抖着,泪水充满了双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站立在一群壮汉的中央,并努力虚张声势回瞪四十几对忿怒的目光。
我的背部流过带有奇妙冰冷感觉的汗水。
当我还在述说心中感想的时候,手脚流动着奇特的脉动。现在全都已经吐露出来了,全身失去力量的我,感觉快要被沉默给压垮了。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正确的事情?即使是正确的,我是否根本没资格说这些话呢?因为我只是个不具任何力量的——
电线杆的身体在我的面前弯成两半。吓了我一大跳,差点就把身体里全部的气都给吐了出来并跳离现场。
然而,电线杆并不是向前走过来。他当场弯下了腰,将双脚张开至肩膀宽度,并将双手手肘放在膝盖上,低下了头。
站在旁边的石头男也采取同样姿势。就像是海浪退去一样,周围的帮众们也一两人弯腰低头。
那是男人的礼仪。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大哥为我们想这么多。”
电线杆低沉的声音。
“是我们太愚蠢了。”
“差点就要丢壮大哥的脸了。”
“我们相信大哥。”
“只要有大哥在。”
“我们会跟你一辈子的。”
接着帮众们一一抬起头来,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充满干劲的火焰。
“……我们的命就交给大哥了。”
“遵命,交给大哥。”
“交给大哥。”
声音传播开来。
支撑我身体的力量,差点就随着汗水和泪水,从耳朵、从嘴唇间、从眼头流了出来。我用拳头撑着大腿,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去。还不行。我还得继续虚张声势才行。
“……嗯。我知道了。”
从我干到不得了的喉咙所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像是我的声音了。
“全都交给我。谢谢你们。”
“我从监视器看到了。你的排场还算不错嘛。”
爱丽丝坐在床铺上露出一副无言的表情。在这间侦探事务所所在的大厦周围,装设有几座可以环顾周围的监视器,使得侦探能够坐在床上就看见外部的情况。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白痴的义气游戏,从头至尾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你真的是个很奇特的男子。只要脑袋一充血,不知为何就能以最短距离达到真相。为何平常就做不到呢?”
“没有……我自己也没发觉到……”
我抱着膝坐在床铺前,脑袋感受着冷气吹来的风。由于太多事过于勉强了,所以现在全身无力。仔细想想其实很恐怖。面对都是过去小有名声的不良少年们组成的平阪帮,我居然还能像那样呛声。就像爱丽丝所说,我只要脑袋充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不,其实我是知道的。像刚才也是,只能用那种方法了。只是说,有时那种“失败了该怎么办?”的担忧会不知飞到哪里去。
“那是你可以引以为傲的力量。”
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响应。但是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又不是说能够救谁,只是决定结果的时间比较快而已——不论那是幸福的,或是绝望的。
“你还不简单,居然知道到现在能捕捉到手机讯号其实是平阪设下的陷阱。”
爱丽丝的声音和敲打键盘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那只是我突然想到的。为了要说服帮众们。”
“真是被你打败了。你是否要认真将诈骗集团这行当作未来的选项?”
“我会考虑看看的……”
我更加用力抱住膝盖。
“不过那真的是陷阱。”
我抬起头来。
“方才少校联络我。从GPS卫星讯号查出的地址是位于新宿的短期公寓,十几人携带刀械在现场待命,但平阪却不在其中。真是个狡猾的男人。